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前文,本文會概述世界觀以及更深入的角色描述,惟本文只是漫談,一些隨筆而已,霧煞煞很正常,可以當作是我個人筆記本撕下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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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前回所述,《曼迦特》是一個關於主角被現實毆打並變化(不完全算「成長」)的奇幻故事,在此我做個簡單回顧。
我們的主角畢爾根,在故事開始,他是半個唐吉訶德,他有著一套自己的價值觀,他眼中的世界應是個光明的地方。
只不過世界畢竟是現實的,童話故事終究只是童話。
他身上最奇幻的部分是他死不了,所以他能作為一個固執的弱者掙扎下去,只要精神沒有崩塌,他就會繼續前進。
之所以說他是半個唐吉訶德,那是因為他們儘管有相似的地方,結局卻是不同的。
畢爾根和唐吉訶德最後都沒有成為騎士。
但是唐吉訶德放棄並否定了過去,最終回到了他原本的樣子,吉哈諾。
畢爾根他也放棄了騎士小說,因為他作不成騎士,與那些天生的騎士相比,自己還不如去當個農夫種種小麥田,或是去當個廚師還比較適合。
(這邊講的騎士與其說是職業,更多的是在比喻精神)
作為騎士畢爾根,他的問題來自於價值觀與實用性的矛盾。
在過程中,他慢慢的放棄了原有的信念,他沒辦法作為高尚的騎士而活,但他自己也沒辦法就如此逆來順受。
雖然放棄了,但也不是否定,畢竟他見識過真正的騎士與英雄。
其實所謂騎士,就是一個「完美的我」,失去了信念後畢爾根要怎麼活?
他不會就那樣接受一切,他痛恨命運,他要繼續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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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講講設定好了,故事的場地發生在曼迦特島,在當地語言中,曼迦特的意思是救贖。
曼迦特在南方一隅,那是南方世界的一部分,南方世界遠離一般商業航道,是現實不存在的地方。
而相對的北方世界則是泛指歐洲,他們正陷入一場介於一戰和二戰間的大戰,角色們稱為北方大戰。
島看起來有點像台灣,首都在北部,那是舊王城,首度的周遭有城牆和丘陵,再外一層是機動列車砲,環城列車與縱觀鐵路相接,畢爾根到時候就是從這裡南下的。
東、北的丘陵又連著山,但北部的山較矮,山區有火山,北部有海灣,海灣連著河流入首度。
東邊的山又連著一路向南的連天山脈,所以東部看起來就像花東。
中部的設定還不夠明確,目前只簡單的設定沿鐵路會有些小城鎮,最重要的建築是大學院,那是曼島最古老的大學。
南部有著大城與軍港,那邊在星殞日前是舊共和與新王國的熱戰地帶。
星殞日是第一部的副標題,這有雙重含義,一個是「劇作家」被召喚,來自外星的生命如流星般劃破夜空降臨地球,另一個意義是有一批角色在這一天領便當了,這些角色多少會在回憶中出現。
星殞日後,變異的生物充斥世界,統稱為惡魔。
島的上空被一種透明的半膜、半樹枝狀有機體覆蓋,我暫時稱作珊瑚,珊瑚的枝條不會垂下地面,珊瑚會纏住觸碰到的物體,例如飛機。
地上的人抬頭望去,壓迫感不會那麼明顯,因為就像是空中多了一些奇異的色塊,像是多了一些不怎麼明顯的雲。
珊瑚不會主動移動,它只會慢慢擴散,遮蔽天空,這是劇作家的惡意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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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曼迦特的世界中,曼迦特島上的部分人能使用「生命本源」,或許可以將之視作仙俠故事中的炁(下文會穿插使用,因為打字方便),這些人通常會成為戰士,因為他們將這視為命運。
生命本源主要的效果是治癒、防禦、騰挪、強化力量、肉體強化。
生命本源可以憑主人的意志附著在木頭上,一般金屬則效果不好,一般會使用曼島獨有的「聖銀」來打造武器與護甲,方便附著。
附著後有強化聖銀的功能。但是物品離開身體則效果消失。(別想用石頭當磁性加速砲:))
戰士的腰後會裝備一種金屬罐,裡面儲存著他們平時灌進的生命本源,可以視作第二心臟。
一般而言,金屬罐會連結護甲,金屬罐中的生命本源會自動順著線路設計纏繞護甲,並流向體表。
金屬罐上有開關,可以操作節流閥調整輸出,最大輸出會導致爆炸。
裝上金屬罐後,士兵身上會有兩個本源,一個自動附著護甲,另一個是主動的使用,例如用來閃避騰挪、強化軀幹、強化武器。
純粹把炁凝聚出形狀並使用是幾乎做不到的。
另外不推薦使用其他人的金屬罐,因為生命本源通常蘊含了一個人的精神、意志,使用他人的炁會影響自我的心靈。
因為生命本源/炁的關係,曼迦特島上宗教的力量很大,因為命運與奇蹟是看得到的。但教會的
權威也不是那麼絕對,因為民間各地有著能使用生命本源的人,這些人越強大,人民就越相信他們。
然而「北方人」的船砲影響了整個南方一隅,曼迦特的國王曾被海東的國家(後來亡於東帝國)擄走過,由此展開現代化改革。
而後誕生的共和國政府因為腐敗與獨裁(也可以說是為了推行新政動到了其他人的利益),被舊貴族、工商聯合、教團推翻,新王國成立。
新王國的政體很奇妙,算是君主立憲制,但是這個君主指的並不是國王,而是人間的「真王」。
曼迦特的舊王國時期是有國王的,但這個國王只是世俗的王,王的權力建立在軍隊上,換言之,這王權不帶有神聖性。
在曼島的傳統中,一直有關於救主的神話。
救主的故事流傳下的只有隻言片語,其他內容已經隨著「古經」散佚了。
現代通行的內容是,在不可數的古代,救主曾在浩劫時帶著信物,經歷苦難到達守望塔,在塔上完成了人與神的約,從此浩劫平息,神授予救主管理大地的權,救主是人世間唯一的王,也就是「真王」。
除了君權神授,又有一說認為救主在登上塔後被神接往了祂的花園,後來下塔的是神的化身。
後來,大地在經過一段由救主統治的時期後,生靈再次繁榮。
再之後的某一天,救主消失了。
後來各個時代崛起的王們互相征伐,刻劃了一道又一道的歷史,曼迦特的舊王國也是如此建立的。
救主的外貌是紅髮綠眼,據說在人類最需要他的時候,他會再次降臨。
在歷史上有過幾次救主的誤認事件,紅髮綠眼似乎是一個通則,除此之外,這些「候選人」的生命本源泛著溫暖的黃色光澤,能力遠比普通的戰士強大。
要證明自己是救主的身份還有一種方式,那就是拔出封住守望塔大門的長矛,再一次登塔。
跑題了,回歸政治吧。
由於缺乏(或者說不存在)真王,因此君主立憲的曼迦特的王,其實是由教團推派出來的人擔任。
而王是完全的虛位君主,所以沒有權力。
不過曼島憲法第一條也明白寫著,若真王回歸則移交全部權力與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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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迦特的國會由人民(各種利益派系選出),行政上則由「國是委員會」掌控,國是委員會宣布,只有在統一南方行省後才會落實民主化,12位委員中只有三席是讓國會選出的內閣擔任。
國是委員會掌控軍權,前身是舊共和政府的軍團。
教團內部在第一、二部會有內鬥,最後掌權者是一位先知(本作boss之一)。
先知能感受神諭,但不是真的由神傳達,而是一種遙視未來的能力,但還是有限制。
前任先知是被現任謀害的,一開始是教團內部的權力架空,後來再被送進收容機構。他在那裡認識畢爾根的夏農,死亡前曾把預言書交給夏農,並看見了他最後的神諭—「風暴之主將會降臨」。
神諭傳達的時候眼睛會冒出綠色的光
工商聯合的老大是畢爾根爺爺的朋友,他和國是委員會的委員長往來密切。
工商聯合之下有秘密組織,該組織一方面為了工聯利益行動,另一方面又處理委員會不想做的髒活,裡面有舊共和份子。
夏洛特在該組織中活動,畢爾根算是被吸納進黑社會了(?
畢爾根的外祖父和爸爸正好代表了畢爾根成長過程中的兩個特質
畢爾根的外祖父是舊王國時期的騎士,為了榮譽與尊嚴向入侵者戰鬥,是個優秀的士兵、可靠的朋友,但不是個善用傾聽的父親
畢爾根的媽媽是本作少數情商智商都高的角色(才能包容她老公),不過很早就便當了,活在回憶裡
畢爾根的老爸為了研究傳統文化、神話,從南行省來首都讀書,雖然是做歷史研究,但他的思想受現代化思潮影響,是南行省常見的共和立憲派。
因為各種因素,老爸和外祖父的關係很差。
老爸的學生時代一直很叛逆,他需要個人自由,討厭莫名奇妙的傳統、反抗一切壓迫。
老爸的生活技能很高,因為他當年是受不了家裡(他爸媽希望他當醫生),偷渡來曼迦特本島的,所以一路上到處打工。
老爸在老媽患病後就變得很偏執,在畢爾根五歲的時候,以外交官的身份跑去東帝國,尋找那塊召喚惡魔的寶石。
寶石在第一部最後到了畢爾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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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石,或者說締結契約後到底能得到什麼?
其實得到的能力不是不死,而是不滅。
骨龍是主宰的化身,是宇宙中最接近主宰的存在,所以,理論上我們可以說他有著無敵的能力,他如果夠聰明,可以使用各種法則。
法則指的是劇作家那樣的生命創造、克圖格亞的虛無,法則是宇宙的構成基礎。
但如前述,骨龍不夠聰明,所以他沒有什麼具體的思想、願望,他唯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寬廣的宇宙中遊蕩;他不喜歡的事,是在前進的路上被阻擋,在這種時候,他會做的只有破壞對方,或是讓自己不被破壞,而轉頭去別的地方則是不會發生的。
在遊蕩的路上,他偶爾會被一些有著強烈意志的生命吸引,他覺得這種情感很特別,他可以理解不自由產生的憤怒,但悲傷卻很難理解,而悲傷後那種強烈的執著更是他未知的。
在畢爾根身上,這種能力的展現決定於畢爾根的意志、精神狀態,這種設定我覺得很有趣,因為透過外表可以窺見畢爾根的心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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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開始(第二部),畢爾根在決鬥後幾近死亡,不滅的能力就發動了,但在這階段,不滅僅是修復了畢爾根的肉體而已。
隨著劇情進展,戰鬥強度逐漸提高,困境越來越艱難,畢爾根的渴望也越發強烈,此時,主角的身上出現了部分的白色護甲。
護甲的呈現方式是肉體受傷時,例如手臂被人劈砍,會出現一層外骨骼,外骨骼的樣式有兩種,一種是純粹的骨骼包裹手臂,這種情況下身體不會變大太多。
另一種則是身體被盔甲包裹,盔甲樣式仿照軍團的騎士半身甲。
腰以下則是裙甲,如果腿受傷的話會直接骨骼化。
這些盔甲不會有金屬光澤,因為原料仍是骨頭。
頭部在初期沒有保護,設定是頭骨不會被破壞,臉上的肉如果受傷則是慢慢修復。
畢爾根的盔甲/外骨骼在前期比多數物質堅固,但是仍能被破壞,盔甲強度會慢慢提升,在中期則是無法被破壞。
在中期,畢爾根戰鬥的時候只會出現外骨骼,因為此時的他徹底懷疑自己的舊價值(騎士精神),所以盔甲不會出現。
盔甲與外骨骼都是不滅的象徵,但也代表了畢爾根如何看待自己的心。
盔甲代表的是道德上的我;外骨骼則是代表摒棄舊價值、為了生存的本我。
其實畢爾根的能力是被限制的,一來是決定於他自己有多成熟,用故事裡的話就是「你的信念有多強大,是否強大到無堅不摧?」
但根本原因是,畢爾根締約的對象其實不是骨龍,而是上一個骨龍的契約者,她是一條一萬年前的靈魂,她的故事是倒數第二部的內容。
畢爾根必須在這一部中正視他內心真正的渴望,同時,必須意識到責任與承諾在他心中的重量。
在這時刻,畢爾根的路程已經走到和他父親當年差不多的地方了,他有應盡的責任。
他在上一部諒解自己父親當年的不告而別,但那是作為一個孩子的立場,在此時卻面對和父親相似的處境,他怎麼做呢?
他比他的父親還要偏執,因為蕾蒂西亞的處境脫不了自己的責任,如果當時沒有說錯話,蕾蒂西亞就不會選擇自我犧牲,他沒辦法原諒自己。
就像父親丟下家人去東大陸尋找寶石,他也必須拋下一切返回首都。
一樣都是為了愛與責任,但父親面對的是無力感,這份無力感讓他偏執;畢爾根內心的情感不是無力,而是憤怒,這股憤怒一方面是源於愧疚與懊悔,另一方面則是對著其他人,那些希望犧牲蕾蒂西亞而獲救的人、在幕後牽線讓蕾蒂西亞登塔的先知、以及造成這種處境的劇作家。
不過在最後一部,畢爾根會被蕾蒂西亞打臉,畢爾根是為了不要失去自我而回來,試圖「拯救」蕾蒂西亞。
然而蕾蒂西亞也是為了不讓精神崩潰,而準備奉獻的。
這兩人到頭來還是充滿溝通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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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是什麼?這是一個重要議題
什麼叫自由?自由就是成為自己,這是他在最後一部前做出的結論。
那什麼是成為自己?
在畢爾根看來,為了曼迦特的所有人而犧牲蕾蒂西亞,讓她的靈魂受到千年的囚禁是無法接受的,這不僅是剝奪了自由,更是對於尊嚴的踐踏。
在與先知的對峙中,其實就是在和效益論對決。
犧牲一人來拯救萬民,或是全島乃至世界的淪陷,這個答案在先知看來顯而易見。
在畢爾根而言,他完全能體會眾人想活下去的心情,他也曾是弱者。
他也同意這些人是沒有錯的,自己沒有說服他們的方法。
當先知說道:「這些人是為了活下來而站在這的,與他們對抗的你,有更高尚的理由嗎?」
什麼是正義?
追求自由的畢爾根沒有擺脫掉教條的枷鎖,他並非打從心底的不認同教條,只是他無法接受毫不猶豫的擁抱教條。
那麼這些現成的教條又是誰的意志?
被人強壓著接受教條更是讓人火冒三丈。
他很清楚,自己追求的自由是自私且殘酷的,但是看到那先知,又讓他無法平靜。
那先知,就好像是自戀的救世主,只是在享受做好事帶來的虛榮感。
確實,這是一個正確的決定,能拯救到多數的人,但是這些受益者,看起來又像是醜陋的共犯,這些狡詐的人......
在畢爾根看來,這不是一個要選擇多數人還是一個人的問題。
因為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各自單獨討論的話,這些人的想法就是犧牲掉蕾蒂西亞而讓自己得救,所謂的「大局」、「民族」、「國家」都是藉口。
這些人都認為自己的生命是至高價值,至於先知,不論他的動機,起碼口頭上認為的至高價值是百姓的福祉。
那自己呢?
一路走來,有人說過他的至高價值就是信念,那是能捨棄生命的價值,但是自己已經迷失了信念。
但是她無疑是自己的至高價值,如果就這樣放棄,失去至高價值的我,又是誰呢?
我一定要見到她,至少要見上一面。
「我很遺憾,但這一切是命運的指引,這指引如前進的萬丈波濤,是最好的安排,也是不可撼動的。」
「如果你不相信命運,那至少同情這些人背負的事物吧」
蕾蒂西亞(在前幾部說過)的話迴盪在他耳邊,『或許這就是命運』。
命運......過了這麼久,他已經有個看法了。
命運是古往今來,所有人意志的總和。
畢爾根則會回答(他的聲音應是悲傷、沉重、壓抑,甚至帶著一點懾人的感覺):「這些人當然都有要活下去的理由,不管那是夢想還是家庭」
「但我就是沒辦法漠視,如果我接受了,那我又是誰呢?」
「我最終這些意志,但如果你要把命運比喻成海嘯的話,」
「那我將向大海發起衝鋒,」
(語出騎士故事,這是前幾部蕾蒂西亞排演話劇時曾出現的句子)
「讓刀鋒見證我們的意志!」
對畢爾根而言,他的立場大概是不義的,然而這件事並非無關善惡,而是遠超善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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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劍拔弩張之繼,蕾蒂西亞打開了守望塔的大門,讓畢爾根登上,然而上塔後畢爾根的心態會被蕾蒂西亞弄崩
畢爾根當然是希望蕾蒂西亞離開的,他已經明白了蕾蒂西亞過去和他的對話中是希望自己認同她討落跑的念頭的
然而在一連串的對話中,蕾蒂西亞總是講著畢爾根無法理解的話,像是「你怎麼變得這麼自私」、「你又懂我什麼」
畢爾根低落的情商讓他無法理解,他只知道自己又又又莫名的讓蕾蒂西亞不爽了,在畢爾根的角度看來,他不管想要為蕾蒂西亞做什麼,最後都得不到好的回應,所以畢爾根心態也被搞爛了
而且還有一點很重要,畢爾根來之前,一直以為蕾蒂西亞是不情願的(一開始也確實如此),但現在的狀況卻變成自己在干涉蕾蒂西亞的意志,這到底算是什麼自由?
不管蕾蒂西亞直接離開,自己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搶先帶走蕾蒂西亞,卻又是在凌駕、支配蕾蒂西亞的自由,這種狀況他事先完全沒考慮到,現在碰到了則是招架不住
蕾蒂西亞是個G8人嗎?
當然也不是,為了避免讀者出現這種想法,前面對蕾蒂西亞的描寫自然會給很多。
蕾蒂西亞的精神狀態其實比畢爾根還要差,兩邊都在潰堤邊緣了
所以讀者站在上帝視角看到這裡的時候,應該是能同時了解兩邊的心情的,我希望這時候讀者的心情是「他們好可憐嗚嗚嗚嗚」
最後她在把畢爾根從塔頂轟(物理上的)出去之前,畢爾根放下了蕾蒂西亞以前給畢爾根的金屬罐,畢爾根說:「我來這裡,是為了把妳以前曾有過的夢還給妳」
而後畢爾根被蕾蒂西亞射出的大槍槍貫穿(本段情節應會修改),釘在某個山頭上,隨後畢爾根另一個壞掉的朋友,夏農(之前說拿到前先知預言書的那位)過來找到他
在和夏農的幾個對話中,畢爾根只能迷惘、眼神渙散的回答「我不知道」,而夏農則是會想辦法要畢爾根起來,向一切的源頭—劇作家復仇。
我希望當我的畢爾根這麼講的時候,讀者們也能馬上體會到「是啊,他又能怎麼樣?」畢爾根此時已經不再是騎士了,他的正義充滿瑕疵,自由的信念在被蕾蒂西亞拒絕後也動搖了,此刻的他又回到了當初無助的樣子,而且比當初還要慘,這一次他連憤怒的對象都沒有,最後只能半洗腦半接受的去找劇作家,因為打倒劇作家蕾蒂西亞就不用犧牲了,這也是個辦法,只是你看,繞了這麼大一圈,畢爾根在這個時候已經像個行屍走肉了
話說回來,妳覺得什麼是刀呢?
生離死別當然是刀,但我覺得和最親近的人之間無關對錯的意志衝突,那種荒謬的痛苦,也是一把很痛的刀
「人是無法理解痛苦的,最痛苦的不是痛苦本身,而是那股,人無法理解的荒謬感」我曾聽過這麼一句話,我也不記得是在哪聽到的,不知道妳有何想法呢?
當然了這句話是開放性的,它輻射的範圍很廣,一不小心就會落入「無常」的範圍,不過我無意在此討論金剛經,嗯我自己其實也只是隨便翻過而已
這處的荒謬感也來自於「應該對話,卻不知道從何說起」、畢爾根的嚴重失落感、蕾蒂西亞壓抑的心情、對於困境的無力感(到底要不要救世人)、還有一貫的失敗溝通,當失魂落魄的畢爾根被貫穿時,這股感覺應該會到達頂峰,此時的他應該是呆滯、麻木的
嗯嗯嗯這很考驗描述能力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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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看下來,你應該也發現了,畢爾根的旅途上不斷被憤怒推動,儘管心境在轉變,但不同的事件總是會帶給他憤怒,憤怒時他前進的動力
舉例而言,懷抱騎士理想的時候是與「惡」展開戰鬥,故事進入中期後則是一路為了「自由」而反抗壓迫者
憤怒伴隨著鬥爭,與他人鬥爭、與命運鬥爭,甚至畢爾根連自己也無法放過。
在他一路南行的終點,他幾乎與先前經歷過的痛苦和解了,他與諾林漫步在沙灘上,等待南行省的船完成整頓,他們就能遠走高飛了,遠離這個是非之地、遠離島上的惡魔、遠離戰火和爭鬥,到時候或許能開始一段幸福的生活......
但是他心中始終有一個聲音,這個聲音自南行之始就存在了,只是畢爾根一直在忽視它,但到了此時,那聲音幾乎佔據了他的腦子,這真的就是他追求的自由嗎?
透過寶石完成的契約存在一個副效果,那就是契約者必須貫徹自己的意志,契約賦予契約者追尋自由的能力,但是不允許違背自我意志的情況發生。
在此刻,這個副作用生效了,畢爾根感受到強烈的痛苦,痛苦始於心臟,心臟像是被人緊緊捏著一樣然後痛苦傳遍全身。
那是一種血管、肉體與骨髓緩慢膨脹、撕裂的痛楚。
最終會如何呢?畢爾根是不會死的,因為他仍受不滅的加護,所以他將持續體會這痛苦,直到他失去意識為止,因為只有當他失去意志,他才不會做違反意志的事。
在這之後就是寶石的前任主人的故事了,契約的副作用就是她設下的,估計這是倒數第二部,畢爾根會回到一萬年前,到她生活過的那個時代,見證她的故事。
並且,他將在這裡正視自己的責任,以及內心的渴望,他必須貫徹意志,成為自己。
這倒數第二部的最後,契約被破壞了。
在三個月後的第一個滿月,月光照在畢爾根身上時,他會失去所有能力,變回第二部一開始的凡人,而那將是最後一部與大boss對決的時候。
在最後一刻,畢爾根投擲出骸骨做的標槍,標槍在空中飛行,然而烏雲在此刻露出縫隙,一道月光灑向畢爾根,他的外骨骼、他的標槍,開始溶解......
至於最後一部的畢爾根又該面對什麼?
他得面對失敗,畢爾根直到回來之前,雖然經歷了各種困境,但最後都解決了。
在前面的故事裡,壓迫應當反抗、敵人應當摧毀,要是碰到處理不了的事情,那就跑吧,只要能繼續南行就好。
但如果情況是無法戰勝又無法逃跑呢?
最後一部就是這種狀況,儘管最後的結局是大boss被打敗,所有煩惱都會消失,但是在那之前,畢爾根得處理他的內心議題。
他得改變他的想法,在與蕾蒂西亞的自由衝突後,他不能再繼續高舉自己的自由了,但要他直接放手,他又不可能做到。
面對挫折,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調整心態,繼續尋找各種可能性,並且見證最後的結果。
我希望這個「見證」,是浩蕩的,帶有神聖性、命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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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你覺得幸福是什麼?
坦白講,畢爾根雖然一路上曾有過快樂,但那些都算不上幸福,他始終是抱著焦慮、愧疚、自我懷疑...等各種負面情緒的,那結局的時候呢?
其實也沒有,在結局前,畢爾根試圖以自己為代價,與骨龍進行契約,他要把骨龍喚來此地,讓能摧毀劇作家的風暴降臨,不過還是被蕾蒂西亞中止了
畢爾根這麼做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他自己跑不了了,此刻的他已經是個凡人,他沒有存活的機會。
另一個理由,是他的內心希望贖罪。
在守望塔下,與先知對峙的時候,他曾中了先知的幻術,他看到了帶走蕾蒂西亞的後果,目光所見之處皆為屍山血河,這就是為了救一人而犧牲所有人的狀況。
按曼加特的信仰,死後世界是存在的,在前往冥王審判間的路上,他的仇家會等著他。
在幻術中,畢爾根彷彿置身冥界,一具具屍骸叫喚著靠近他。
在戰鬥中,畢爾根的腳踝被抓住,翻倒在地,他感覺喉嚨、口腔間有異物竄動,原來,那是嬰兒的手指。
如果不是畢爾根,這些嬰兒本來是能夠存活的,嬰兒的手指掙扎著、奮力地向上探著,希望有人能夠牽住他。
畢爾根的耳中聽到了叫喚聲、慘嚎聲、咒罵聲,但是畢爾根不能放棄,縱使自己像個惡魔一般,他還得前進。
畢爾根奮力一咬,肉與骨破碎的聲音壓過了耳畔其他聲音,他能感覺到那些小小的手指。
這就是他將面對的未來。
「現在還不行!」他癲狂的喊著。
在掙脫幻想的瞬間,他拉扯出自己的眼球,朝上空扔去,眼球到了霧罩的上空,離開了先知的幻術......
在最終與劇作家對決的路上,他看到隨著自己的行動,那個無人倖存的未來正在實現,他或許該贖罪了。
在結局,畢爾根的精神狀況只能說是暫時和緩了,他有個明亮的未來,也許他會去到那個自由的、知識之國吧,但那些都是後話了,在故事落幕後,角色們唯一該做的,就是從此,學著如何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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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我發現自己漏掉了兩個重要的東西。
首先來談戰鬥方面的設定吧。
畢爾根在前期其實是靠他的身軀在當坦克的,他不會死、身體很難被破壞,隨著外骨骼密度的增加,身體能夠沉重如鋼鐵。
但也就是這樣了,他沒有任何攻擊的手段,他可以用步槍、手榴彈,外骨骼覆蓋的雙臂也就能發揮出像鐵錘一樣的功能而已。(後期物理上的破壞能力會增強)
這樣的攻擊,不論是碰上惡魔或是能操控生命本源的戰士,其實也就是比一般人強上一點。
所以畢爾根只有挨揍的份,換個角度看,這其實也暗暗地與畢爾根的心理狀態相符合,他既然不願接受現狀,但又不夠強大(像蕾蒂西亞那樣),那他身為一個弱小的人,唯一能做的,就只能不斷的掙扎。
這是不是哪裡怪怪的?骨龍的能力雖然是「不滅」,但那怎麼只是挨打?
其實就如前所述,這取決於畢爾根的心理狀態,畢爾根沒有殺人的覺悟。
如果是生命受到威脅,那溫和的草食動物也會傷人,但畢爾根的生命因為不滅的關係,在前面一段時間其實都是無憂的,因此不能期望他的潛意識能使出傷人的能力。
再者,騎士的故事向來強調的是守護與榮譽,殺戮這種黑暗的事是不會給孩子讀的,以決鬥來講好了,騎士的決鬥是讓一方無法繼續戰鬥,而不是想盡辦法宰了對方,因此在畢爾根的主觀上,他前期避免著殺戮。
那畢爾根碰到敵人的時候除了挨打還能幹嘛?
我們先講惡魔吧,前期出現的惡魔是低智慧的,或者你可以說魔獸,魔獸的身上沒有炁,所以就是皮粗肉厚而已,這樣子的敵人,大多數還是能靠槍砲傷害的,所以畢爾根的步槍能夠對付,要是對付不了還能讓絳雪支援。
反而能使用炁的人,對畢爾根來說威脅才大。
前面沒具體講過這種人的戰鬥方式對吧?
一個能操縱生命本源的人,肉體機能是強化過的,這點還畢爾根一樣,但是他們還能做到一些反物理的事情,例如騰空跳躍(二段跳嗯)、加速迴避、加速治癒,更重要的當然是附在體表的炁。
一般情況下,炁被物理攻擊的時候,會像堅硬的鎧甲一樣,將該攻擊擋下,例如擋子彈。
炁如果受到的是能量攻擊,例如火燒、爆炸衝擊波...等,則是抵銷能量。
炁如果碰到另一股炁,則會變成類似鎖子甲的形式,因此兩個人在用炁互相攻擊的時候,會把炁附在聖銀武器上,嘗試用刺的方式攻擊對方,因此戰士的武器通常是矛。
槍砲也可以傷害對手,但前提是槍砲已經把對方的炁耗盡了,不然不是個實際的辦法。
國是委員會的領導下,普通人的秩序被普通的警察管理,那些戰士的秩序則由憲兵隊管理。
戰士在討伐魔獸的時候會與普通士兵組隊,普通士兵可以進行掩護射擊,戰士則憑藉炁的幫助快速移動,靠近目標,這種時候戰士是帶大口徑槍枝的,他們藉由貼近目標,來保證槍枝的效果,而槍枝的使用也是為了節省炁。
畢爾根與戰士戰鬥的話,最好的辦法是逃跑,真的沒辦法了,就只能死磕,例如用鐵拳打消耗戰,或是在靠近對方的情況下,引爆身上的手榴彈,加速炁的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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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什麼情況下能夠殺人呢?
問的當然不是合不合法的問題,而且有沒有辦法(決心)下手。
瘋子、信仰、為了正義,或是為了解脫?
其實畢爾根最後只能用骨頭凝聚出類似刀劍形狀的武器,而這種武器也只是堅固、沉重而已,與他的前輩相距甚遠。
倒數第二部出現的前任契約者,她的攻擊上附帶著撕裂的法則,這種能力讓她所向披靡。
畢爾根在中期,被逼入絕境、腦袋被破壞的時候,生命受到嚴重威脅,他沒有了猶豫,但是他的潛意識卻選擇了一種特別的戰鬥型態,這種情況下,他會巨大化,變成一種鹿首人身的骸骨怪物,眼窩處透出兩個黃色的光,也許有點像北美原住民的怪物,溫迪哥吧。這種情況下,畢爾根會憑藉高大的身軀進行猛衝,像障礙發動衝撞,像是犀牛那樣。
這也和他前輩不同,前輩獲取自由的方式是粉碎對手,畢爾根則是把對方撞到一旁,讓前行的路無所阻礙。
隨著劇情發展,他能使用一種特別的戰鬥方式,這也是最重要的,他能夠把身軀的一部分奉獻出去,最為回應,奉獻的部分,例如左手臂,會分解成一隻隻微小的(其實大小可以調啦),生長薄翅的爬蟲類。
小爬蟲的身體有類似蜥蜴的形狀,頭部則是沒有被血肉包裹的頭骨。
美術呈現的話就像是爆炸一般。左手從指尖到肩膀,出現了細微的,不規則皮膚隆起,最終突破體表,然後在爆炸的血霧中,這些小爬蟲飛向對手,啃食對方的身體,並化對方的血肉為更多的同類。
這些小爬蟲和畢爾根的心理無關,這些爬蟲是骨龍的能力,他們吞噬血肉的同時,其實也是在吞噬敵人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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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講到這裡,畢爾根的故事也講了個大概,你覺得如何呢?
儘管和以前比,文筆越來越差(痾我不是一次寫完整篇文的,我自己也覺得奇怪,感覺第一天文筆最好...),但我覺得這次在劇情和人物上都大升級了
如果說畢爾根的前輩劉凡缺乏角色性格,那你覺得如今的畢爾根如何呢?
嗯如果要我自己來評價,其實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固執算是個性嗎?嗯好像是
慷慨、大方嗎?嗯這好像是模仿騎士的行為
追求自由?坦白講所有人或多或少都追求自由
現在我得出自己的結論了,也許角色的描寫最終都會慢慢貼近現實吧
現實的人很複雜,他們的動機各異,形成動機的原因則是過去經驗的累積
一個故事的組成應該有角色、舞台、劇情,以及議題,但要如何把他們巧妙的縫在一起卻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我過去的想法是錯的,我以前曾想說把角色放在某個環境下互動,就會產生故事,這個想法感覺像是在做自然實驗對吧
但是小說是需要有戲劇性、藝術性的
角色要讓讀者能帶入,舞臺應該要讓人身如其境,劇情要有張力,要吸引讀者的目光,這些是面向讀者的
而我自己則需要有主題/議題,我需要有個動力才能創作,這些動力可能來自生活的感觸、痛楚,或是從別的故事中得到的共鳴,有了想闡述的議題才有靈感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否有過要闡述的主題,如果沒有的話,那真是讓人佩服
因為他們能在「單純為了開心」的狀態下創作,能想出劇情和角色,那是我過去一直碰壁的,我在單純開心的狀態下只能寫一堆設定而已
《曼迦特》的故事劇情其實遠遠不夠多,其實我在去年冬天就沒什麼靈感了,或許是因為忙著研究所考試吧(可以的話我以後再也不想碰到考試了,感覺是自我羞辱;)),也或許是因為沒有新的感觸了,所以劇情沒怎麼產生
除了《曼迦特》外,我也有其他的故事,但那些都是一堆設定而已2ㄏ
那些之後再寫吧
嗯...最後祝讀者有個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