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びらが宙に浮いた
舞った一足のサンダル
身体ごと宙に浮いて
飛んでしまえたら私は
はらはらはら
一人で踊ってるだけ
ただそれだけだ
──物怪──
「真的非常對不起！」
「沒事沒事，我也沒有怎麼樣，而且究其緣故，我會來做筆錄是因為有人殺了人，所以源頭上是犯人導致的。」
趕到派出所和警方解釋狀況後的白石，拚了命地向十二夜道歉，只差沒有土下座了，臨時隊長程序上還沒正式上任，就已經看到副隊長出糗了，實在沒臉見人。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白石並未把臨時隊長的名字給牢記下來，加上平常記憶的習慣，導致對警視方的確認反射性地否定了，結果就是這樣的狀況。
「不用那麼緊張。」十二夜笑咪咪地安慰著拼命道歉的白石：「臨時隊長並沒有人事權，妳不會因為這樣就丟飯碗的……當然如果我是正式上任，也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把妳降席位。」
這句話讓白石很難分辨是不是故意這麼說的、還是天然黑的下意識暴言，不過就算是故意的，有錯在先的白石也不能反駁什麼。
「雖然上任的時間已經被稍微耽擱了，不過我想再去案發現場一次可以嗎？有些地方我還挺在意的，只是剛剛不太好跟警察說明。反正臨時隊長本身意義性質較大，晚一點去應該不會影響妳們的隊務才是。」
白石寒毛之豎，一時間不知到該怎麼回答：「嗚……呃……啊……」
內容上的確是陳述事實，但如果是一般人的話，對方的語意很明顯一方面是暗指了副隊長的她沒有把臨時隊長放在眼裡、另一方面則是質問十三番隊不會無能到沒個隊長就做不成隊務吧？
這位臨時隊長，根本判讀不出她是不是這樣的意思，雖然也有剛見面的緣故，但本質上這個人和犬神那種把隊舍當成家一樣隨便的性格完全相反，她是世故到讓人無法分辨她是不是真的世故的人，既顯得大氣又讓人感到小器。
這是白石──應該說絕大多數年輕人最不擅長面對的類型。
一路上，她完全沒辦法開口和十二夜搭話，使得氣氛非常尷尬，更尷尬的是這尷尬是單向的，不講話似乎也完全不影響十二夜的情緒。
案發現場這裡，人群已經散去，早上的吵鬧簡直就像一場夢，只剩兩側紅白藍的旋轉燈依然故我地執行著招攬著客人的工作。
不過一走近，巷口傳來了爭執聲。
「抱歉，已經我們不能讓其他人進入現場了……」
「喔～居然拒絕我進入現場，你知道我是誰嗎？」
「首先這不是身分的問題，如果沒有法院的許可，就是現任議員我們也不能讓他進去，何況四大貴族，我們可沒有辦法單憑名義就放人，再來……」
「我當然有法院的許可啊，我的意思是我可是偵探啊，當然是準備好了才會過來現場，這是偵探的證照、這是法院的許可。好了看到了吧，你們就盡情依靠我破案，快點讓我進去吧。還是說你們那麼久了還連現場痕跡掃描的模擬保存都沒弄好。」
毫不掩飾沾沾自喜的心態，不用彎進巷內，也彷彿能看到說話的女性鼻子翹到天上的畫面。
「那種事情我們來這裡三分鐘後就辦完了。所以說，再來就是前一個來的偵探看完現場後特別叮囑暫時不能讓任何人進來，所以不管是八月一日當家的身分還是偵探的身分，我都沒辦法讓你進去。」
「喂喂喂，偵探查案，可沒有什麼先到先贏的規則啊，首先問問你她的理由呢？要別人不准進去，難不成她正是犯人，要湮滅證據？」
「什麼大不敬的話！這種時候不就是有奇怪的地方要人別打擾她調查嗎？」
「這就對了啊──你想想，她之所以要人別打擾，是怕程度跟不上的人干擾她嘛，那麼程度和她相當人的進去自然就是互助合作了，這就不在她的『別讓人進來』的範圍內了嗎？還是說你覺得大名鼎鼎的八月一日彩羽幫你們偵破的案件是個差勁到會打亂別人調查的人？」
「唔！」
「而且先來的那位是炎緋對吧，如果你去調閱一下案例，可以發現有不少案子是我和她通力合作的喔，這下你沒有拒絕我的理由了吧。」
「呃……」
「那個──」十二夜一面彎腰從警戒線下面穿過，一面像準備得逞的女性和動搖在即的警員搭話：「可以的話我也想進去和炎緋小姐說明一下，有些東西可能需要我提供一些細節，彩羽小姐應該不反對吧。」
緊跟在十二夜後面的白石也看到還警員爭執的人的模樣。雖然前面對話中出現了「當家」這樣的詞彙，可是她的穿著完全不符一個當家的印象，別說是不是正統和服了，根本不能說是正式服飾，衣服的露出度高到一時間讓人懷疑是不是色情行業的衣服，然而細看內斂的黑色調和布料的質感，又沒有那種低俗的感覺。
天生的白銀色的亮麗頭髮綁成了雙馬尾、在劉海中有搶眼的一搓紅挑染，加上山吹色的瞳孔更顯露出一股名貴底下隱藏的嫵媚。穠纖合度的性感身材甚至會讓人產生不是衣服露出度太高，而是身材太好導致的，加上右胸上側的一顆痣，連同為女性的白石看了都忍不住嚥了嚥口水。
雖然有聽說過八月一日彩羽的各種傳聞，不過首次親眼看到本人，還是讓白石難以置信到想揉眼睛。
「哎呀，我記得有見過你──」八月一日看到十二夜後，手指壓在太陽穴上，以動作直白地顯示自己絞盡腦汁地想著對方：「是鳳凰寺分家的十二夜家嗎？前當家？」
「是沒錯，不過我這邊倒不太記得我們有見過面呢。還有雖然是有分家之稱，但是也只是祖上曾經有聯姻過，就實際的名目和血緣上都沒有關係。」
一般人會在對方說見過她的時候特地說出但是自己不記得見過對方嗎？彩羽好不容易才把竄到嘴邊的這句話吞回去。
而且這句話還混在對分家的回答之間，未免自然過頭了，雖然身為四大貴族當家，八月一日和數不盡的貴族當家交際應酬過，但這種類型還是第一次遇到。
直覺讓八月一日想避免和她繼續對話下去，而且趁現在也能在警員回心轉意前進去現場：「那麼我們就盡去囉，麻煩你看著外面了。」
兩個人加上順勢跟著的白石一溜煙地走進巷子的深處，搶眼的單黃色中長髮與赤紅色的羽毛髮髻隨即印入眼簾。
她黑色羽織上大大的鳳凰寺三個草書大字，感覺一點也不像是來調查案件，而是打算做什麼邪惡勾當的黑道，加上她還肆無忌憚的抽著菸──儘管有把菸蒂收好而不是丟到地上，但仍然很沒偵探的感覺。
要說八月一日和當家的吻合度，都比鳳凰寺和偵探的吻合度還高了。
聽到腳步聲她轉頭瞥了一眼三個人：「夭壽啊，老娘不是和前面的人說過別讓人進來了嗎？幹甚麼吃的？」
「沒有這回事，他可是很盡責的讓對破案有幫助的人進來，應該加薪。」
「薪你個頭，還有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聽說謀殺案我就趕緊跑來都心啦，畢竟謀殺事件三年都不一定會出現一次，何況是怪異的謀殺。而且殺人案一般來說線索多，比平常那種盜竊奇案還好破，既有名又省力，這不是很賺嗎？總之你現在調查的結果如何？」
「動機不純啊……至於線索，沒什麼能用的東西，他可以說沒有留下供我們判斷身分的任何痕跡，可以想像兇手『很擅長作案』，恐怕我們能在現場找到線索的和警察已經找到的一模一樣吧。」
鳳凰寺吐了口菸，把菸蒂放進攜帶式菸灰缸收起來後繼續說道：「還有老娘可不是因為破案的需要才要他們別讓任何人進來，你們都沒有察覺到嗎？」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真遲鈍啊，這麼不敏銳八月一日家可是很艱辛的喔。十二夜那個退休的，我聽警員說你是現場的發現者，重新回到這裡應該察覺到什麼不太好跟警方說出口的不對勁吧。」
「……」十二夜沉默了一會後，稍微靠近屍體倒下的位置，蹲下來指著地上細微的鳥腳印：「以時間來說太快了，發現他的時候大概是死後五到六小時，連腹膨脹都不還不會發生，有這麼多的烏鴉當然不是不可能，但是怎麼說都算是不尋常。」
「烏鴉聚集是你發現屍體的原因所以不太好向警方解釋這點對吧？的確，正如你所想，烏鴉不是因為屍體，而是別的因素聚集在這裡。」
「說得直接一點，你們都沒有注意到嗎？外面兩側的旋轉燈原本並不存在。」
聞言八月一日驚訝地回了頭看向遙遠的巷口，然後又抬頭看了看天上：「旋轉燈……警戒線……是鳥居嗎？不過需要做到這種地步那麼力量應該有限，是剛復甦的。」
鳳凰寺突然眼神一尖：「來了！那邊的小傢伙，別說老娘沒提醒，建議你閉上眼睛比較好。」
「誒？」
白石完全沒搞懂發生了什麼事，照他們的說法好像有什麼東西要過來了，可是她並沒有感受到靠近的氣息或靈壓，身為現世隊的副席，她對自己靈壓感知是很有自信的。
只見鳳凰寺雙手合十，左右攤開的瞬間數不盡的符禮從她手中乍現，整齊的在身邊列為一個正圓，並迅速貼向左右的大樓外牆，符禮上的字蠕動著從符咒裡鑽出，如繩索般連向下一張符禮，在大家頭上連成一個方形。
「哇啊啊啊啊啊！」
符禮構建起的無形結界上忽然出現數不盡的血手印，外牆也滲出大量的血橫流在結界外。
白石嚇得跌坐在地上：「那……那……」
「是『物怪』呢，現在真少見。」十二夜一樣老神在在地對白石解釋道：「失去信仰的神被人的怨恨或執念影響轉化成類似我們口中的妖怪那樣的東西，看來這裡不是現實世界，而是祂的神奈備。」
「放心吧。雖然我沒有那方面的才能不是很清楚，不過祂們既然是神轉化成的存在，應該和神一樣在越現代力量越小，需要圈出神奈備表示這個物怪應該很衰弱的。」
「所以老娘說要妳閉上眼睛了。」鳳凰寺皺著眉頭看了看站不起來的白石嘆了一口氣：「不過這樣的程度，直接就能解決了。」
鳳凰寺右手結出施無畏印，符禮上的字蠕動著排列成了五芒星，上端角變為陰沉的弁柄色，幽幽的和歌從文字當中被呢喃了出來。
「金剛吹く 比叡中山 帶にせる 細谷川の 音の清けさ。」
與夜神的解放語類似，但更加精密，聲音被壓縮在萬分之一秒間，但在場的人卻能清楚的理解──並不是聽見，而是單純的理解。
「金封印．金剛沁露！」
瞬間一個黑壓壓的存在從上空被壓進了地面，即使近看，這個「存在」也是既像固體、又像液體、還像氣體，只能說這是無法被視覺所定義的某種東西。
「是『座敷童子』啊。」站在一旁的彩羽似乎有辨識這種存在的能力，在鳳凰寺朝那個存在貼上符禮的時候，湊近她的身邊兩人耳語了幾句。
物怪被符禮貼上後煙消雲散，外牆的血也隨之消失無蹤。
「十二夜，警察架起封鎖線的時候，圍觀的人裡面有沒有對現場好奇心、或者說窺探欲特別強的人？我想應該會有這樣的人。」祓除物怪的鳳凰寺，就像剛剛什麼事都沒發生地向十二夜問起案件有關的事情，還把記事本和筆遞給她。
彩羽則在一旁補充道：「物怪不會沒來由的復甦，雖然只是推測，但我想這起事件中應該有這樣的角色：目擊到了案發當下，看到了某種『非常識』畫面，並且流傳了出去的，逐漸在口耳間成為了小規模的謠言。而他本人如果有確認自己看到的畫面是否屬實的心情，那麼由於恐懼和警戒下，必然會是在人最多的時候來到這裡。」
「經妳們這麼一說……確實有這樣的人，因為警察出聲警告，所以我當時有往那邊看了一會。」十二夜拿起鉛筆在筆記本上簡單的速寫了一會，回遞給鳳凰寺。
確認速寫後的鳳凰寺話鋒一轉：「就先這樣，作為第一發現者如果涉入調查太深，會引來麻煩的懷疑的，旁邊的那個小鬼也建議帶去淨身一下，完全沒有招代的人進到物怪的神奈備，總是會對靈壓和精神有不好的影響。」
鳳凰寺和八月一日一搭一唱，連著幾句把十二夜和白石打發走後，神情凝重地交談了起來。
「妳也知道那個以能面為身份的奇怪組織的存在了嗎？」鳳凰寺率先問話。
「嗯，雖然四十六室打算保密，但是以我們的身分，硬要打聽的話還是能打聽得到的。」
「本來有打算去找妳，結果沒想到這起案件讓我們提早碰頭了。這個謀殺應該也和他們脫不了關係，目的應該是打算讓物怪騷動，那麼這個被害者只是被他們隨機挑上的祭品而已，再來不會只發生一次，他們還會如法炮製第四五次的連續殺人，好消息是有機會抓住狐狸尾巴，壞消息是還得有人因為他們而喪命。」
「抓得住犯人卻阻止不了死人，這難受。」八月一日無奈的嘆著氣：「這段時間妳有跟另外兩位提到能面的事情嗎？」
「鉄舟老娘不想浪費力氣做無用功；瑛神那邊我只有說到未來會有可怕的事情而已，畢竟她身處六番隊我不能說到那種地步，能這個組織肯定有很大的成員分布於護廷十三隊之中，很難不擔心隔牆有耳。而且她的性格與其和我們合作，不如假設為如果我們失敗後的接手者。」
八月一日對鳳凰寺的想法表示認同，接著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段時間自己也向四番隊的資料做了一些調查。」
「四番隊？」
「這個組織那麼低調，大多數的行動肯定是不容易成為新聞的事件，不過要完全不留痕跡又不太可能，那麼他們行動的蹤跡就很有可能可以在四番隊找到端倪──意外死亡。」
「意外嗎？很精彩的著眼點。」
「比對下來，有一個人物恐怕相當關鍵：歲納千里。雖然並沒有他上任後意外死亡率露骨地增加這樣的事情，但是在他上任的前後的那段時間，有好幾個對政治有相當影響力的人在那段時間遭逢意外，很難說是巧合，雖然當時察覺不到異樣，但是回過頭依時間排列下來就會發現有端倪。」
「但是──」八月一日鄭重地對剛剛的說法發出推翻的宣告：「如果說在歲納千里上任前後，他們才出現行動，那麼很可能他們有非得歲納千里才能做到的事情，但這樣的話，以隊長的身分進入瀞靈廷，太顯眼、太沒必要了。」
「妳的意思是……歲納或許是轉移存在感的幌子，不管他是被安排好的誘餌，還是組織單純趁他上任展開行動，他都不是該重點調查的對象沒錯吧？」鳳凰寺立刻理解了八月一日的思路，雖然不能說是唯一的推論，但是可能性上來說的確很大。
「那麼再從這點往下想，就算後者那樣當上隊長的人本身不重要，但都要有『隊長的汰換』這件事──懷疑組織的上層之一，就是促使隊長汰換這件事發生的人，應該不奇怪吧？」
八月一日斬釘截鐵地做出她的結論：「二番隊隊長伊祁禰穗，就是那個組織上層的頭號嫌疑人。」
後記：
我還沒睡所以還是初四！安全！
開頭歌詞取自n-buna的《花降らし》
這一話的在故事上有作者自認為的很大的進展，我是真的認為看完大家應該都有不少能夠想像或琢磨的內容，因此砂流田和光照院這次並不是被字數擠下去，而是一開始就打算只寫到對能的推理。
不過要說有沒有因為字數而被縮減的地方確實是有，比方一些轉場和人物反應我就從簡而過，因為就這話的內容來說，在那邊寫那麼長實在沒甚麼意義。
另外提一下裡面被說到的現場痕跡掃描的模擬保存，這個其實就是借用十二番隊科技儀器的力量，將案發現場數據完全保存，並通過虛擬實境的方式讓警方能夠反覆調查痕跡的細節，又不至於搜查這種走過就有腳印的現場時綁手綁腳的。
至於白石，突然發現她好像變成某種意義上的劇情迫害對象了，黑人流汗.jpg，似乎一直遇到各種狗屁倒灶的事情，怎、怎麼會這樣(真的不是我有意的)。
好，總之睡醒我要去玩阿爾宙斯了，好耶。
創作內容
緋紅、誓約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