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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克特拉希爾林大樹屋的客廳，大桌子上堆滿了盧恩符文石。
艾歌與黛莉葛坐在一旁認真雕刻，準備送上前線給義勇軍中的符文魔法師，在沒有工廠量產的情況，他們這些雕刻師所提供的盧恩符文就是品質最高、產量最穩定的來源。
小曙葉坐在位子上閉眼冥想，偶爾張開眼睛看看手機螢幕，對照著父親文獻修練新的術式。
他原本還想鼓勵人民，但隨著50%的人瞬間消失，小曙葉也意識到……也許，下次在前線戰鬥的人就要換成他們了。
於是他開始修練起原本一直不想碰的殺傷性招式。他有許多技能，但很少真正會對人造成傷害和抹滅的。
鯨也在這裡。
自從小曙葉和艾歌告訴她平板和手機可以聽音樂後，她就把小曙葉的平板拿去天天聽。
在那之後每幾天就要拿回來充電一次，現在正坐在一旁發呆呆聽音樂，等平板沖好電呢。
小麥背靠著鯨也在悠哉悠哉的雕刻符文石，手機放在桌上充電掛著遊戲。
客廳一角，幽藍的身影正在看起來像是跳舞機的機器上踩動。
響正呼應螢幕上以N倍速落下的拍點，畫出各種步伐的雙腳不斷踩到相應的地方，
儘管機器本身是普通的，由於腳下給人踩的板塊本來就是由電子信號觸發，元素之軀也可以正常使用，這相當於一種訓練速度與敏捷反應的方便工具。
小曙再次張眼睛在手機上滑了下，看看下一頁教的招式後，微微搖頭又翻到下一頁。
艾歌抬起頭看了眼小曙：「喂，你跳了幾頁了啊？你的招可以這樣跳著練嗎？」
小曙搔搔臉頰說：「是可以啦……就很多危險的招沒必要練，我也希望一輩子都用不到啊，乾脆就不練了，大概知道功能就好，不要管我啦，你們不是很忙嗎！」
黛莉葛溫柔微笑著幫忙回應：「我們進度已經大幅超前了呦。」那月牙般微笑的眼眸讓男孩忍不住臉一紅。她在擔心兩人又吵架，才出聲提醒呢。
鯨偶爾會看看完跳舞機的響，似乎也很有興趣的樣子。
但是她不能玩，地板會她踩爛。
響在此時也停下動作說：「比起這個，該考慮的是能不能速成之類的吧。」
「安啦～」小曙自信比讚：「知道怎麼用就會用了，想不想學而已。」
響躍起空翻、手掌點地轉體一圈，回到站姿繼續的她盯著螢幕，沒有回過頭來地說著：「你們快完成了？」
黛莉葛纖細指尖抵在雕刻刀前端，細細打磨說：「嗯……還沒呢。只要曙葉隊長和義勇軍還在前線，就不會停下呦。想幫大家多做一點嘛……」
小曙葉也微微嘆息：「只能幫隊長他們加油了。」
艾歌瞪了他一眼：「你也只能加油吧。」每當講到這方面的事情，艾歌總是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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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運，天理昭彰！」
「奉天承運，天理昭彰！」
「奉天承運，天理昭彰！」
巨大的天理之影，俯瞰著圍繞在十殿外的人，其閃著雷與火的眼眸宛如天災象徵。
還在室內的眾人不約而同，一頭轉頭看向窗外仰望天理威光。
天理之影大動作揮舞衣袖，沉重威嚴的嗓音，開始宣讀前所未有的令書——破壞。
免 分 壞 一 踏
， 之 天 分 世
一 反 二 理 鐘 間 為 罪
分 之 十 之 內 物 瓦 狀
後 處 五 決 ， 種 解 ︰
執 死 者 心 試 尊 戰 破
天 行 屹 屹 。 問 嚴 意 壞
理 。 立 立 若 萬 。 ，
昭 者 則 達 物 此 需
彰 。 赦 百 破 後 踐
光看文字腦袋還轉不過來。
但是，天理必會讓所有人理解。
在接下來一分鐘內，若全世界有２５％的智慧生物屹立——
意即，不屈服天理，此「破壞」之令將不發，直接結束。
這是此前唯一一次「所有人都可能幸免於難」的七滅諍。
同時，與之相對的，若屹立之人不達２５％，則選擇挺身「對抗天理者」都會死。
乍看下是個送分題，只要所有人都不願屈服，就是后土黃龍至今為止最大的失敗。
時間：60秒
「哼。」艾歌推開椅子站了起來，雙手抱胸直視虛影，目光閃爍滿溢的決心與恨意。
小曙也站起來，畢竟是送分題不是嗎?
黛莉葛手上的雕刻刀掉落在地，臉色慘白，久久無力起身。
鯨的房卡在此時發出提示音，直接播送義勇軍的指令：
「總召通告全體義勇軍，
不准跪，我們已經是『無敵』的黑數，
連我們都跪了，在場所有人都會動搖。」
鯨也站了起來，她面色依舊平淡，還有些看似搞不清楚情況的困惑。
在鯨站起來前，本來靠在她背上的小麥就地一滾趴上軟墊，進入安全範圍！
從死亡之災降世開始不知道幾次，該來的還是來了。
本來就站著的響，瞬間移動到黛莉葛背後，象徵性地輕點一下她的肩頭。
「撐不住就繼續坐吧，算我逼你坐的，別太苛責自己。」
「我去看看情況。」
下一個瞬間，響看了一眼站著的所有人後再度從原地消失，蒼藍電光以超乎想像的速度沖出敞開的窗戶。
沒一會，跑完整個神愛之湖的響在窗邊出現，瀑布般的髮絲還在搖曳，瀏海的陰影卻已遮蓋住視線，以及凝重的面色。
但是她依舊站著。
不只是響，小曙葉同時把精神感知擴張出去，他閉著眼睛全力感知著神愛之湖的一切，將觸角不斷延展。
時間：５５秒
數秒後，他臉色一白失聲大喊：「響、艾歌，快蹲下！外面的人全部都跪了，沒有人是站著的，站著會死的！」他單膝跪下。
艾歌沒有阻止他的意思，直挺挺的站著雙手抱胸：「「你自己跪吧。我是不會跪的，你沒聽義勇軍的指令嗎？曙葉大哥他們也不會跪。」
響沒有正面回應，也沒有阻止曙葉跪下：「...曙葉，你聽好。」她的嚴肅態度已經表明一切：
「接下來這還會發生兩次，會有很多心態被擊潰的瘋子，你要力能所及地幫助或阻止他們，這只有你能做到。你繼續跪沒關係，畢竟總得有人活下來，之後記得把鯨跟黛莉葛顧好。」
小曙忍不住大吼：「你們不要想不開自殺啊！過了這一關之後還有機會的，不要選擇自己把命往他底下送啊！」
響沉默地搖了搖頭：「『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她悠悠地說著：「我很討厭這句話，但屈膝就是對我的污辱。」
她看著手上縈繞的電光，看著自己曾身為英雄的象徵。
儘管響或許不認同所謂英雄就注定要燃燒自己的一切，也厭惡像是苦行僧一樣奉獻不求回報。
但作為英雄的基本，不管是多麼嚴酷的時刻，都必須在任何人皆能屈服的邪惡面前堅持屹立。
因此，她心中的傲骨使她無法妥協。
以此，她才能抬頭挺胸驕傲地活著。
若是連他們都屈服於邪惡，那又如何能作為引領黑暗之人的燈塔？
「如果我屈膝，就算苟活下來，我也不再有辦法面對我自己，不再有辦法面對你們。」
時間：４５秒
小曙怒喊：「你們的理念我可以理解，但是外面的人已經全跪了，會死的啊！把命留下來才有辦法對抗四災啊！響！艾歌！」他的吼聲在室內迴盪，然而除了黛莉葛的抽泣聲外，沒有人回應他。
時間：４２秒
「不要送死啊－－」小曙猛然起身撲向艾歌，艾歌回身一拳將小曙打飛撞上椅子怒吼：「別攔我！你這膽小鬼懂什麼！」
小曙沒有回應，起身迅速抓起觸控筆如杖般指向艾歌，瞬間兩人互相確認了眼神。
艾歌眼中滿是憎恨與覺悟，小曙目光閃過了決斷，就像他們的隊長。
時間：３９秒
「咒咒虐！」「速！＜ᚱ＞」兩人瞬間喊出，艾歌喉頭湧出痛苦嘶吼，身形一閃，疾風般的拳狠狠砸在小曙胸口直推向牆，讓小曙一口鮮血噴在艾歌臉上。
艾歌回身一肘打在小曙脖子將他幹翻在地，一腳踩住他的背、一腳踩斷他的手吼：「金爪龍開心就掀了我的城鎮殺了我媽、奧丁隨隨便便就將我們當成祭品、索貝克殺了我全部的朋友，現在黃龍要我跪我就得跪?那我跟畜生有什麼區別！
我最討厭你了，曙葉！什麼不想傷害人、什麼叫危險的招不想練，說到底你不就是逃避戰鬥！你說說看你有什麼攻擊手段，給你機會先發動攻擊，你也打不贏我！
每次都躲在響、妤姊姊後面，你有什麼資格擋我！在這樣的地獄，你有什麼權利選擇想做什麼！你有什麼資格管我要做什麼－－」
時間：３０秒
響雙手交叉環抱在胸前沉下臉平靜地駁斥：「現在只是第五令，現在屈服了那下次呢？下下次呢？我不能認同這稱得上對抗。怎麼又打起來...既然分出勝負了就克制一點！現在不是互相下死手的時候吧。」
不管怎樣，對響來說死前最後一刻看到眼前的兩人還在互相扭打也太折磨人了，但貿然加入戰局恐怕只會激化衝突，不是明智之舉。
她無法確保兩方能否聽進，聽得進去的話她自己背個鍋轉移記恨對象還算可以接受。
小曙突然開口喊：「鯨！阻止她們自殺！」
這一喊，讓踩在她背上艾歌微一楞神望向太安靜被忽略的鯨，
砰！木頭地板被鯨一步踏爛舉手伸向艾歌，被身子嬌小的艾歌迅速蹲下閃過。
艾歌反射性想朝鯨出拳，但還沒喊出盧恩啟動句，身體本能就往旁邊就地一滾迴避。
下一刻鯨的推掌重重拍到牆壁，將根據地的牆打出大洞，枝幹飛散、崩塌聲震耳欲聾！
時間：２５秒。
小曙擺盪著斷手起身將觸控筆指向響冒出點點星火，讓人不由自主的將注意力往那邊注視：
他聲音哽咽起來，淚珠沾溼眼眶：「那自殺就算得上是對抗嗎！現在才不是逞強的時候！如果前線的大家失敗了，就要換我們繼承他們啊！死在這裡有什麼意義－－
蹲下吧……不要把命送在這種地方……」
他眼中的堅毅，就如他當初起身招集眾人對抗疫勇軍。
響知道這固執的少年已經做出了決定，甚至有瞬間恍神，彷彿看到他當初為了阻止疫勇軍，被虐的不成人形卻依然擋在隊長面前那一幕。
「呼…」艾歌心有餘悸的退到響周圍，被黃龍燒死和被鯨一掌拍死不知道哪個比較慘。
此時時間剩下不到三十秒，如果小曙持續為了她們兩個而站著，八成會一起陪葬。
響的速度比聲音還快：「如果你還要繼續踐踏的話…」
在觸控筆尖端要指向她的時候，她的殘影已經避開，任憑尖端如何移動都慢一步。
擺手護住身後的艾歌，響眼神凌厲地看了曙葉一眼，隨後再度消失。
面對閃電是什麼感覺？那是光速的三分之一，以生物的反射神經絲毫不可能追上、不可能反應的恐怖速度，一直以來小曙都是站在她的同一側，但這次不同了。
與響消失的身影同步，曙葉的手、雙膝與後頸幾乎是同步傳來宛如被高壓電劈中的打擊。
過大的痛覺強迫手鬆開、雙膝也傾頹、意識伴隨神經訊號斷線而脫離，燒焦的味道也同步傳來。
「...那我也無法原諒你了。」沉痛的聲音從小曙背後傳來。
沒有多餘的動作，這三擊，響就要訂下勝負。
電光迴盪於周身，響站在小曙後面，背對小曙垂下劈打的手刀，沒有回頭。
就算曙葉仍不死心選擇回頭，他也只能看到殘影吧。
時間：？秒
隨即響感覺到勁風一刮，鯨一拳朝她的身軀砸下。
響往旁一踏，平移閃過鯨揮出的那一拳，留意著鯨與倒下曙葉的動作，小曙看起來像是被她一個手刀電暈了，她回頭說：「鯨，你也住手，這不該是你的事。」
在響眼中，身著全套漆黑鎧甲的鯨沒有要留手的意思，一拳不中就轉為衝向艾歌，似乎要直接把艾歌先打趴在地，艾歌只來的急舉起雙手，連啟動語都喊不出來。
小曙發出陣陣焦味依然倒在地上毫無動靜。
時間：？秒
響傾身一轉，在鯨衝到艾歌之前搶先一步從另一側繞過來追上，並順勢朝鯨的側腹處起腳旋踢，以旋踢的形式，這是一束猶如鞭擊的電流，要讓鯨抽筋而無法行動。
「我不是叫你住手了嗎！」已經百感交集很不爽的響厲聲吼道。
電流被鯨的黑甲導過，艾歌也棲身而上與鯨纏鬥起來，一時間大廳被打坑坑洞洞。
也因為三人心思都放在激戰，沒有注意到其他事物。
時間：？秒
……
小曙滿臉鼻血、嘴角也流淌著鮮血抬頭看向大廳。
在他眼中，此時鯨看著天空發呆偶爾從後方憑空湧出黑水、艾歌坐倒在地上，身上的盧恩紋身不時閃過光輝、響也閃過電弧在原地倒著。
如果不是剛剛和小曙交手時，艾歌先開啟（速）而不是開啟護盾、如果不是小曙了解響的全部比了解自己還深、如果不是他曾和鯨牽了精神鎖鏈，可以讓鯨的（強）作為能拖延他們兩人陷入幻術的參考物，少了任何一點他都沒辦法施加多重幻術來讓這幾個人倒地。
如果響再多思考幾秒，就會想到這個被她一擊打趴下的小曙，是曾經被隊長虐腦阻止施術，依然能拼命戰鬥的讓隊長忌憚的人，他又怎麼不知道被響打到會發生什麼事？
如果是別人的話，也許沒有那麼容易成功，但如果是響的話……
小曙看著自己最熟悉的女孩子，她的每個笑、每個反應、甚至每個心思他都能猜到，所以才會成功，不然他怎麼可能對閃電般的敵人施術成功？
小曙想起隊長的神祕資料夾，裡面放著每一個隊員的反制資料，上了最深的鎖，他從為此感到不齒，覺得自己好像抓到隊長黑化的證明，找到一個不想成為隊長這種人的理由。
現在他知道隊長真正的用意了，正是因為無比深愛大家，才會……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我要做比隊長更過分的事情了……
時間：？秒
外面隱約傳出鎮民的哭聲，小曙用精神控制著劇痛的手往前勾，像是條蟲似的往前爬，強撐使用幻術而湧出的血液染紅了他到桌子這短短的距離。
他說過，那些招式只要他看看就會了，他從不亂說。
他勉強伸手把手機挪到地板，看了眼他說不想學的那幾頁。
記憶抹消、記憶更改……太多太多他不想碰的東西。
「呼……呼……」小曙握著手機發出哽咽的喘息，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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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小麥說她不會說出這天發生的事情。
黛利葛幫小曙葉處理傷勢，被踏碎的骨頭需要時間，所以小曙上了夾板，短時間都不能激烈運動和動用右手。且神經似乎受損嚴重，好幾次東西握不穩或站不穩，他說是鯨無意識湧出的水害他觸電。
響覺得站著沒被燒雖然很奇怪，但就當天理失誤吧。畢竟更奇怪的是小曙傷勢和破爛的大廳，她沒印象什麼時候的事情，小曙說都是鯨用的。雖然響略帶懷疑，但那抹懷疑沒幾秒就消散了，因為她看到鯨跌倒又把牆撞壞。
為什麼鯨會跌倒?那就不是她思考的問題了。
艾歌嘲諷在她印象中馬上跪下的小曙，但小曙只是默默看向一旁，艾歌也自討沒趣，
不久後就和小曙道歉了。
在第一輪交鋒被電幾下的鯨過好幾小時都沒有回復正常的行動，把大廳撞的即使是植物使小曙都很難修的程度，只好隨便拉幾根木柱撐住不倒就好。
難怪隊長當初蓋樹屋不蓋石屋，原來有想到這個細節，就算被打壞了也有他這個二號植物使可以搶修一下。
而把事情都推給鯨的行為，讓鯨一直都氣嘟嘟的。
如果不是她見證這一切，可能掉頭就走。
氣嘟嘟鯨。
後來小曙葉曾問為什麼鯨願意幫她，鯨回答他：『我是騎士，你在和我求救。』
只是這樣而已嗎？
鯨沒有繼續回答的意思，只是看著外面靜靜的哼歌。
有和鯨牽過鎖鏈的他，隱約看到在大雪的崖邊，傷心欲絕的女孩被高大的黑色身影牽起拯救的畫面。
或許他也只是在最傷心的時候，被看見的騎士順勢所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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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發生的事情
創作內容
【RPG四期創作】《死亡章．之六》鯨、小曙途雜記四十四－站著把命賺了
【RPG公會】 (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