第十章：母親
「暫時度過了一次危機，但不知道會不會有下次。」鄧不利多像是高深莫測的仙人，在辦公室內看著星空喃喃自語。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被叫過來的塞維拉沒好氣地看著鄧不利多，她的臉上出現了些微的黑眼圈，雖然不需要負擔魔藥學教授繁重的業務，但塞維拉的身體似乎沒有因此好轉，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最近總是會夢到不愉快的回憶。
「貓眼石啊，塞維拉。」鄧不利多理所當然地說，「星空給我的預兆顯示，這不是單一的事件，雖然跩哥馬份這次嚇到了，但不代表他學到教訓，很有可能他會進行下一次無謀的暗殺。」
聽到這話，塞維拉皺起眉頭，「我以為你不喜歡占卜學，你上次面試占卜學教授的時候，對這門學科嗤之以鼻。」
「我確實不喜歡『占卜學』，這門技術太講究天分了，我覺得根本無法教，崔老妮偶然的靈感降臨連她自己都無法控制，我無數次跟理事會要求廢掉這門課，改教煉金術，但占卜學沒用，不代表占卜沒用。」
說到這，鄧不利多嘆了口氣，無法否認，他從前男友手上耳濡目染了一些手法。
分手就是這麼一回事，你不再愛對方，但總是充斥著與對方相愛過的痕跡。
「問我也沒用，他什麼都不肯告訴我。」塞維拉無奈地說，雖然黑魔王的命令有效的讓馬份的情緒穩定了些，但他還是有秘密瞞著自己，更糟糕的是貝拉居然教他鎖心術了，而且馬份還很有天分，塞維拉一時半刻還解不開。
要是哈利有他一半的天分就好了，塞維拉就不用去看那些讓自己神經衰落的內容。
「昨天羅梅塔夫人被攻擊了，跟妳應該沒關係吧？」鄧不利多有些擔心的問，「她失去了一個小時的記憶，沒人知道她發生了什麼。」
「你懷疑是我做的？」塞維拉揚起眉毛反問。
「沒這回事，我只是隨便問問。」那一瞬間，鄧不利多感覺自己只要點頭，塞維拉的魔杖就會直接攻擊自己，看來壓力對她的理智產生非常嚴重的影響。
「鄧不利多教授。」說壓力，壓力到，讓塞維拉腦壓升高的哈利來了，今天是星期一，鄧不利多準備了另外一個記憶，但哈利有更要緊的事情，他連忙問：「凱娣的事情……」
鄧不利多伸手打斷哈利，「她沒事了，魔法部對她的記憶進行過調查，很遺憾什麼都沒查出來，她也不記得自己在進入三根掃帚之後的事情了。」
「我覺得……」哈利還想說點什麼，但又一次被鄧不利多打斷。
「是的，哈利你的看法和意見非常重要，魔法部也對此立案調查，但沒有確切的證據，無法證明你的推測是正確的。」鄧不利多果斷地說，斷絕哈利想反駁的念頭。
「既然沒問題了，那我們來上今天的課吧。」
鄧不利多將記憶倒入儲思盆中，塞維拉趁機走到鄧不利多身邊問：「魔法部真的因為哈利的猜測立案調查？」
「當然，哈利現在可是魔法部的名人，馬份家又是前科累累的食死人家族，光是哈利一句話就能讓魔法部把馬份家翻來覆去的找證據。」鄧不利多攪動著記憶，他的話讓塞維拉擔心起獨自一人顧著馬份宅的水仙，鄧不利多看穿塞維拉的擔憂，說：「不用擔心，她是堅強的母親，我相信她可以撐住的。」
塞維拉懷疑地看著鄧不利多，她認知中的母親只有拋棄自己的女人，以及為哈利而死的莉莉，在她看來兩人的行為都和堅強八竿子打不著。
看著塞維拉不服的眼神，鄧不利多淺淺一笑，只能說年輕人終究是年輕人，他敲了敲儲思盆，然後把哈利叫來，「還記得我們上次看到的記憶嗎？英俊帥氣的湯姆瑞斗拋棄女巫的妻子魔柔，我們今天的故事將從這裡繼續。」
「魔柔當時孤身一人在倫敦，等待日後成為佛地魔王的嬰兒誕生。」
儲思盆內出現一個老頭子，他正得意的炫耀手中的項鍊墜子，當看到墜子的時候，塞維拉伸向口袋，摸著同一條項鍊，自從上次放入口袋之後，塞維拉就一直沒取出來。
「史萊哲林的小金匣，這可是史萊哲林為數不多留到後世的東西，傳說中史萊哲林是四個創辦人中最小氣的，他死前將他的寶物都藏了起來，這看似不起眼的小金匣可是價值連城的寶物，那個女人拿了十加隆就開心的不得了，根本不懂它的價值。」
「他只給她十加隆？」哈利憤憤不平地問。
「加拉塔克．柏克向來以小氣出名。」鄧不利多說，「魔柔當時孤身一人在倫敦，急需黃金，逼得她不得已賣掉身上唯一的財產，也是魔佛羅最重視的財產之一。」
「但她可以用魔法啊。」哈利不耐煩地問，「她可以用魔法弄點食物或其他東西不是嗎？」
哈利單純的提問，讓塞維拉感到厭煩，哪有這麼簡單，被這個世界拋棄，陷入孤立無援的狀態，根本沒有足夠的精神力去使用魔法，哈利或許無法體會，但塞維拉此刻卻能共情魔柔。
「或許她可以。」鄧不利多說，「但這只是我的猜測，在她因為女巫的身分被丈夫拋棄之後，她可能就不再想用魔法了，如你所見，她甚至不願用魔法讓自己活下來。」
「她甚至不願意為她兒子活下去？」
鄧不利多揚起眉毛，「你是在為佛地魔王感到難過嗎？」
「不是。」哈利立刻否定的搖頭，「但她可以選擇，不是嗎？不像我的母親。」
「你的母親也可以選擇，她選擇保護你的性命。」鄧不利多溫和地說，「是的，魔柔不願選擇為自己的兒子活下去，但不要因此苛責她，哈利，她長年受到虐待和折磨，意志力衰弱，她也不曾像你的母親那樣擁有過勇氣。」
塞維拉壓著太陽穴，她回想起自己最後一次見到母親的臉，那時候她臉上的表情是什麼？明明知道如果殺了那個男人，她將會永遠無法再見到塞維拉，她還是這麼做了，她是為什麼要殺他的？為了塞維拉？還是為了自己的恨意？
「好了，我們出發吧，前往我的記憶。」鄧不利多的催促讓塞維拉回過神來，在鄧不利多的指揮下三人一同進入鄧不利多的記憶中。
「你是誰？」當他們穿過記憶的白霧時，一個英俊的十一歲孩子，坐在房間中的椅子上，用質問的語氣問鄧不利多，他的頭髮烏黑，皮膚白皙的有如白雪，語氣慢條斯理，彷彿掌握著一切的問：「我不需要醫生。」
「當然，我也不是醫生。」六十幾年前的鄧不利多，瞇起眼睛，打量著眼前的孩子，他克服著本能，擠出商業式的笑容，「我的名字是鄧不利多，我代表霍格華茲，邀請你來我們學校就讀。」
「這家精神病院的名字還挺有趣的。」小湯姆瑞斗淺淺微笑，哈利感覺到熟悉的惡寒，隨後他收起笑容，眼神中帶著殺氣的說：「我勸你最好放棄，去打聽一下上次想要把我關起來的那個醫生，他對人生最愚蠢的決定感到後悔。」
「我不打算把你關起來。」年輕的鄧不利多耐著性子回答，「我是個老師，你有獨特的天賦，所以我邀請你來我們學校就讀，你不來，我也不會強迫你，你來了之後，長假期都可以回來這裡，寄宿學校就是如此。」
「獨特的天賦？」小湯姆揚起眉毛問。
年輕的鄧不利多咧嘴一笑，他說出哈利也很熟悉的話，「你是個巫師，湯姆。」
「巫師？」小湯姆皺眉，懷疑的看著鄧不利多。
「是的，巫師，你有使用魔法的天賦，所以我們需要訓練你使用那樣的天賦。」
「我不需要學。」小湯姆傲慢地舉起手，鄧不利多頭上的帽子燒起熊熊烈火，「我用得很順手了，原來這是魔法啊，我知道我與眾不同，多謝了。」
鄧不利多冷靜的揮動魔杖，熄滅了頭上的火，然後接著一揮魔杖，小湯姆的整個房間都燒了起來，湯姆嚇到跳起身，慌張的看著同樣燃燒起來的衣櫃。
「能用，跟能控制，是兩回事，湯姆。」鄧不利多難過地看著燒壞的帽子，湯姆在火堆之中，但他卻沒有受傷，只是能感覺火焰的高溫，鄧不利多放火的瞬間，對小湯姆和整個房間施展凍火咒保護周圍的環境。
「夠了，住手！」受不了高溫的小湯姆大吼著，鄧不利多才將火熄掉。
火消失後，小湯姆有如經歷劫後餘生般地看著鄧不利多，眼中原本傲慢的態度消失，換來的是帶著恐懼的敬佩。
「如何？你願意去霍格華茲嗎？」鄧不利多像沒事似的接著剛才的話題。
「我會去。」小湯姆知道了外面的世界不像自己所處的孤兒院，他看到了更廣闊的視野，他臉上帶著興奮和期待的回答鄧不利多。
「記得稱呼我為老師或教授。」
「我知道了，鄧不利多教授。」小湯姆換上獻媚的微笑回應著鄧不利多，他的笑容就跟剛才鄧不利多硬擠出來的一樣虛偽。
房間的衣櫃發出騷動的聲音，那是剛才房間燃燒時小湯姆最關心的地方，鄧不利多之到那裡面絕對不只是衣服這麼簡單，他對小湯姆說：「衣櫃裡面似乎有些東西想出來，把它們放出來吧。」
小湯姆不甘心的走到衣櫃，拿出一個紙盒。
「打開它。」鄧不利多命令。
小湯姆打開紙盒，將東西全都丟到床上，一個溜溜球，一枚銀頂針，一把生銹的口琴，全是看上去都沒什麼了不起的小東西，當湯姆打開紙盒之後，它們就不再動了。
「裡面有沒有不屬於你的東西？」
湯姆默默的點頭。
「我要你把那些東西還給原本的主人，並向他們道歉。」鄧不利多嚴厲地說：「霍格華茲會訓練你使用魔法，同時也會教育你魔法世界的規矩，我們會開除學生，我們有魔法部管理著巫師，有法律約束我們的行為，有監獄囚禁罪犯，在你加入我們之前的所作所為既往不咎，但從今以後濫用魔力，將會受到法律的制裁，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濫用魔力的人。」
「是，先生。」湯姆低著頭，眼神向上的看著鄧不利多。
湯姆面無表情地收拾床鋪，然後理所當然地說：「我沒有錢。」
「這個好辦，霍格華茲有一筆基金幫助像你這樣的孩子，有些東西，例如符咒書可能需要二手的……」鄧不利多還沒說完，就被湯姆打斷。
「去哪買符咒書？」
「倫敦斜角巷，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我沒什麼興趣，告訴我在那裡就好，我很常自己一個人逛倫敦，倫敦的街道每個角落我都十分熟悉。」湯姆自信的指著自己的頭腦。
「好吧。」鄧不利多拿出魔杖，在紙上畫出地圖。
當細節交代完後，湯姆才對鄧不利多說：「我可以跟蛇說話，有一次出去郊遊的時候牠們突然來找我，這對一個巫師來說算正常嗎？」
鄧不利多再一次審視的看著湯姆，隨後說道：「這不是很常見的天賦，但也不是沒聽說過。」
「霍格華茲？乾我屁事啊，錢，有錢嗎？沒錢的話，我可是要靠這個孩子養我的！」
塞維拉從鄧不利多的回憶醒來後，想起不愉快的往事，當時麥教授親自送到她家的信，可以說救了她一命，再過幾天，她的父親就要當皮條客逼她去賣淫了，雖然霍格華茲給她的資助幾乎全落入那個男人的手中，但塞維拉還是靠著一些手段，偷走一些錢，勉強讓自己可以維持霍格華茲所需。
塞維拉永遠無法忘記麥教授看到她時的表情，那種像是看到珍奇異獸般，看見自己無法理解的畫面，和那個人渣同住在屋簷下的塞維拉，只有出門的時候能讓自己打理的稍為像人。
「在你與他初次見面的當下，有什麼感想嗎？」送走哈利後，塞維拉留在校長室裡，問著跟哈利分享完情報後，神態有些疲倦的鄧不利多。
「聰明的孩子，不論是魔法天賦，還是與人交涉談判，又或者是那種當需要利用我的時候，表現的世故，我當時很肯定，他將來一定大有可為，但是個性上的缺陷，喜歡霸凌弱者、喜歡蒐集戰利品，渴望異於常人，或許會讓他的將來有些困難。」
鄧不利多苦笑的說，「完全沒有想到，那些在我看來可以輕易改掉的壞習慣，最後變成他最為人所知的特色。」
「你會後悔讓他來到魔法世界嗎？」塞維拉問。
「不會。」鄧不利多篤定的回答，「就算回到過去，我還是會把魔法世界的真相告訴他，讓他到霍格華茲就讀，或許教育他的方式會改變，但我還是會讓他發揮他的才能，天賦是無罪的，塞維拉。」
「那你當初看到我的時候有什麼感想嗎？」塞維拉好奇的問。
這個問題讓鄧不利多很難回答，說實話，他對塞維拉的印象一直不高，自從湯姆變成佛地魔王後，鄧不利多潛意識裡無意的忽略他曾經待過的史萊哲林學院，他知道塞維拉的魔藥學天賦，因為史拉轟跟他說過無數次，但他也只是知道而已。
當他徹底記住塞維拉這個人的時候，就是他非常喜歡的學生，詹姆跟天狼星差點殺掉她那天，也是在那天，他對曾經寄與厚望的那三個學生徹底失望了。
不堪入目的黑歷史，只能說幸好詹姆不是湯姆，要不然以鄧不利多對詹姆一行人放水的程度，受害者絕對不只麥朵一人。
「我……覺得妳是個很普通的女孩子。」鄧不利多曖昧的說，心虛的迴避塞維拉的視線。
「喔。」塞維拉壓根不信，當時的塞維拉可一點都不普通，頭髮剪得比男生還短，身上永遠穿著一件充滿補丁的二手長袍，成績優秀但又窮得要死，但凡看過她一眼，永遠都忘不了她的存在。
然而鄧不利多沒認真看過，從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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