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10月
那一年，戰事正酣
身為在最前線的戰地醫院
……此處只能用「人間煉獄」來形容
斷肢、血汙、和濃厚到令人作噁的血腥味
汙濁的空氣裡還混雜著泥土和煙硝的味道
醫生的手從未停止過
……然而哀號聲，卻也從未停止過
「——我，究竟是為了什麼才會來到這個地獄裡來的…？」
醫生不只一次這麼捫心自問著
在戰爭之前，他原本只需要看看感冒、腹瀉之類的就可以了
現在，除了被迫要進行他不擅長的外科手術外——
「嗚…呃…！」
病患突然間嘔吐出大量的鮮血之後，就再也毫無動靜了
「醫生！！他…！！」
剛好在旁的護士緊張的大喊著
醫生暫且把手上的止血鉗放下，迅速的瞄了一言
「……護士，麻煩把他抬出去，他已經死了」
——還要能狠下心來，冷靜的宣言並指揮著
「可是……」
護士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她總是認為或許再多治療一下就能夠有一線生機
但……
「他原本內出血就太過嚴重了，他能撐到這裡本來就是個奇跡
即使現在死…『走了』，也是毫不意外的事」
醫生默默的回頭繼續處理手術
「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這裡是『戰場』，沒有任何多餘的資源可以浪費，抬走」
醫生冷冷的盯著她，用眼神示意著
護士用著快哭出來的表情點頭後就開始著手試著搬運著
直到護士的身影離開後
「……我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醫生無意識般的喃喃自語著
才剛把吐血而死的病患抬走後
這時候，又送來了一位很明顯有別於一般士兵的人物
看樣子似乎是一位將士的樣子…階級應該是少校
這點是從殘破軍服的形式和在上頭的徽章推測的
畢竟——病患被炸的面目全非
額頭到眼睛一帶在送來這之前就被纏繞了許多的繃帶了
然而這位少校似乎還留有意識
「醫生…拜託快讓我回到前線……我的同胞和弟兄都還在等我的指揮……拜託……」
少校不斷地朝虛空中揮舞著手
「……回到前線什麼的我看你就別想了，但我一定會讓你活著回去」
「我的妻小…我的孩子……我還……我還……」
醫生此時才發現少校在半空揮舞的手中
其實緊緊握著染上各種血汙和灰塵的信件
「——嘖」
醫生不耐煩的將少校的手給握住
「……所以就說了，我一定會讓你活著回去」
「所以那之前先給我閉嘴保留體力！」
接著略微用力的將少校的手按回擔架上
……他已經很久沒有做過「承諾」了
「承諾」在這裡就如同謊言和廢紙般毫無意義
但……他還是忍不住如此對著眼前的少校這麼說著
「……看來我姑且…還算是個『人』吧」
醫生在準備的同時嘀咕著
此時從外面回來的護士看見了少校
「天啊……」
「沒時間讓你一直驚訝或哀傷了，雖然你來這不過一個禮拜左右，不過在這裡已經算『資深』的了——」
醫生指著旁邊的醫藥櫃
「既然是『資深』的就別站在那擋路、快拿東西過來！」
「啊、是！！」
在先緊急清理和縫合完少校雙手和身軀大部分的傷口後
——「接下來就是重點了，紗布一打開的瞬間就會再度開始大量出血所以才到現在處理——」
如果不先把其他地方的出血止住了話就算神仙也救不了，醫生如此判斷著
「準備好了嗎…！開！」
「嗯！」
接著，如同地獄一般的場景就在眼前上演——
或許該歸功於奇跡、又或者傷者的求生意志極為堅定？
亦又或者在這見鬼的日子中醫術逐漸變的高明…？
——總之，少校奇跡似地挺了下來，甚至還沒毀容
「好了……終於快結束了，接下來只剩清理跟縫合了」
可是，護士的表情卻變的很奇怪
就在這時，護士突然間掏出了一把匕首
狠狠的就往醫生的腹部給捅了下去！
「嗚…呃…！！」
在場的所有人員都驚呆了
「為…什麼……」
醫生嘶啞的詢問著
護士帶著眼淚的說
「對不起…醫生，我是臥底，我知道你其實對我很好」
「——但我不能讓你救活他、我不能讓他再說一句話！」
護士眼裡透漏她數不盡的哀愁
「這個賤人在2年前的命令讓我的家鄉全毀了！全毀了！父母、兄弟、丈夫…全因為他而死了！」
護士開始嚎咷大哭著
護士手上的刀不自覺的掉落在地上，發出尖銳的聲響
醫生捂著傷口，顫抖著
然後，一步一步的，朝著護士靠近
接著——
醫生用力的將護士緊緊抱在懷裡
然後在她耳邊輕聲說著：
「那你他媽捅他啊！」
其實原先想說預覽圖放這張的，但想想還是算了
原本想在萬聖節當天發的，但修改的時候不知不覺中就錯過了，唉…
媽的總之好久沒發病了，來發一下
創作內容
超認真發病系列：那一年，戰事正酣
鄉土在地人物,默默無名的小故事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