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驚雷劃破長空,橘紅的夕陽被一陣黑影所籠罩。
身披戰甲的黑色巨龍自領主府的門口飛起,雷電如蛇般在龍鱗上躍動,細細勾勒出唯美玄妙的梅花圖騰,隨飛翔時的經絡所脈動,就像青風拂過的梅林搖曳,令人目眩神迷。
在這巨龍之上,是剛剛將那些誤以為她是炸彈魔的恩賜者交給官方,重新踏上路途的以諾。雖然浪費了很多時間,但是好在這次的試煉時限並不短,在處理完這個誤會產生的插曲後,以諾只是將手中一張從領主府佈告欄上獲得的懸賞收起。
「幸好,法師職業都沒有什麼搬家的習慣。」
畢竟作為一個法系職業,跟他們戰士不同,有很多力量似乎並不是單純從戰鬥中所得,而更傾向於對某物的理解與研究,將其作為自身的恩賜展現。
所以遊戲裡的法師們才會搭建自己的法師塔,魔術師職階才會常常帶有陣地作成?以諾不清楚其中有沒有必然的關聯,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真的是一名學術派的法師,無論如何,對方沒辦法更換居住地的原因,是顯而易見的。
「我還真是,討厭這種地方。」
暮色鎮,在紫紅色的晚霞中染上一抹血色的小鎮。
從龍背上跳下,受光龍神眷顧的少女如耀眼的流星墜入廢棄的城鎮,不滅地光輝照亮斷垣下的每一個角落,但就算如此,站立在這殘壁中,仍讓以諾確實地感受到眼前多了一分昏暗。
穩穩地落在地面,此地便是少女在祈恩開始前的最後一站,一個荒廢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無名小鎮、一個成為亂葬崗的大墓園,腳下墨黑的土壤潮濕的像黏液般攀附在她的鐵靴,濃重到光是立於其中都會讓生靈昏厥的死氣順著雙腳湧入以諾的身軀,朝著其體內生命跳動的心臟侵入。
令人絕望的靈氣,如一隻由死氣所構成手掌握住生命的心臟,在這龐大的死氣壓力下逐漸收緊。
「即死領域?難怪沒人敢靠近這裡。」感受到心臟傳來的惡寒,以諾僅僅是微微揚了下眉頭,隨著周圍這股不屬於生者的力量侵襲向她的身軀時,她就知道自己來對地方了。
即死,一個多麼美妙的詞綴。
無論多少血、無論多強的防禦,只要是生命便會在這兩個字下迎接終點,在boss身上時令人頭疼,在角色身上時令人心安,在這不屬於遊戲世界的現實,更是一種充滿浪漫,難以反制的手段。
但很顯然,永恆交易者所賦予的即死免疫同樣高貴。
跨越死亡的少女,此刻只是覺得身體稍微冷了一點,緊了緊身上的披肩,無視周圍的死氣領域,朝著鎮上最顯眼的墓園走去,建立在墓地上城鎮?又或是不得不建造這個墓園?對於這個廢棄小鎮,很多情報都已經不太可考,但有一點卻是清清楚楚地記錄在官方手冊上。
這裡,住著一位死靈法師。
作為一個極需要研究與實驗的職業,絕大多數的死靈法師都不會有更改根據地的習慣,哪怕他認為自己正被領主府所通緝著,也仍不會像一般通緝犯一樣不斷更換自己的所在地來模糊追捕。
更何況作為一名法師職階,在建造了許多年的工坊中禦敵,可比在陌生的地方與他人發生戰鬥勝算要大的多。
不過關於這名法師,以諾卻是有聽過一個傳聞。
「科爾嘉小姐在嗎?」
抬頭挺胸,毫不畏懼地踏過墓園的拱門,眼前是一片早已被黑色的未知植被所掩蓋的土地,破碎的石碑散落在四周,分不出為何人所奠的墳塚像是被刨開而又掩埋,不規律地在地面留下坑坑巴巴、高低起伏的小丘。
說不怕,其實還是挺怕的。
顫顫巍巍地喊著目標的名字,哪怕恐懼來自於火力不足,對於殭屍鬼怪的噁心感仍然不是那麼隨意就能夠消除的,而且這次小柒還沒有陪在身邊,少女在看到這些墓碑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即死免疫,身強體壯的戰士?如果被不熟悉的人看到這個狀態的以諾,想必會十分詫異這位恩賜者竟然會有如此脆弱的一面,但怕的東西可多著呢。
「沒事的……區區死屍…傷不到我。」比起迎面衝來的喪屍,墓園這兩個字所代表的含義才是恐懼的來源,森冷的寒風、鬆軟的地面,不知道何處會跳出來的jump scare。
「呀!——」
發出一聲可愛的驚叫,以諾下意識的左腳一收,朝著自己的右邊一跳。
突然出現在腳上的冰涼觸感,嚇的少女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但是在這閃躲的行動下,奇怪的觸感並沒有從她的腳踝消失,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抓著,正等待著她將視線轉向自己的腳步。
鏘——
比視線更先一步的,是一陣高亢的劍吟。
利劍出鞘的聲響,紫色的雙眸隨頭部低垂,一眼便看到了死死握著自己腳踝的青色手掌,乾癟的皮膚帶著大面積的腐爛,長長的指甲中殘留著黑色的泥土,順著這條露骨的手臂看去,是一顆被順著拖出泥土,半張臉都已經剩下白骨的未知面容。
之所以是未知,因為剩下的半張臉也爛的差不多了,上頭黏著泥土跟說不上來的苔類,不全的牙骨發出喀喀喀刺耳的音節。
人類害怕屍體,是因為畏懼死亡嗎?
也許,似人的恐怖谷,才是這令人噁心的原因。
「滾開!」回應熱情死屍的是以諾在恐懼下的一聲暴喝,就算心理上因無法接受而感到恐懼,作為戰士的意志力,仍然讓她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行動。
只見少女猛然抬起自己被抓著的左腳,遠超常人的力量順著腿勢直接將死屍的手臂反折,伴隨著骨頭碎裂的聲響,銀色的鐵靴直接一腳踩在了死屍露出地表的頭顱。
啪一聲,很快啊!
頭骨如雞蛋般破裂,無法名狀的液體從腦袋中迸出,就算隔著鞋子,光是聞到這股令人作嘔的氣味與看到這些黏稠液體在自己腳底流淌的樣子,都讓以諾不由得感到一陣反胃,「我真是瘋了才會一個人來這裡。」
陰沉著臉,看著自己髒了的鞋子,忍下這個靴子我不要了的衝動,以諾別過臉,移開了自己的左腳。
噹、噹——
然而就在此刻,從遠方傳來的鐘聲,敲響了以諾驟然加速的心跳。
沉悶、緩慢,是那哀戚地喪鐘,如萬眾泣哭的悲痛,腐銹銅鐘在墓園盡頭的教堂擺動,共鳴地震盪令人昏暈,就像有人遮住了她的耳朵,聽不見生者的歡笑,唯剩死者的哀鳴。
瞳孔驟然一縮,當鐘聲響起時以諾便抬起頭看向教堂的方向,就算沒有感知魔力的能力,此時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隨著這聲音的出現,從那裡傳來一股彷彿要凍結萬物的淒涼,恍若凝成實質的死氣浪潮一般翻騰,大水似地將整個墓園淹沒。
就算是她,也忍不住朝著身後退了一步。
得益於永恆的加護,在這死氣的汪洋中以諾仍能保持著站立,但這股死亡之潮的蔓延,恐怕本就不是準備用力量本身去收割生命,而是展現作為一名死靈法師,最為基礎的權能。
砰。
蘿蔔出土的聲音。
是周圍頓時遍地開花的泥漿,當以諾環顧四週時,這不散亂的墓地中,一隻隻早已腐爛不全的手臂破開棺木,撐著黏答答的地面從黑暗之下站起。
它們有著不同的種族、不同的外貌、不同的性別,它們曾經有著各自的名字,來自於不同的地方,但現在的它們無一例外,都不再具有生前的樣貌,有的缺少手臂、有的缺少腿部,更有的肉體面積早已不足百分之五十以上。
猙獰恐怖的面容,嚇的以諾小臉頓時一陣煞白,它們就跟剛才踩死的那具死屍無二,脆弱、緩慢、無力。
「不……」
它們的身體確實就像是被使用過度的人偶,損壞如廢鐵一般的程度,這也跟以諾所預想的一樣,未曾離開這個小鎮半步的法師,受制於領主府的通緝沒有辦法補充實驗用的屍體,在數年時光的消磨中,手上所能動用的力量就算是以諾也有了與之對談的資本。
是,當這些死屍站立起來時就彷彿隨時都會散架,搖搖晃晃的身軀看上去不具有什麼力量,直到他們在死亡之潮中站定時,漆黑的陰影,頓時將它們包覆。
「……不愧是高階的亡靈恩賜者。」
濃烈到極致的死氣成為覆蓋在屍體上的戰甲,以浩瀚的魔力為基礎填補了它們所缺少的軀體,在這沉長的鐘聲下,詭譎噁心的死屍,眨眼間便成為了一位位站姿筆挺,身著精緻戎裝、英姿彪悍的戰士,手裡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但無論槍尖劍指,皆是以諾。
比想像中還要強大,感受到周圍這些鐵衛們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以諾確實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一來是哪些噁心的東西看不見了,二來是對方一個魔法就能產生這樣的效果,實在超乎她的期待。
自從亞薩戰記中親眼見識了安娜斯塔西亞所施展的死靈魔法在大規模戰爭中產生了多麼令對手絕望的戰果後,以諾便時刻將這力量記在心中,雖然並沒有招募這類人才加入渡鴉之眼的打算,但是暫時僱用他們的力量協助作戰也不無可能。
不是像那與貓妖一同出現的巫妖,而是能將敵人的軍隊化作友軍的力量。
「哈!就讓看看僅剩殘兵的你,跟燃燒軍團的巫妖boss 比起來如何。」扛起黑色的大盾,女武神的長劍映射著初光綻放明亮的彩光,以諾只是愉悅地笑出了聲。
鏘——
槍尖點燃的星火,在大盾上摩擦出些許的火光。
沒有給以諾任何準備的時間,後方的死靈士兵奔跑至少女的身後封鎖逃跑的退路,正前方的士兵則齊刷刷上前,盾衛頂在前方,散發黑光的長槍從盾牌的縫隙中猛然伸出,扎向此地唯一的生靈。
標準的陣型,數槍齊出捅在以諾的大盾上,累積起來的巨力震的少女手臂一麻,腳步後踏這才避免被沖開架勢。
沒有抬劍還擊的機會,當一槍之後以諾站穩腳步,盾牌頂在身前便如巨像衝鋒時,迎接她的是鐵衛手上由死氣凝結的塔盾,雖然不如她手上的烏鳶,但盾牌終究是盾牌,並不是她隨便就可以拍碎的東西。
而當雙方盾牌交疊進行角力時,無數鐵衛聚攏前頂,以人數彌補力量上與少女之間的劣勢,其餘方向的鐵衛則趁著此時繞向以諾的背後,成合圍鐵桶之勢。
渾然一體的配合,就像是整個軍隊共用一個大腦,接受指令時乾淨俐落沒有絲毫猶豫,但是每一個士兵在武器的操作上,卻仍保持著各自的技藝,黑槍架在了烏鳶的盾緣,突破未成的以諾只能下壓身形,以此將自身體積縮小,隱於盾後阻擋來自其他方向的進攻。
這也使得高度成為了對面的優勢,本就身材較為高大亡靈鐵衛槍桿一壓,交錯間數柄長槍形成牢籠將以諾壓制在了盾下。
「不好。」
暗道不妙,但就算有著更好的發力姿勢,像那些武打片一樣抬手將所有武器翻起的情況卻沒有出現,大力出奇蹟的大力早已因人數而喪失,配合著周圍的塔盾將以諾嚴嚴實實地鎖在軍陣之中。
但是這樣卻不足以傷到陣中的以諾,作為牆的盾衛再度微微傾斜盾牌讓出縫隙一支支刺劍便從盾衛手中刺出。
噗!
以諾便是再等這一刻。
順著死靈鐵衛攻擊自己的這個間隙,右手的長劍以更長的攻擊範圍先一步洞穿了一名鐵衛的頸盔縫隙,用這個鐵衛不穩的身軀作為起點,整個人身體前壓,從盾牆的空隙擠入。
劍提將死屍的頸部整個挑斷,膝蓋一衝頂在它後方的槍衛大腿上,左手的大盾甩開身後的長槍時順勢震開了這鐵衛手中的槍桿,一個膝衝擊碎了它早已腐爛的盆骨。
哪怕死氣強健了它們的身軀,賦予了精良的鎧甲與武器,作為內核的屍體太過脆弱,使得在撞擊對抗中仍處於劣勢。
「有話道『攻其不備,出其不意』。」包圍意味著單邊的分散,若是以諾想逃確實會因此受制,但若她本就沒打算退,分散正面兵力的包圍,卻反倒給了以諾一個破其陣型的機會。
在這充滿各種恩賜異能的世界,比的從來都不是單純的武勇,而是誰手裡所握著的牌要更多。
狂風自以諾身周騰起,本來必須壓低身形防禦四周就是她誘使對方以為自己不具有垂直機動能力,採用合圍的騙局,此刻敵方陣型已破,背後銀翼般的披肩飛揚,帶動著以諾身軀一躍,躲過了身後襲來的長槍。
輕盈地腳步落在槍頭,傳去的卻是一身戰甲應有的重量,手裡長劍一個順劈,當所需要防禦的角度遠超過盾面的大小時,塔盾的防線自然不再堅不可摧,不過要說以一人對抗軍隊,那是個人武藝追求的夢想,是英雄故事所撰寫的傳奇,現實自然是做不到的。
但若說面對的只是一群身披戰甲的老弱病殘,一人還是綽綽有餘。
身穿戰甲的少女在亡靈軍中橫衝直撞,哪怕身上的裝甲確實沉重,她所展現的身姿速度,卻看不出太大的影響,烏鳶大盾頂開了陣型大亂難以抵禦的士兵,手裡的長劍破壞著它們作為弱點的腦袋。
此時此刻,裝備精良的少女就像是無雙系列裡的英豪,在小兵堆中無情收割著它們的人頭,雖然這不會給她任何經濟,但好在這些亡靈士兵也不是無窮無盡的,隨著數量的減少,以諾的戰鬥也越加輕鬆。
直到最後一名鐵衛倒下,不滅的光輝,也已經來到了教堂的門口。
踏過遍地破碎的死屍,腥臭的液體在戰鬥中不免沾染在少女身上的裝甲與武器,令人作嘔的氣味,讓以諾想到了那群叫腐毒拉瑪蘇,暫時交給她指揮的雙頭飛行死靈單位。
「死靈系都一定要有這種味道嗎……」
不滿地推開教堂腐朽的門,更準確來說這個門已經無法推開,而是被她輕輕一碰,就整個像木材一般散架了。
「請不要說如此失禮的話。」就在以諾看著腳邊的木渣感到些許尷尬時,輕飄飄的女聲從教堂之中傳來。
「抱歉……科爾嘉,對嗎?」
抬起頭,將目光投向教堂的深處,昏暗的室內早已看不出曾經信仰所帶來的光芒燦爛。
沒有了明媚的陽光,也沒有聖潔的燭火,唯有在這一片陰冷中,掙扎搖曳的藍色靈火,與其說是照亮,更像是教堂的主人用來點綴這早已破敗不堪的建築。
站在破碎彩色玻璃下的女子,一身黑色的修女服上滿是塵埃,高挑的身形風韻猶存,沒有像是任何死靈會有的畸形或骨態,雙腳也穩穩地站立在地面上,而當她轉過身來時,映入眼中的更是與數百年前的通緝令,分毫不差的美麗面容。
低垂的眉毛帶著憂愁,灰藍色的眸子散發著濃郁的悲傷與瘋狂,曾經耀眼的金髮早已黯淡,但仍不變那柔順的髮質。
「是……滅城的修女,你們是這樣稱呼我的吧?」
她的聲音悅耳卻有氣無力,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僅存的軍隊都被毀掉,還是眼前的少女不受其死氣影響而感到無力。
「喔~沒有喔,滅城這件事情早就解開誤會了。」
「欸?」
無法掩飾的驚訝,在聽到少女口中所說的內容時,科爾嘉的雙眼不自覺地睜大,「誤會……解開了?」
「嗯,解開了。」
點了點頭,一邊朝著女子走去,以諾只是擺了擺手,隨口說著她還記得的情報,「妳所處的共同體是被一種能夠讀取記憶的鳥類魔獸變異體所滅,那魔獸能夠一定程度上操作人的記憶,才導致基層人員誤以為是被該共同體的修女所滅。」
「……」
「喂,把身上的力量收一收啦!我知道妳聽到這些事情情緒會很激動,但妳先不要激動!」一邊說著,感受到身前傳來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在看到科爾嘉那眼中的瘋狂越發濃郁後,以諾只是連忙開口提醒。
「……抱歉,我只是……」
「我明白。」
有些歉意地壓下翻湧的死氣,修女只是看著以諾,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呃……雖然因為你們是在外圍發生的事情領主府似乎沒有介入太深,但因為一些原因我想讓我所在的共同體佔領那附近作為根據地,所以……」講到這裡,突然想到這麼說似乎像是要搶別人的領土,以諾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頭,看了眼修女的眼神。
「沒關係,那隻孽畜在當時就被我殺了,只是為了尋找『幫助』同伴的方法,我也沒有留在那裡,而來這裡建造工坊。」
「死氣濃郁之地?」
「嗯,所以那個地方你們拿去沒有關係。」點了點頭,雖然確實是值得回憶的地方,但是更多的只有傷心的往事,比起那些早已破碎的回憶,能夠增加她實驗成功率的地方才更加重要,「如果妳只是來跟我說這件事,那可以離開了,我不介意。」
「不如說妳只為了說這件事情就把我外面那些材料都給毀了,實在有點……」
講到這,女子只是盯著以諾。
她的雙眼依舊悲傷,但仍能感受到在這視線中的不滿以及無奈,畢竟人形智慧物種的屍體又不是什麼好搞的東西。
「怎麼可能,我當然是為了更重要的事情前來。」
繼續走向前,來到女子的身邊,以諾只是聳了聳肩後,看向在修女的身後,那一排約有十來個的白色棺木,每一個棺木上都散發著陣陣寒氣與強烈的力量波動,比起科爾嘉身上的死氣由過而無不及。
「這些,就是妳共同體的同伴?」
「恩,妳應該明白多管閒事的後果,年輕的恩賜者。」
這顯然是一個糟糕的話題,聽到以諾的話,一旁的修女突然就像是被點燃的汽油,雙眼的怒意在一瞬間像是要將少女吞沒。
「挖喔,妳誤會了,我只是想跟妳做個交易。」
以諾雙瞳變成炎龍的赤瞳,金色的瞳仁頂著對方施加在精神上的沖擊,絲毫不避的與之相望。
「在第七層的恩賜者中妳確實很有實力,但是威脅我,還沒有那個力量。」這說法顯然並沒有平息對方因為逆鱗被觸碰的怒火,從對方為了這些同伴不惜從修女墮落成一個亡靈,在這恐怖的地方守著這幾個棺木就知道,這絕不是可以輕題的內容。
哪怕以諾解決了那些破敗的士兵、無懼於對方的即死攻擊,但作為一個實力遠超於她的恩賜者,對方不可能僅僅如此就束手無策,更不用說這裡是她的工坊,她準備最充足的地方。
「所以我不是說了,是交易。」
無奈地懟了回去,以諾同樣也有著全身而退的自信,「我才不管妳究竟在做甚麼,又完成到了哪一步,如今作為一個死靈法師,你所需要的研究素材必定有其中一項叫做屍體,而且是智慧物種的屍體。」
「那又如何?」
「不好搞吧?以妳這種程度的力量,隨便離開都有可能引起領主府的注意,所以你才會一直待在這裡。」看對方雙眼中的情緒逐漸消停,以諾滿意地雙手叉腰,「而這個墓園所能提供的屍體,也都被你弄的七七八八了。」
看那些破玩偶一樣的士兵屍體就知道,讓自己走進這個教堂都沒有派出其他衛兵,除了這些不會動用的同伴屍體,這個死靈法師手裡早就已經沒有了可以用來驅使的亡靈。
「妳能弄到屍體?」
雖然不懷疑對方的能力,但是這種東西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散發光芒的戰士能夠提供的資源。
「正是~保證從合法途徑取得,品質檢驗合格,並獲得死靈術技師工會所認證的RIP合格認證標章,讓各位妳能夠研究得安心,使役得放心。」看著對方臉上並不掩飾的心情,作為一個幾百年沒接觸人的死靈法師,雖然警戒心很強,但是面部管理上,就不是那麼細緻,「不管你是要拿年輕的小伙來排解寂寞,還是更喜歡年輕貌美的女子,甚至是蘿莉......」
雖然對方的力量超乎想像,但好在情報關於性格方面的情報並沒有出現太大的誤差,一切都按照預想的進行。
「別開玩笑,妳有多少?」打斷了以諾的廢話,修女的雙眼難掩迫切。
「就看妳願意付出多少?」
「妳想要什麼?」
「別擔心,不是什麼昂貴的東西,只是對妳微不足道,像吃口飯一樣輕鬆的東西。」聽著對方逐漸迫切的語氣,就像看到上鉤的大魚,以諾的臉上露出笑容,一邊從恩賜卡中拿出一個羊皮卷軸,轉動手腕,交到了科爾嘉的面前。
「我想請妳施展,兩個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