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怪物入侵厄克蒂安後的事情
隨著城內眾人的努力,深淵的怪物們雖然造成了嚴重的損失,並且使得眾多人受到感染
但...怪物們還是被驅逐出了厄克蒂安城,只是這代價並不容小覷。
隨著感染值的上升,並在賽拉與丹恩的告知之下,抑制劑的需求量仍逐漸上升
而此刻,在自己所選為於民居B區的一間無人房間內
黑髮眼鏡青年看著手上分配僅剩的一支抑制劑,陷入了沉思
「藍梅曾說,他覺得這東西有古怪...」將抑制劑的注射器放在手上旋轉把玩著,青年注視著內部所填裝的清澈液體。
他觀察與解析過這些液體,甚至不惜動用自身左眼的能力,但即便如此,仍無法判別裡面的構成。
「原料我記得丹恩與賽拉有說過;番犬的組織液、胞瘤的碎屑、厄克蒂安城各實驗體的血液...以及一些似乎在深淵中不算難取得的道具...為何這些東西能構成抑制劑呢?」
此外,理論上這些原料他都看過,盡是一些深色、血紅色的液體與組織,為何在放入那機器後,可以產生如同礦泉水般的液體呢?
疑問產生在自己的腦海,但青年自己也知道,此時此刻並無任何人能回答自己這個問題。
「總之,既然沒辦法想到答案,那就只能作罷了。」
將抑制劑放在一旁的床頭櫃上,青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監測裝置,仍舊維持著藍色的狀態
既然有人提醒自己不要使用這東西,加上狀況目前尚未惡化,那就先暫時不要使用這可疑的物質吧。
時間也差不多是外面的半夜時刻,青年倒臥在床上,準備進入夢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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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種古怪的感覺由胸口傳達到自己的肩膀、膝蓋,在隨之傳達到手臂、大腿、四肢末梢。
疼痛,彷彿觸電般,他不經猛然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的腦袋一片模糊
甚麼東西在啃咬著自己的四肢? 他抬起雙手,並在自己眼前晃動
奇怪,自己的雙手十分正常...並沒有任何的異樣,也沒見到甚麼東西在自己的手上
「好痛...怎麼回事。」
而轉瞬之間,原先那種被啃咬的感覺忽然一變,轉變為一種近似於灼燒的疼痛
他拖著疼痛與疲憊的身體,走向一旁的廁所,由於沒有供水,所以水都是裝在木桶之中
將手用力地往水中一插,灼燒感如所想的般退卻,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凍感,經驗如自己在北方遊蕩時,意外跌入雪坑般的寒冷。
他迅速把手抽離木桶,卻發現手背上的皮膚烏青、浮腫,像是受到什麼物質傷害般
瞬間的恐懼讓他跌落在地上,而這猛然一跌落,令他的頭腦為之一震,而這,也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撐起自己的身軀,他艱難的爬向一旁的洗手台,想藉由洗手台上的鏡子看清自己的面容
喀嚓,彷彿某種東西斷裂的聲響,他看著自己的腳踝像是脆化般,連結腳掌與小腿的骨頭刺穿了自己的皮膚
「呃...啊啊啊啊!!!」
這可把他瞬間嚇壞了,他到底怎麼了?! 腦內中的記憶飛快運轉,自己在睡前明明沒發生任何事情。
他艱難的抬起自己的右手,看著右手手臂的表皮脫落,斑斑血斑顯露於皮層之上,浸染了手戴式監測裝置的皮帶。
橘紅色的燈光傳達了最直關的警訊,他現在的感染程度已經處於極度危急的狀況
他嘗試著在地面攀爬著,嘴巴試圖發出呼救聲,卻發現自己連一句簡單的救命的喊不出來。
疼痛、疲憊、恐懼、驚慌、不解
各種負面情感由下向上的竄入自己腦內,而在這其中,最直接的想法便是
"我會怎麼樣?"
他還有很多事情還沒去做,而且他很明白自己現在的狀況,跟外面那些行走的深度感染者-它們,僅有幾步之差。
奮力的已無力的雙手,拖著自己的身軀往房間爬去,他使出吃奶的力氣敲打著自己房間的門板
「幫...幫...我。」
他還不想就這樣死在這裡,他也不想就這樣變成那些深淵外的怪物,而他更不想連原因都還沒理解,就平白無故且無人知曉的情況下死在這深淵之城中。
或許是聽到門敲打的聲音,在他停止敲打的約10秒左右,門被緩緩地推開
他嘗試開口,試圖請求進來之人協助自己
但,迎接他的只是一個無情的槍口子
「這邊也不行了。」拿槍的冒險者面帶遺憾,已冰冷的語氣說道
「抱歉,這樣子你會比較輕鬆。」
「呃啊啊啊啊」他嘗試求饒、制止,但只能發出沒有意義的嗚咽聲
砰
房間內一切歸於平靜。
「呃啊!!!」
青年猛然撐起身子,他的雙手護住自己的頭顱,那種被子彈爆頭的瞬間並不如大家所說的沒有痛楚,相反的,以自己的經驗,被爆頭的那瞬間,痛覺傳感反而是最直接的。
看著自己的雙手冒著冷汗,被單也因為自己的汗水而全浸濕
連忙看著自己的手戴式裝置,這才安心的呼了口氣,幸虧還是藍色
但剛才的夢,是如此的真實,彷彿就像是在預告著自己的未來一般
「那究竟是夢...還是某種體驗...」
摸了摸自己的臉,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全身都是汗水,加上此刻心臟仍舊撲通撲通跳著
可想而知,剛剛那場夢境的感官,讓自己的意識產生如此大的震撼
他走下床鋪,進入廁所間,照了照鏡子,那是一張仍緊張兮兮的神情,但至少不是什麼變異感染者的臉孔。
簡單的用水沖洗自己的面龐與軀體後,他回到床板上,調整自己的呼吸,然後拿起那跟放在床頭櫃前的抑制劑。
「抱歉了藍梅,雖然你提醒我這東西的不確定性。」
黑髮眼鏡青年-達肯打開注射器的封口,然後對準自己手臂上的靜脈
「但跟變成怪物相比,我寧願選擇這個可能性,畢竟...我就算死也不要被人當怪物殺死。」
注射器刺穿了皮層,藥劑順著針孔進入體內,那一瞬間,達肯感受到從未體驗過的疼痛
"眼前彷彿出現了熊熊燃燒的大宅,而在冰天雪地之中,他什麼也不能做
他看著巨大的人影,將自己重要的事物給奪走,達肯聽到了某種呼救的聲音
他什麼也不能做,無力感、背後的劇烈疼痛感,手伸向那逐漸離去的人影
但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看著自己所重視之物,被人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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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他回過神來時,外面似乎已經開始有人在交談了
而這也代表厄克蒂安又迎來新的循環日
達肯看了看自己的手戴式監測裝置,以及窗外那黑暗的深淵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