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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將至》第一天(1)

芝心披薩 | 2022-05-16 20:45:40 | 巴幣 10 | 人氣 100


  不是鬧鐘。
  
  每天早上,若非被鬧鐘叫醒,從窗簾縫隙透進的直射陽光也總會把我照醒,然後睜眼看到那油漆剝落、矮得可憐天花板時,就知道那該死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不知何時,景象變得截然不同。
  
  無法盡收眼底的挑高華麗裝潢,落地窗的薄紗窗簾讓朝陽輕柔灑入不刺眼,水晶燈又巧妙地將光線散播到整個房間,讓人心曠神怡。在臥室掛一個大水晶燈好像有些沒品,但這光景可真罕見。
  
  還有這張柔軟彈性的床,整個人要陷進床裡了,上頭還有淡淡清香。我並不貪睡,但我能窩在這床上蹺課一整天。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我只是在做夢。
  
  等等,我知道我在做夢?
  
  YES!我在做清明夢!在夢裡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愛夢什麼就夢什麼!這個情境下,我肯定是身處豪門世家吧!只在夢中體驗富人生活有些悲哀,但有總比沒有好!
  
  我開心得忍不住滾來滾去享受這輕柔感,啊啊,舒服!一切都如此真實,像是我睡在破舊公寓中才是惡夢。清明夢真厲害!什麼捏臉頰的老套我才不會做!我才不在乎這是真的還是假的!接下來要做什麼好呢?好困擾!
  
  「唔……法拉……?」
  
  哇。嚇死我了,這張偌大的床上竟然還有別人在,似乎是個聲音略高的娘砲男,這到底是?我連做清明夢都要先吐一遍才行嗎?
  
  才一轉頭看過去,我就更加確定我是在做夢。
  
  床的另一邊,脖子上接著個尖耳朵黑狗頭,穿著古怪長袍睡衣,全身毛茸茸的怪人正睡眼惺忪看著我。
  
  怎麼說呢,比起驚訝或害怕,我更感到不解。雖然不是噁男某方面來說是個安慰,但不代表給個人模狗樣的傢伙我會比較開心啊。我的腦袋在做什麼?
  
  我跟這怪東西互瞪了幾秒鐘,他的眼睛突然睜得老大,一排尖牙從張開的狗嘴露出來,然後:
  
  「啊啊啊啊啊!」他驚聲尖叫。我的耳朵!而且他不是汪汪叫,而是啊啊叫!?
  
  這個不知為何被我嚇歪了的傢伙摔下床,連滾帶爬靠到牆邊,把我當成怪物。明明他才是怪物啊。
  
  「妳妳妳是誰!?竟敢闖進我的寢室!守衛呢!」他用一根討厭的手指指人,如果他有性別的話,應該是男的……公的吧……?
  
  「這是我想問的吧!你又是什麼東西?」我不耐問。他到底是什麼?就算是狗我也不會喜歡,我是貓派。要是換成貓就好了。
  
  「妳、是妳把蒂亞帶走的對吧!現在也要來把我抓走!」
  
  「你在說什麼……」
  
  「拜託!不要殺我!來人啊!」是把我當討債集團了嗎,我沒有長的這麼可怕吧?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害我想扁他。我竟然想揍人?多暴力啊。算了,這是我的夢,我爽就好。該怎麼辦呢?一拳一拳的揍?踹他一腳先?
  
  「陛下!」房間外又傳來男人的聲音。又是誰啊?
  
  同樣有華麗裝飾的房門碰地被踹開,有個人順勢往前很有氣勢的踏步。又是個黑毛狗頭人,不同的是他高大威武,身著鎧甲又氣勢凌人。真的假的?
  
  「離陛下遠一點,賊人!否則要妳不得好死!」比起他的惡狠表情,那把指向我的閃亮長槍更讓我在意,這讓我非常不爽。清明夢不是應該要由我控制嗎?
  
  「哎哎,你們不要太超過嘍!給我馬上消失,現在!」我對他們作出命令,但他們不知為何還存在著。
  
  「這才是我要說的吧!」找到救星的膽小狗立刻躲到他身後。
  
  「……神人?」舉長槍的粗壯狗人沒有如我所想化成煙霧不見,但他似乎在遲疑。
  
  「你在做什麼啊沙塔斯!快抓住她啊!」
  
  「神人……嗎……莫非是底里斯派來的刺客!」
  
  「就是這樣!別傷到她!也別讓她傷到我!」

  這些說著聽不懂的話,不聽我指令的傢伙真讓我火大。
  
  「喂,少囉嗦了,你們都給我聽話——」
  
  就在他們還在嘮叨,我思考要怎麼對付這些怪物的時候,門口地板突然有個黑影竄進房間,媽啊,又是什麼東西?
  
  那是一隻黑狗,真正四隻腳著地奔跑的黑狗,脖子上有個閃亮的皮製項圈。跟旁邊的狗頭人怪物不同,是我所熟悉的動物。而牠正警戒著,對我這在場唯一的正常人低吼。不祥的預感,怎麼回事?莫非牠想……
  
  預感準到不行,牠飛撲到床上咬住我的手指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手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放開我啊啊啊啊!我被狗咬了!狂犬病!我會變成流口水的瘋狗啊!
  
  「做得好,小比!沙塔斯,抓住她!」
  
  「遵、遵命。」我還在地上跟狗打滾時,護衛一手抓住長槍,另一隻大手朝正在地上的我伸出。「跟我過來!」
  
  「喂喂你沒看到我的手指被咬出血了快幫我包紮啊啊啊你在幹什麼快放我下來!」他無視我的傷,把我當成破娃娃抓起來,甩到肩膀上準備打包帶走。地上那隻狗仍然在對我狂吠。我已經不理解這發展了。
  
  「要說話等等讓妳說個夠,現在閉上嘴。」
  
  「你憑什麼抓住我──好臭!」我為了吼叫吸了一口氣,吸進了他身上的可怕毛臭味,差點直接吐出來。
  
  「憑什麼呢?憑妳是擅闖王宮的小賊,憑我是王室護衛?」什麼鬼?你還是個王室護衛啊!而我是個賊?我的想像力可真厲害啊!連開玩笑都懂!
  
  ……別開玩笑了!在我的夢裡反而是我被玩弄了嗎!?這算什麼夢啊!
  
  「護衛長!」什麼?我看不到!只能聽到眾多腳步和金屬鏗鏘聲從我身後傳來。
  
  「沒事的,一個匪徒闖進宮殿寢室,但已經控制情況了。」
  
  「是……那個神人嗎?」
  
  「正是。幸好沒人受傷。」
  
  「我受傷了啊!喂!」我用大吼加揮舞手腳爭取我該有的權益。
  
  「傳令下去,搜索宮殿每個房間和周邊,出入口加強警戒,找個人安撫國王陛下後帶到密室躲藏,然後把這個賊帶去警備隊的審問室。叫警備隊隊長或典獄長先別下手,等我過來。」被華麗無視的同時,我聽到了可怕的消息。
  
  他要對手無縛雞之力的我做出什麼恐怖的事?我要去哪裡?為什麼我不知道?這不是我的夢嗎?怎麼我的手會痛會流血呢?這是夢嗎?咦?
  
  腦中的漿糊沒辦法回答我任何問題。
  
  就在腦袋停止運轉時,眼前的樓梯口又有一人出現,牠,或者是她,是我目前在這裡見過最像人的人,但頂著一對尖狗耳,至少這女孩子有張人臉和秀髮,那身公主般的連身裙還真適合她。哈哈,真美啊。我不想再去思考這合不合理了。
  
  「沙塔斯,怎麼回事?我聽到兄長和小比的叫聲!」她在問話的同時與我四目相對。
  
  「是敵襲,公主殿下!請盡快進入密室,寢室可能不安全了。」抓住我的護衛轉過身回應,然後被轉過去的我又看不見那公主了,取而代之的是被另一群拿長槍的狗護衛包圍,死盯著看。看什麼,沒看過是不是。
  
  「那是個……神人嗎?只有她一人?」她小跑步過來,看著我的臉,也對我露出訝異的表情。
  
  「是的,她不知如何闖進了國王陛下的寢室,剛剛才被我逮住。幸虧國王陛下沒有受傷。」
    
  「我不是敵人!快叫他放開我!」我顧不得任何事了,對那看似友善的女生求救。
  
  「沙塔斯,不能如此對待神人,快放她下來!」她對護衛急喊。
  
  「她威脅了國王的生命安全,在釐清她的身分和目的之前,不能輕易放過她,尤其是在如此敏感的時刻。她也有可能是底里斯的間諜。」
  
  「間諜……怎麼看都不像。」
  
  「說不定她的演技高超。」
  
  「那由我來詢問她。」
  
  「容我拒絕,若是公主殿下出事──」
  
  「這是第二公主法拉.雷頓的命令。」
  
  「……遵命。」
  
  這是……那個半狗半人的公主救了我嗎?對!快救我!不然我的貞操可要不保了!
  
  「我不會有事的,沙塔斯,我能保護自己。」
  
  「我尊重公主的決定。但我要求全程由我監督,還有得先搜身。」
  
  ……竟然要被一個狗頭人侵犯身體,我是不是先咬舌自盡比較好?
  
  「放心,已經沒事了。」公主用甜美的微笑對我說。
  
  
  
  
  
  經過了蠢到讓我想撞豆腐自殺的羞人事蹟,加上手指受傷疼痛後,我終於理解這不是夢。我,李青云,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不知何故來到了一個怪地方。很難相信,卻只能接受。
  
  不是整人節目,一切都太過真實找不到破綻,但也不是現實世界,無論什麼都如此超脫現實。
  
  但這實在沒有道理,我一覺醒來,就被變到了這個滿是怪物的世界?昨天有什麼怪事嗎?有怪人跟蹤我嗎?吃了什麼怪東西嗎?完全沒有印象。
  
  至少目前,事態正往好的方向發展。我沒有被送去拷問或被侵犯。我聽說在南美,警察都用可怕的方法對付毒犯,幸好沒有發生在我身上,所謂搜身只是把我身上的口袋摸一摸而已。
  
  「其他地方一眼就能看出來了」那護衛如是說,這個狗的世界中還保有一點良知。
  
  更值得高興的是,總算是有一個比較熟悉近人的面孔可以說話。為了能好好對話,公主特地請我進入她的寢室,請我穿上了雙鬆軟的室內布鞋。這裡跟國王的房間是同樣高檔,有著木製布幕床、衣櫥和小型茶桌椅之類的家具,但沒有吊燈。
  
  能從我身旁敞開的木窗看出這裡是高樓,外頭是一片風光明媚的湖景。這是我見過最大的一片湖,要不是有樹林環繞,我會以為那是海。
  
  但比美景更重要的是,終於可以把腦中滿滿的問號丟給我面前的公主。
  
  一身輕飄精緻長袖絲質連身裙和毛線披肩,留有及胸的深褐黑長髮,烏黑的一對狗耳直挺豎著,後頭穿過木椅背底部溝槽的黑長狗尾如同靜置的掃帚,毛髮絲滑分明。小巧優雅的人類臉龐正微笑著面對我,看起來年紀跟我差不多,沉著穩重的眼神不斷傳達出溫柔氣息。坐著近看時,會發現她稚氣未脫的神情下隱藏的世故。
  
  她正坐在我旁邊,輕撫著我剛剛冒著血的右手食指。這算是她歡迎人的方式嗎?
  
  「很抱歉讓家犬咬傷了您。還好是小傷口,馬上就會好的。」公主說。我寧可不要再談到這件事了。她的耳朵是如假包換的靈巧狗耳,能看到深處隱隱泛出的肉色。
  
  「那個──」
  
  「等等。沙塔斯,請把外面的大家請走。」公主對著門口那剛剛抓住我的護衛說。那黑狗護衛大約是兩公尺高的壯漢,正氣凜然,一直用著嚴肅尖銳的視線守著這裡,在皮胸甲和臂甲下有壯碩結實的體格──嗚啊好噁心我別盯著看了──肩上有個顯眼的金屬狗頭徽章,披蓋全身的長布甲下方露出腿部,是如狗一般反過來的關節,腿甲下方有寬大毛茸的獸爪。不只是手中抵在地板的長槍,配劍劍鞘也亮晃著,全副武裝隨時準備戰鬥的模樣。
  
  護衛轉身,輕輕一拉房門,許多貼在門上的人順勢跌進了房間,疊成一團,驚呼悶哼聲傳來。那些人全都是狗樣,與皮毛同樣顏色的白色、黃色、花色狗頭接在脖子上。
  
  他們的模樣很是怪異,不過好像在哪見過。對了,就像世界史裡提到的埃及神阿努比斯,那樣的話或許還會有些帥氣,不過這群狗裡頭還混著寵物般可愛模樣的嬌小狗類。可……愛?我的腦袋受到了衝擊。
  
  「公主有令,請你們盡速離開。」護衛語氣低沉不帶感情,所有狗都一哄而散。像人一樣用兩腳跑的。然後護衛又關上了門,繼續監視這裡。我立刻別過頭去假裝沒在看他。
  
  「很抱歉,您肯定被嚇到了吧。」公主說。她沒有必要對我道歉,換做是我就不會。「我們都對神人非常的好奇,但這不是探究真相的時候。您選在最糟糕的時刻出現在兄長的房間,護衛是為了保護國王的安全,才會對您動粗。最近城堡中很混亂,大家也會比較緊張,卻因此傷到了您,我在此向您致歉。」
  
  「嗯、嗯,沒關係的。」我隨便應了一句,思緒一片混亂,想不到該說什麼。「那是你們的國王……我不會被抓進牢裡吧?」
  
  「還請放心,兄長只是受到驚嚇,但您也沒有傷害任何人,不會被當作罪犯看待的。您在這裡很安全,喝杯茶放鬆一下。我們再慢慢談。」
  
  就在她說話的同時,房門被輕輕打開,穿淺灰衣配圍裙的白捲毛狗女僕端著托盤進來,體型嬌小卻動作俐落,端上杯盤、細心斟茶,然後如風一般離去,像這兩杯茶憑空出現。
  
  「好了,這樣就沒問題了。」公主放開我的手說。
  
  「嗯。呃,什麼?」
  
  「您的手指,已經不痛了吧。」
  
  還真的是耶,本來食指上有米粒般大小的傷口癒合了,留下一個很淺的小縫,就像是變魔術。
  
  啊哈哈,對,就連沒怎麼打電動的我都看過,治癒術……原來她說的馬上會好是這個意思。這是老梗了,但親眼見到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還有其他地方痛嗎?請儘管講,不用顧慮。」
  
  「不用了,我很好,我只想趕快解決這事……」要是繼續待在這裡,我一定會發瘋。
  
  「您不知道奇術呢。」她說,我隨著她的意搖頭,把微張著的嘴合起。「青云小姐,這樣稱呼可以嗎?我向護衛詢問過了,窗台和門口都沒有侵入的痕跡,在昨晚除了兄長之外沒有任何人進出寢室。很不可思議,但您會出現在這裡,只能用魔法或神蹟解釋。」

  「啥?」

  「這或許令人困惑,但這想法其實有所依據,我相信您是無辜的。」

  「我該說聲感謝嘍?」

  「休得無禮。」門邊的護衛突然厲聲斥責。「妳是在與公主殿下交談,保持妳應有的禮貌。」
  
  「沒關係的,沙塔斯。」公主阻止護衛後繼續說:「我接下來會問一些問題,如果不清楚或覺得不舒服,不用勉強回答沒有關係。」
  
  唉,好吧,我至少得弄清狀況才行。
  
  「青云小姐知道自己身處什麼情況嗎?是怎麼過來的?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我才想問呢。」這次我連搖頭的心力都沒了。
  
  「那來到這裡之前的任何記憶呢?」
  
  「我沒有失憶,至少我想我沒有,但這裡不是我認得的世界。我本來在自己家裡睡得好好的,一覺醒來就在這裡了。這不正常吧?」
  
  「這或許還需要探討。青云小姐是從神人的境界來到這裡的嗎?」
  
  神人?我一直沒搞清楚他們口中說的這詞到底是啥。繩人?甚人?啥人?
  
  「妳不知道我是從哪裡來的?」
  
  「若非來自神人的境界,我也不敢妄做假設。」她搖搖頭。她說的話真難懂啊。
  
  「我聽不懂,但我不是神。真要說的話,我們的世界都是正常,我是指都是人類。呃,我說的人類是指我這樣的人,沒有耳朵和尾巴的那種。」我在公三小朋友啊?
  
  「不是神嗎……謝謝,這說明了很多。」她或許很清楚,但我一頭霧水。問這些東西是有用嗎……「我明白。那個人是不是跟妳一起來的?」
  
  「人?什麼人啊?」
  
  公主微笑,我越來越搞不懂她在做什麼。
  
  「看來妳確實是無辜的。」身後的狗護衛突然開口,緊盯向我。
  
  「喔,你們在套我話。」不被信任的錯愕與反感湧上,我不禁惱怒起來。
  
  公主鎮定說:「抱歉,不是故意要欺侮您。我與護衛決定用傳統的方法一探虛實。您的反應證明了這擔心是多餘的。」
  
  「那很好,誤會終於解開了。」無知反而救了我,讓人不太高興。是可以理解他們的立場,但我沒有必要被質疑。

  「我們可以互相敞開心胸了。」公主口才了得,明明是為了保護他們自己,卻能說得像雙方都得利。「其實看到您的奇特穿著時,我心裡就有個底了,您確實是從外地來的訪客。我想,我從頭開始解釋吧,或許可以藉此釐清一些狀況。」
  
  從頭?我可不是來這裡上課的耶。不過什麼都不清楚的我也沒辦法解決任何事。而且也不能在這裡發飆,不然後面那傢伙可能要把我一槍捅死。
  
  她重新坐正,擺出溫暖的微笑說:「現在是新曆第一三八五年,這裡是盧布夏菲爾王國,島陸上兩大國的其中一國,建國以來已有兩百年的歷史。我是現任第二公主法拉.雷頓。如您所見,是個混血兒。」
  
  她從介紹地理開始說明,把我當成哪來的觀光客了。看來這裡並不是個稱作地球,叫做台灣的地方。
  
  「混血?」我問。
  
  「是的,人類與神人生下的混血。我只有耳朵、部分牙齒與尾巴顯現犬族的外觀,其他地方都遺傳自於我的母親。」她還特地搖了兩下耳朵,示範給我看。
  
  「犬族……所以這個國家都是狗嗎?」
  
  「以神人的角度來看沒有錯。不過我們更常以正名犬族稱呼,或統稱人類就好。」狗會因為自己被叫做狗而生氣嗎?我聽到別人稱我是人類頂多覺得他是神經病而已。
  
  「像是後面那位?」
  
  她輕笑說:「他並不需要在意這點。」
  
  「我是狼族。」那個護衛強調語氣說。
  
  「啥?」我不小心把驚訝連同莫名笑意一起表現出來,趕緊轉回頭不讓他看見。直到他出聲前,我都沒看出來他是狼。說起來他的雙眼和毛髮比起其他狗要來得銳利些。是我先入為主了。
  
  繼一元二次方程式後,我學到了另一個無用知識。喔不,方程式還可以考試拿分數,我到底要能分辨狗臉與狼臉的能力做啥?
  
  公主繼續說:「這國家以及島陸上的民族絕大多數都是犬族,無論貴族平民皆是如此,其他少數族群則是外來移民或是山地人。這世界上還有為數眾多的人種,犬、狼、貓、鼠、鳥等等,各有不同的模樣和文明,總稱為『人類』。到這裡為止都還理解嗎?」
  
  「大家都像動物一樣,有很多種不同的,呃,獸人?」
  
  「是的,每個人都是動物模樣,有些人會尊稱與自身相同種類的動物為『先祖』。不過獸人不是好聽的稱呼,那是盛行極端民族主義的種族在侮辱其他人種時使用的蔑稱。但我扯遠了。我想表達的是,『神人』是唯一一個本來不存在於這世界上的人種。」
    
  「你們神人來、神人去的我沒聽懂。」
  
  「您就是神人。更準確的說,您所屬的人種,我們都稱之為神人,就和我的姐妹們相同。」
  
  「神呢,真厲害……等等,所以這裡有跟我一樣的人在?」
  
  「是的,但是人數稀少,目前確認的神人人數不到四十人。」
  
  「就像我人模人樣?」
  
  「如果要這麼說的話,是的。從各種角度而言,您都是非常特別的存在。」
  
  這才是重點啊。我不是唯一一個人。
  
  「所以他們也都突然被傳送來這個世界?」
  
  「不,這才是最需要探討的地方。神人從來沒有像青云小姐一樣憑空出現。神人本不屬於這世界,而是神話中的存在,凡世間在他們真正出現以前,就已經如此稱呼神人了。」
  
  「本來沒有……後來呢?」
  
  「在四十年前,第一位神人,我的母親誕生了,是由一對平凡的犬族夫妻生下的。隨後『神人』成為我國王族與宗教信仰上的偶像。神人的出現為世人帶來非常大的衝擊,但神人總算是在日後成為了我國的一份子。」王族?神?這世界的人類還過得真爽啊……不過這對我來說不重要。
  
  「所以說我只要找到他們,就能知道怎麼回去嘍。」這沒什麼根據,但很合理,也是常有的發展吧。
  
  公主頓了一下才問:「只是確定一下,您指的是要回到神人的境界嗎?」
  
  「對,回到我本來的世界,我家裡。應該就是妳說的那個境界。我只想趕快回去,別打擾你們了。」希望我用我有限的智商說得夠清楚了。
  
  她堅定回應:「啊,當然,這是當務之急。我們絕對會送您回去神人的境界的。」
  
  「呼,幸好我還回得去,不然我會活不下去的。」我說的有點誇張,但這是為了讓她理解事情有多嚴重。「那該怎麼做?」
  
  「或許沒辦法馬上帶您回去,但總有方法的。等等就是早朝了。我帶您到朝會上,好嗎?我會向出席的官員們和兄長報告情況,也會請兩大宗教領袖前來見您,大家都能幫助您的。」
  
  開會,這不是人類發展史上最沒意義,最浪費時間的行為嗎?這能帶我回到我的世界?實在懷疑啊。
  
  「公主殿下,我認為今日早朝的議題並不適合讓外人參與。」狼護衛仍然冷淡地說。「而且她的存在理應保密。」
  
  「是該保密,不過太晚了,在門口偷看過的侍從長和侍從們,應該早把消息傳遍城堡了。現在得向官員們交待保密事項。」公主身子前傾對我關心說:「更何況,趕緊送您回家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會在這時丟下您。」
  
  「喔,謝謝妳。」好吧,我想有做事也比沒做事好。
  
  「這是我該做的。」公主對我露出慈母般的溫和笑容。如果她樂於助人,那我願意相信她一次。
  
  ……嗯?那個送我回去的方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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