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節錄自「吹響吧!上低音號-合奏團競賽」的戲院首週特典,是武田綾乃老師特別撰寫的三篇短篇小說之一。標題名為「關於偶然的再會與無聊的談話」,描述奏在某個週末和夏紀偶然相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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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覺得愛是什麼呢?」
奏會這麼問,其中有一半是帶有挑釁意味的。正在試穿著球鞋的夏紀,突然抬起頭來望向這邊,她那高高束起的頭髮彷彿是因為愉快而搖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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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星期天下午,社團活動很難得地休息一天,好不容易有了這二十四小時,得好好利用才行。抱持著這個想法的奏,跟負責雙簧管的梨梨花一起擬定了遊玩計畫。
首先要在當地的購物中心享用人氣咖啡廳的午餐,接著去買衣服跟鞋子之類的。如果有喜歡的穿搭的話,就去奏的家裡換裝,再拍攝一些要上傳到社群網站的照片也不錯。或是穿著那套服裝,聊聊下次要去哪裡玩,這樣感覺也蠻開心的。
在制定階段是個很棒的計畫,卻一開始就出師不利,因為梨梨花睡過頭了。她用手機聯絡說還要一個小時才會到,奏只能一個人想辦法打發時間。雖然可以先去逛服飾店,但如果這麼做的話,晚點跟梨梨花會合時,樂趣就會少很多了。
最後奏選擇的是鞋店。由於冬天快到了,店裡面的一個區塊擺滿了靴子,奏拿起了其中一隻後,隨即放回了架上,因為她不喜歡鞋尖的形狀。
「咦,這不是奏嗎?」
當奏一腳踏進球鞋區時,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奏轉過頭來,只見夏紀坐在小椅子上,正朝這邊揮著手。她穿著深綠色的軍裝外套,底下則是一件黑色T恤,T恤的中間印著白色的英文字。
身為三年級生的夏紀已經從社團引退了。奏在社團活動時基本上沒什麼機會遇見她,話雖然這麼說,要由奏這邊主動聯絡表示想見面的話,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為了不讓夏紀發覺自己心中的動搖,奏故意咧嘴一笑。
「學姊,好久不見了呢。」
「妳們正在準備合奏團競賽的練習吧?久美子表現得不錯吧?」
「這是當然的,她這個人意外地很謹慎呢。」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奏的說法有言外之意耶。」
夏紀一邊笑著,一邊聳了聳肩。這時奏注意到了她背後的某個東西。
「學姊,難不成妳開始玩吉他了嗎?」
「咦?啊,妳是說這個啊。」
夏紀把背著的吉他袋放到地板上,那個看起來已經用過好一段時間的黑色吉他袋,跟夏紀本身的氛圍相當搭。
「我以前有碰過吉他喔,跟社團活動無關,單純是興趣。」
「…喔喔,原來是這樣啊。」
不知怎地,有種自己遭到背叛的感覺,使得奏微微嘟起了嘴。她用手指撥開了臉頰上的黑髮,光是想到夏紀從社團引退後,立刻就找到新的歸宿,就讓奏莫名地有點不高興。
夏紀不斷把店裡賣的球鞋裡面的填充物抽出來,這是一雙黑色的厚底球鞋,鞋帶則是紫色的。
「買完球鞋後,我想要去卡拉OK練習吉他。話說奏妳怎麼會在這裡啊?自己出來買東西嗎?」
「不是,我跟梨梨花約好要一起出來玩,因為她遲到了,我只好想辦法打發時間。」
「喔,妳說的梨梨花,就是演奏雙簧管的劍崎同學吧?妳們兩個一直都感情很好呢。」
「唉呀唉呀,真沒想到學姊居然會對我的人際關係瞭若指掌呢。」
「不行嗎?」
「沒有喔,我感到十分榮幸。」
看著掩嘴而笑的奏,夏紀用有些傻眼的語氣說道:「妳還是老樣子,沒什麼變啊」。
「話說回來,學姊妳的T恤上面寫的字,是有什麼涵意嗎?」
「啊?」
「上面是寫著『我是愛情的快遞』。」
夏紀伸手拉起T恤的下襬,目不轉睛地看著衣服上寫的英文字。奏則是彎起嘴角,露出了笑容。
「學姊的時尚品味還是一樣很棒呢。」
「妳這是什麼意思啦。」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喔。」
對於正在竊笑著的奏,夏紀表示「只要是堂堂正正地,就算是時尚啦」,彷彿是在找藉口似的。
「學姊覺得愛是什麼呢?」
「嗯?怎麼突然問這個?」
「這在低音組很流行喔,是有哲學性的高深議題。」
「難道不是妳把這個話題給炒作起來的嗎?」
「不,我只不過是隨波逐流而已,因為我的性格溫柔敦厚,只能在旁邊守候著大家。」
「妳還真敢說呢。」
夏紀無奈地聳聳肩,隨即把腳套到球鞋裡。鞋子的尺寸剛剛好,就像灰姑娘穿上玻璃鞋的時候一般。
「那妳是怎麼想的呢?關於愛?」
「說得也是呢…該說是虛像還是幻覺嗎,我覺得跟那種感覺還蠻接近的。實際上愛是不存在的,是因為人們的自大或自我滿足而擅自認定愛的存在,只不過是這樣罷了。」
「哇,明明是妳問我的,自己卻說出這種話。」
「那麼學姊相信愛嗎?」
夏紀並沒有馬上回答奏的提問,她將試穿的球鞋從右腳脫下來。每當她做出任何動作時,馬尾都隨之搖曳。
「…這個嘛,認為愛是存在的話,這樣的人生會過得比較輕鬆吧。如果要用負面態度來看待這個世界,總覺得還挺累的。」
「真是讓人意外的回答呢。」
「因為就是這樣沒錯吧?不管是夢想、希望、愛還是未來,相信這些事物是存在的傢伙才比較像是人類。」
語畢,夏紀拿著剛試穿完的球鞋從椅子上站起來。「我拿去結帳」她如此說道,無所事事的奏便沒來由地跟在她後面。
當夏紀正在結帳時,奏看了一下手機,發現梨梨花在一分鐘前傳來「我到購物中心了喔!」的訊息。於是奏馬上就向梨梨花告知了自己的所在地。
「學姊,梨梨花好像已經到了,那我今天就…」
「奏!抱歉我遲到了!」
奏正要把「在此道別吧」說出口時,台詞卻被出現在店門口的梨梨花給打斷了。她一邊用力揮著手一邊走進來,不過她注意到夏紀之後,立刻就停下了腳步。
「喔喔?這不是中川學姊嗎?」
對於發出天真無邪的歡呼聲的梨梨花,夏紀從店員手中接過商品之後,回應道:「劍崎同學也很有精神呢」。
「那把吉他…好帥啊!該不會中川學姊會彈吉他吧?」
「算是吧,我現在是想要去卡拉OK練習啦…如果可以的話,劍崎同學要一起來嗎?」
「我要去!」
「咦?」
奏愣住半响的同時,梨梨花和夏紀就已經擅自聊了起來。好不容易擬定好的遊玩計畫,被夏紀搗亂過後就要完全泡湯了。
「妳也要來吧?」
夏紀背起吉他之後,回過頭來看向這邊。彷彿是沒有察覺到自己心中的喜悅,奏下意識地擺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要一起去的話也是可以啦」奏的這般回應,讓梨梨花不禁笑道:「妳真的是很不坦率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