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高職的事了。
不過到現在,不只是我,我想,全班沒有人能夠忘掉這件事。
還記得那天,天氣微涼,烏雲攏罩的天空,總覺得有什麼將要發生。
這天,三年十四班的陳老師一如往常的,監督著早上的打掃工作。
「那個…,這裡沒擦乾淨。」
陳老師很盡責的監督著打掃工作,他一向如此,因為,對於學校的整潔比賽而言,
他是非拿第一不可。
但實際上,不過就是因為,他那不為人知的潔癖及不服輸罷了。
在打掃時間即將結束前,陳老師再巡視了一次窗戶邊緣。
赫然發現,一個小角落,卡著一些細砂。
剛好一名班上的同學經過,而手上拿著一塊抹布。
『張如婷,抹布給我!』
陳老師大聲的叫著同學的名字,同學頭低低的將手中抹布遞給老師。
陳老師睜大眼將細沙仔細擦起後,把抹布還給張如婷同學,
張如婷安靜的接過抹布,走向教室旁的廁所,一句話也沒說。
『她平常有這麼安靜嗎?』陳老師看著張如婷的背影心中想著。
鐘聲很快的響了,打掃時間,結束了,所有學生往教室裡走。
陳老師同樣走進教室內,如往常,她拿起講台上的點名簿開始點名。
一個一個的慢慢點著同學的姓名,不假他人之手,這是陳老師的堅持。
『張如婷。』當陳老師點到這麼名字時,底下原本在嘻鬧的的同學們,頓時安靜起來。
沒有任何聲音回她。
陳老師抬起頭,往張如婷的座位瞧,她的確坐在位子上,
但對於老師的點名叫喚,沒有任何回應。
『張如婷!?張、如、婷?』
陳老師皺著眉頭,依舊望著張如婷叫著,
聲音越變越大聲,而張如婷仍舊頭低低的沒有反應;仿若耳聾似的。
忽然,坐在如婷身旁的女同學,含著淚水驚恐的離開座位,跑出教室。
『喂!幹什麼!!』陳老師對跑出去的同學大聲喊著。
在教室內的其他同學,有些張大眼看著老師,有些則不知所云的看著張如婷的座位。
每個人的眼神中都透露著驚恐。
最後,班長總算站了起來,大聲吼著:
『老師!張如婷已經在昨天…死於意外了!!』班長大聲喊著,身子不自覺的發著抖。
『班長,不要開這種無聊的玩笑,那坐在張如婷位子上的是誰??』
陳老師大聲的指著張如婷座位,也同樣吼著。
張如婷好像總算聽見似的,抬起頭來,看著老師笑著,
那空洞的眼神,好似沒了靈魂,而那臉蛋,比任何濃妝豔抹的流鶯還慘白。
陳老師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看見如婷對自己詭異的笑著,她不禁表情有些驚恐。
班長望了張如婷座位一眼,然而座位上根本沒有任何人。
『老師!請不要在開玩笑了!!』班長拍桌,大聲怒吼著。
同時班上其他同學,有的早已害怕的跑出了教室,站在走廊上,
看著教室內的班長和陳老師對峙著。
「不好意思……?」忽然一個中年婦人,從前門,走入教室內,看著陳老師說。
「我是如婷的媽媽…我來拿她放在學校的東西。」婦人低著頭說道。
陳老師這下傻了,她瞪大著眼看著張如婷的媽媽,接著轉頭看著張如婷座位。
沒有人,張如婷座位上,只有那同學們送的弔念的百合花,靜靜的躺著。
如婷的媽媽,沒有多去理會陳老師的反應。
那憔悴的身影,逕自緩緩收拾著,抽屜內的書本,而班長好心的上前幫忙收拾。
「唉,這孩子每次都把課本放在學校,如果…她不放在學校或許就不會……。」
如婷的媽媽邊收,邊口裡唸著,原本就有些紅腫的雙眼,很快的便泛紅,落下淚來。
『如婷……她到底是怎麼出事的…。』陳老師吞了吞口水問,雙眼不自主的亂轉。
「…她……因為明天是教師節,想說將卡片和禮物放進老師您的抽屜,給老師一個驚喜。」
「但,誰知、知道,時間太晚了,辦公室已經鎖起來了,她便試著爬窗戶…結果……摔死了」
如婷媽媽輕撫著她可愛女兒的筆記本,語氣裡透露著萬般不捨。
一張卡片,忽然從陳老師頭上掉了下來。
卡片上沾滿血跡,上頭依稀可見 ” 陳老師收 ” 四個字。
陳老師緩緩的抬頭。
「教師節快樂.,老師。」張如婷倒吊在天花板上,臉蛋貼近,與陳老師四目相交的微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