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PG四期創作】【第四十七幕】The day has come

作者：守墓人│2023-03-06 19:31:45│巴幣：22│人氣：157

四期主線——終焉審判輪迴
【第四十七幕】【終章．之三】

　　啟示曆第四年第七日，就在這一天，瑞比特的預感成真。

　　上一秒正要回報「沒有異常」，異常卻在下一秒降臨，隨即無遠弗屆展開，君臨天下般無可阻擋，彷彿嘲諷著他們的事前準備全都是無用功，一切都只是徒勞。動員人力監視又如何？堅定決心又如何？未知之災、細胞之災，聚集的空殼踐踏央城的所有，此世的人理即將成為不復存在的歷史。

　　真是絕望。

　　瑞比特淡然地在心中描寫她自認為客觀的感想，如果有人看見如今的慘況仍能不感挫折，她會想要拜讀對方的心，看看那份堅強到底是什麼模樣，然後將見識化作食糧，讓自己變得更強大。雖然也得她在今天之後還活著就是了。

　　兵荒馬亂中，議院工作休假、本來就在執行監視任務的瑞比特迅速消化驟起的危機與隨之而來的各種資訊，是最先行動起來的一批人，但她不認為這代表她是比較優秀的人，瑞比特很清楚，她仍能活著只是因為她比較幸運而已。

　　「是否先遭遇到了細胞之災」，她與死者們的差別只在於此，甚至要不是先有那些人的犧牲，情報就不會流通，可以說是那些人承受了她的殺身之禍——或著說，她這條命是以他人的性命為踏腳石才能延續下來。

　　瑞比特很討厭這樣。

　　並不是厭惡自己的生命建立在別人的犧牲上那麼高潔的想法，而是很平凡地、無力而可笑地厭惡人們遭遇無法抵抗的危險而死去的現實。

　　第一批死去的人想必是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便突然迎來死亡，而後情報流通，知情的人恐懼著卻也無能為力，只能等待思緒終止的一刻。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讓瑞比特覺得哀傷。

　　雖說會為其感到哀傷，但對於陌生人的哀傷，本就淡薄的情感更不會有多大的起伏。瑞比特曾經以為自己是個無情的人，但後來她才曉得，那只是因為她不懂而已。

　　因為她沒切身體會過，才不認識那種感情，但這不代表不存在。她也曾以為自己面對這種狀況不會掛心著誰，方才卻立即嘗試聯絡此時應該身在外域的戀人，只是因為通訊失效而無法取得聯絡。

　　她厭惡弱肉強食，因為她就是弱的一方，這與她息息相關而有所體會。如今，她也終於有了會擔心的對象，所以嘗到了擔心的滋味，明明對方實力比她更強，與其擔心對方的安危，還不如擔心自己能不能活下來與對方重逢。

　　但就算明白，她也還是會擔心。這種心情會讓她分神，她只好暫且扼殺情緒，只專注於戰鬥、救人、戰鬥、救人。啊，是呢，麻木的狀態才是她的舒適圈，她本來就是這樣什麼也感受不了的模樣，所以才能精準地行動，不擇手段以弱勝強。

　　今天，也可以這樣嗎？

　　嗯，可以。即使無法戰勝，兔子的心也不會崩潰，因為她——超級不服輸。

　　她的理想、或可說是幻想，在舊世界也屬於天方夜譚，遑論是在現在這個時代，每一天都像是逼迫披薩發源地國民注視夏威夷披薩一樣的酷刑，但無力改變世界、也至少不要被世界改變，她的想法不曾改變，而如今她所能做到的最大反抗，就是拯救眼前能救的人。

　　「我為此世所愛，肆無忌憚予取予求，此刻——唯我獨尊（Golden Heart）。」

　　伴隨著詠唱完成，金黃色的光焰在瑞比特體表燃起，爾後低調地收束於一點，融入她的體內。猛然湧現的力量並不如旁人想像般是種輕鬆的提升，瑞比特感受著苦澀、感受著沉重，然後咬牙，狠狠地咬緊牙關，承受、接著獲得。

　　「魔法師小姐！你不要勉強！」目睹這一幕，正與瑞比特一同疏散一般民眾的正規軍成員焦急地大喊，儘管他同樣傷痕累累，但依然想要勸退兔子：「雖然還不能確認是哪種性質的空殼，但魔法攻擊似乎沒有效果！它與你——」

　　相性很差，命運作弄一般的差。

　　瑞比特是個理性的人，只要提出合理理由就能說服她，確實如此。但這一次，兔子點點頭，卻沒有說出讓人鬆一口氣的回應，她以指尖挑起胸前的金線，以更有力的理由反說服對方：「我的命運，似乎是留在這裡殿後。」

　　在一連串的奔走中，人們逐漸摸索出了金線的規則，知道金線變成實體是什麼意思，知道喘不過氣還要硬來就會死。若然留下會死、逃跑會死，瑞比特判斷留下更有效益。

　　「你不能再往回走了，請代我護送他們到避難所。這不是簡單的工作，無需認為自己可恥，弱者需要你的保護。」

　　兔子冷眼注視明明開始喘不過氣但還是想要掩飾的正規軍，清冷嗓音道出的不是安慰，而是不容拒絕、卻又隱藏溫柔的指示。人與人之間有著奇妙的共感，瑞比特的冷靜感染了那名正規軍，讓他也收起感性，正視現實。

　　「……我知道了。魔法師小姐，祝您武運昌隆。」
　　「嗯，謝謝。」

　　回應平淡得不像是個將要落單殿後的人能有的語氣，瑞比特目送一眾人等最後一眼，隨即不再留戀，轉身面對屬於她的戰場。

　　弱者需要保護、嗎。這麼說來，她也是弱者呢。想要窩在戀人懷裡取暖，在心裡痛打對方一頓，做著世界和平、人人無憂無慮安居樂業的美夢的弱者。

　　但遊戲規則就是如此，所以她才會學習變強，或許現在這刻，是最能體現她的夢想的一刻。

　　真是討厭呢。

　　明明瑞比特是為了自己能活下來而生，為什麼現在會變成想要拯救別人呢。曾受拯救者都會有一個想要成為拯救者的夢，是這樣嗎？

　　魔法無法直接作用，但路面塌陷、變成泥濘仍能阻礙空殼的行動，在這期間，瑞比特抬手覆蓋自己雙眼，放下手時，那雙美麗眼眸變成赤紅的顏色，如鮮血、如不祥的火焰、如她總是燃燒卻又刻意隱藏壓抑的憎恨與狂傲。

　　「現在的我，很不高興。」

　　假如有認識某位面癱毒舌男、沒常識又不社會化又固執（下略）的劍士的人在，大概會覺得很訝異。因為此時瑞比特的戰鬥方式仿如就是那人的投影，不論是先手的遠距離騷擾攻勢，緊接著的主動拉近距離，都與那道白色身影如出一轍。

　　雖然她用的是匕首，卻能讓人從她身上看見那人的影子，因為她總是看著他。

　　即使是難以跨越的高牆，她也會盡全力跨越，因為她不服輸，也希望著……那句他會寂寞，現在也仍然不變。

　　所以，她作為世間百態之一，有著許多理由，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