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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說--人形〈第六章:城內〉

鱷魚蘇打 | 2022-04-30 08:00:06 | 巴幣 264 | 人氣 2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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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小鎮步行一段時間後,伊芙看見遠處高聳入天的巨大水泥牆,向兩旁無限延伸。查理指著高牆說:「這片牆壁後就是玩具箱裡唯一一座『城』。」

    「好高的牆喔!」即使是在書裡,伊芙也從沒看過這麼高的建築,這讓她有種發現新事物的興奮感,但查理卻是以沉痛的口氣說:「就是這道高牆,隔絕了城裡與外界,也讓大家逐漸忘記這個世界的另一面,就這樣被蒙蔽一輩子。」

    「所以我們才要逃出去,對吧?」聽到伊芙這句話後,查理滿臉倦容地笑了笑。

    「你很累嗎?」

    「不,我沒事。」查理搖了搖手,並試圖用手將臉上的疲憊抹去。

    伊芙和查理走近高牆後,發現高牆旁有進出城市的大門,但一旁卻有守衛在看守,伊芙壓低身子和聲量向查理問:「現在怎麼辦?」

    「再怎麼嚴密的防備,一定都會有漏洞。」查理指著一旁,示意向旁邊移動,距離大門不遠處的圍牆旁,地上有用樹葉鋪起來的木板。查理撥開樹葉,拿開木板,在那之下的是通往地下的通道,也就是城裡的下水道。

    「我先下去吧!等我的暗號再下來。」查理先從洞口爬下去,確認安全後才叫伊芙走進下水道中。四周伸手不見五指,幸好伊芙在洞窟中拿到的螢光石還帶在身上,她將螢光石拿出來,交給知道路怎麼走的查理。

    「這裡這麼暗,查理你當初是怎麼走過這邊的?」伊芙問。

    「我當時是用打火機當作照明,但那個打火機在礦坑裡,在點燃炸藥之後弄丟了。」查理簡直就像是住在這裡的老鼠,他毫不猶豫帶著伊芙走過這些錯綜複雜的通道。

    不久,兩人停在一個人孔蓋下方,查理爬上爬梯,奮力將人孔蓋推起,向外探出頭。確認沒人發現後,他向伊芙說:「趁現在趕快上來吧!」伊芙從下水道裡爬出來,發現他們身處在兩棟大樓之間的防火巷裡。

    「往這邊走。」伊芙跟著查理走出防火巷,四周的光線對於剛剛待在陰暗下水道的伊芙來說顯得有些刺眼。等到伊芙習慣了光線後,看到的是一棟棟競相爭高的摩天大樓,以及滿街的老爺車。

    伊芙瞬間看傻了眼,她仰望如叢林般茂密的大樓,寬廣的天空甚至被相鄰的大樓擠到像溝渠般狹窄。街上往來人群的穿著也十分有品味。有穿著洋裝,拿著蕾絲洋傘,帶著典雅白色手套的女子,也有許多穿著西裝的男子。整個街道給人十分富裕而有活力的感覺,但伊芙卻覺得好像哪裡怪怪的。

    「伊芙,小心不要迷路了。快點跟上吧!」對週遭景象看傻眼的伊芙,在聽見查理的喊住自己後才回過神來。

    「查理,城裡給人的感覺很富裕,但年代好像跟我們不太一樣耶?」

    「嗯?我有段時間沒回到現實世界,所以不是很清楚現在世界的年代是怎麼樣。」

    一個留著短髮,戴著羽毛頭飾,披著皮草,手裡握著手拿包的時髦女子走向伊芙,好奇地問:「喔?小妹妹妳的衣服還滿特別的,在哪裡訂做的?」伊芙沒有回應女子的搭話,趕緊跟上查理的腳步。

    路邊在賣報紙的小販正在聽收音機播裡放著爵士樂,伊芙瞥了一眼一旁的報紙,上頭寫著『畫舫璇宮將在週末於廣域劇院上演』。伊芙在轉過頭去,看到一旁酒館坐在吧台上的人們正看著黑白畫面的電視。另一邊的俱樂部,則是一群人在裡頭隨著音樂跳舞。

     這裡的年代絕對跟現實生活不一樣。雖然伊芙發現自己所處在較早以前的年代,但由於沒有上到跟這個時代相關的課程,也沒有涉獵過這個年代的相關知識,所以對於這個時代的事情完全不了解。

    「伊芙,我們搭計程車吧!」查理牽起伊芙的手,走到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兩人上了計程車後,查理和司機講了地點,接著開始閉目養神。看來歷經了這麼長一段旅程,查理果然也累了,伊芙心想。

    車子逐漸開離喧囂的都市,來到高級住宅區,一整排的房屋看起來都十分典雅且整齊劃一,看得出來是經過嚴謹的計畫後建立的社區。

    知道什麼時候醒來的查理向司機說:「到這邊就可以了。」付完錢後,兩人下車,這時伊芙才發現天色似乎變得更暗了。

    伊芙看著人行道上已經點亮的路燈,說:「怎麼會這麼快就晚上了?」

    「其實這附近一直都是這樣子,總是霧氣彌滿,所以只要是陰天,天空就會顯得更灰暗。」

    「這裡給人感覺很憂鬱呢!」伊芙看著空無一人石板路綿延到霧的盡頭,只有幾盞路燈點亮陰暗的街道,看來格外冷清。

    「我也這麼覺得,幸好我不住在這裡。先別說這些了,我們走吧!」查理循著門牌號碼在這些長得完全一模一樣的房子中找到朋友的家,他上前敲門。

    「斯卡爾!斯卡爾你在嗎?我是查理啊!」在聽到查理的聲音後,房裡似乎傳來了一陣騷動,從二樓翻滾到一樓,門打開了。一個看起來比查理的年紀稍大一點的男子一臉驚愕地看著查理,接著看向自己,並問:「你怎麼還在這裡?這個女孩又是誰?」

    查理苦笑:「說來話長。」

    斯卡爾神情緊張地說:「先進來吧!小淑女也一起進來,快點,別讓別人發現了。」
 
    斯卡爾家中,地板上滿是散亂的書本,就連通往二樓的樓梯上也是。查理和伊芙得像小偷一樣踮起腳尖才能避免踩到那些書。

    「抱歉,這陣子比較忙,所以沒能好好整理。」斯卡爾抓撓著如蓬草般的頭髮時,伊芙才從他的滑落的袖子當中看到『人偶的球狀關節』,伊芙臉色瞬間刷白,用力扯著查理的衣角,但查理卻以手勢示意沒事。

    注意到伊芙舉動的斯卡爾,先是好奇地看了伊芙一眼,接著像是著了魔般,兩眼發直地看著伊芙。其實在進到『玩具箱』之前伊芙是很喜歡人偶的,但現在一看到人偶就不自覺地想要逃跑,要怪就只能怪這裡的人偶太『熱情』了。

    伊芙死命地躲在查理身後,查理卻是滿臉笑盈盈地對伊芙說:「沒事的,他是我朋友。」此時斯卡爾無視那些擋在腳邊的書,踢翻它們之後跑向伊芙,這股懾人的氣勢,嚇得伊芙向後退了好幾步。

    查理將伸出手斯卡爾擋下:「斯卡爾。你嚇到她了。」

    斯卡爾仍緊盯著伊芙:「她是……人類嗎?是真的人類嗎?」伊芙感覺自己就像是被狼盯上的兔子一般。

    「是的,伊芙她是人類。是從現實世界掉進來的。」

    聽到這句話後,斯卡爾欣喜若狂地大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果然有可以出去的方法!既然這位人類小姐可以進來,我們就一定可以出去對吧?查理,你有看到連接現實的樓梯嗎?」

    查理乾笑一聲,說:「如果有的話,我現在就不會出現在這邊了。」

    斯卡爾皺眉問:「怎麼了?」
 
    查理將自己和伊芙至今為止所遇到的全部經歷都告訴斯卡爾,斯卡爾目瞪口呆地聽完一切。

    「如果我們繼續待在城外的話,一定會被抓住,所以就帶著伊芙先回來了。」斯卡爾在聽完查理的話之後,像是洩了氣一般地垂下肩膀,並嘆了口氣說:「如果走到遺忘森林盡頭的話,一定會有辦法的。」

    「我們是有走到遺忘森林的盡頭。」聽到這句話之後,斯卡爾立即興奮地抬起頭:「那──」

    「看到的是懸崖。」查理這句話再度重擊斯卡爾,他的視線回到地面。

    「我們還很瘋狂的跳下懸崖,但幸好摔下去好像不會死。」

    「我以為……我的推測是正確的。」斯卡爾滿臉失望地看著地上滿滿的書籍。

    一旁的伊芙終於鼓起勇氣,向這個情緒低落的人偶問:「怎麼回事?」斯卡爾看著伊芙,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後說:「我是學者,一直以來研究了很多跟這個城市相關的領域,比如說經濟、政治、社會結構,甚至到流行服飾,我都有研究過。」

    「好厲害喔!」雖然伊芙對這些不是非常了解,但她隱約知道斯卡爾所做的事應該是十分了不得的事情。

    「但是當我愈是了解這個世界,我卻愈想逃離這裡。」斯卡爾的眼神像是熄滅的燭燈般空洞。

    「為什麼?」漸漸被斯卡爾的故事所吸引的伊芙,在她心中的恐懼逐漸被好奇給感染。查理則是雙手抱胸,靠在一旁的牆壁上,閉上眼睛默默傾聽。

    「因為我覺得很奇怪。」

    「哪裡奇怪?」

    「這一切都很奇怪!我們的生活隨著這一切在改變,但這一切都被包裝的太過美好。我並不是說美好的事物不好,我的意思是說,我們所看到的都只是『好的表象』。」伊芙歪著頭,一臉疑惑地看著斯卡爾,好像他所說的是自己不知道的語言一般。

    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的查理此時開口:「簡單的說,就是我們看似美好的生活後面卻藏有幕後黑手,這樣說沒錯吧?」

    斯卡爾指著查理說:「沒錯。」

    伊芙舉手發問:「那個幕後的黑手就是拜恩?」斯卡爾家中的氛圍頓時變得像是在上課一般。

    「沒錯,還有他的手下……不!甚至應該說,生活在城中的所有人,都在助紂為虐!」斯卡爾的情緒就像是忽然爆發開來的火山。

    「可是生活在城裡的所有人,不就包括你和查理嗎?」伊芙在聽了斯卡爾的回答之後,疑惑不但沒有解除,反倒愈聽愈糊塗了。

    「對!我們同樣是幫兇!」斯卡爾突然地自首,讓伊芙聽了十分震驚,但查理聽了這句話的反應卻是哈哈大笑。

    「幫兇?這真是說得太貼切了!」

    「什、什麼意思?我完全搞不懂。」這是伊芙生平第一次體會到被自己的好奇心和疑問搞得團團轉的經驗。

    「我相信我們之中,很多人知道自己現在的生活只是假象,但卻視而不見。縱使我高聲疾呼,試圖讓大家發現這一切陰謀,但城裡的人卻仍然毫不理會,他們只沉溺在眼前那種紙醉金迷的生活。對他們來說,只要不影響他們,這一切都無所謂。這樣的他們,和無力的我們,不是幫兇是什麼?」斯卡爾的憤怒甚至向回延燒到自己,但這股憤怒比起他的心痛根本不算什麼。

    「沒有辦法可以阻止這一切嗎?」在說完這句話後,伊芙才想起自己曾經在玩具箱的邊界向查理問過一樣的問題。

    「我試過了,各種方法我都試過了。完全沒有辦法,我們唯一能做的只有逃出這裡。」斯卡爾所說的跟當初查理回答伊芙的是同一個答案,這讓伊芙對這個現實感到無比的失望。

    「說到逃出這裡,斯卡爾。我想再聽一次你當時逃到遺忘森林的事,也許有什麼事情是我沒注意到的。」查理說道。

    斯卡爾為了緩和自己的情緒,於是建議:「好,不過我先幫你們泡杯喝的吧?」
 
    「不要一直站著,請坐吧!」斯卡爾端了三杯飲料過來,他自己喝的是黑咖啡,給伊芙的是熱可可,查理則是喝白開水。

    「謝謝你。」伊芙在接過熱可可的時候向斯卡爾道了聲謝。

    「我記得你不喜歡喝咖啡對吧?」斯卡爾將水遞給查理,查理道了聲謝之後接過白開水,急忙地喝了一大口,後來因為動作過大還灑了不少出來。

    斯卡爾笑著說;「呵呵……不用這麼著急沒關係。」

    「有點太渴了。」查理也笑著回應,並拿出手帕將身上的水擦乾。

    「好了,那我該從哪裡開始說起呢?」

    「從一開始吧!這些事我想讓伊芙也聽聽,搞不好她會有什麼看法是我們沒注意到的。」也許伊芙還小,所學到的知識並不是這麼多,但她的洞察力卻令查理十分佩服,斯卡爾一副不相信查理所推薦的小小知識家的樣子,笑了笑之後說:「好吧!那我就從頭開始說起吧!」

    斯卡爾端起桌上的咖啡,聞了聞咖啡的香氣之後,就將咖啡放回桌上,伊芙始終不能理解,對不能吃東西的人偶來說,拿出這些真正的食物到底有什麼意義,而且這些食物到底是從哪裡來的?雖然伊芙想問的問題堆積如山,但斯卡爾現在要說的故事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也只好先忍住不問。

    「就像我之前說的,我是個學者,我一直致力研究、分析許多由我們所創造出來的一切,比如經濟、政治、文化、歷史等。但有一天,我忽然發覺我所學的一切,在套上現實生活後,還是有許多疑點沒辦法解決,而且很巧合的是,那些疑點都是負面的。」斯卡爾說著,將桌上的黑咖啡拿到嘴邊,原本伊芙很期待第一次能看到人偶進食的畫面,但沒想到斯卡爾只是將黑咖啡沾到嘴巴,就立即將黑咖啡放下,接著繼續說:「我們常常看到許多不正義的、不好的、有害的事情發生在我們生活週遭。其中有很多事情事可以避免的,但是它卻發生了。為什麼?」斯卡爾忽然對正在喝熱可可的伊芙提問,而此時查理幫伊芙代為回答:「因為這其中有不好的、有害的人,對吧?」

    斯卡爾原本希望由伊芙來回答他的問題,但卻被查理給阻撓,他有些不高興地看了查理一眼,但查理仍然不以為意地笑著。

    「沒錯,因為我們之中有不正義的人。而那些人可以簡單分成兩種:一、知道自己在做壞事,例如拜恩和他的手下。第二種,就是一般的市民。」斯卡爾語帶玄機的說完之後,看向一臉茫然的伊芙,接著才得意洋洋地繼續說:「世界上絕大部分的『惡』,都是由拜恩所主導,但是讓這股力量持續滾動,不讓它衰退的人,卻是我們這些市民。伊芙小姐,妳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嗎?」

    「因為拜恩以利益來誘惑我們,讓我們不斷為祂做事,對吧?」看著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的伊芙,查理再次出手相救,斯卡爾終於受不了查理,氣急敗壞地說:「我拜託你不要──」

    「我是帶伊芙來聽故事的,不是來玩『考考你』的遊戲,斯卡爾。」沒想到查理反過來指責斯卡爾,斯卡爾雖然很不高興,但他確實也知道自己離題了,於是他回到正題。

    「總之,我發現我們的生活都被掌控之後,想盡辦法要逃出這個地方,於是我開始查閱這附近的資料。發現最可疑的地方就是遺忘森林,於是我決定去一探究竟。」斯卡爾拿起桌上的咖啡,希望可以用那股迷人的香氣將剛才那股不悅走,但查理卻得理不饒人的補了一句:「明明可以這麼簡短的開始,你卻總是要東扯西扯一大堆。」斯卡爾拿咖啡的手忽然停頓了一下,但他決定不理會查理的譏諷。

    「為什麼最可疑的地方是遺忘森林?」伊芙發問。

    「因為那裡是人偶的墳場,人偶的屍體都是在那邊被燒掉的,所以基本上不會有人想要過去那裡。」

    查理開玩笑地說:「除非有人偶想要提早被當柴燒。」

    斯卡爾冷冷地反擊:「我在說話請不要打斷我。」

    「抱歉。」查理笑著道歉。斯卡爾感覺不到他的誠意,反倒更加火大。

    「遺忘森林最可疑的地方,在於它的名稱。妳知道為什麼要取名作『遺忘』嗎?那裡又有什麼東西被遺忘嗎?」

    「可是它的意思可能是指『死去的人偶在那邊被遺忘』啊?」伊芙這個假設令斯卡爾有些吃驚,但這並不足以動搖斯卡爾的想法。

    「這不可能。因為一開始處理人偶的『火葬場』並不是在遺忘森林,而是在城裡,後來因為大家看了覺得很可怕,所以才移到遺忘森林。可是,在火葬場還在城裡的時候,遺忘森林的名字就已經存在了。」

    「我的推論是,那邊『必須被人偶遺忘』或者是『那邊有人偶曾經遺忘的東西』。無論哪一種說法,都可以合理懷疑遺忘森林確實藏有秘密,而那個秘密跟我們可以離開這裡,也許有很大的關係。」

    「人偶曾經遺忘的東西?」伊芙摸著下巴思考,卻仍然得不出答案,於是向斯卡爾問:「例如什麼?」

    「伊芙,妳進到玩具箱裡,第一個到的地方就是遺忘森林對吧?」斯卡爾有些驕傲地抬起頭來說道,看來他對自己的推論十分有自信。

    「是的。」伊芙回答。

    「通常人類一掉進遺忘森林就會被抓住,然後拜恩會在那裡取出人類的靈魂,接著帶到祂的工作室裡,將靈魂放進人偶當中,再將人偶的記憶重製。」

    「所以遺忘森林指的是『遺忘記憶的森林』?」伊芙在說這些話的同時聲音顯得有些顫抖,如果她當時沒有逃掉的話,現在她恐怕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那麼,既然那裡是讓人類進來的地方,就一定有通往現實世界的方法對吧?這就是我會推測從那裡可以逃出來的原因。」

    「所以現在你要開始講故事了嗎?」查理再次揶瑜。
 
    斯卡爾為了逃出玩具箱,在當時對外資訊不發達的情況之下,利用有限的情報以及自己的知識,設定了一個極為粗略的逃脫路線。

    他首先觀察城市中人數較少,又利於逃脫的地點,後來他發現了巷弄間防火巷以及下水道,這兩個既能掩人耳目又可以離開城外的好地方,他在下到下水道之前曾經研究過城裡的排水系統,所以他很快的就擬好了最佳逃生路徑。

    接著每天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跑到那裡去鑿開通往城外的洞,據他本人所說這是旅途中最艱辛的部份,既要忍受下水道的惡臭,還要花費勞力和精神去挖洞,一點也不像學者該做的事,接著便開始抱怨,幸好在他離題的時候,查理便立即將他拉回主題。

    逃出城後,他來到城外的小鎮。這是他第一次發現到原來除了城市之外,還有別的地方有住人。當他了解當地的歷史之後,他決定去附近的礦坑一探究竟,於是花了一些時間將整個礦坑的地圖製作完成。

    「既然要逃出去不是愈快愈好嗎?為什麼要在礦坑裡探勘呢?這樣不是很容易被發現嗎?」伊芙不解地歪著頭問道,查理搶在斯卡爾用長篇大論來解釋自己的行為之前回答:「雖然這些事情看似浪費時間、毫無意義,但事實上多虧了斯卡爾這個追根究底的精神,讓我在逃生的時候方便多了。」

    之後,斯卡爾離開礦坑,走往遺忘森林。一路上一方面怕被拜恩的手下發現,另一方面則是長途的旅程令他有些吃不消。這是他旅途中第二難以忍受的事,幸好在他開口抱怨之前,查理馬上就打斷他的話:「好好好,真是辛苦您了。趕快繼續說故事吧!」

    斯卡爾在走到遺忘森林之後,因為那邊的霧氣太濃,入夜之後也伸手不見五指,使得他無法製作遺忘森林的地圖,等斯卡爾回過神時,他也在遺忘森林裡迷路了。

    斯卡爾心有餘悸地說:「更慘的是,我還遇到了勞動者,還被他追殺,幸好最後讓我逃了出來。回來之後我就不敢再去遺忘森林了。」

    查理開玩笑地說:「感覺比起我們,你的故事平淡很多啊?」

    「你這是在炫耀嗎?我可一點也不羨慕。」斯卡爾也笑著回答。

    「斯卡爾先生,您既然沒有走到遺忘森林盡頭,為什麼會認為有『通往現實的階梯』呢?」

    斯卡爾不解地說:「事實上我在逃亡的時候有在天空看到巨大的梯子,那應該滿明顯的,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們會沒看到。」

    「我們跑遍了整座森林,卻什麼也沒看到啊?」查理說完之後與伊芙對望,伊芙同樣搖搖頭表示沒有看到。

    「奇怪了?怎麼可能呢!」斯卡爾陷入沉思時,伊芙忽然像是通電一般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接著說道:「我知道了!我就是從人偶店的階梯被推下來的,所以那個階梯搞不好跟我從人偶店掉下來的階梯是同一個。在我到這個世界以後,為了怕我跑回去,所以拜恩把梯子收起來了。」

    「如果是這樣,那我們要逃回去,只要等拜恩再把梯子放下來就可以趁機逃走了。」查理一邊說,一邊看著斯卡爾的反應。

    但斯卡爾卻是一臉失望地說:「這麼一來我們幾乎等於是沒希望了。」

    「怎麼會呢?我們現在已經確認真的有通往現實的階梯了啊!只要──」查理才開口,他就想到為什麼斯卡爾會這麼說了,於是查理也閉上嘴,默默地靠在沙發的椅背上,若有所失的看著天花板。

    還搞不清楚狀況的伊芙,看著沮喪的兩人問:「怎、怎麼了?」

    斯卡爾扶著額頭,嘆了一口氣之後說:「我們根本不知道拜恩什麼時候要把梯子放下來,那我們要怎麼逃出這個世界?」

    「這樣一來我們根本沒輒了。」斯卡爾此時的心情就跟他眼前的那杯黑咖啡一樣苦澀。

    伊芙不死心地追問:「那如果我們去找到那個梯子呢?」

    「我們根本不知道拜恩的梯子在哪裡。」雖然很不想對伊芙說出這個殘酷的事實,但現在的他們真的束手無策。

    「大概是在拜恩的工房吧?但就算知道拜恩的工房在哪好了,那裡的守衛一定滴水不漏。就算運氣好一點,突破那裡的守衛,我們還必須面對擁有強大力量的拜恩。這怎麼想都──」斯卡爾的碎碎念再一次被查理打斷,查理以眼神提示斯卡爾別繼續說下去。查理偷偷指著低著頭的伊芙,她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她仍強忍著淚水,一邊思考回去現實世界的方法,但無論怎麼想,她的思緒卻只是變得更混亂而已。

    「如果我有消息我再通知你們好了。」斯卡爾站起身來,去把手中的黑咖啡倒掉。這次的逃脫作戰會議,就這樣結束了。

    在離開斯卡爾的家之後,兩人走在人行道上,伊芙沉默地低著頭,不發一語地走著。查理走在伊芙身後,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纖細的背影承受著龐大的壓力。

    眼前的景象像是一齣默劇,整條街彷彿寂靜到連霧氣飄動時的聲音都可以聽到,查理原本想要輕拍伊芙的肩膀,但他深怕現在的伊芙連那麼輕微碰觸也沒有法承受,於是輕聲向伊芙說:「在斯卡爾有消息之前,先住在我家吧?」伊芙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點頭。之後查理叫了計程車,將他和伊芙載回市中心。

創作回應

愛德莉雅.萊茵斯提爾
就算真的趁階梯擺上去爬,拜恩不可能不會發現到( ´・ω・`)
2022-04-30 09:59:18
鱷魚蘇打
沒錯,拜恩怎麼說也是這個世界的創造者
2022-04-30 15:13:53
ソケノ‧諾
斯卡爾和查理怎麼感覺一直在互相攻擊XD
這個討論的結果有點涼…
2022-04-30 13:49:40
鱷魚蘇打
兩人一直都是以損友的方式相處,沒問題的XD
2022-04-30 15:14:24
冰鳩
最快的方法 左手聖經右手十字架對惡魔說 現出你的真身 然後高喊惡魔的真名"拜恩,我以上帝之名將你逐回地獄"
2022-05-02 22:24:55
鱷魚蘇打
他應該不會在自己做出來的世界裡面留聖經WW
2022-05-02 22:49:09
逃跑一定要走下水道簡直是RPG的定番
是說越看越有雷頓教授的感覺
2022-05-22 03:01:44
鱷魚蘇打
我的天啊
我竟然不知道雷頓教授是什麼XD
等等就去google[e35]
2022-05-22 04:4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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