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眼前的大樹,天祥閉上眼睛深呼吸幾口氣,猛然出掌。雖然在碰到樹幹之前掌便停在半空,可衝擊力卻從手中噴發,使樹葉掉落。接著如同暴雨般的拳頭迅速出擊,在樹葉落地之前就先行接住。望著乾淨的地面,喜悅與成就的微笑便浮現於臉上。
天祥用力擊打地面,一棵小樹破土而出。望著這個成果,天祥自知與菩提的能耐相比遜色許多,可這已經算很不錯了。鼓掌聲在耳邊響起,天祥自豪地詢問對方──菩提:「怎麼樣?菩提師兄,我練得還不錯吧?」
「哼!臭小子,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面對得意洋洋的濕地,菩提露出嘲諷的笑容,接著也看了地面笑著說道:「不過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學到這些,看來你的進步速度真的很快。」
「當然了!」回話時,天祥腦海浮現出來的慘劇依舊可見──慘死於德爾薩克帝國的師兄弟姊妹與神威、化身異形投靠敵方的龍天、以及身陷於敵營的鳳舞。這些都令少年不自覺的握緊拳頭,眼神肅殺,「如果不快點變強的話……那麼鳳舞師姊就會!」
「停!你先給我冷靜下來。」菩提擺出一副與嬌小身軀不符的嚴肅臉孔說道:「我明白你很想要去救鳳舞和找龍天算帳,但無論是修行者與異種人都沒有辦法在一瞬間變強。看看這片樹林,這是得花上幾十年乃至幾百年的時間才可以長的境界,木屬性的御龍術就是這個道理。」
天祥面對師兄的斥責只能夠緩緩地低頭,正如菩提所說的,修行者的能力是不可能一蹴而就。這些時光神威也一直都在勸告門徒不可以過度操勞身體甚至使用旁門左道。可這麼做,那麼天祥就會變得和對付死靈法師一樣墮入無止境的深淵,甚至傷害自己的夥伴。
在深呼吸幾口氣後,天祥的表情也已經平緩許多。他看著嬌小的師兄緩緩的面露微笑說道:「謝謝你,菩提師兄。」
「要道謝還言之過早了。」閃過一抹狡詐的笑容,菩提立刻擺出戰鬥的姿態,「現在要驗收成果,我們雙方來互打來確認你的進度!畢竟你的對手可是龍天,不能掉以輕心!」
「是!」天祥做出備戰姿態後便神采奕奕的回答。率先出手的便是菩提,嬌小的身體在木屬性御龍術的幫助下猶如脫兔。揮出去的拳頭令對手有一種身處於暴風雨中心的錯覺,可他也不甘示弱,也用同一招還擊。
然而雖然是同一招,可勝負的關鍵自然是在體力、經驗這兩者上。儘管在體格方面是天祥佔優勢,但是論經驗還是菩提略勝一籌,前者揮出去的拳頭如果不是揮空就是被師兄巧妙地擋住;後者的拳頭則是每一發都實實在在的打中目標。
「小祥,你這樣可不行喔!」菩提在一邊揮拳時,也對天祥露出遊刃有餘的笑容:「你老是想著一定要打到我,所以招式都顯得格外單純,很容易被看穿!既然要打的話,就要更像暴風雨一般,什麼都別想,只要盡快揮拳就好了!」
「是!我知道了!」
感到身體的痛楚天祥不免用力咬緊牙關,雖然天祥早已習得克制木屬性的金屬性蟠龍,但是考慮到這是為了熟悉木屬性御龍術。所以便沒有使用的打算。而且拜此所賜,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招式有很多可以改進的地方。只要想到這些事情,那麼就算被挨打也不算是什麼壞事。
不過菩提好像沒有打算簡單放過天祥,他做了一個簡單的手勢,身上便散發出如翡翠般的綠光。綠光從他體內散發後,便形成了類似於菩提身型的光之人影,人影就算沒有菩提的指令,也還是會朝著天祥的後面發動攻擊。正如雙拳難敵四手,一口氣對付兩個人天祥也會吃不消。
「等一下!菩提師兄!」天祥對於這種二打一的局勢感到不快,直接出言抗議:「怎麼可以直接派出分身!這根本是耍詐吧?」
「戰鬥可沒有耍詐這個說詞,何況如果你落單,你也得要學會這招。」菩提無視師弟的抗議,繼續使用二打一的作弊手段。不過天祥也不是一個只會任人宰割的弱雞,他立刻放棄對付眼前的對手轉身對付分身。所幸分身只會攻擊與閃躲這類簡單的指令,沒過兩下就被天祥的拳頭打到無影無蹤。
「喔──不錯嗎?居然先對付分身,不過你這樣子還撐得住嗎?」
「當然啦!別小看我了!」
自從御龍流被人毀滅,以及鳳舞被抓走之後,天祥就一直都沒有能幫他指導武術的對象。如今能遇見菩提幫忙指導武術,就已經夠讓天祥開心了!菩提似乎是抱持著同樣的心情,自然也露出一樣的表情。
回憶著菩提剛剛的做法,天祥將自己體內木屬性蟠龍的力量分散出去並想像成一個人形,雖然是成功做出來了,但是整體看上去相當歪七扭八。這也難怪,一邊戰鬥也要一邊想像成人形就相當不討好,就連要給它下指示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原本要發動攻擊結果卻在原地踏步。忽然天祥好像問問那些忍者到底是怎麼做才不可以控制這些分身的。
「哈哈!」看到天祥使用這麼歪七扭八的分身,菩提大笑著說道:「你這是什麼呀?我從來都沒有看過這麼醜陋的分身。」
「吵死了!我也只是剛學而已!將來很快就會超越你的!」不甘心被人嘲笑,天祥惱羞成怒地指著菩提。語氣早已將他的決心與意志暴露出來,聽聞這些,嬌小的師兄露出笑容說道:「好啊!希望到時候見到的分身不是像這樣奇形怪狀的。」
雙方的對打繼續開始,後半段天祥順著菩提的指導開始精進自己的招式與能力。拳頭雖然被菩提擋下,至少落空的次數也明顯降低。分身的話雖然還是那副醜到不能再醜的模樣,可是在控制這點也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呵呵──小祥,看樣子你的實力明顯有些進步。」菩提露出嘲諷的笑容說道:「不過如果是對上這招那又如何呢?」
菩提放出木屬性蟠龍盤繞於自己的身邊,然而那翠綠色的身體馬上被染上一層電光。還未等天祥有所反應,木屬性蟠龍就已經飛到天空上對天祥發出強烈的電擊,氣勢猶如上天降下的天譴一樣!
天祥面對這個攻勢頓時不知所措,反射性地用金屬性蟠龍進行阻擋。然而此舉可謂是最錯誤的決定。電擊化身為找到花蜜的蜜蜂衝入體內,彷彿身體被人用無數細針刺進下去,哀號從少年的喉嚨中爆發。
這樣的痛苦,讓天祥閃過乾脆放棄會比較好的念頭。然而,只要想到被抓住的鳳舞、墮入魔道的龍天以及慘死的神威與其他師兄弟姊妹,不服輸的火焰就從雙眼中迸發。
如果在這裡倒下的話,那麼就沒有辦法面對龍天與德爾薩克帝國其他的強者,屆時拯救鳳舞與復興御龍流終究只是一場幻夢。憑藉這個念頭,天祥逼迫自己撐下去。當電擊結束之後,雖然他還依舊佇立於原地,但是光看已經燒焦的衣服與皮膚就可以知道剛剛的攻擊到底是多驚人。
「啊……好像做過火了。」看見師弟的慘狀,菩提的臉已經被染上愧疚與歉意的顏色,「抱歉,小祥,你沒事吧?」
「還算沒事,只是……我大概得要先休息一下了……」用盡最後的力氣擠出話語,天祥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等到他再度醒來,便發覺自己已經倒在木製浴缸裡,從薄荷色的水來看就便知道裡面的用都是可以治癒傷痛的藥水。之前承受的傷害也已經消逝,天祥注意到後就默默地嘆一口氣。
雖然沒有對付龍天與鳳舞的自信,但完全沒想到對上菩提的時候卻沒有任何一絲還手的餘地。不過見證到菩提最自豪的招式,心中的激動再度湧現出來。或許是作為修行者是想要挑戰強者吧?此刻的心中也已經沒有任何一絲懊悔。
「喲!小祥!你總算是醒過來了!」天祥聞聲一看,菩提就像是往常一樣用笑容面對他。不過也可以看得出來這裡面多少帶有一點點的愧疚。
「菩提師兄,剛剛是你把我帶回來的嗎?」
「是啊。不過剛剛的事情真抱歉啊。」菩提雙手合十,笑容消逝後被換上抱歉的苦悶愧疚,「當時打得太過火,結果差點就讓你出事了。事後我還被你的夥伴們念了一頓,真的很對不起啊。」
天祥稍微觀察菩提的身體,雖然沒有什麼明顯的外傷,但是只要仔細看就會發現頭髮已經亂掉了。儘管這個時候應該要安慰菩提,可只要想到當時發生的事情,嘴角自然因嘲諷而上升,「是師兄你活該吧?誰叫你用這麼過分的攻擊。」
「哈哈,也是。不過能承受這招就代表你已經和過去不一樣了。這也應該不算是壞事吧?」菩提在乾笑後就將誇獎的話語丟出來。接下這句話,天祥的臉上浮現出自豪的神情。
「對了?經過剛剛的戰鬥你是不是有什麼領悟呢?」
「領悟嗎?」天祥面對這個問題,天祥開始緩緩地回憶之前的狀況。雖然那道雷擊真的是讓人痛苦萬分,可是腦海卻忽然浮現出一個點子,「啊!是不是和樹木掉下果實是一樣的?」
「答對了。我當時在開發這招的時候,也是把樹果與落雷聯想再一起才做到的。五行元素中,要問哪個與代表天空的雷最接近,除了作為構築山的『土』之外,更多的應該是木吧?」
「確實。要論最容易被雷電打到的東西,除了避雷針,就是森林的樹木了。」天祥提出自己見解之後,菩提的笑容就像一位老師看見學生理解課程而感到榮耀。
「一點都沒錯,被雷電擊中的樹木也會燃起火焰,開創五行的人大概就是因為看到這一幕才會認為『雷』是『木』的其中之一。金屬性克制木屬性的原因不只是因為人們利用器具砍伐森林,更多的是因為雷電也可以被金屬牽制住。」
菩提的話語天祥可以理解。雖然觸摸會導電的事物會受傷,但反過來說只要不碰那麼就不會有任何危險。可想到這點,天祥的語氣就帶有點懊悔,「那麼要是我當時是把金屬性蟠龍放出來當避雷針,那麼就不會被電的這麼慘了吧?」
「哈哈,天底下哪有人能把第一件事情做到最好,會這麼想就代表你有待加強。」菩提笑著拍了拍天祥的腦袋說道:「所有事情都是要累積經驗的。就算這次做不好,也不代表之後結果都是一樣的。別把標準設那麼高,去看看那些樹木吧?」
「樹木?」
「對。」菩提提到樹木時,神情呈現出與年幼的姿態完全呈相反的成熟表情,「我之前也說,那些高聳入雲的樹木都是風吹雨打才會成長到現在的模樣。壽命也是比我們人類長十倍乃至百倍以上。況且師傅在教導我們的時候,不是也提到揠苗助長不是我們這些修行者的作風嗎?」
「嗯,這倒也是。」回憶起神威溫柔的表情,天祥也露出溫和卻又哀傷的笑容。這句話令天祥回憶起御龍流覆滅的兩個月前的時光。想到那溫柔的人與其他人已經不在自己的身邊,內心多少會感到一點空虛。
可是天祥也不會一直困在黑暗之中。因為光是感歎過去,是沒有辦法改變現在的,何況菩提就在自己的身邊。只要救回鳳舞,到時御龍流就能重新開始。想到這點,決意就已經覆蓋於少年的臉上。
「呵呵。看這個樣子你已經想通了,不需要我多說什麼了。那在你學會接下來的招式之前,我可是會毫不猶豫的鞭策你,做好心理準備吧。」
「是!我知道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努力面對的!」天祥認真地回應普提的話語。在那之後,兩人便開始不斷的練習菩提的招式。為了學成這一招,甚至還在雷雨天練習。這段過程中天祥也很好奇地問了菩提為什麼要讓他學習這些。
「對方可是那個變得可怕的龍天吧?而且德爾薩克帝國也有許多危險的修行者與異種人。如果要完成目標,多學會一招自然就能多一分勝算。」天祥可以理解菩提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雖然他還是希望菩提可以跟著大家一起去旅行,可顧慮到對方的心情與龍天等人的實力,天祥自然不強迫對方。
半個月過去,天祥與菩提雙方互相站在左右雙方,觀眾們也早已經站好準備觀察天祥與菩提之間的戰鬥到底會有什麼樣的結果。玲音站上前,帶著愉快的笑容與活躍的語氣開口:「天祥!加油喔!」
天祥沒有做出回應,但是光看表情就已經可以明白這場戰鬥他已經做好準備了。菩提露出游刃有餘的笑容說道:「好了。接下來可是畢業考。你做好準備了嗎?」
「那當然!」天祥回答後,早就已經先衝出去。在得到已經受過相生加持的木屬性蟠龍之力下,天祥的速度宛如火箭一般,直接對菩提揮出無數的拳頭。
菩提面對天祥不慌不忙地使用同一招來迴避,當然天祥也是很有自信。雖然不是完全擊中菩提,但是至少揮空的次數已經明顯減少了。在這段過程之中,天祥可以看到菩提的臉上掛著笑容,似乎是對於自身的成長給予肯定。
雖然開心,但是天祥也沒有辦法享受這個時光。若有片刻的鬆懈,便會被菩提壓在地上磨擦。分身、暴風、植物──所有木屬性御龍流特有的招式兩人都紛紛展現出來,強烈的風壓也使觀眾們差點沒有辦法穩住陣腳。
「哼!小祥,我得承認,現在的你很有實力。」
「謝謝誇獎。」
「但是!」菩提的語氣變得激烈,眼神也帶有些許的瘋狂,「作為師兄!哪能輕易輸給師弟!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這我當然知道!我也不是那種渴求大人放水的小鬼!」天祥也浮現同樣的神情,勝利這種東西,只有在拼命爭取之下才會有價值。雙方的蟠龍呼應主人的願望從體內浮現出來,身上帶有著強烈的電光。
雷光乍現、轟鳴響起。光芒讓鈴音等人眼前一片黯淡,等到視力恢復之後,眼前的一幕令人震驚──天祥以半跪的姿態努力撐住自己的身體,相較之下菩提也依舊站在原地,一般人都會認為菩提比較厲害。不過從他已經變得焦黑的衣服看上去,就能知道他也沒有輕鬆擋下天祥的攻擊。
「可惡……還以為能贏的。」與勝利失之交臂的天祥略顯不甘,明明已經那麼努力的學習,但是結果卻是這樣。看見天祥這樣,銀、玲音與高萊安準備上前安慰,但是突如其來的拍手聲卻打斷眾人的行動──菩提面帶微笑地說道:「嗯,及格了。」
「咦?」
「我只說這是畢業考,可沒說一定要打贏我。況且你已經學會我的招式。雖然還是半成品,但只要多加練習,相信會比我更厲害。」菩提的誇獎與肯定,讓天祥露出笑容。可接下來菩提卻突然吐血,讓所有人蒙上訝異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