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你是機器人

主要是因為本文被洗掉了，所以就貼在這邊，
算是讓巴哈的部落格加點東西。
上下篇一起貼哦，字蠻多的……



（上）


這裡是個很荒涼的地方，
所以我十分訝異會有其他人跡的出現。
即使他並不算是個人……就某方面來說。





一如往常的，看了點書之後，
我決定出門運動一下，順便準備晚餐的食材。



啪、啪、啪。

錘子以不慢的速度敲擊著鳥人的頭部。
鳥人其實有個比較正式的稱呼：「希爾隊長」。
別問我為什麼鳥人要叫希爾隊長，我也很納悶。

我只是藉此提升自己的能力，
反正牠的羽毛、指甲、身體、所有的一切都很有價值呢。
這樣講起來好像很變態？
不過我本來就不是什麼溫柔善良的好女孩。
正確來說……我是個暴力祭司。

不過我當初也是朝著以助人為目標努力修練著呀！
只是……只是我天生就是力氣大嘛，
所以，到最後只好放棄讚美系一途，
乖乖的自己帶著鎚子走天下了。



就在我準備把屍體拖回家料理的時候，我聽見了遠方傳來不尋常的聲音。
好像是某種武器在物體上面會製造出的聲響。
我是真的很好奇，於是替自己加速之後向發聲處跑去。

因為訝異而睜大了眼睛──那是個人。
以衣著來看是個刺客，以長相來看是個男人，
以身手和動作來看，是──是現在到處可見的「機器人」，也就是，被改造的人。
能夠在某個時段裡，失去意識和感覺如同機器般的重複某個行為，
進而毫無疲憊和厭倦的不停且快速的提升自己的能力和財富。
當然，大部分的人都十分樂意接受改造。

這是個不知從什麼時候出現的科技。
而探究這項發明的背景跟動機已經毫無意義，
因為這並沒有辦法改變現狀，
改變這個因為機器人氾濫而逐漸腐爛發霉的世界。

而我不接受改造的原因很簡單，
我只是不想以這種形式活著。
我只是想體會靠著自己努力成長會是什麼感覺。
儘管這在他們眼裡是愚蠢又沒意義的。

我也曾經厭惡，想辦法阻止那些不肯自己努力的人們。
但隨著時間的進行和這種現象的普遍，我也漸漸的接受、麻木了。
不然還能怎樣呢？


在這裡能看到「機器人」，我的心情是有點驚喜的。
是的，居然還有一種愉快的感覺。
我想是因為這些年一直自己生活著，
雖然已經很習慣了，但寂寞還是存在著。
像我這種在冒險的隊伍裡能輕易被取代的人來說，
既然沒有人需要，為什麼不學著獨立一點呢？
也許，是再被多次的輕視嘲笑之後，
因為自卑而衍生出的不甘心和不服氣吧。

就算只有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活的好好的。
憑什麼一定要有別人的陪伴？



拳刃劃過鳥人身上「咻咻」的聲響拉回了我的意識。
我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他身上。
灰色的眼眸鑲在有些蒼白的臉上，褐色的髮絲十分隨性的留著。
整個表情很呆滯，但卻有種是十分專注的錯覺。
──其實，長的還蠻好看的呢。
「不知道，他怎麼會選擇來這個地方修練？」我喃喃自語。


接著，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趁著他走路的時候，我摸了他的臉。
「……皮膚蠻好的耶。」然後又戳戳背、抓抓頭髮。
我沒發現此刻我的唇邊綻放了一個笑花。
很深很深的。




接連好幾天，我發現我除了看書、修練之外多了一件事可以做了。
那就是跟在這個傢伙的身後，做些其實是很白目的事情。
舉凡偷敲鳥人，幫鳥人施放輔助魔法順便治癒一下，
在男孩要撿戰利品的時候搶先一步撿起來等等。
──反正他也不知道嘛。

唉唷，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玩起來了……


「哈哈哈，笨蛋！動作太慢了啦，東西又被我撿走囉。」
「鳥人加油！不要輸給他！我幫你加速天賜！」
「唉、你這樣一直打，都不會累嗎？……廢話，你當然不會累……」
「……別打了啦，我沒魔力幫鳥人輔助了耶。」
「為什麼我沒辦法當個名副其實的祭司呢？」
「我也很努力耶！」


如果有其他人在場，應該會覺得我是個神經病吧。
不知不覺就把他當成訴說心事的對象了，
怎麼感覺有點可悲呢……


「如果，你也可以說說話就好了。」
其實我一點也不期待他會回應我，也沒想過這件事。
我只是很習慣每天跟在他旁邊，
直到他捏碎了蝴蝶翅膀回到他的住處。
我再自己回家。

天哪，真是太可笑了……




「說什麼？」

呃，是誰在說話？
左看看右看看，這裡只有我跟他，
不是我說話，所以就是他說話囉。
是他說話……是──是他說話？！


「咦？！」我很誇張的倒抽一口氣，又很誇張的跳起來往後退了幾步。
有點緊張的抬頭看，發現他也看著我。

「你、你不是……」為什麼會結結巴巴的！
「我已經清醒好幾天了。」他很平靜的說。
好幾天？！一天就很恐怖了，沒想到好幾天都……
他應該很生氣吧？我一直惡搞他……
他忍了這麼多天，現在應該很想──
「殺人滅口！」怎麼不小心說出來了！


沒想到，他卻笑了。
「妳說呢？」


平常砍怪物的時候不是很暴力、很凶狠嗎？
怎麼突然抖成這樣啦！
「我想，我就先不打擾你了。」
很有禮貌的說完這句話，馬上開溜。


「想逃？」他抓住了我的手，很輕、很輕的，但是我卻沒辦法掙脫。
我又抬起頭，勉強的露出了一個微笑。
「沒有呀……我、我想上個廁所。」


「妳平常說話不是這個樣子的哦。」
「是嗎……」冷汗狂流啊──

「我就在奇怪為什麼能力沒什麼提升，戰利品也沒拿到多少呢？」
他的聲音沒有透露出怒意，可是我卻更緊張──
「原來是因為妳呀。」
「呃……」


「妳，有什麼話說？」
這個是指遺言嗎？


不、冷靜──冷靜一點！
其實我也不一定輸他吧？力氣可不是大假的！
況且我還能替自己治療，不行也可以加速逃走呀！
憑什麼──幹嘛要怕他？

或許支持著我最大的力量就是在心裡和個性上的不服氣。
於是，我看著他的眼睛，很用力、很認真的對著他說。
「誰叫你是一個機器人！」
我沒有略過他眼中一閃而逝的驚訝和──和難受？


抓住我的那隻手漸漸的鬆了。
為什麼，突然覺得不忍？


「喂……幹嘛不說話。」



他靜靜的看著我，氣氛難以形容的尷尬。


「算了。」

他又笑了。他笑的時候讓那張蒼白的臉添了幾分生氣。
好看多了，你應該常笑的──突然有點想這麼告訴他。

「就原諒妳吧。」



勇氣一上來，似乎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這是應該的好嗎！」

「呵，」他興味盎然的看著我。「不怕我了？」

有點窘。「……你還不回去嗎？」
我很俗辣的轉移了話題。


「也是。」他收好拳刃。
那是我十分熟悉的動作，下一個動作是拿出蝴蝶翅膀吧？
「其實，我想跟妳說聲謝謝。」

唔？


「謝謝妳陪著我。」拿出了蝴蝶翅膀──「雖然有點吵。」
藍光灑落，他好看的微笑在光芒之下顯得格外耀眼。



然後，荒野又恢復了平靜。
我站在那，許久、許久。



　
（下）　


他，沒有來。

這樣的平靜持續了好幾天。
以往我是很習慣的，也很喜歡這樣的生活。
但現在怎麼覺得，好像少了什麼？

為什麼他不再出現了呢？




「看個書吧。」
翻開了還沒看完的小說，書籤在這一頁已經躺了好久。
視線很專注的停在頁面上，看起來倒是挺有模有樣的。
只是，每個字漸漸的模糊、分散，
然後重新匯聚成一張──
帶著淺笑的臉。


嚇了一跳。


「還是去睡覺好了。」
我一定是累了。

滴答、滴答、滴答。
掛在牆上的指針異常清晰的發出聲音。
平常有這麼大聲嗎？是不是壞掉了？


翻來覆去，無法入眠。


還是去看看鳥人吧。
這麼久沒找他們玩，牠們一定很想我。

啪、啪、啪。
呆調平板的聲音很有規律的跳動。
一隻、兩隻、三隻……


不知不覺，落日的餘暉染紅了整片大地，
影子被夕陽拉的好長好長，卻顯的有點孤單。
每次在酷熱難耐的時候，總喜歡站在他的影子上乘涼。
「我這是在想他嗎……」輕嘆一口氣。



距離他上次離開的日子，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
我的生活，慢慢的回到原本的軌道。
胡思亂想的次數越來越少。

又是一覺到天亮。
看著窗外，天空藍的很澄澈。
這麼好的天氣應該要出去走走吧……
我打開門，然後門好像打到了什麼東西。
「咦？」我馬上跑出去一探究竟。


再度因為驚訝而瞪大了雙眼。
是他，靠在我屋子外休息的他。
「……很痛。」他微微皺起眉頭。
我努力憋笑。「誰叫你要坐在那邊，笨蛋。」

心，跳的好快──
快不能負荷此刻滿溢的狂喜。



像個好久不見的老朋友般敘舊。
其實大部分都是我在問東問西，
我發現他並不愛說話。
當刺客好像都是這副德行……


原來，他會選擇被改造，
是因為想要趕快變強，好進行他的復仇。

他原來有一個幸福美滿，在當地頗有勢力、聲望，且富有的家庭。
但某次他的父母因為意外去世，在這個時候，
一直很疼他的叔叔卻運用手段將剩下來的家產順理成章的接手，從此不見蹤影。
後來他才發現，原來那場意外也是他叔叔早就計畫好的。
所有的一切，只為了得到他們家的錢。

為了預防他來尋仇，那個人渣──沒辦法，我真的很生氣！
那個該死的廢物……其實意思好像差不多，也聘請了很多保鑣來維護他的安全。
甚至，買下殺手要解決可能會危害自己的地位和名聲的姪子。
所以他想要盡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變強，
儘管同時其他人也可能早已接受了改造，
儘管他也不想選擇這樣的方式。

他的父母在這種科技盛行的時候，還是常常告訴他，
有夢就要腳踏實地的完成，自己去走每一步該走的路，
一定會在過程中得到更多的收穫。

他很愛他的父母，很愛很愛。
不能依循他們的告誡去實踐，
除了難過，更多的是內疚和自責。
或許還有一點對自我的否定吧？


口氣依然是那麼的輕，那樣淡淡的發誓──
除了血濺的痛苦之外，他會將這些情緒加倍的還給那個人。



「那……你之前怎麼消失了？」
我忍不住問。

「妳說呢？」
他微挑起了眉。

我突然想到，之前做了很多妨礙他的事。
一定耽誤到他的修練了……
因為不好意思而漲紅了臉，
我有點笨拙的低下頭，抓了抓頭髮。


「呵，別緊張，」他摸了摸我的頭。
「是因為我需要更強的環境。」
哦，是嗎……我心中的大石放下了一點點。


「再過幾天，我就要行動了。」
他淡淡的開口。

我倏地抬起頭。

「替我加油吧。」他又笑。
都這個時候了，還笑什麼？



「我跟你去！」
啊……嘴巴又自己說話了啦……

但我努力正視他的雙眼。
好淡的灰色……彷彿不經意就會消失飄散的煙霧。


「不行。」就算拒絕，語氣也是那麼的輕。
「這是我自己的事。」


「我們，不是朋友嗎？」
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醜，
大概就是所謂的強顏歡笑吧。

「因為是朋友，所以不希望妳跟著去冒險啊。」

「我……」

「我知道妳不怕，但是，」
他又笑了──這次的笑容跟以前，好像有點不一樣呢？

「我會怕。」


「就算會喪命也無所謂，」眼神慢慢的飄向了遠方。
「也許我現在，生命的意義，就只為了復仇的那一刻吧。」

「趕快結束，才是最好的結果。」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好想幫你的忙，好想叫你別去，
可是我知道你淡淡的語氣背後有多大的決心。
我知道那對你來說是多麼重要的事……

為什麼我總是這麼的沒用？


「我該走了。」
他站起來，又摸了摸我的頭。
「好好保重。」



「等等！」
我好怕他，一瞬間化為藍光消失在我眼前。

「你不是說，很謝謝我可以陪著你……」
「你一定要活著好嗎？」


「然後，回來……陪我。」
我知道這很不要臉。
「我還沒吵夠呢。」


他一句話也沒說。

只是笑著，那笑有著很複雜的情緒，我無法看透。
也許我還是不能解開他的心防，
也許，我還是只能看著他消失。

或許是最後一次看著那抹藍光裡的他，但是我不敢抬頭。
我怕眼中忍耐已久的壓力會無法遏止的崩潰。
軟弱不是我該有的樣子。

我知道，你也是。





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不是嗎？
最近比較常會往人群多的地方跑了。
所以我得知，那個人渣已經從世界上消失了。
畢竟他是那麼有權有勢的人，
被暗殺的事一定會鬧的沸沸揚揚的吧。

只是，他也失去了消息。
已經過了一年，如果他要回來早就回來了。
或許、或許……就是最壞的結果了吧。
但那不就是他日夜嚮往的解脫？

我該，祝福他。



期盼已經被時間消磨殆盡，
我只能努力別陷入絕望的情緒。

從頭到尾只是一場莫名其妙的相遇，
又該怎麼圓滿的譜完這首插曲……



只是，書一旦翻開了，就有未知的結局在等待，
我們一旦遇見了，就有無盡的思念在填滿──
那必定的別離，那被反覆咀嚼的回憶。



（完）



之前回到正服玩暴祭時的突發奇想，純粹只是想寫些什麼，所以沒有很完整的架構或是背景。
雖然跟外掛有關係，但只是套用這樣的背景，絕對不是我認同外掛這東西。
取這個鳥題目只是因為貼在巴哈想吸引他人的目光，後來覺得不太適合，
但是想不到其他題目了，只好繼續使用這個爛爛的題目啦。

想了很久，還是決定以悲劇收場比較真實。
下篇反而沒有在外掛這個部分著墨，所以我才覺得我題目真的取的不太好（笑）
看了大家的回應之後自認為下篇反而沒有上篇吸引人，不過有些人還是很喜歡這樣的結局。
我自己是不太滿意的，因為原本是要一篇就結束，所以扯出這麼多也不知該用什麼劇情走向。

既然如此，就來個結局惡搞版吧！（啥）





別離之後總是無盡的思念。
但我身邊卻沒有一件跟他有關的東西。
連個名字都沒有。
只剩下回憶了……
啊，還有！

還有鳥人。

當初我們是因為牠們才會相遇的呢，
這麼說應該好好謝謝牠們才是！


「鳥先生好久不見啦，有沒有想我啊？」

「啾啾啾啾！啾啾啾──（誰想你啊！去死吧──）」
翅膀不停的揮擊，但是都被閃過了。

「幹嘛這麼兇嘛！我知道你也很想我對不對？我好高興哦！」

「啾啾！啾啾啾啾！（白痴！夠了沒啊！）」

「嗯？你說那個刺客怎麼不見了？」

「啾啾──（天啊──）」

「他啊……也許不會再回來了吧？」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到底甘我屁事啊！吼！打不到啦！）」

「你也很想他嗎？」

「啾──啾啾啾啾！（媽──救救我吧！）」
鳥人終於因為受不了有理說不清的精神轟炸還有打不到的挫折暴斃了。

「咦？鳥先生，你怎麼了？你沒事吧！」我努力的搖著牠。
「喂！喂！醒醒啊！我還沒跟你說謝謝耶！」
「喂……」

鳥先生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了，
那我只好尋找另一個道謝的對象囉。



許多年之後有些研究人員到這個地方探查的時候，
發現許多鳥人死去的原因都是因為暴斃。
但始終無法解開是什麼原因，
這也成為了仙境傳說七大不可思議之一。








非常謝謝看到這裡的人，辛苦了。
很多人似乎都比較喜歡惡搞版的……
希望能搏君一笑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