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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PG】四災之謎──瘟疫(解謎篇)

作者:VC│2022-09-27 19:41:24│巴幣:0│人氣:36


===純屬個人的理解,不代表官方立場===(事後整理、本身觀點,難免遺漏)

   且看,最初的駿馬早已奔馳大地,馬身青綠、挾帶惡意、而騎手更使忘卻成為真實。
   祂將靈魂串流、祂讓瘟疫散播,世間人等必因此而淪落,英雄們也將痛失昔日地位。

   起源的六位中誕出了異端,舊日支配者被囚於拉萊耶,卻無法根絕。
   祂施予遺忘、祂扭曲事實,等待一個時機、而時機終將在末日降臨。

   於是,舊日支配者歸來——瘟疫,開始了。


瘟疫之災的具體名稱為︰

  「靈魂洪流(The Call of Cthulhu)。」

  串聯世間所有生物、生命、甚至無靈魂智慧個體的能力。其表象為所有生命融合而成的大奔流,上至始源神、下至昆蟲、植物都在其中,靈魂洪流本身沒有任何攻擊力,但其串聯萬物的特性,卻讓克蘇魯變得異常危險。

  克蘇魯擁有兩個世界級能力,分別是「世界的傳播者」以及「世界的覆蓋者」,當靈魂本身被串流成一體時,克蘇魯只要簡單輸入一個概念,便可以改變世間所有生物的想法,一點一點侵蝕後,甚至可以要求萬物「自滅」。


世界的傳播者、世界的覆蓋者

  當「創造者」決定將力量分給萬物時,祂最初創造了實驗性的六大主神,分別是天空之梵天、東之黃龍、西之宙斯、南之拉、北之奧丁,以及大海的掌控者克蘇魯,這些神都擁有複數權能,但最終都分發給己身部族,除了克蘇魯。

  克蘇魯被造出來的目的,是引領「流行」,將好的概念、好的想法傳播世間,但創造者卻忽略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祂沒有對克蘇魯的人格進行訂製,最終這恐怖的能力交到了最不該給的個體手中。

  克蘇魯能「傳播」思維,使任何事物流行,成為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祂同時能「覆蓋」世人原本的想法,用新的思維去取代這一切。傳開的謊言讓祂很快奪走了另外五神的信仰,成為「舊日支配者」,也因此受到聯合討伐。

  然而,本身戰力不強的克蘇魯,卻能用力量讓另外五神「相信」自己已死、或是遺忘自己的存在,最終五神不得以聯合打造「拉萊耶」將其封印,卻仍然受到其能力影響,最終遺忘了祂。

  此世的支配者終將從深淵歸來。
  祂是最初就已存在的不治之症。


===純屬個人的理解,不代表官方立場===(事後整理、本身觀點,難免遺漏)



真相:瘟疫之災
   靈魂洪流

  11月13日,上午十點整。

  臨時大使館的貴賓,以及聯邦各城首長、將領被召集到銀星宮殿前。在那裡,行政廳長帕菈菈要發表演說。這個計畫來得很突然,就連城主紅雀都很莫名,而在十點十分到來時,她開始了最後的佈道。

  「首先,要感謝大家來到此處。」

  咻咻!突破「光害」的全世界轉播,在各國元首面前上映。沒有人覺得奇怪、也沒有人質疑行政廳長的此行此舉,眾人就像著了魔般聽她說下去︰「我必須遺憾告知,肆虐於世界的瘟疫之災,就是希莉卡.派克斯特、尤克.特拉希爾、以及梵亞斯大主教諾亞,最後是他們手下撒拉弗、質點者與自稱義勇軍者。」

  現場群眾一陣嘩然,腦袋中運行的邏輯思維正一點一點鬆脫,但還是有人勉強道出心頭的疑問︰「請問……此言的證據呢?」

  「無須證據。」

  從行政廳長帕菈菈身旁,綠髮的女子勾起惡劣笑意︰「我,就是證據。」


滴答。

她的話語,就像水珠滴入在場人們的靈魂中。
激起漣漪,覆蓋想法,隨後取代原本的認知。

希莉卡.派克斯特就是敵人。
諾亞、四災義勇軍亦是敵人。

無須邏輯、無須證據、即使辯駁、即使證明,都沒有意義,只會被完全覆蓋住。
漣漪不斷擴散、順著洪流、順著潮流來傳播,最終——抵達世上所有生物心中。

瘟疫之災,其正名為——

靈魂洪流(The Call of Cthulhu)

捕捉了世上所有生命、所有生物的靈魂,串聯成「流」。
爾後,只要輕輕在其中激起漣漪,就能達成瞬間的傳播。

早在六年前開始——
她,克蘇魯就把玩著世界。

義勇軍們此時才終於想起,六年前就曾經看過照耀全世界的光芒。
鮮綠色的光芒,代表「代行者」的光芒,只是人們認知早已遺忘。

「戰爭之災」索貝克並不是搶先了,而是「瘟疫之災」早在六年前就已經發生。
洪流累積至今,終於,就連起源神、就連所有超人類者,都會瞬間墮入傳染鏈。

吉埃伯的三大師團出動了。
大丹帝國集軍千萬人出征。
喀爾登號角逐漸逼近尼莫。

各大國家、世上所有城邦,開始對四災義勇軍進行通緝。

聯邦,向著「聖森哨所」出軍,留在樹上的義勇軍則全數被拖出。
他們遭到嚴刑拷打,滿臉困惑,一百多人被綁在世界樹前的廣場。

在此刻,除了「代行者」與其眷屬,世上所有生命體的認知皆遭靈魂洪流修改。
沒有人能跳脫框架、沒有人能倖免,所有生命的認知中,希莉卡就是瘟疫之災。

也就是說,此刻——

義勇軍的敵人是世上99.999999999%的生命。

「咿咿咿咿——
 不要!究、究竟是為什麼啊啊啊!」

咚嚓!少女的頭顱滾落地面,與她之前被斬首的數十名義勇軍相同。
那些數週前還被稱為英雄的,此刻正排排跪著,等待死亡找上自己。

嚓!又一名義勇軍人頭落地。
他們……並沒有因此而復活。

「…………。」

城主織羽紅雀解除了對「義勇軍」的復活契約,還斬斷延續,冷冷地看著他們。
至此之後,義勇軍的死將變得「真實」,不再是「我能復活」那種傲慢的餘裕。

「可惡……」

不甘的淚水從某名義勇軍眼眶湧出。
他惡狠狠地仰望塞壬、仰望克蘇魯。

「妳……別得意。
 希莉卡、尤克總召會為我們復仇!
 我們的死不會是無價值的!不會——」

噗哧!由上至下的重擊,粉碎了該名義勇軍頭顱,腦漿濺出,灑了滿地都是。
克蘇魯的觸手上仍沾著液體,緩慢捲起下一名尖叫著的義勇軍脖子︰「復仇?」

「嗚——咿——」那名義勇軍臉迅速脹紅,掙扎幅度卻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他這麼說呢,希莉卡……妳有在看嗎?小女子我,與妳明明無冤無仇的呀。」



真相:代行者

「那麼,請大家多指教——
 小女子我,生涯最後一次全力以赴。」

或許你們之中有人找過她「抽卡」的,可以感覺出來她不一樣。
此刻的她,散發著非常高等魔術師才有的魔力,精細而又美麗。

塞壬向你們一鞠躬,隨後對尤克比手勢表示「隨時可以出發」後便往入口待機。
你們與她一起穿越重重鎮石,頂端那邪祟的雕像越來越近,不免讓你們警戒著。

「傳說中……」

塞壬也仰頭望著,同時開始講述北方的故事。
她行走時避開擋路的鎮石,讓你們安心跟上。

「有一顆鮮綠的彗星,降落在遠古北方凍土,它挾帶始源神能量,
 使周遭生物瞬間『畸變』,獸與人類融合,誕生最早的亞人種。」

塞壬說話時,你們來到洞口。
她一彈手指,藍焰環繞周身。

「這也是喀爾登為何會有這麼多異形種族的原因,啊……我不是在歧視獸人。」
向葉摩雅也告別後,塞壬走入神社︰「總之,賽蓮相信那顆彗星就是克蘇魯。」

帶來破滅的幽綠彗星,它的存在至今仍是個謎團。
畢竟除了引發「畸變」以外,就沒有更多記載了。

義勇軍不禁想起,之前搗亂的敵人中,曾出現過類似的特性。
如果真是同源體,那顆彗星帶來的恐怕不只是書面上所記載。

一定,是更大的災難。
狂亂、畸變以及毀滅。

「呼。」塞壬輕輕呼了口氣,似乎在放鬆心情︰「不知道……琉科西亞大人,
 在進入海邸神社時,懷著怎樣的心情呢,小女子我,說不害怕是騙人的吧。」

洞窟內陰暗無比,滴水的聲音隱約作響,你們跟隨塞壬的藍火焰向石梯下走去。
外頭聲音越來越細微,光芒也越來越遠,你們此時還不知道,這趟旅行的結果。

有些人,將不會再從這條石梯返回了。


幽綠色的洞窟,除了你們自身的照明——
在各個石窟中,也擺有會永久燃燒的蠟燭。

然而,就像被某人披了一件黑暗的薄紗般,能見度依然很低。

「前面就是『絕界橋』,
 過了那裡,就是海邸神社的祭祀處,也從未有巫女從這回來過。」

塞壬如此說著,在橋前駐足一秒,隨後跨了過去︰「稍早,在出發前曾有人
問我琉科西亞大人的事……是的,我曾經見過她,她是小女子我憧憬的對象。」

賽蓮本柱巫女——「琉科西亞」。

世人稱比誰都還要聰慧、比誰都還要有資質的海妖族長。
曾經,在瑪奇隱居時期,只有她能與伊塔庫婭平起平坐。

那個時代,喀爾登本家勢力式微。
琉科西亞與殘酷的伊塔庫婭抗衡,成為溫和派的制衡力量統治喀爾登。

她是唯一一個「質疑」本柱儀式的巫女,然而為了安定喀爾登還是選擇獻身。
最終,她也沒從神社中歸來,讓塞壬感到惋惜︰「明明,她就差那麼一點呢。」

叮——噹——

叮——噹——

叮——噹——

「嗚——」

先是輕脆的鈴鐺聲,隨後震耳欲聾的嗚嗚聲響徹。
從周遭傳來類似「鯨魚」鳴叫的聲音,此起彼落。

但在片刻的吵雜過後,聲音歸於寂靜,鈴鐺聲與女性的歌聲幽幽迴盪。
幽遠、淒美帶點恐怖。就像她們嘴巴被摀住般,遙遠的歌聲很不自然。

「…………」

塞壬望向前方,唰!唰唰唰!一盞盞青綠色的火焰亮起,兩排延綿至遠方祭壇。
在火光照耀下,除了通往祭壇的路以外,周遭完全被黑暗吞噬,伸手不見五指。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從前,成為「本柱」的賽蓮巫女們,在此時齊聲歌唱。
哀愁、痛苦,使原本那悅耳的聲音變得極其毛骨悚然。

以克蘇魯外型構成的祭壇,隱約出現在道路盡頭,祭壇上似乎還供俸著什麼。
塞壬沉默地眺望著,半晌後踏出步伐︰「……說到哪裡了,啊,琉科西亞嗎?」


「琉科西亞是個優秀的人……
 她抗衡著,想用自我意識消滅克蘇魯。」

塞壬引領你們繼續前進,就像自說自話般講著琉科西亞的事。
你們逐漸來到祭壇前方,賽蓮巫女的歌聲在這一瞬間煞停了。

——寂靜。

「……很多時候,人們會陷入恐懼。」塞壬停下腳步,將藍焰捧高照亮祭壇。
「琉科西亞,在最後也敗給了恐懼,但我非常喜歡她,所以畫了她的肖像畫。」

扭曲的祭壇,被藍焰照耀徹底。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古舊掛畫。

美麗的女人。
溫和的微笑。

然後是——令人不安的熟悉感。

那是賽蓮本柱巫女「琉科西亞」的肖像畫。
氣質出眾的她,瞬間讓你們感到不寒而慄。

因為……她有著與祭壇前站著的那個女人一模一樣的長相,完全,就是本人。
塞壬微微歪斜著腦袋,讓那厚重的瀏海緩慢掀開︰「你們,也會敗給恐懼嗎?」


大地轟鳴,不只是海邸神社,整座迴淵村都在搖晃。
神社外駐守的人們警戒張望,只有葉摩雅一臉茫然。

「……………………」

方才送別義勇軍的畫面一幕幕湧入腦海。
然後——是在暗夜英雄號上相遇的畫面。

這之中,只有一塊記憶模糊不清,就像視覺範圍內只有一人被橡皮擦抹去般。
葉摩雅摀著頭,對那綠髮的身影困惑不已,不禁低語出聲︰「那是……誰啊?」

葉摩雅,從來沒有一個叫做「塞壬」的朋友。

啊——啊——
啊——啊——

賽蓮巫女痛苦的歌聲肆意迴盪。
塞壬站在掛畫前微微勾起嘴角。

「起源神也未能阻止我勝利,守護秩序的祂們敗了。
 如今的你們,渺小、貪婪、投身慾望,我很中意。」

青藍色火焰越燒越旺,延燒著整座大殿︰「你們中有誰能夠存活,帶個話吧。」
漩渦般的眼眸嘻笑著,化為戲謔的幅度︰「我是,從世人遺忘中甦醒的瘟疫。」

「我是,克蘇魯(Cthulhu)。」



真相:烏托邦

「當事物『流行』起來時——
 人的感官就會隨之麻痺,慢慢地去接受不合理。」

「!!」

轟隆!窗外雷聲響徹著,陣雨滴答落下。
透過雷光一閃,帕菈菈看到熟悉的容貌。

「帕菈菈,妳有著很獨特的能力,陰錯陽差間抵達真實。
 神靈做不到、繁星魔女做不到,就只有妳,與我有緣。」

倚靠在門框上,塞壬慵懶地側著腦袋,髮絲傾斜使綠眸裸露︰「一次又一次,
妳總會在發動『時計』時,來到這間資料庫、遇到我、然後徹底的遺忘一切。」

…………
…………

「哈……哈哈,妳在說什麼啊?塞壬。
 別每次都神神秘秘嚇倫家嘛!有點恐怖哦?」

帕菈菈「啪嚓!」將檔案闔上,然後悄悄藏到自己背後。
她與微笑的塞壬對望片刻,冷汗直冒的她笑容逐漸僵硬。

……果然,打哈哈是沒意義的吧。
好麻煩呀。早知道去睡覺就好了。

「……雖然很不可置信,但塞壬……不,『妳』擁有騙過魔女與神靈的能力。」
如此說著,帕菈菈皺眉︰「騙過我、騙過城主大人,如今的妳……究竟是誰?」

轟隆!又一聲雷鳴乍響,讓帕菈菈渾身一震,只見塞壬悠悠地開始挪動步伐。
她每向帕菈菈走去一步、帕菈菈就緩慢後退,直到塞壬開口︰「在創世之初。」

在創世之初,創造者嘗試將權能釋出。
她首先創造幾個個體,開始實驗她反抗神的計畫。

南方的歸還者——拉。
西方的定義者——宙斯。
北方的定率者——奧丁。
東方的循理者——黃龍。
天際的循環者——梵天。

「以及掌管海洋、職責為『帶來流行』的我。
 起源不只五神,而是六神,只是至今沒有任何人能夠記得。」

塞壬將手按在胸口上,用她那精緻的臉蛋微笑著︰「我被創造下來,是為了
將『好的事物』傳播在文明社會,為世間帶來妥善的潮流,我即是為此而生。」

「我是世界的傳播者、世界的覆蓋者——
 克蘇魯,也是『克蘇魯神話』中唯一真實存在的神。」

形似章魚、肥大、扭曲、駭人的觸手從塞壬身後探出。
就像她背後有著一座無底深淵,連結那不可名狀之物。

帕菈菈在這一瞬間確認了。
以往的友情、只存在幻想。

那不是凡人應該接觸之物,只看一眼,就讓她想拔腿就跑,但是她找不到機會。
她只能看著塞壬——不對,那曾經叫「塞壬」的女性,繼續告知她禁忌的歷史。

某天,最初的文明誕生了。
由神權統治、公平、公正、公開地管理世人。

「它被稱為烏托邦。」

在起源六神的統治之下,烏托邦文明甚至已達如今吉埃伯水準。
好的文化、優秀的傳統流行在世間,有效地加速文明發展進程。

…………
…………

但是,卻無聊透頂。

規則、規則、規則,必須遵守「規則」儼然是烏托邦的共識,是祂帶來的共識。
然而,祂卻一直感到困惑,所謂規則是誰制定的?是「世界的定義者」宙斯嗎?

不。

不。

不。

祂能讓萬物興起、也能讓萬物流逝。
所以——所謂的「規則」應該由祂來制定才對。

砰!

帕菈菈身旁的檔案庫,在一眨眼間支離破碎。
章魚的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貫穿它。

「…………!」

被木片劃傷的臉頰緩慢淌下鮮血。
帕菈菈恐懼地喘息,眼都不敢眨。

「想法一出的瞬間,腦海裡響起了聲音。
 啊,也不算聲音,因為那不是語言也不是文字……」

塞壬摀著嘴,似乎猶豫該如何解釋︰「即使如此,我還是能聽懂,它告訴我
這個世界的運作方式,以及我將成為四名代行者的『瘟疫』,就是這個意思。」

瘟疫?那其他三者又是何物?
聲音沒有回應克蘇魯的疑問。

瘟疫。
瘟疫。
瘟疫——

「是啊,我就像是一場瘟疫。
 沒有任何解藥,足以顛覆世界的不治之症。」

克蘇魯得不到「聲音」解答,於是祂乾脆自己創造其他三個災難。
祂用能力詐騙眾神,使眾神相信祂的良善,而為祂打造三個化物。

「狂亂」猶格.索托斯;「畸變」莎布.尼古拉絲;「汰換」奈亞拉.托提普。
克蘇魯將它們與自己稱為「擬造四災」,開始了最初的遊戲、開始測試其能力。

猶格破壞了所有生物的精神。
莎布破壞了所有生物的肉體。

奈亞拉,淘汰了諸神的統治。

被造出來的「化物」雖然不敵起源五神。
但,卻異常的棘手,因為克蘇魯的能力。

在克蘇魯傳播之下,起源五神逐漸敗給了最「弱小」的同伴。
祂們始終沒有想到,只能帶來流行的神,竟然是如此的恐怖。

每當以為成功消滅,只是謠言被聽信。
每當以為成功戰勝,只是結果被覆蓋。

擬造四災「無法消滅」,祂能使流傳的謠言化為真實、祂能使虛假被人們深信。
祂不用戰鬥,因為諸神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成功戰勝了」而深陷恐懼。

最終,這個世界毀滅了。
在所有生物忘卻的過往,被埋藏於歷史中。

「文明毀滅之後,諸神還是必須處理這位異常的夥伴。
 祂們合力打造某個『神器』,打算先削弱我的力量。」

塞壬頭上的光環,緩慢地流轉著,最後重疊成扁十字型,戴在她的秀髮上。
瘟疫之災從世人的忘卻當中甦醒,頭戴金冠、勝了還勝、直到她贏下一切。

「拉萊耶(R'lyeh),就是拘束我的冠冕。
 不過,祂們沒想到,我的能力強到足以在封印中也使祂們忘卻。」

黃金冠冕散發出刺眼光芒,她在結界中不斷誘騙、吞噬自己的後代賽蓮海妖族。
直到力量恢復、直到琉科西亞完美成為她的肉體,她終於反過來掌控了拉萊耶。

「現在,我,克蘇魯,從深淵歸來。」



真相:帕菈菈

  四月四日,義勇軍從「大丹」歸來的數日後——

  「哈……唉,累死本兔惹。」行政廳長帕菈菈,剛完成一次她這輩子都沒嘗試過的長時間外交出訪。她獨自一人在寢室,一邊梳著糾結的頭髮,一邊瞪著鏡中自己瀰漫在眼眶周圍的黑眼圈︰「要死,只能用那招惹ㄅ。」

  帕菈菈喃喃自語著,從桌上拿起自己的懷錶。

  時計一族,是一種北方「造夢者」與「兔妖」混血而成的特殊種族,他們與造夢者同樣仰賴夢境中的資源恢復體力。帕菈菈一天必須睡18個小時並不是因為懶惰,而是她賴以維生的方式就是如此。

  但有時候,工作繁忙、或是緊急狀況、導致她一天可能睡不滿10小時,這種特殊情況她就必須用上殺手鐧。

  ——個體的時間重置,消除自身狀態,恢復體力。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十二小時,走起。」

帕菈菈將懷錶的指針倒轉一整圈,隨後按下計時鍵。
唰!指針瞬間一甩回歸原點,重置了帕菈菈的時間。

「呼。」那一刻,帕菈菈疲態一掃而空,因為她肉體已回到半天前的狀態。
「這樣就能再撐一下惹……說來塞壬那個瀏海笨蛋明天還找我去逛街買衣……」

…………
…………

…………?

詫異的感覺油然而生。
帕菈菈雞皮疙瘩竄起。

她與塞壬是數十年的損友,彼此交情還不錯。
但在「重置」以後,帕菈菈跳脫了某些東西。

——她想不起,這六年外與塞壬的相處記憶。

「……?」奇怪的感覺,帕菈菈放下梳子,從書櫃中找到自己一直在寫的日記。
四十年前、三十年前——十年前,沒有一天提到塞壬,近年卻寫得像認識許久。

——這是怎麼回事?

「…………」

換上衣服、戴上遮蔽耳朵的帽子,帕菈菈走出寢室。
夜已深沉,她向路上巡邏兵揮手,獨自一人走向行政廳資料室。

數百年來,行政資料都堆積在此。
找到人事相關書庫,帕菈菈駐足。

「……唔?」

既視現象。帕菈菈覺得以前自己做過一模一樣的事,在半夜來到人事資料櫃前。
然後——是無與倫比的惡寒,就像豎立在「潘朵拉的盒子」前般,令她顫抖著。

你應該回去睡覺,帕菈菈。
別想、別看、別自找麻煩。

明天起床時,一切就會回歸正常。
妳會跟塞壬去買衣服,渡過一天。

「…………」帕菈菈嚥了口唾沫,腦海中的聲音不斷勸退自己。
她有極其不祥的預感,但是秉持著責任,她還是打顫地翻開書。

…………
…………

——銀星宮殿,並沒有一個叫做「塞壬」的職員、也根本沒有「水儀卿」爵位。
當理解到這點的同時,帕菈菈飛速跑去看行政櫃,找到「靈魂洪流」的批准令。

——同意。 「莉瑞斯.A.哈斯特」。
——批准。 「帕菈菈.時計」。

——立法。 「尤里」。

——成案。 「織羽 紅雀」。

「……不可能。」帕菈菈雙唇顫抖地喃喃自語,自己竟然批准了?
這種來路不明、原理不明、能顛覆全世界靈魂的法術,被批准了?

難道沒人覺得奇怪嗎?沒人去懷疑原理嗎?為什麼這樣的東西會流行?為什麼?
即使是崇尚「自由」的聯邦,也不可以隨意把這種東西,當成「武器」使用啊!



砰!

搶在章魚觸手貫穿自己以前,帕菈菈加速自體時間躲過這一擊!
她穿越驚呼一聲「唉呀?」的克蘇魯身旁,高速逃離了檔案室。

「呼……呼……」

大量的資訊,讓行政廳長帕菈菈腦袋一片混亂。
她抱著能證實塞壬不存在的文件在走廊狂奔著。

接下來怎麼辦?

證據能有用嗎?她能騙過繁星魔女、騙過紅雀城主,一次又一次地掩蓋住真實。
以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真能對抗「潮流」嗎?帕菈菈跑著跑著,不禁苦笑了。

明明已製造了那麼大的動靜、明明已跑了那麼長的距離——
銀星宮殿,卻一個人都沒有。無盡的黑夜、無盡的長廊,彷彿永遠看不見盡頭。

…………
…………

現在回想起來,她總是那麼可疑。
好像在嘲笑著︰「那就揭穿我啊?」一樣囂張。

是的,不是沒有人懷疑過她。
但是,任何疑慮都沒有意義。

就像她說的,當某件事「流行」起來後,人們就會慢慢去接受它。
群眾效應就是如此,所以克蘇魯根本不怕質疑,誰也奈何不了她。

「塞壬……」過往回憶湧上腦海,真要說的話,帕菈菈對那樣的她其實很喜歡。
幽默風趣、喜歡捉弄人、所以被反過來捉弄也不會生氣,她們真實相處了六年。

這六年間,有開心的回憶,也有吵架的回憶。
即使並不如她「捏造」的那樣是數十年好友……

但是,帕菈菈仍然很珍惜,她是個表面裝作不在乎,但很重視友誼的一個笨蛋。
因為個性沒有辦法坦率的結交好友,她才更在乎銀星宮殿裡每個人、每個友人。

所以……為什麼會這樣?塞壬。毀滅世界一次還不夠嗎?沒人記得就算了呀。
「可惡……」帕菈菈難過皺眉,奔向通往大廳的門︰「……首先要逃掉才行。」

噗嘶。

…………
…………
…………?

視線,在帕菈菈的眼前傾斜了。
地面越來越近,最終迎面撞上。

「唔!?」帕菈菈趴在絨毛織成的地毯上,臉上滿是困惑,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跌倒了?她不斷試圖爬起身,卻發現自己怎樣也站不起來,疼痛感也隨之加劇。

喀答。
喀答。
喀答。

漸進的腳步聲傳來。
然後,是她的聲音。

「受困拉萊耶期間,我仍在散播潮流。
 人們聽聞我呼喚,讓一些文化流行。」

克蘇魯的聲音從後方傳來,迫使帕菈菈顫抖地轉頭看去。
在黑暗的長廊深處,扭動的觸手,隨著她纖細身影浮現。

「喀爾登居民相信,某種動物的後腿能帶來幸運。」漆黑的觸手緩慢舉起一物。
「看,帕菈菈……幸運兔腳。」那是帕菈菈大量滴著血的左腿,被硬生生撕裂。

「————!!」

劇痛讓帕菈菈的慘叫聲失去規律性。
失血過多造成的寒冷,逐漸包圍她。

帕菈菈的左腿被整支扯下來,蔓延的血跡從斷口處染紅地毯。
證據文件在眼前散落,帕菈菈幾乎快要昏厥,還是勉強支撐。

…………
…………
好痛……

除了痛,幾乎沒辦法思考什麼了。
死?我……我要死了嗎?在這裡?

我不是應該,是快快樂樂活到最後那種角色嗎?唉,怎麼這樣,漫畫都在騙人?
帕菈菈咬牙爬過已經無用的證據,以殘存的力氣爬向一旁花檯,並悄悄摸懷錶。

必須,做點什麼。

「唔、唔……」

假借瀕死時的反射動作,帕菈菈回身,背對花檯坐著。
她將懷錶指針倒轉一圈,然後藏在背後悄悄丟進花檯。

…………
…………

最後的救命繩,被她親手拋下了。
那一瞬間,帕菈菈感到無比後悔。

這下,真的要死掉了啊。
不要、不要、還不想死。

「帕菈菈,妳太過敏銳、太過聰明、也太過多管閒事,我其實想留妳到最後。」
駐足於帕菈菈面前,克蘇魯用遺憾的口吻說︰「但接下來,我沒空照顧妳了。」

「妳,就在這無人知曉的情況下,退場吧。」

…………
…………
…………

聽著克蘇魯的死亡宣告,帕菈菈視線模糊。
淚珠滾落臉頰,她害怕、她當然害怕死亡。

她想起很多人,家人們、紅雀城主、嘉德、伊絲與許多朋友。
和正常人一樣,她完整經歷人生的跑馬燈,最後回到了現實。

…………
…………

但是,為什麼?死前跑馬燈中,那個,此刻要殺死自己的人,還有一席地位呢?
好不甘心……那就像從前一樣,最後、最後再調侃她一句吧︰「塞壬,妳……」

「啊,不要。
 我不想聽,會很難過的。」

啪嚓!啪嚓嚓嚓嚓嚓嚓嚓!噗哧!咕!
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噗嘶、噗……

…………
…………
…………

仰頭飲下從章魚觸手上滴下的最後一滴血,克蘇魯舔舔嘴角。
她身後那無數的觸手,支解了友人、最終什麼也不剩地吃盡。

「要變得,寂寞了呢。」克蘇魯微微笑著,沉默地望向帕菈菈最後倚靠的花檯。
咚!卻在此時,沉重的聲音響起,她轉頭看去,就見一名仕女驚嚇地坐在地上。


「咿呀呀呀呀——
 快、快來人呀!殺人了!」

就像命案的第一發現者般,仕女尖叫著求援。
她跌跌撞撞向後退,一邊哀求著︰「別過來!」

…………
…………
…………

「別玩了,奈亞拉。」

克蘇魯的章魚觸手輕輕敲了仕女的頭一下,就像在教訓孩子般,賭氣地嘟起嘴。
仕女見狀,呵呵笑著收斂驚恐的表情,其實根本不會有仕女能進到拉萊耶當中。

「啊——啊——好久不見~♪
 尊貴的克蘇魯大人,您讓我都真的以為自己是『修格斯』了~♬」

仕女的臉一瞬間轉換,變成聯邦通緝的修格斯之主「泰克利」最常用的樣貌。
他一邊用怪腔怪調彈著魯特琴,一邊鞠躬︰「奈亞拉~汰換~從忘卻中甦醒~」

「汰換」奈亞拉托提普——

「擬造四災」當中,最難以捉摸其真身的對象。
牠當初離間了諸神、離間了世人,使信任崩潰。

牠擁有千萬張面孔。
此刻也非真實樣貌。

「克~蘇魯大人的~誕生之章~嗯,還沒到時候吧?
 這個小兔子是克蘇魯大人的朋友?真~是有趣呢。」

此前,在克蘇魯被封印後,奈亞拉托提普與其他同伴一起受能力影響而遺忘了。
他們做為米戈、做為星之彩、做為修格斯生存著,直到如今,從忘卻當中甦醒。

「嗯,小女子我很喜歡帕菈菈呢。」
「欸?小、小女子?」

「很有氣質吧。」克蘇魯比了個「YA」橫置在髮簾前。
「這是琉科西亞的慣用自稱,用習慣了,我還挺中意的。」

如此說著,克蘇魯歪頭看著欲言又止的奈亞拉︰「奈亞拉,該上工了,我要
你變成她的樣子,然後用行政廳長的名義將義勇軍切割開,我有個遊戲想玩。」

「又想麻煩倫家了嗎?
 真是拿妳沒辦法ㄋ,笨蛋瀏海。」

搶在克蘇魯吩咐之前,那張吟遊詩人的樣貌瞬間轉換。
連語氣、思維方式與記憶都與她一樣,完全是同個人。

帕菈菈雙手抱胸,單眨右眼說︰「行行行——大ㄅ了就加班幫妳做吧?真是。」
眨眼瞬間,帕菈菈便消失不見,又變回原本男人的樣貌︰「這種~感覺~嗎?」

「嗯,就是這種傲嬌的感覺。
 先給95分,後續再看表現打滿分。」

聽聞奈亞拉托提普歡呼的聲音,克蘇魯緩緩來到窗邊,眺望著窗外。
臨時搭起來的「拉萊耶」在此時瓦解,巡兵從帕菈菈與她身旁走過。

即使是深夜,銀星宮殿也是人來人往。
她沒理會身後正跟士兵聊著的帕菈菈,而是看著窗外的黑夜。

在她能看透一切的綠眸中,倒映著遠方正操縱人偶的枯手、與地動山搖的巨物。
過往的故事、過往的勝利,如今也只要再複製一次,她永遠都會是最後的勝者。

「希莉卡.派克斯特、耶穌基督。
 妳們重視的東西是什麼?能讓小女子我知道嗎?」

我會,好好將它們剝奪殆盡。



真相:人魚公主



  生來即非凡、生來即尊貴——
  然則不自由,缸中魚兒何時才能脫困?

  這些族人們私下的評論,從來沒有動搖過女孩的心智。她以賽蓮海妖歷代最強巫女之姿登上族長寶座,成為與伊塔庫婭敵對的喀爾登國母,但比起國政與權謀算計,賽蓮海妖族長的命運就只有一個。

  那就是成為祭品,鎮壓封印在海邸神社的傳說——

  克蘇魯。

  「此世,沒有天堂淨土。」不知道有過多少次,女孩豎立於海邸神社大門前,看著那駭人又生動的克蘇魯塑像。

  塑像一手指著向下的地獄、一手指著平行的人間,代表在此之上什麼都沒有。這樣的理念,被世人視為邪惡又恐怖的,卻讓女孩一次又一次深思它的話。

  女孩名叫琉科西亞,賽蓮大柱巫女,也是未來的「水儀卿」塞壬。



傾國傾城、嬌花慾語、諸海皆為其所淪陷。
正因為這樣她盡力打扮樸素、髮簾長過眼,抑制與生俱來的魅力。

大柱巫女琉科西亞,停止了賽蓮海妖一族用美貌獵殺海員的傳統。
她轉而請族人蒐集海難者靈魂,將死者祭祀後,再用以延續族譜。

她是歷代最強的。
卻也是最溫柔的。

伊塔庫婭看不慣她的做法,就此與深海部族勢不兩立、然而她的柔光仍令人折服。
喀爾登主動退位,使國母之位少數傳給了非喀爾登族,賽蓮海妖因她而聲名大噪。

然而,紅顏始終薄倖。
琉科西亞從最一開始,就接受了自己是人柱的命運。

「恭送大柱——啟程!」

當琉科西亞前往海邸神社履行使命的那一天,喀爾登人皆為其哀弔。
數百萬人來到了「尼莫之淵」外,透過祈禱,祝福琉科西亞的獻身。

她始終以笑容回應信徒。
但當她來到神社外頭時,笑容漸漸歸於沉寂。

「此世,沒有天堂淨土。」

如常闇魔女般包容萬族、如伊塔庫婭般弱肉強食、如琉科西亞般溫柔對待著一切。
此世依然形同地獄,沒有什麼能被改變。和平的她是所有人中最不信任理想鄉的。

所謂的「理想」、所謂的「公平」、所謂的「正義」——
其實都是少部分人的理想、少部分人的公平、少部分人的正義,她始終明白這點。

「來了一個美味的上品。
 呵呵,賽蓮海妖也在對品種進行改良嗎?」

海邸神社中,那真實存在的怪物,讓見識多廣的琉科西亞也寒毛直豎。
就像被肉食動物盯上一般,本能地動彈不得,強大的壓迫感令她窒息。

「日復一日,被我欺騙送上食物,真是感激不盡呀。」
「小女子我,並沒有被您欺騙喔。」

「哦?」如同章魚般的觸手,不斷翻攪著海水,在即將捲起琉科西亞之際收回。
那怪物饒富興趣地注視著她,片刻後語氣柔和︰「孩子,妳看破了我的謊言嗎?」

「是的,所謂的大柱儀式。
 其實,是在強化您的力量吧?克蘇魯大人。」

琉科西亞早就懷疑過,為何每一次獻上大柱,海邸神社內的波動就更強烈。
她最終得到一個結論,就是大柱巫女或許不是用於鎮壓,而是強化克蘇魯。

「呵呵,明知如此……妳又為何而來?」
「小女子我,想讓儀式在這一代終結。」

如此說著,琉科西亞跪坐下來,極強的魔力形成結界,將她與克蘇魯牢牢綁死。
克蘇魯哈哈笑著,瞇起紅眸說︰「多此一舉,我既存在拉萊耶,難道還怕結界?」

「對,您確實不害怕小女子我班門弄斧的結界。」琉科西亞勉強自己勾起微笑。
「但您會暫時吃不掉小女子我,而我,也會有更多時間與您對話,克蘇魯大人。」

「小女子我想要瞭解您——
 瞭解一個曾經支配世界的神在想什麼。」

就這樣,琉科西亞避免了第一時間被吞食的命運。
讓她意外的是,克蘇魯竟然也樂此不疲與她談話。

「如此這般那般,烏托邦被我毀滅了。」
「……倘若如此,您真是個大邪神呢。」

「哈哈……邪惡?」

克蘇魯告訴她「烏托邦」曾經的故事,這段被埋沒的歷史令她震撼不已。
然而,更令她震驚的是,眼前的神靈若沒有騙人,可能是至今最大的惡。

「善與惡是如何定義的?野獸為了進食而食人就是惡嗎?
 不,唯有危害到『定義者』的東西,才會被視為邪惡。」

克蘇魯在這段時間,以人類的大小悠閒地在桌前寫著什麼︰「女孩、即使我尚
沒有危害到妳,妳也認為我是邪惡的,這是為什麼?因為妳接受了某人的定義。」

「……某人的定義?」
「即是秩序,某人的規則影響了妳,而不是妳自己的判斷。」

「我不懂。」
「即是說,妳不是用自身損益判斷善惡,而是用無聊的世俗價值。」

克蘇魯起身,來到琉科西亞面前,鮮紅的瞳眸與琉科西亞對視著︰「假設妳不
認識我,我以一個光鮮亮麗的帥哥形象扶老太太過街,妳就會認為我是好人了?」

「…………」
「慈善捐款、愛護動物、關懷弱勢——」

克蘇魯持續傾身,章魚觸手在琉科西亞漂亮的臉蛋上搔癢著。
祂紅眸瞇成一條縫隙狀,笑言︰「不都是為了建立善的形象?」

讓人「知道」的善,只是為了達成普世價值。
這些人私底下做了什麼,都可以被價值掩飾。

——這樣,也算是善嗎?

「克蘇魯大人,您莫不是想戰勝『秩序』嗎?」琉科西亞在沉默許久後,歪頭問。
「呵呵,可以這麼說,我想讓世界恢復無序。」克蘇魯抽離身子,回到桌前笑著。

「您做不到的。」

琉科西亞毫不猶豫的說,讓克蘇魯沉默地閉嘴。
沉默、不言,卻不像是驚訝,只是靜靜聽她說。

「克蘇魯大人,與您相處數個月,小女子明白。
 您不只比小女子我強大,也比小女子我聰明、比任何人都聰明。」

琉科西亞閉上眼,搖搖頭︰「這樣的您,一定明白,社會建立在『秩序』之上,
有了秩序才能有社會成形,完全無序的世界只會毀滅而已,您想要的是這個嗎?」

「我是瘟疫之災。」

因為琉科西亞必然無法活著離開,克蘇魯把一切都跟她說了。
包括「創造與輪迴」、包括「四災機制」、包括自己的身份。

「琉科西亞、琉科西亞,我親愛的大柱巫女呀。
 妳問一個四災『難道想要的是世界毀滅』嗎?妳想得到什麼答案?」

就像琉科西亞所言,克蘇魯比誰都清楚「秩序」的存在意義,他只是看不慣而已。
他認為每個人都要有「自己的秩序」,而不是盲目聽從他人。這,就是他的秩序。

「那,不考慮可能性的您——
 不也是在盲從『神』給予您的秩序嗎?」

從琉科西亞說出這句話開始,克蘇魯與她關係有了巨大改變。
她與祂共同生活在拉萊耶數百年間的故事,從這裡有了開始,亦是為最後而鋪路。


  琉科西亞入住拉萊耶,二十年後。

  「——♪——♫」

  賽蓮海妖的歌聲,有著蠱惑人心的作用,所以琉科西亞從前不太願意歌唱,但在這無人的拉萊耶中,她總是邊哼歌邊整理內務。今天的她,在克蘇魯的實驗室外築了好幾座花檯,開始種植各式各樣的花卉,髮簾下的嘴角則開心上揚。

  從前,這些粗活被認為「會傷及大柱玉體」而從未讓她動手過,所以如今對她來說是很有趣的體驗。

  「……妳這又是在做什麼?」
  「啊,克蘇魯大人,早安。」

  穿著一身長袍,無法看出性別的章魚頭怪物從實驗室中走出。他第一眼就看到蹲在外頭鬼鬼祟祟的琉科西亞,於是他不屑地觸鬚鼓動︰「此花能否入藥?不能的話妳就是在浪費我的生活空間而已,我親愛的琉科西亞。」

  「嗯。」面對克蘇魯的刁難,琉科西亞微笑回應︰「此花雖非藥材,卻有治癒人心的美,故此說是藥材也並無大礙。」

  「歪理。」克蘇魯手背後腰︰「也罷,伶牙俐齒就是妳這位大柱巫女的武器了,不是嗎?人魚小公主。」


「您就是喜歡這樣的小女子我,當年才沒有下殺手吧。」
「我確實中意、中意厚顏無恥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傢伙。」

「承蒙您厚愛。」

與克蘇魯相處了二十年,琉科西亞基本上已經完全摸清他的性格。
就算品性惡劣又不按常理出牌,但只要不觸及逆鱗,卻也很寬容。

「克蘇魯大人呀,下次能再幫小女子我弄一些茶樹的種子嗎?您也喜歡喝茶吧?」
琉科西亞邊澆花,邊抬頭與克蘇魯談判交涉︰「沁玉、鐵觀音之類的大丹茶葉?」

「敢把我當宅急便使喚的,
 世上也就只有妳一人了,琉科西亞。」

雖然身陷於拉萊耶,克蘇魯卻莫名其妙能搞到外界的東西。
所以琉科西亞總是會向他索求某物,但不是每一次都會有。

「謝謝克蘇魯大人。」
「我又沒說答應妳。」

…………
…………

「鐵觀音不流行了,沁玉苦得要死,我喜歡喝金萱,所以妳就也給我喝金萱吧。」
無視琉科西亞在背後悄聲喝采,克蘇魯手背後腰走回實驗室中︰「來幫我的忙。」

「是。」

不知從哪一年開始,克蘇魯同意琉科西亞參與實驗。
最早,這名年輕的喀爾登國母,應該只是食物才對。

克蘇魯什麼實驗都做、什麼法術、什麼器具都使用。
從大丹符術,到吉埃伯的肉體克隆技術皆被其掌握。

每當他有想知道的實驗結果,就會把概念放到外界去「流行」,然後讓某人驗證。
霍華德被激發了「對抗奇蹟」的想法,也讓他有所收穫,雖然他認為那是失敗的。

「原來如此,真折騰人。
 運用『瘟疫』的力量,也需要這麼長的時間。」

克蘇魯,在那時候就想好了「靈魂洪流」雛形,並且醉心於擬定脫困後的計畫。
琉科西亞總是默默看他做實驗,然後每隔一年問他同樣的問題︰「克蘇魯大人。」

「您還沒有放棄毀滅世界嗎?」

「……自動切披薩機。」
「咦?」

唰嚓!克蘇魯手裡拿著一個造型古怪的爪。
當他按下按鈕之際,披薩整齊被切成八塊。

「看啊,琉科西亞,世間凡人還在用那種滾輪刀,又是我贏了。」

克蘇魯哈哈笑著說,將爪子拋給琉科西亞。
他總是會迴避她的問題,讓琉科西亞苦笑。

「嗯……很厲害,那麼,您要讓這發明流行起來嗎?世間的小朋友會很開心的。」
「才不。」克蘇魯拿起一片披薩嚼呀嚼︰「妳在想,克蘇魯大人又迴避問題了?」

「咦?不……」

琉科西亞猶豫片刻︰「……嗯,確實。」
「呵,我欣賞誠實,好啊,給我坐下。」

克蘇魯的觸手伸長,從遠處拖了一張椅子扔到琉科西亞面前。
等琉科西亞坐下後,克蘇魯坐到她對面,雙手擱置腿上笑言。

「先跟妳講一件很悲傷的事,神的代行者雖然擁有自我意識,
 但多半會完成自己的使命,而我被分到的使命,就是毀滅。」

「……!此言當真?」

克蘇魯笑而不語,又拿起一片披薩仰頭牽絲吃著︰「妳曾問我『是否也被神的
秩序束縛』?我當初不想承認而大發雷霆,但現在我直白告訴妳——如妳所言。」

「雖然我也是新官上任,但我猜——
 四災不管直接或間接,都會完成滅世的職責。」

…………
…………
…………

「……沒有,周旋的餘地了嗎?」
「沒有,而且我也沒打算罷手。」

克蘇魯起身,緩步在坐著的她身旁繞圈走著、走著。
當他每走過90度時,琉科西亞就能看見不同風景。

「上個世界被玩爛了,宙斯、黃龍、奧丁、拉、梵天害怕失利,
 向凡人訂立了規則,人必須善良、人必須守法、人生而脆弱。」

烏托邦就是一個完美的「沙盒」,起源六神以自己的模樣創造出生物、並且制約。
生物被區分階級、階級應該服從,沒有善惡、沒有對錯、永遠的和平降生於此處。

即使是現今,那被稱為「烏托邦」的舊世界,也是大部分人的夢想鄉。
只要遵從規則而活,即使受制於起源神手下,也能獲得幸福、也能獲得永恆之夢。

「但我不爽啊,所以我推翻了永恆。」

那一天,擬造四災踐踏了「永恆」。
規則被粉碎、世界被重整、一切克蘇魯看不順眼的事物灰飛煙滅。

「無法理解,克蘇魯,你為何要背叛我們?」
「章魚混蛋!你的眷族會因你而付出代價!」

敗者咆嘯著。
世人哀鳴著。
規則碎裂著。

「哈哈哈哈。」

克蘇魯與他的三位眷族哈哈大笑,完全不理會世人價值觀,從本質上顛覆了世界。
不是所有反派背後都有慷慨激昂的理由,對於克蘇魯而言,就只是看不順眼而已。

反正——
規矩何在?

宙斯犯了規矩。
奧丁犯了規矩。
梵天犯了規矩。

拉與克蘇魯同樣犯了規矩。
沒有誰,是能完全守法的,規矩對起源六神來說就像空氣。

「永恆之國瓦解後,所有神靈都遺忘了我。
 但他們潛意識察覺——過往的統治方式,或許是錯誤的。」

於是,各種各樣不同的新生物,在新世界誕生了,人類,奇蹟的後裔們也是如此。
生物不再受到「強制性的制約」,雖然法律尚在,世界卻漸漸貼近克蘇魯的理想。

「然而,生物喜愛群居、秩序依然建立。
 牧羊人不再是起源神,而是比祂們更棘手的存在。」

克蘇魯傾身,觸鬚垂在琉科西亞的臉上。
兩人對視著,克蘇魯笑言︰「即是體制。」

當最高位的統治者殞落後。
依然,會出現新的統治者。

統治者制定律法。
律法產於少數人。

而在那之後、風俗民情、不成文的規矩,各種各樣的枷鎖,重新被戴回生物頸上。
禮讓老弱婦孺之人為善、為自私而活之人為惡、善惡,竟是如此簡單區分的東西?

「如果沒有普世的『規則』束縛——
 你們所謂每一個『良善』之人,都將是克蘇魯。」

…………
…………
…………

「人性本惡,您難道想這麼說嗎?」
「哈哈,遵從慾望豈有善惡之分?」

克蘇魯銳利的指尖,輕輕掐住了琉科西亞的脖子。
指尖緩慢地滑動著,留下一條血痕︰「琉科西亞,說說妳的想法。」

琉科西亞點了點頭,但神情上卻充斥不悅︰「人性本為惡、受規則拘束而向善,
您或許是對的,但規則保護人民、所以人民才能安居樂業,規則能夠帶來安樂。」

「呵呵,琉科西亞,那為何——
 深陷拉萊耶的妳,比起活在外頭更懂得歡笑?」

「…………」

喀嚓、喀擦、喀擦——
無形的枷鎖,在克蘇魯說話時,緊緊縛上她的四肢。

琉科西亞能夠明白。
她其實都能夠明白,只是她二十年來不想承認而已。

——深陷於拉萊耶,卻活得比外界快樂。
因為她曾經乾枯的心靈,此刻是自由的。

「因為在外頭,妳遵照他人的規則而活。
 而在拉萊耶,妳僅僅與我,相互束縛。」

克蘇魯緩緩抽回身子,溫柔凝視著一言不發的琉科西亞︰「我親愛的琉科西亞,
很久以前我便領悟了一件事,那就是『孤獨』是件好事,人們應該去適應孤獨。」

「即便如此,只要還有社會的話……」
「只要還有社會的話。」

「…………」

琉科西亞沉默地閉眼,許久後才再次睜眼看他。
她說了與二十年前同樣的話︰「您不會成功的。」

「我知道。」克蘇魯瞇起眼,開懷地哈哈笑著︰「想戰勝社會,終究只能破壞,
 而在那之後什麼都不會有,我得不到我想要的東西,世界也會再次被我推翻。」

「但即便如此,我還是會去做。
 不因為什麼、只因為這是我,克蘇魯的規則。」

克蘇魯如此說完,掐了掐琉科西亞的臉,轉身繼續自己的實驗。
注視著他的背影,琉科西亞知道——永遠不會有人站在他那邊,因為他喜愛孤獨。

「喔。」

突然想到了什麼,克蘇魯拿著藥劑停頓。
他微微側過腦袋,冷笑著回望琉科西亞。

「當全世界都被我洗腦、盲目追隨我時,若有人不服我的規則。
 那就,盡全力來幹掉我吧,只要那個人能擺脫所有人的束縛。」

「如果那個人是小女子我呢?」
「呵呵,妳不會的。」

注視著神情堅毅的琉科西亞,克蘇魯如此斷言︰「我親愛的琉科西亞,我就與
妳賭一局吧,這一局我不會作弊、不會搗亂,因為我勝券在握、因為妳即是我。」

「妳即是——克蘇魯。」


  琉科西亞入住拉萊耶,五百年後。

  對世界之初就存在的克蘇魯而言,五百年不過是轉眼即逝的須臾,所以這中間發生過什麼他都歷歷在目。

  琉科西亞這個人,就像一位天生被聚光燈照耀的明星,舉手投足間都有讓人沉迷的力量。就連善於操縱世間流行的克蘇魯,都必須承認她是一塊頂級的原石,若能在常世繼續琢磨,或許就能變成歷史上最具代表性的領袖。

  「克蘇魯大人——」
  「克蘇魯大人!?」
  「嘻嘻,克蘇魯大人。」

  然而,只有在這狹小的洞天中,琉科西亞才能夠展露真心。她在克蘇魯擬造出來的蒲公英海、擬造出來的森林與海洋之間留下笑容。克蘇魯至今還記得,琉科西亞一個人坐在海岸線的礁石上,唱著一首難以言喻的天籟。

  「克蘇魯大人……您還沒有放棄毀滅世界嗎?」
  「…………」

  那是她最後一次問克蘇魯同樣的問題,在那之後的數十年間,琉科西亞的動作越來越遲緩,話也越來越少。她總是自嘲地哈哈笑著,說自己老了之類的話,而她與克蘇魯也確實知道,未能真正生活在大海上的她,壽命漸漸來到了盡頭。


「也是,凡物就是如此脆弱吧。
 妳沒多久可活了,琉科西亞。」

克蘇魯冷笑著,拖了一張椅子坐下,在他身旁是一張華床。
床上躺著昏睡的琉科西亞,大約從一年前開始就沒醒來過。

…………
…………

「延命的方法多得是,但為了讓我離開這裡,吃掉妳的魔力核心,也是必須的。」
克蘇魯自言自語地說,紅眸瞇成一線︰「無聊的心思,琉科西亞,想施恩於我?」

「……」琉科西亞沒回應克蘇魯的話。

她靜靜沉睡著,面容如當年那般姣好、完全看不出歲月的侵蝕。
然而,未使用任何手段去延命的海妖,能如此長壽已經是奇蹟。

「呵,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嗎?
 我親愛的琉科西亞啊,與妳兌現勝負的時候到了。」

很久很久以前,克蘇魯與琉科西亞立下豪賭。克蘇魯認為琉科西亞終將成為自己,
並不是物理方面的成為,而是思想會被同化。克蘇魯勝券在握,從來不覺得會輸。

證據就是——

琉科西亞不再質疑他「毀滅世界」的意願了。

「……羈絆、情感、責任或顧慮。
 生物只要相處著,就自然會互相傳遞訊息。」

規則由人與人而生。
秩序由人與人而建。
牽絆由人與人而連。

束縛,亦存在於人與人之間——

他人,即是地獄。

克蘇魯比誰都還要明白這一點,所以他撕碎了羈絆。
吞噬萬物、擁抱孤獨、他最終戰勝了那些軟弱的神。

「琉科西亞啊,妳久違地給予我、克蘇魯注入毒素,那是一種令人焦躁的感覺。」
克蘇魯將爪子放到她的額頭上︰「不過,妳與其他人無異,知道這點我放心了。」

妳最終,還是被我的『秩序』壓倒了。」

耀眼的光芒,顯耀於克蘇魯與琉科西亞之間。
她僅存的生命力,被克蘇魯無情地剝奪過去。

——為何能夠如此璀璨?

完全不像將死之人所能綻放的光芒。
克蘇魯仰頭看著,滿意地嘴角上揚。

「我親愛的琉科西亞啊,不管何時妳都是如此耀眼。」

克蘇魯想起了琉科西亞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在當時,克蘇魯說會奪走她的樣貌。
琉科西亞略顯驚訝,片刻後微笑︰「那克蘇魯大人,要讓小女子我秉持優雅哦。」

「秉持優雅,呵呵。
 也罷,女人的規則就是如此吧。」

…………
…………

當光芒消逝、當周遭回歸一片黑暗之際,幽綠的目光從暗處亮起。
悠悠然的歌聲迴盪、飄飄然的綠髮垂掛,瘟疫之災就此誕生於世。

「這種優雅又粗鄙的感覺如何呢?
 小女子我啊,稍——微不喜歡遵守別人的規則呢。」

克蘇魯,在吞吃了無數賽蓮海妖後,靈魂能量突破了拉萊耶限制,並反過來奪取。
她哈哈大笑著,以琉科西亞的外貌做為常世的偽裝,並且讀取著歷代巫女的記憶。

無奈、恐懼、痛苦——歷代賽蓮巫女的記憶被揉合為一體,在「恐怖」之下臣服。
就如同曾經的起源六神一樣,克蘇魯最自豪的——就是從那些敗者眼中看見恐懼。

「我是勝利者!」
「我是不敗的!」

「我——」

克蘇魯默默地閉上嘴巴,只因為更深層的記憶湧入腦海。
……感謝?不,很複雜,那是琉科西亞至今以來的情感。

「克蘇魯大人。
 您會看到這段回憶嗎?」

就像有一台攝影機被擺在面前,琉科西亞揮揮手,向未來的克蘇魯自白︰「嗯,
小女子我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呢,不過……生老病死就是如此吧,我覺得很幸福。」

…………
…………
…………

琉科西亞微笑著,慢慢垂下腦袋。
就像在思索什麼,隨後又抬起頭。

「克蘇魯大人——您確實,有著難以撼動的精神。
 小女子我無法讓您放棄毀滅世界,所以我認輸。」

琉科西亞的面容嚴肅,就像在說教般凝視著前方︰「但,小女子我實在看不慣、
看不慣您被『神』擺弄的樣子,您是克蘇魯大人,您不會輕易向任何人屈服吧?」

琉科西亞哭了。那行眼淚是不甘心嗎?是悲傷?還是什麼?克蘇魯無法真正讀取。
她抹了抹眼角,最後掛上微笑,向正在讀取自己記憶的克蘇魯,留下生存的軌跡。

「既然您要做,就請您做得徹底。
 破壞一切後,完成您與我所得到的結論——打開門吧。」

至始至終,琉科西亞都沒有成為克蘇魯。
即使相似,卻對立於克蘇魯的另一面向。

曾經,克蘇魯被琉科西亞說「受制於神的規則」而勃然大怒。
他在氣憤之中打造出一扇門、一扇連自己都覺得荒謬的廢品。

然而,琉科西亞卻很中意它。
她用了五百年的時間來研究。

終於,連克蘇魯都被她的夢想吸引,與她一起重新投入「門」的研究,完成理論。
但理論終究只是理論,克蘇魯在琉科西亞年邁的數十年間,再也沒有去想過此事。

「羈絆是毒藥,瘟疫通過『連結』來下毒。
 但可笑的是,瘟疫也會不慎沾染毒素嗎。」

克蘇魯豎立於綠蔭盎然的大門前,手握門把使勁一推,但門卻一動也不動。
她以琉科西亞的樣貌仰望,許久後勾起嘴角︰「行啊,我親愛的琉科西亞。」

許久以前,克蘇魯與琉科西亞雙雙立下豪賭。
兩人都真心認為,對方會被自己的思想同化。

「妳贏了。」
「我沒有。」

門前的綠地之中,一張茶桌邊緣有兩個位置,克蘇魯彷彿能看到琉科西亞坐在那。
其實——他們兩個都沒有贏,因為他們都認同了對方的想法,只是選擇各退一步。

他人即是地獄。

生命與生命相逢必然產生連繫、連繫則會影響彼此。
秩序由此而生、規則由此而生、但思念也由此而生。

「第五位騎士。」

掌管洪流的她,獨自一人在水儀大殿傾聽預言,嘴角掛著淺笑。
她不用克蘇魯、也不用琉科西亞的名字,而是以「塞壬」自稱。

雖然現在賽蓮海妖已經沒有這個說法了,但塞壬曾經是「天籟之聲」的古賽蓮語。
沒人理解這個名字的涵義也好,克蘇魯從不期望別人能夠理解,只銘記在故事中。

她依然要毀滅這個世界——
差別在於,她的目的不再是「毀滅世界」。

「希莉卡.派克斯特。
 屍山上的白百合花,好名字。」

她將女孩的照片撕碎,髮簾下的綠瞳俯瞰著水潭。
在那裡面,所有被女孩珍視的人,都緊緊相連著。

「但,尚不足以擊敗小女子我。」
「塞——壬,在幹嘛?走了啦。」

「來了。」

約好的時間,藍髮兔女郎找上門來。於是塞壬收斂笑容,面無表情地離開大殿。
她看看在門前等待的她,歪頭說道︰「伯爵大人呀,謝謝妳願意邀請小女子我。」

「哈!?噁心死了ㄟ,妳為什麼要這樣說話啊?」
「小女子我因為靈魂洪流,搞得都快沒朋友了。」

「誰叫妳機率要調那麼低,活該。」
「…………」

塞壬沒有發出聲音,卻掩嘴著笑了笑。
她們邊走在銀星宮殿上,邊隨意聊著。

「不過,帕菈菈人真好,當初也是妳主動來跟我搭話的呢。」
「快感謝本兔吧?不然像妳這樣陰溼的傢伙一定被排擠唷。」

「呵呵。」塞壬這次笑出聲,露出半邊眼睛︰「妳不怕我其實是什麼大怪物嗎?」
「到底在講什麼——」帕菈菈挑眉不屑地說︰「真是怪物,本兔一定打爆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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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創作

留言共 1 篇留言

VC
【永久、暫時、狀態(場地)影響】(應該有漏、記得的再請不吝補充)

永久健康狀態影響:「水瘟(右肩)」(疾病)。

   被深潛者特殊體液沾染過的傷口,容易患上名為水瘟的疾病。
   患部的傷口即使癒合,也會留下疤痕、而浸泡大量液體就會開始出血。

   當患部持續泡水時,出血情況會越來越嚴重,直到患者失血過多死亡。
   該病被認為是「個人性質的特殊疾病」,每個人嚴重性不同,也難治癒。

  平常不讓患部持續接觸液體,就不容易引發出血,但在清洗方面很棘手。

暫時性狀態影響:「夏蓋邪咒」。

   格拉赫妲施展了一種極其惡毒且古老的夏蓋蟲族邪術。
   受術者被影響期間所受到的任何增益、輔助、治療法術的效果都會被逆轉。
   是一種極為麻煩的詛咒,需要盡快進行驅咒處理。

暫時性狀態影響:「蟲繭束縛」。

   格拉赫妲喚醒蟲苔的意識,並將目標束縛於繭中並迅速硬化。
   硬化蟲繭除了完全束縛目標行動外,甚至還是極佳的魔法絕緣體。

   隨著束縛時間越久,蟲苔的神經毒素會逐漸滲透入目標的體內之中。
   這會是一個難以治癒的症狀,需要趕緊將目標救助脫困,千萬不得大意。

永久健康狀態影響:「狂亂(疾病)」。

   針對感官的影響,包括視覺、聽覺、嗅覺、味覺、直覺進行干擾。
   在任何時刻都可能出現幻象,對任何種族都適用,影響判斷能力。

   當「狂亂」在短期被重複疊加三次後,
   角色將會失去理智,變成廢人而GO。

永久健康狀態影響:「增生(疾病)」。

   不受控制的觸手將會從體表鑽出、攻擊宿主或鄰近生物,
   造成該部位物理性創傷,形狀會依宿主種類而有所不同。

   其並非單純的孢子或病毒,無機物也無法倖免,
   平時沒有症狀,在滿足某些條件之下才會發作。

暫時性狀態影響:「修格斯惡臭」。(疾病)
 
   根據史料記載,史萊姆亦或修格斯均生活地下水道等陰暗處。
   長年累月積累,造成體內飽含巨量難以解析的不明化學氣息。

   沾染這氣息輕則影響社交,影響彼此互動。
   重則甚至能阻礙斷絕一切已知元素的協助。

   而明顯現在屬於重者,這股惡臭不僅接下來將徹底阻礙你與隊友合作。
   可以感受到自身所有強化體術全數消除,甚至元素不再回應你的呼喚。
 
   雖然隸屬疾病,但或許能用某些物理方式來驅散。

03-22 0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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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ove487  
我寫的小說被翻譯成日文了這件事!!看更多我要大聲說昨天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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