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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短篇】我,盜了自己的帳號。 「Oh My God!你終於上線啦!」
「親愛滴呆喵~想死尼辣~」
「嗚嗚嗚!感動ing……親一咕~乖~~」
「喵!窩悶超想尼捏!」
踏入那片美麗的故土,馬上被隸屬火星的好友們嚴重洗頻。為什麼這種感覺不但不歡愉反而有點陌生呢?我思忖著,打開公會的留言板。
「會長不乖唷!潛水潛那麼久……最近盜帳號很猖獗捏!ˊˋ小心優!」
「嗚嗚嗚嗚嗚我被盜了辣!會長給窩裝好咩?」
「真是……被盜第七次了。對楓谷快失去信心了,真想跳槽……」
「漫步在楓谷 試圖尋找什麼 卻怎麼也找不著 只剩下 無盡的 空虛 落寞 無助……」
「誰 口 以 給 窩 裝 壓 ? 窩 又 被 盜 辣 ˋ皿ˊ」
看沒一半,我的心似被什麼絞了一下,隱隱抽痛著。喂!你這個脆弱的傢伙!怎麼可以輕易就掉淚!我狠狠地罵了自己一句,狠狠地擦去兩頰的淚水,又狠狠瞪了一眼螢幕──恰巧瞥見──有人密了我。
「久別重逢呀!咱們一起去打拉圖斯怎樣?」原來是小姜。
「打到膩了。」我沒說謊吧?希望如此。
「真的?」
「真的。」當然是真的。
「你在哪?」
「弓箭手訓練場。」
「無……言……囧TZ……你到底在做什麼?」
「也沒什麼,就趴著用楓傘戳蝸牛而已。」
「你最近好怪。」真不愧是我的知音。
我關了密頻。然而,又有某個東西困擾著我了。
「嗆啥米嗆?只有尼有錢辣!?」
「通緝╳╳愛楓╳~尼憑什麼包圖?地圖尼的喔!」
「╳你老娘的老師的~盜老子盜個屁壓!這個世界是怎樣?」
「╳╳弓手專門騙點~騙裝~大家不要相信他~」
我瞬間傻眼。
一隻蝸牛掛掉了。
兩隻蝸牛掛掉了。
三隻。
四隻……
楓傘呀楓傘!你覺得深受侮辱嗎?哈哈。我在電腦前得意的笑著,笑得連我自己都覺莫名其妙。
旁邊幾個光頭新手一面按著F5一面搶著撿地上的蝸牛殼。我看他們忙著撿骨和收屍忙的不亦樂乎,便也灑了幾疊「紙錢」幫蝸牛「治喪」;他們更來勁兒了,地面一下就清潔溜溜。
此時,對話框冒出一行字。
「感謝上帝,小喵你沒事。」小姜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像病毒似的。
「我老人家好的很!」這傢伙?問什麼有事沒事的?莫名其妙!
「你知道嗎我一直很擔心你從你上個月下線時說了那句話開始我就好害怕你一時想不開去做傻事我好擔心好擔心喔你都不知道我想你也絕對不會知道的唉!」
我愕然。上個月我下線時說了什麼?喔喔想起來了:「我找不到自己的目標,我只是副沒有靈魂的軀殼。」小姜呀小姜,你是否是林黛玉的翻版──思慮太過?反而我該擔心你了!
「你放心。」我用這句賈寶玉的經典名言向小姜保證。
「真的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真的,真的沒什麼。
一陣靜默。
「我先下了。」話不投機半句多。
「886。」
「再見。」打上這兩個字,忽然有種瞬間放下重擔的感覺。
直到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我騙了小姜,我的老友。我壓根兒沒下線,只把自己扔進購物商場,一個與世隔絕的空間裡。我盼望在這裡找回些什麼。
然而,前陣子收來的那三千多點的點數格外刺眼。能買的點數商品也差不多買盡了,力敏幸都剩下4,撐著楓傘趴趴走的變態全智法,應該是人人羨慕的呀!為什麼,為什麼現在我連走出商場的勇氣都沒有?全身的神裝看起來好沉好沉,我墮下了失望的深淵。好空虛,好無助!
我蒼白的手指握著滑鼠,隨手按下了「全部脫掉」鈕。剎時間,一切沈重的裝備脫的一乾二淨──心情隨之輕鬆了起來,我出了商場,盼望從這裡帶走什麼。
但是,才出了商場,那身沉甸甸的裝備又把我稍微清醒的意識往下推擠,彷彿要吞噬它。楓傘邪惡的笑著,他又纏上我了。它的陰影害陽光躲著我,只剩黯然圍繞著我。
我受不了這種折磨了。上個月我也是如此,現在抱著一絲希望上線,卻再次證明我的恐懼與茫然。
我走向自由市場的一個角落,用力拋出所有的東西。然後,眼睜睜看著,看著它們消失。
速披。
骷髏頭盔。
調色盤。
楓傘。
我不希望有人帶走這些不詳的東西,真的──我不願他們也經歷與我一樣的痛苦,受盡這些面善心惡的魔鬼的糾纏。
我下線了。
※
再度進入楓谷是兩個星期之後。
「安呀!小喵。」小姜照例向我問好。
這次我真的開心的微笑了。緩緩打上:
「我被盜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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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2-13 後記
最近小屋大概無法更新。
這是三年前的文章了,沒什麼組織可言,只是把材料堆在一起而已,為了保持當時的樣子我除了錯字之外未做任何修改,連前言也沒有改。(精華區不知道為什麼將它分類在【文藝】,囧)
記得當時貼到楓版的時候毀譽參半,有超過一半的讀者回文說看不懂,甚至有人以為是真實事件,說:「板大你怎麼這樣做呢?神裝耶!很難拿到的耶!……」(然後他被一些人砲轟、然後我很天真的建議他和看不懂的讀者去讀紅樓夢。[雖然文中出現寶玉黛玉只是插花用的,對文章本身內部意義的闡發沒有任何實際幫助。])
記得當時遜大只評了一句,他說,「拋」和「笑」這兩個字很有意思。(我沒來得及問他「笑」是哪一次的笑,畢竟主角笑了很多次。)
經過三年我自己檢討了一下,看不懂,或許吧,主角思緒跳躍太快,情緒轉變莫名其妙,沒有類似經驗的人的確很難體會出來。
舊作品我大多丟了,包括窗外有藍天。(我很想拜託版主將它從精華區移除……)但是這篇對我來說有某種意義,所以留了下來,怎麼說呢……應該說它是寫實(?)(這兩個字沉重得我不太敢碰觸)小說題材和走向的新嘗試吧,從此之後我開始比較懂得跳脫一件事物的表面意義去想一些比較內在的東西。(雖然最後我在此路徑上的嘗試不可免的走向悲觀虛無)
好了,再講下去又都是廢話了。最後祝各位(謎:妳的小屋會有人來看嗎?)新年快樂。 ̄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