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離看了會天空，眼淚漸漸止住了。
現在冷靜想起來，掌門或石長老兩人都見過自己，重發個玉牌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而且如果大塊頭沒唬他們的話，來路上那些宛如垂直「插」在峭壁上的路八成也是他們造出來的，走完就沒了。下山已經不是勇氣的問題，是可不可能的問題。自己竟然差點跑出去送死。光離想到此處不禁後怕起來。
眼下亂跑是不可能的，跟著隊伍走才能活著。但此時光離又遇到了一個問題。
現在這個隊伍到底是幹啥的？
要說拐賣好像有點太過自由，要說旅遊那些大人又似乎急著把大家帶去一個目的地。而且這隊伍前一天在羽朝腹地浩浩蕩蕩的移動著，那些長老掌門不可能毫無察覺。但也聽過一些邪惡的武林門派會涉及人口販運。再考慮地勢，也許人口販賣反而可能性最大。
門徒嗎？是有聽說過這些修真門派會傾向於收年輕人，但這麼小的孩童是能練什麼？
現在已經沒有那東西的困擾，如果隱瞞事後被抓到後果更嚴重，不賭他們是幹什麼的直接坦白選擇告辭自然是最保險的做法。
但如果繼續隱瞞並跟著他們走之後，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
被賣掉？被抓起來？被揭穿後當入侵者殺掉？
可能性都很大……
但還有一個可能性。
……
以前在街口巷角常常聽到說書人講一些俠客快意恩仇、叱吒江湖的故事，也不是沒幻想過自己便是故事的主角。在這片廣大的世界譜出一段專屬於自己的史詩。
如果能像入塵仙師一般神通廣大，如掌門那樣於天空自由翱翔，在這基礎上還能預防那東西捲土重來……
但世界沒這麼好的事，絕對沒有。
光離的理性與夢想互相衝突著，眼前的道路是兩條不可回頭的岔路。
機會只有一次。
那麼……
……
無意間，他想起了自己一生最為痛苦的時光。飄搖於虛無的識海，眼前盡是對「終結」無能為力的絕望。只能看著，只是看著，重視的萬物與世界一同消弭。
……
為什麼它會發生？為什麼它要發生？
我如果理解它的話，我能不能做點什麼？
不，更根本的想法是：
「我想知道為什麼。」
少年已然決定了自己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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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沙」
聽到身旁屋內的騷動聲，光離方才想起自己的逃跑計劃已然失敗。慌忙返回屋內想假裝自己昨晚一直睡在床上，然而當他一進門，便發現他的兩個室友竟然早已不見蹤影。
「欸？」
一個詫異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與此同時門對面的窗戶也被人從外打開，一個小小的身影就定格在窗沿上，想來剛才的騷動便是他造成的。
三雙無言的眼眸互相盯視著對方，然後心照不宣的快速溜回自己的床位。
「阿~真是睡了個好覺呢！」
「是啊，沒想到離家後還能睡的這麼好！」
「分早膳吧！」
三人快速的分完補給，歡聲笑語的出去等集合了，誰也沒提剛剛的事。
「再啟程！！」過了一刻鐘，便見大塊頭睡眼惺忪的開門喊道，明顯沒睡好。「今天要走快點。當初預計今天晚上能到，就忘……節省成本，沒有準備第二個休息點。」
眾小不禁無語。
幸好經過一晚休息後，小孩子們那活潑的天賦又再度被發揮出來，不到中午就已經走到中途點了。
「那就早點用膳吧，接下來就要一口氣登頂了。」
午膳跟早上與昨晚吃的不同，是散發著誘人香氣的米粥，明顯不一般。
「裡面沒摻什麼東西，只是類似儀式的東西而已。」大塊頭解釋道。
信了就有鬼。
但真的蠻好吃的，而且過會還要趕路，所以眾小還是三兩下就吃完了，找片空地坐在一起休息。
「現在開始休息到未時，記得去小解。」講完這些後，大人們便陸續離開了，只留一個人巡視。
小孩子，你叫他休息的時候，是不可能休息的。
還沒幾下子，一群小孩就聚在一起玩了。前一天的陌生好像從未發生過。
光離也很想玩點什麼，但想了想還是沒加進去。
一是他脫離社會好幾年，根本不懂現在小孩講的娛樂。二是他本來就更為晚來，連他們一行人要去哪都不知道，就算要自來熟也不知道講甚麼。
而且其實旁觀也別有滋味。至少光離自己是這樣覺得的，畢竟大家之後何去何從也沒個準，現在搞好關係也沒什麼用。
「你哪來這麼大的蛐蛐？！你在路上一直東張西望就為了這時候啊！」
「你那個才是作弊吧！利用早膳的碎屑策反別人的蛐蛐，當代離間計嗎！」
「你這陀螺這一路上到底藏哪裡的？」
「你這陀螺才是，上面這些配件到底哪裡做的？！」
「你的陀螺該不會是鬼域限定版的吧！哪裡買的可以說一下嗎？」
……
光離昨天也抓了隻蛐蛐。
路上閒著無聊也用了點地上的木頭做出一個陀螺。
自己玩陀螺都是一個人玩的，他們玩的方法前所未聞。
但聽著很好玩。
光離手中攢著自製的陀螺，拿出來，又放回去。
果然還是算了吧。
「阿！」正巧此時他袖中的蛐蛐終於抓到逃跑的時機，跳出袖中尋找自由去了。
然而牠並未能跑遠，一個氣質不俗的少女拖著早已染上土色的紅色袍子「哐當」一聲又把牠捉住了，一轉頭看到光離直勾勾得盯著自己。
「你的？」
「現在是妳的了。」
少女也沒客氣，抓著蛐蛐就回去了。
光離看著手上僅剩的那只陀螺，隨手拔了幾根枯草織成線，自己打了起來。
這裡的地面並不平整，陀螺轉個三兩下就停了。
光離望向那群打陀螺的人，他們那的地平多了。
無奈的光離伸手欲收起陀螺，卻被一片沾滿泥土的裙擺擋住。
光離抬頭望去，只見一個紅色身影伸出了她的手。
「一起玩吧。」
光離下意識的也伸出自己的手，此時正午的太陽不合時宜的從上方照下，讓他不得不瞇起眼睛。
少年日後依稀記得。朦朧中，少女那背對著陽光的小小身影，遠比陽光還耀眼。
創作內容
《去偽存真主義》 其九 醒後的真實
劍塚-AF系列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