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劍傳說LOM．寂靜的海域(4)完

聖劍傳說Legend of MANA(58)
20.4　寂靜的海域（完）

　　「我大概知……站住！帝茲！」艾斯卡迪正想在進一步確認狀況，便看到從樓梯匆匆跑下來的帝茲，但對方完全沒有要剎車的意思，艾斯卡迪馬上出聲叫住他。「給我解釋一下！」

　　「那不重要。」帝茲雖依指示走到艾斯卡迪面前，卻問了個完全不搭嘎的問題。「你們有沒有看到一隻企鵝？」

　　「什麼不重要？而且到處都是企鵝，你指哪一隻？」艾斯卡迪真的有股衝動想扁帝茲。「他們說有幽靈……」

　　「沒有！」

　　一聽到關鍵字，莉芙馬上出聲反駁，但是身體仍不自主的僵直抖動，帝茲則是像安撫小孩一樣拍輔著莉芙的頭。

　　「有藍色不明物體，所以，你知道事情經過嗎？」艾斯卡迪順著莉芙的意思，用另外一種說法詢問著帝茲。「簡單扼要講。」

　　「釣企邦幣封。」

　　「耶？」帝茲馬上瞬答的內容，讓莉芙整個呆住，忘記剛剛的害怕。「釣是釣魚嗎？企……企鵝？」

　　「這也太簡單扼要的啦！」大衛臉上表情沒什麼變化，語氣卻是非常震驚。

　　「……原來如此……邦茲跟你說要用硬幣才能封印，但是被企鵝給帶走了。」艾斯卡迪回想之前的狀況，馬上彙整出情報。「嘖，一定是剛才那隻海賊企鵝，這樣根本認不出哪一隻。」

　　「為什麼你聽的懂的啦！」

　　比起帝茲剛才過度簡要的說詞，艾斯卡迪居然能完全理解內容，大衛的吐槽讓莉芙不禁在內心附和，更暗自感受到默契差異。

　　「大衛。」莉芙有股不能輸的感覺，努力想比艾斯卡迪更有貢獻。「大衛認的出來吧？」

　　「啊？可、可以啊。」大衛緊張的說著，「他是管理倉庫的，通常會在船艙最底層。」

　　「那還等什麼？」

　　艾斯卡迪馬上拎著大衛衝往下階，帝茲和莉芙也連忙跟上。

　　一行人來到下階，便看到一個木桶發出「喀咚喀咚」響音，帝茲整個像是看到未知生物般眼睛放閃，莉芙則是覺得可能又是什麼靈異現象動作顯得僵硬。

　　「那是新的怪物嗎？跟寶箱怪一樣？可以養嗎？」帝茲一臉期待。

　　「你是又哪根神經接錯了？很明顯就是有東西躲在裡面。」艾斯卡迪把大衛放到木桶旁邊，「快點叫他把東西交出來。」

　　「欸……第凡？」大衛朝著木桶喊了個名字。

　　「不不不！第凡不是偶！偶死都不出來的啦！」木桶劇烈搖晃，「偶只是趁機會釣魚啊，為什麼會釣到海賊傳說裏面被詛咒的瓶子啊？明明只是想拿裡面的硬幣，沒想到酒瓶居然裝著徘徊在海上的亡靈，嗚嗚嗚嗚，旁邊那個捲毛戴著奇怪帽子的人沒天理就大豐收……」

　　「……」艾斯卡迪瞪著那個木桶，然後看向帝茲。「……帝茲你急著封印而不是妄想抓來養，該不會是……」

　　「吃掉了。」帝茲露出笑容可掬的模樣，但散發出來的氣息卻是無比殺氣，「那隻東西說魚是供品，吃掉了……呵呵……」

　　「看來帝茲快氣瘋了。」知曉帝茲對食物的執著，莉芙馬上理解帝茲奇怪的反應都是因為好不容易釣到的糧食，卻被來歷不明的東西給奪走，為了避免帝茲可能毀了海賊船，莉芙率先走上前，敲著木桶喊著。「那個，邦茲船長找你喔？」

　　「笑死人了，那個頭目不過是趁偶們企鵝遷徒季，把偶們都拐去南方大海。」木桶回應同時還用力上下晃動，可以感受到裡面物體的激動，「請妳跟頭目說偶請病假！偶得了『走出木桶會死掉』的病！」

　　「原來你們是被誘拐的啊……」莉芙不小心得到某個秘密，內心暗自佩服邦茲也把企鵝們洗腦到願意當海賊企鵝，雖然很笨，但的確有海賊風範。

　　「最好是有那種病！」艾斯卡迪正想直接劈了木桶時，便被帝茲攔下，否則要是企鵝也被艾斯卡迪給劈成兩半，最重要的硬幣就不知去向了。

　　深吸一口氣，艾斯卡迪思考一下：「喂，幽靈已經不見……」

　　但是很不巧，艾斯卡迪才剛說出口，莉芙和大衛的尖叫聲便足以證明幽靈還在的事實。

　　看著莉芙緊抓著自己，還有已經口吐白沫昏倒的大衛，帝茲嘆口氣，然後像是想到什麼，將頭湊近木桶，悄聲說道：「有美女大姊穿著比基尼喔？」

　　「什麼！美女？比基尼？在熱水裡暖呼呼剛出現，香汗淋漓的模樣，熱熱的蒸氣還飄盪在海路上？」一聽到帝茲這麼說，木桶跳了起來，到處滾動，並且加上許多妄想，「在哪？在哪啊？請把偶當成枕頭睡去吧！」

　　「在此之前，請付一枚硬幣……您懂得。」

　　帝茲朝木桶較大的裂縫伸出手，一旁的莉芙和艾斯卡迪則是以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帝茲。

　　懂得？懂什麼？為什麼帝茲這種拉皮條手法這麼熟捻？

　　「硬幣？喔喔！這裡有，從剛才的酒瓶裡有一枚硬幣！」說著，一枚硬幣便從裂縫中被推出來。「快告訴我在哪？」

　　「……呃，海平面的另一端。」收起硬幣，帝茲隨口胡扯一個答案，但話才講出口，帝茲便明顯感受到身旁兩道白眼直視自己。

　　「喔喔喔喔！海平面！我來啦──」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木桶整個滾上階梯，飛也似的滾走，看來裡頭的企鵝完完全全相信帝茲的鬼話。

　　眾人愣了好一會，艾斯卡迪首先平復心情，他望著突然開竅的帝茲，「你怎麼會想到那種拐騙方式啊？」

　　「以前戰爭套情報常用這招，屢試不爽。」帝茲歪著頭，認真地回應。

　　「帝茲，你這個色情狂。」莉芙聲音突然冷了起來，說完掉頭就走。

　　「啥？」帝茲不解，望著莉芙的背影，「莉芙不怕幽靈了嗎？」

　　看著帝茲的模樣，艾斯卡迪真的深深覺得，莉芙的疑慮是多餘的，而且非常非常多餘。

　　「哎呀，帝茲大師你們在這裡！」突然有隻海賊企鵝滑到帝茲身邊，「頭目說如果已經拿到硬幣了，亡靈哥瓦會為了不被封印，可能會對你們使出幻術攻擊，要小心的啦！」

　　「幻術？」帝茲感受一下原本纏繞整艘海賊傳的詭譎氣壓一瞬間消失殆盡，不，應該說集中在某一處。

　　「那是很可怕的啦，哥瓦會變出你最害怕的東西，藉此混淆神智，奪取行動力，所以才會被稱為災厄的啦。」海賊企鵝為了增加氣氛和說服力，拼命舞動雙手。

　　「難怪剛剛企鵝們全部都倒地或者意識紊亂……帝茲，剛剛莉芙一個人！」

　　聽到艾斯卡迪的話，兩人不用再多說什麼，邁開腳步用最快的速度追上。

■■■

　　「！」

　　在那蔚藍色的眼眸，看到的是那令人懷念的外表：蓬鬆金色短髮，中性外表的少年，穿著一襲潔白的衣裳立足在甲板上。

　　「……啊……」莉芙一瞬間腦袋空白，拼命告訴自己一定中了什麼精神攻擊，「不可能，帝茲已經是成年的外表，也不是那身裝備……不……」

　　「少年」對莉芙露出憂鬱的笑靨，無聲地張著嘴。

　　看著那嘴型，莉芙感受到胸口一股燥熱，眼睛跟著泛淚，她顫抖著雙唇：「住手，不要讓我看到……我不要看到……」

　　即使莉芙如此祈求，「少年」胸口被開了個洞，彌彌流出的液體不斷渲染白色衣物。

　　「我最討厭妳了！最討厭妳了！是妳殺了我！」那恐怖的聲音迴盪在莉芙耳裡，如同詛咒般糾葛。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莉芙！」

　　呼喚的同時，帝茲已經衝上前一把抱住莉芙，以躲過哥瓦頭上尖刺的突擊，艾斯卡迪不留空隙，直接批砍過去，但不知為何動作比以往略為遲鈍而落空。

　　「……呼，這幻覺真的有夠可怕……」

　　在聽到莉芙的叫喊，映入艾斯卡迪的視線變成是瑪琪爾妲、達娜艾、莉芙都已遭到毒手，帝茲正遭受亞溫的最後一擊，這讓艾斯卡迪錯失救援的時機，下意識使用聖騎士「真言」的加護後，這才解除幻覺，但那一瞬間的絕望仍讓他手腳冰冷，甚至感受到影偶靠近的冷冽。

　　（聽好，艾斯卡迪……接受了炎之洗禮，等同半條命壓在奈落，如果失去了目標和夢想，就會被拖下深淵……）

　　為了挑戰歐爾彭提升自己的實力，艾斯卡迪連自己後續生命都豁出去，不顧代價在未死去的狀態下接受洗禮，初期便感受到自身瑪那異常失衡，因為奈落就像個飢渴的黑洞，不斷奪走生命能量，艾斯卡迪用著絕大意識抵抗，花了十年的時間才穩定下來得以脫離奈落。

　　「哈，原來是量產型的魔物，難怪像被垃圾般對待……難怪那時候只是普通的挑釁就戳錯痛處。」艾斯卡迪看清對像外表，如同在斷崖城鎮格特的怪物：史普利岡，「一旦脫離幻覺你這傢伙就根本不可怕！」

　　「……」趁艾斯卡迪在和哥瓦對峙時，雙手托著對方的臉頰，讓已經泣不成聲的莉芙面向自己，「……莉芙，醒醒。」

　　「帝、帝茲……」因為不屬於自己的溫度讓莉芙眼神重新找回焦距，淚水讓她眼前景色略顯模糊，「……傷口……」

　　「我沒事。」帝茲幫莉芙擦拭掉淚痕，在他胸口有股難以言喻的情感逐漸凝聚，他用額頭輕輕抵著莉芙同樣的部位。「能戰鬥嗎？」

　　莉芙握緊手上的武器，堅定地點著頭，兩人馬上切入戰鬥模式，加入戰局。

　　或許是因為莉芙遭受幻覺攻擊，哥瓦認定莉芙事最好操控的對象，瞬間放棄與艾斯卡迪的纏鬥，朝著莉芙衝過來，帝茲在同時利用技能「衝刺」，移動到哥瓦背後，一把就抓住幽靈頭上的長條物，使的哥瓦整個身體向後仰，莉芙便趁機揚起月牙長槍，將幽靈挑向艾斯卡迪的方向，而一旁的艾斯卡迪似乎早就預備好，右手像是聚氣般，氣流源源不絕聚在艾斯卡迪右手掌並順勢繞著劍身。

　　「給我滾回奈落去！」

　　語畢，艾斯卡迪提起刀身的大劍，往哥瓦橫劈而去，在劍身一接觸哥瓦的身體時，之前所凝聚的氣流便爆發出來，空間整個被扭曲，出現黑色的空洞。

　　艾斯卡迪並未停下攻勢，他對著被扭曲空間包圍的幽靈連續斬擊好幾次。陣陣煙霧從幽靈身上的傷口爆出，此時帝茲手中的硬幣和瓶子便飛出來，所有的煙霧像是受到硬幣吸引，全數流向硬幣。

　　煙霧不斷冒出，幽靈身影也愈縮愈小，最後終於只剩硬幣在空中，自動掉入在瓶子內，而艾斯卡迪所創出的空間扭曲地帶也隨之閉合，硬幣便被消失的空間扭曲處給永遠封印起來。

　　同在此刻，原本垂下的海賊起慢慢揚起，船帆跟著鼓脹起來，這讓悠悠轉醒的海賊企鵝們不斷發出哨聲喝采，並且拱著帝茲等人進入船長室。

　　「噢，做的太棒啦！」邦茲不禁大聲讚嘆著。「很好，不愧是海上男兒啊！」

　　「頭目，他們之中有女的，不全是男的啦。」船副尖聲吐槽。

　　「囉嗦，海上男兒沒有男女之分，這是……那個……一種風範。」邦茲紅著臉，掩蓋窘境，隨後轉身看著帝茲，「你們有沒有興趣當海賊啊？」

　　「沒有！」

　　莉芙和艾斯卡迪想都沒想馬上回絕，艾斯卡迪更是直接扳著帝茲的頭顱搖動拒絕，畢竟這艘海賊團的成員幾乎都是海賊企鵝，思想極度詭異的企鵝，光這點就有十足的拒絕理由。

　　「這樣啊。」邦茲臉上出現失望的表情，「好吧，那這些東西給你們吧，這是我一點謝禮。」

　　說罷，一隻螃蟹背上背著一個工藝品被塞到帝茲的手中。

　　「螃蟹……」帝茲低頭看著螃蟹。

　　「是啊，牠可是我驕傲的部下，只要你想拿什麼都會迅速幫你拿過來，並交到你手上啊……」

　　正當邦茲在讚嘆著自己所自傲的螃蟹，一旁海賊企鵝們也跟著附和時，站在帝茲身邊的兩人，卻感到一股不好的預感，他們總覺得帝茲在想其他事……

　　「……剛才的魚報銷了，這螃蟹不夠塞牙縫……」

　　「啥？」帝茲的喃喃自語，讓邦茲停了話，並且語音充滿危險的氣息，四周的海賊企鵝們也都停下手邊工作，瞪視著帝茲。

　　「！」艾斯卡迪連忙摀住帝茲的嘴巴，「沒啦，這傢伙什麼都沒說！」

　　「帝茲應該是太累了，我們會好好照顧牠的！」莉芙連忙把螃蟹從帝茲手中搶下，連同工藝品一起收拾好。
　　
　　「可是我肚子餓了！」帝茲像個鬧脾氣的孩子，拉下艾斯卡迪的手，「我想吃魚！吃肉！這邊這麼多食物……」

　　「靠岸了！我們先離開了！」

　　說完，莉芙和艾斯卡迪便飛快的拖著一臉困惑帝茲離開海賊船，因為就算企鵝對他們構不成威脅，但海賊企鵝們集體發飆的慘況他們可都不想領教。

　　好不容易下船來到波爾波塔港町，莉芙免不了訓示帝茲一頓，帝茲可能因為血糖降低，整路都是恍神且毫無焦距，嘴巴微張亂點頭回應莉芙，艾斯卡迪只好先制止莉芙。

　　「等塞飽帝茲再說吧，妳不覺得他現在這種狀態連精靈都會吞嗎？」

　　「嗚……」

　　事實上已經在吞了，莉芙表情複雜地望著帝茲嘴裡的確咬著風精靈金恩的頭，而且口水已經沾滿金恩的臉，這也難怪金恩會用那種恐怖方式降落。

　　「可是我們身上已經沒多少錢了。」莉芙有點焦燥和無奈，「帝茲這種狀態也很難拖回去，不然就是我們其中一位去狩獵魔物賺錢……」

　　「這不是大恩人嗎？」

　　「摩提先生！」

　　莉芙認出搭訕的人，在經過解釋之後，摩提感謝帝茲和莉芙解決「幽靈事件」讓飯店名譽恢復，現在收入愈來愈好，所以免費提供了大餐，並且打包了不少乾貨充當謝禮。

　　「做好事還是有回報的。」莉芙在用餐的時候不禁開心地說著。

　　「但也是做好事才讓我們這麼窮……瓊枝玉樹。」帝茲話還沒說完，馬上接收到一股死亡威脅，連忙把尾音硬坳。

　　看著帝茲和莉芙的互動，艾斯卡迪翻了翻白眼，繼續享用眼前美食，而他腦袋也開始浮現自己所擔憂的事情──

　　「我也算半個鬼欸，上次去奈落的時候有接受洗禮……」

　　帝茲是為了什麼而接受了炎之洗禮呢？

　　不安在艾斯卡迪心中逐漸成為漣漪，不斷擴張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