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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點的阿克夏紀錄(第二章 初見之二)

WR404 | 2022-07-15 17:00:06 | 巴幣 0 | 人氣 123

連載中原點的阿克夏紀錄 Akashic Records
資料夾簡介
命運石之門同人小說 / 正劇向 / 岡牧 / γ世界線


  離開學校後,岡部倫太郎又去晨曦公園繞了幾圈,直到天黑才回家。
  經過自家逃生梯時,他心血來潮,手腳並用攀了上去,抵達三樓後才從窗戶躍入室內,安穩落地。
  月亮方由盈轉虧,因此即便室內沒有開燈,藉著月光他也能看到客廳的沙發上躺了個人。
  「如何?」他問道。
  沙發上的人動了動:「我回頭就把窗戶鎖上。」
  「一年多了還有這身手,不錯吧?」岡倫有些得意地伸展手腳,「你幹嘛這麼要死不活的?」
  對方慢慢坐起來,又緩緩摸出眼鏡戴上,最後整了整鴨舌帽,這才伸出手,指指掛在牆上的月曆,又指了指時鐘。
  岡倫一頭霧水:「呃……球賽直播?我繳過網費了呀?」
  「播你個大頭鬼!」那人破口大罵,「還記得今天輪誰煮晚餐嗎?老子快餓死了!」
  於是岡倫灰不溜丟地又翻出窗戶,衝出門買菜。
  這位祖宗,呸,室友名叫橋田至,外號桶子,是岡倫的高中同學。他前年本已進入東京電機大學就讀,卻在聽聞岡倫的留學計劃後,湊熱鬧一起遞了申請。想不到就此入了該校資訊工程系的法眼,直接成了研究生。
  「還有這種操作?」
  當時的桶子看著錄取通知信,震驚不已。
  「想必是得知了你的輝煌事跡,捨不得放你去大學。」
  桶子曾經嘗試遠距駭入SERN,可惜才破解了最外層的防護,便被反向追查到了。
  桶子哀怨躺分四年計劃泡湯的同時,岡倫也正抓著自己的錄取通知書仔細讀著,手指用力得幾乎將紙張捏破了。
  轉眼已來到他們在紐約的第一個暑假。兩人都沒有回國的計劃。
  「你去年聖誕節也沒回去,沒問題嗎?」匆匆買菜回來的岡倫一邊備餐一邊問道。
  「你每次煮飯前才發現冰箱空了,都寧可出門買菜而不叫外送,沒問題嗎?」桶子沒好氣道,同時將手上的二手食譜又翻了一頁。
  「這兩件事有啥關係?」
  「沒錢啊!有錢回國我還不自己上餐廳嗎?等你這把菜錢帶走又不接電話的混賬做什麼?」
  「我錯了,這位大爺,真的錯了。我徹底反省,等會給您寫悔過書,下週和下下週晚餐我也全包了,行不?」
  「三餐。」
  「包在我身上。」岡倫表面賠笑內心咒罵。
  桶子冷哼一聲,總算收起脾氣:「還不是為了那事。學期中差點沒被教授玩死,好不容易才將暑假的專案推掉,打算趁這段時間探一下各處的消息。」
  他又翻了一頁食譜,皺起眉頭:「啥玩意兒?」
  岡倫瞟了一眼,背書道:「Tomalley,蟹黃,這裡指龍蝦體內擁有類似肝臟和胰腺功能的部位,就是那坨綠色的。」
  桶子瞪著他。
  「看我做什麼?我可不做那麼噁心的東西,要吃自己去緬因州吃。」
  「不是……算了,托福差點滿分的傢伙我惹不起。」
  岡倫有著在半年內將托福iBT成績從73拉到119分的恐怖紀錄。
  「想太多,那是我上次翻食譜時查的。」
  開飯時已近八點。
  天氣開始轉熱,他們放著沙發不坐,圍著客廳的長桌坐在木地板上,秋風掃落葉般狼吞虎嚥著。風捲殘雲,碗盤沒多久便清空了。
  正是酒足飯飽之際,理當是一天中最為放鬆的時刻,可兩人的腦袋都還全速運轉著。
  「他們都只是SERN最外層的人。」桶子前言不著後語地說道。
  岡倫雖然在思考不相干的事,卻很快反應了過來:「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
  「我以為,你讓我來,多少也是因為高能實驗組用的是SERN的數據。」
  「我要你來,是為了讓你離開日本。那裡干擾太多水又太深,你應付不來。而這裡剛好相反,我在這綁手綁腳,什麼也插不上手,只能交給你。」
  「嗯。」桶子咬著筷子應道。
  岡倫是個能屈能伸的角色,開得起玩笑也端得起架子,下得了廚房也上得了廳堂。面對不知情者的他是個路人,是個影子,是個被調戲會不知所措的小伙子;而面對正事時,他是主角,是決策者,是個布起局來冷酷無情的謀略家。
  「說起來,你和牧瀨如何了?」桶子突然問道。
  岡倫瞟了他一眼:「不干你的事。」
  對方立刻有了興趣,湊過來:「反應這麼大?出事了?」
  「沒事。」岡倫推開他,「我在想正事你別煩我。」
  「還有什麼事比她重要?」他死纏爛打,「說,你看看你讓我餓了幾小時?我總該有知情權吧?」
  岡倫就是打死不說。
  首先,這對他而言不是個容易回答的問題。
  他期待——不,他等待與牧瀨紅莉栖的會面已經很久了。第一次讀她的論文時,他便驚艷於她的才華,決心要進入她所在的研究組。整個大一,他都一直擔心,擔心還沒入組她便又跳級畢業了。
  那是相當煎熬的一年。這一年來,他沒錯過任何一場紅莉栖參與的學術活動,無論校內校外、上台演講或單純與會,無論物理領域或腦科學領域。她去哪他便去哪。她飛去哪,他也飛去哪。
  不過即便如此,他始終保持著距離,遠遠觀望而從未越界,存在感甚至不如一個影子。他像漠中的一粒沙,更似海中的一滴水。他不會讓任何人留意到自己。
  桶子認為他追趕她追得喪心病狂,他也這麼覺得,可他不得不這麼做。唯有如此,他才有可能稍稍拉近與那位天才之間的距離——至少他原先是這麼認為的。
  事實證明他錯了。越是理解她,他越是認知到他們的差距之大。她在台上的姿態、她的話語、她於文章之中的行文——舉手投足、字裡行間,皆透出理應不容於世的出眾才華。
  他傾心於她的學術魅力,卻也對此無比絕望。
  矛盾到深處時,他曾向桶子訴說過那種感覺,而後者只是丟給他一條連結。點開,是校內論壇的文章,沒多少字,大多是紅莉栖在講台上神采奕奕的照片。他認出那是前陣子校內的系列演講。
  他一看文章所在的板塊,便丟下手機和桶子決鬥去了。
  那是討論校內帥哥美女的不正經板塊。
  他不願和桶子分享今天的事的第二個理由,就是這個。
  不過從那篇文章的留言裡,他倒是意外得知更多與她有關的事。例如她在系上素以古靈精怪聞名,人緣不差,仰慕者也不少,卻沒幾個敢實際出擊的追求者。他們招架不住。
  有了這層認知後,岡倫對她是越發好奇了。
  今天,他終於和她說上話了。
  組會結束後,他先回到實驗室等她,直到其他人都離開後卻仍然不見她的蹤影。他打開手機想瀏覽論壇,思緒卻飄到了其他地方,不知不覺緊繃起來。因此她喚他時,他是結結實實嚇了一跳。
  是他的問題。他的戒心一直很強,感官卻已配不上這戒心。
  如論壇上的留言所述,她確實是個妙人,總變著把戲捉弄他。先是問了一連串與他有關的問題,幾乎是在越界邊緣探著他的過去,後來似乎是被他觸發了什麼開關,又突然挑戰起他的「夢想」。
  如果面對的是其他人,岡倫絕不會如此被動。正因為對象是她,是仰望了一年多的她,他才會這樣笨手笨腳不知所措。
  他想贏得她的注意,她的敬意,所以他不敢冒任何險,把真實的自己藏得嚴嚴實實,想摸清她的底線後再順從著展現自己。可是她看穿了他的策略,沒留任何機會給自己。
  那便只能放手一搏了。
  反擊的力道似乎恰到好處,岡倫在散步時回想起來,仍忍不住想笑。
  那可是她自找的。
  可惜。要是沒有桶子那張臭臉今天就完美了。

    

  岡倫和桶子在校外合租的套房挺大,兩室一廳。這樣又大又便宜的屋子自然不會離學校和鬧區太近,他們每天花在路上的時間都將近兩小時。
  此刻,剛洗完澡的岡倫正趴在自己床上,第無數次咒罵自己沒去弄輛二手自行車。他今天出門兩趟,因而又在路上花了更多時間,嚴重影響到了讀書計劃。
  房間裡並未開燈,就著窗戶透進來的街燈光線,他看了眼牆上的時鐘。九點半,他在心裡換算著——扣去美東和東九區的地理時差,再減去夏令時間調快的一小時——日本的早上九點半。
  他翻身下床,拿起手機走向窗邊。
  夜色深沉,靜謐無聲。
  掛了電話以後,他再度倒回床鋪。
  晚風輕拂,帶著窗簾隨之起舞。隨著薄紗一掀一遮,街燈的光線也一明一滅,很是催人入睡。窗簾軌道上的鈎環偶爾互相輕叩,發出微小但清脆的聲響,便是岡倫維繫最後一絲清明的依據。
  他正在回想下午的事。
  終於,見到她了。
  上週那畢竟只是相當短暫的會面,雖然已足以窺見她頑皮的天性,仍遠不夠讓她對自己產生興趣。
接下來一週,他每天都去實驗室,一待一整天。實驗室成員他都見了兩輪以上,唯獨她一次也沒再遇過。直到今天。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夠格進入高能理論組,被派給紅莉栖輔導的機會更因語言習慣而可說是無庸置疑。但直到收到通知前,他內心總有那麼一絲不確定。
  終於入組後,又是新一輪挑戰的開始。她那麼忙碌,會分一眼給他嗎?就算瞥了一眼,她如此優秀,他能入她的眼嗎?就算關注上了,她有可能等他嗎?
  如今,總算塵埃落定。
  她看了,注意到了,但不會等他。
  他必須拔腿狂奔,嘗試去……減緩他們彼此遠離的速度。
  追上她是不可能的,他只能,爭取在她眼中留久一點。
  雖然無奈,但也足夠了。
  即使如此,他仍感到煩躁,內心似有什麼無法化開的結。他很少失眠,今夜卻翻來覆去了許久,懊惱自己為什麼要在睡前思考正事。

    

  2012年6月初。和紅莉栖第一次長談後又過了一個星期。
  岡倫已學到教訓,不再傻傻地去實驗室守株待兔,而改由電郵聯絡紅莉栖。電子郵件在大學是人們主要的聯絡方式,沒書面文件那麼死板,又比電話來的正式些,正適合他們的距離。此時的他正坐在書桌前,讀著紅莉栖的回信。
  信中的她,與演講時、論文中以及當面聊著天的她又是不同的樣貌。
  台上宣講著自己所知所見的她總是那麼神采飛揚,對自己的話語充滿自信,能夠坦然接受來自台下的任何挑戰;她的論文條理清晰、邏輯嚴謹,用字精煉卻不失易讀性,引用標示清晰,明顯顧及了讀者的觀感;聊天時的她,雙眼永遠充滿好奇,腦袋也總是處於高速運轉的狀態。她的想法變幻莫測,無法預料下一刻又會迸出什麼新奇的點子。
  信中的她則介於聊天和學術文章之間:敘述有條理、邏輯清楚,但仍有鬼點子摻雜其中。岡倫幾乎可以腦補出紅莉栖坐在電腦前,耳廓上夾著一支筆,手指捻著一小束紅褐長髮的末端無意識地撩著自己臉頰,斟酌著如何回覆。而後靈光乍現,新點子再度橫空出世。
  這一個多星期以來,他們又聊了許多,除了岡倫的研究方向,也聊了不少紅莉栖的研究。這封信的主體正與腦科學研究有關。她於信中先大力讚賞了他,認為他身為初接觸這個領域的人,對相關論文內容的掌握程度非常的高,接著又一一回覆他於前一封信中羅列的問題。
  「盡可能簡單回覆了,還有問題的話去翻翻這本書吧。」她附了個連結點進去,是本法文書,「我確定有英譯本,不過日譯就得碰運氣了。能讀法文的話,學校圖書館就有。」
  雖然並不打算讀,岡倫還是把書名抄了下來。
  下學期修了法語之後再考慮看看吧。
  讀完信後,岡倫將面前的電腦挪開,傾身開啟另一台電腦。岡倫有兩台筆電,一台當一般電腦使,隨身攜帶,另一台放家裡,從不連網。它所有能夠連上其他裝置的設備都被卸掉了,在不破壞外殼的情況下,要取得裡面的資料只能通過USB隨身碟。
  這是他請桶子改造的。
  桶子也是個難得的跨領域人才。雖然他當前就讀的是資工系,在日本時卻是電大工學部的電子系統工學科。
  桶子不但將那台筆電打造成單機獨立設備,還順手重設成比岡倫的新筆電跑得還快的電腦。
  岡倫打開它,輸入密碼,點開放在桌面的一份檔案。
  檔案名「Akashic Records」。
  阿克夏紀錄。
  「是時候了。」岡倫滾著鼠標滾輪,卻沒將內容看進眼裡。因為那些內容早已深深刻入他的腦中。
  正當他終於下定決心,拿起隨身碟要插進接口時,門外傳來了桶子的聲音:「喂!早飯呢?」
  「馬上來!」他條件反射般應聲。
  時間是早上七點,岡倫已經起床三個小時了。
  照理說桶子除非早上有課,都得睡到七晚八晚才起床,經常將午餐都略了過去。可這兩週他卻為了岡倫承諾的三餐準時起床。
  也真難為他了。雖然已經和岡倫當了一年室友,桶子卻始終沒將夜貓子的作息改過來。以往每次輪桶子做早餐,岡倫都會等到幾乎餓趴過去。不過再怎麼餓,他都不會妥協自己做的。
  此時的他,先是看向門口,又看向筆電。思索了半晌,還是決定先還清上週留下的債,便蓋上電腦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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