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澤爾 HAZEL】 第二章 過往 (下)

「凱撒，身為繼承人的你，必須得學會完美。」

「在你還沒完全繼承我的一切是禁止出門的。」

「你必須是完美的。」

「你是我的繼承人，哭成這樣給誰看的？。」

「今天的成果如何？凱撒。」

「爸爸這麼做都是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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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討厭凱撒這兩個字了。』

凱撒的腦海裡全是這想法。

凱撒，一位19歲的青年，為拿特亞城的王室之一，也是父親— 奧席勒的繼承人。父親對於凱撒的一舉一動可說是十分嚴格，無論學術又或是禮儀，只要稍微有一丁點錯誤，狠毒的皮鞭便隨之而來，毫不留情地鞭向凱撒。

長期在這種痛苦中成長的凱撒，性格也隨之變得沉默寡言。凱撒長年都被關在那宏偉華麗卻又空蕩的房間裡，除了練習琴技、劍術等父親安排的時程以外，基本上都只能待在房間裡不得出來。


雖說是繼承人，但整個拿特亞城除了王室以外，幾乎沒有人知曉這號人物。

凱撒留著柔順的及肩棕髮，平時就扎個小馬尾，與如黑鑽石般的眼睛，皆是遺傳自母親。因母親早逝，父親再婚使得他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奎莉。

因在父親眼裡大多都是繼承人之事，不被父親重視的她總感覺很不是滋味。時常看不慣凱撒的一舉一動，只要有能夠陷害凱撒的機會，她可是一個也不放過。

某天深夜，奎莉為了讓凱撒在隔天的劍術考試中失敗，將凱撒的劍動了手腳，只為了看他出糗。當奎莉心滿意足地準備回房，卻發現了父親書房的秘密。

奎莉看見父親的書房還亮著，想藉機去找父親說幾句關心的話以博取好感。正當奎莉輕輕碰上書房們準備推開時，奎莉的動作停下了。

只見父親站在書房的角落，手裡拿了個類似小酒瓶的容器，裡面裝著像是葡萄酒的液體。不過跟葡萄酒不太一樣的是，這液體時不時會發出一點微微的紫光，著實令人著迷。

隨後父親蹲下身子，並用手重壓了書房角落的牆，隨即彈出了一個隱密的櫃子，父親將那小酒瓶給放了進去。此時奎莉想看得更仔細時，父親正好將頭轉向了書房的門。奎莉為了不被發現而趕緊離開，當下的心情既害怕卻又興奮。

「看來，是個新的玩法。」奎莉心裡竊笑著。

隔日，奎莉藉著自己是王室，說服侍衛讓自己進去書房拿書。奎莉不斷地按壓書房角落周圍的牆壁，在最後一次的按壓櫃子終於打開，可卻沒看到任何東西。只有一個紫藍色的絲絨盒，裡面則是空無一物。奎莉無法理解，她認為昨晚的他並沒有瞎了眼。

奎莉將絲絨盒給闔上，不爽地將盒子直直摔進櫃子。

「叩。」

奎莉聽到了櫃子底部發出中空的聲響，嘗試用手指將櫃子最底層給掀開。

「找到了呢。」

奎莉趁著凱撒在隔壁房練習琴技時，偷溜進凱撒的房間，將偷來的瓶子放在他的枕邊，隨後便跑去向父親告狀。

父親知道了此事後滿腔怒火，衝進他的琴房就是一頓鞭打。凱撒當時完全無法理解為何父親要如此對待他，直到看見站在父親身後的奎莉，一發不語地露出了奸邪的笑容。這使凱撒每天都過得戰戰兢兢，生怕自己又會被懲罰而對生活產生恐懼。

無論凱撒做什麼事情，都可能被指責、陷害，只要事態嚴重，就會被鞭打。父親和妹妹這種對待讓凱撒一路忍到現在；而今晚便是凱撒計劃逃離這裡的日子。

三更半夜，只剩下走道的壁燈和外頭孤獨的月光，大部分的侍衛因為營訓的關係少了不少。原本躺在床上的凱撒睜開了雙眼，確認門口沒有侍衛的影子後下了床將門給堵上，開始從房間裡的各個藏匿地點拿出金幣、手電筒、斗篷、水、麵包...等東西裝進袋裡。隨後從床墊底下抽出一條用床單綁成的繩子。在陽台固定好床單後，凱撒隨著它緩緩爬到了外頭。當他落地時突然聽見父親的書房傳來一句怒吼。

「你說！我奧席勒哪一次虧待你了？」

父親怒斥，既害怕又好奇的凱撒轉向了父親的書房瞄上一眼，殊不知卻與男子對上了眼。只見男子無神地盯著他瞧，面部沒有一絲情緒，凱撒下意識地轉身奔向儲藏室的地下密道逃離。

拿特亞城和卡拉瓦城中間隔了一座高山，兩地的居民基本上是鮮少有往來的，而他們有個只有內行人才知道的地下貿易。那座山腳下有個森林，如果沒有熟悉地形的人給帶路，基本上都要好幾天才能走出森林，走出森林時估計也剩下沒幾口氣了。而地下貿易的那些商人們在那建了一個市集，他們也稱市集為「層」，那裡便是他們兩地私下交易的場所。

凱撒身穿著灰黑色的斗篷遊走在森林中，已經過了十來天了，身上的糧食也都吃完了，精神略為恍惚的他走進了市集。一走進市集裡，濃郁的肉香馬上就引起了凱撒的注意。他走到一旁賣臘肉攤位想要買個幾份嚐嚐，另一側的攤販們看見他貴氣的斗篷，一個個像蒼蠅似的纏住了他。

「小哥，你這斗篷質地挺好的，城裏貴公子是吧？」

「跟我做個交易吧，絕對不虧的！」

「老弟！我用這個禁藥跟你換吧！」

凱撒略顯緊張，雙腳緩慢的向後倒退，突然一旁的人抓住了他的斗篷，其他人便撲上前搜刮他身上值錢的物品。

「他有好多金幣啊！」一個鼻子戴著鼻環的光頭佬說道。霎時所有人開始搶奪那袋金幣，拉鼻子、扯頭髮、戳眼睛到後邊拳打腳踢，嚇壞了的凱撒趁亂逃了出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又過去了幾天，飢腸轆轆的凱撒失神地走在森林中，眼睛漸漸無法聚焦，最終倒在了一棵榛樹旁昏迷不醒。正在森林裡找木材的一個白髮大叔看見了他，將他帶回了卡拉瓦城。

軟硬適中的床過於舒適，使得醒來的凱撒誤以為還在睡夢中，此時旁側桌上熱粥、培根和煎蛋的香氣，讓他瞬間清醒，禁不住飢餓的吃了起來。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白髮大叔拿著報紙看著狼吞虎嚥的凱撒，兩人互相看向對方靜止了一下，大叔看見他有活力的樣子便噗哧地笑了出來。

「你怎麼會睡在那座森林阿？自然系少年？」

大叔拉了一旁的椅子坐著說道。

當凱撒想回應他時，滿嘴的食物使他說話口齒不清。

「你還是先吞下去再說吧。」大叔輕聲笑著。

凱撒不敢告訴大叔真相，要是說出自己是某城王位繼承人，豈不是得被送回去？於是他便撒了個謊，說自己是個沒人要的孤兒，為了逃離孤兒院而在森裡裡迷了路。.

「能不能...讓我留在這。」凱撒膽怯的說道。

「我...我不會白吃白喝的！！家務勞動什麼的我都能做！！」

「無論什麼要求我都能做到！能不能讓我留在這！」

凱撒的眼睛緊盯著大叔的雙眼不放，讓大叔強烈感受到少年眼神內的真摯，最終便答應了他。

「對了，大叔怎麼稱呼？」凱撒問道。

「西蒙，叫我西蒙就行了。你呢？」

注目在西蒙身上的焦點緩慢地移向自己的雙手。

「凱撒」二字不停的在他腦海裡無限回放，伴隨著每一次的回放，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便湧上心頭。

「你...沒有名字是嗎...？」

凱撒依舊只是靜靜地坐在床上，一句話也沒說。西蒙看著凱撒不發一語，莫知所謂的他突然靈機一動：

「要不幫你取個名字吧！」

「既然我在榛樹旁發現你的，那就叫你海澤爾(Hazel)吧！」

西蒙說完，凱撒有如在創鉅痛深的回憶中被拉了出來。凱撒眼眶含淚地看著西蒙微微點頭，西蒙則是以一個溫暖地微笑回應。

隨後西蒙起身準備下樓，走到門口時突然叫出「海澤爾」三字，只見他慢半拍的答覆聲「...是！」。

「今天你就先好好休息吧，明天可有你忙的囉。」西蒙說道。

「好的！」海澤爾泫然欲泣地笑著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