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很早就知道的電影梗，在近日重新燃起我的興趣。
一個教官跟著學員飆髒話，教官跟學員罵：「給我展示你的戰爭臉！」學員喜劇式吼了一聲，然後教官糾正：「這不是戰爭臉！吼——這就是戰爭臉！」
這句話套用於現在的香港社會，好像也頗貼切。
在抗疫大前提，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認真辦事是一種方法，展現對抗疫的毅力和恆心。相同道理，在戰場上的士兵，沒有一人心情不凝重，因為關乎生死，關乎國家命運，勝敗在此一舉。雖然人有捨生取義之心，而前線士兵也深諳犧牲小我成就大業的道理，惟危急存亡之秋，斷不能以一笑掩飾，或一笑置之，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我們在近期看不見澤連斯基在笑，普京在笑，甚至自願到烏克蘭參戰的國際志願軍，也未曾綻放笑容，只是淡淡的一句：「老婆，孩子，要道別一段時間了。」作罷，因為一句平淡無奇的訣別，有可能是塵世中最後一席話。
回到政治層面：進行重大抉擇，在危急關頭，主要官員的一舉一動，也跟抗疫工作息息相關。其實初時特首有一句話並非錯誤：市民有需要觀察特首的臉部表情，以了解抗疫情況。不過另一半則有違宗旨——觀察臉部表情，是要知悉事情的嚴重性；了解到底當下疫情，是有何不堪；如何影響到市民的日常生活；到底死亡率有沒有在合理水平，前線抗疫人員的壓力等等。這些後勤人員未必能在鏡頭面前，展現超乎想象的壓力，但可以透過傳遞信息予高層，讓高層來反映前線境況。這時候，各部門高官跟特首，就能憑臉部表情，斷定疫情的嚴重性。不過這種說法在最近一兩個禮拜被擊潰：自從特首一改以往作風，選擇帶口罩進行記者會，每一次都是笑意盈盈。實際上，戴了口罩，人們還能闡釋其喜怒哀樂，但在每天200人死亡的水深火熱間，依然滿臉春風，是否有違抗疫的社會責任？不只特首，就連不少參與主要職務的高官也報以微笑，究竟是為了「維護公關形象」，還是不諳人間疾苦？
傳媒人屈穎妍的父親近日因新冠肺炎離世，暴露前線人員辛酸一面：醫院急症室鋪滿了屍袋，五個屍袋在擔架上，排列於同一角落。因為空間不足，待急救的病人與屍袋同睡，構成一幅詭異又噁心的照片。她向傳媒們跟政府呼告：她的家庭成員成為了七千分之一，親眼目睹一幕幕淒慘境況，政府在廟堂之高，有看到嗎？撇除政治光譜問題，短短幾行篇幅，充分暴露政府無為兼離地的管理思維：反應遲鈍、推卸責任、缺乏協調、各部門工作大幅重疊、資源分配不均、向上司投訴無門、高層圍爐取暖。特首更以一句風涼話：「我並沒有收到由部門反映的所謂怨氣」，把社會底層怨氣視若無睹。每日例行的微笑令人不寒而慄，對死亡數字視之無物，我行我素，草菅人命！在天下太平之時，無為而治尚可取；倘若在危難關頭，部門各自為政，政策朝令夕改，危如累卵！笑，並不是所有情況都能奏效，在這關鍵時刻，也需要一副「戰爭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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