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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祈 第四章 聖女〈伊莉西絲〉

懵夢 | 2021-12-23 08:00:02 | 巴幣 18 | 人氣 283





  • 伊莉西絲

  溫柔且優雅的人踏著輕快卻穩重的腳步緩緩走來,一步一腳印,所經之處給人種心平氣和的寧靜。

  柔和的神色,懷裡小心翼翼的護著甚麼,小心呵護著不要遭到雨勢給吞沒。

  感覺到她的溫柔,雨水們也回應這份慈愛,主動的避開了對方,用這個方式表示著自己的憐愛。即使雨下得再大,身上的衣服也沒有因為雨水而變得沉重,還是往常的乾爽輕盈。

  連同懷中小心呵護的那個小生命,也是如此。

  「伊莉西絲小姐……?」

  雖然只有過一面之緣,但對方給人的氣質實在難以忘懷,一但注意到來者是誰,便喃喃自語的呼喚了對方的名字。

  伊莉西絲勾起淺淡的笑容,向著眼前兩人微微鞠躬表示問好。

  「祈大人,許久未見,妾身很高興您平安無事。」

  「我也是,很高興看到您健康安好。」

  兩人發自內心的寒暄了幾句,然後伊莉西絲不可能忽略還有另一個人存在,也向少年問了聲好。

  「妾身很高興能再次見到您。」

  「……」

  少年微微點了下頭,眼神中似乎閃過了些許不自在。這點伊莉西絲那蒼藍的眼眸中並沒有掠過,看的一清二楚,她也體貼的並沒有繼續糾結,溫柔地將自己懷中小心呵護著用白色的布料包裹住的小生命,輕柔的遞給祈的懷中。

  祈下意識地接下,遵循著本能不熟練的抱著。

  是一名嬰兒,還是一個女嬰。

  紅潤的臉蛋透露初剛出生的稚嫩,剛降生於世間,對什麼都是懵懂無知的樣子,但唯獨這個心跳聲是絕對不會認錯。

  祈還是第一次抱著小嬰兒,她的內心百感交集,出乎預料的並沒有任何驚慌,冷靜的在腦中思考該如何是好。

  幸好伊莉西絲在場,她本人似乎曾經有過照顧小嬰兒的經驗,在她的悉心教導之下儘管還不熟練但還是越來越有做母親的樣子。

  祈將這個脆弱的小生命抱在懷裡,心情有些複雜,但臉上卻漾起了微笑。這個笑容也影響了天空,雨停了下來,綻放出了滿天星斗。

  嬰孩安穩地陷入沉睡之中。乖巧的模樣與剛剛的吵鬧差別不大,但對比之下還是有所差別。

  剛剛的驚慌失措現在能平靜看待,其突然被推過來一個孩子,無暇去思考最根本的問題──這個孩子是誰的孩子。雖然心中有所期望但還是不敢妄自揣測,生怕受傷的緩緩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用眼神確認。

  伊莉西絲微微一笑,輕輕的點了下頭,證實了對方的猜測。

  祈下意識地將孩子更抱緊了些,垂下的眼簾帶著兩種情緒:喜悅以及鬆了口氣。

  緊緊抱著剛出生的嬰兒,內心百感萬千,緊緊抱住的動作深怕一但鬆手便會從指間流逝。她的女兒,這是她的孩子,如果可以她好希望能一輩子都將對方僅僅呵護在懷裡,直到對方長大成人。

  唯一可惜的地方,是這個孩子沒辦法在父親的陪伴下長大成人。

  回想起先前與浮勾談論有關孩子的未來,那時只有稍微提及但可以感覺得出來浮勾都希望孩子離開親生母親也就是她的身邊成長大成人。

  當時沒有反對,因為那的確是對於孩子最好的選擇,但現在不同,見到自己的孩子之後,面對小時候見到的女孩的提問,她明白這個孩子自己沒辦法輕易割捨,終究還是捨不得。

  不想再與浮勾添麻煩,或許現在這個結局是最好的也說不定。讓對方對自己如此掛念,只不過是徒增麻煩罷了。

  浮勾應該已經認定她與他們的孩子都已經死去,既然如此倒不如讓自己默默淡出她的生命當中,這或許便是最好的選擇。

  更何況,現在浮勾已經不是那無可取代的唯一選擇,此時此刻還有伊莉西絲。

  祈幾乎沒花太多的時間便下定了決心,依依不捨地看著自己懷中的嬰兒。

  然後輕輕的,用手指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點,就如同自己出嫁那天,她的母親對她做的相同的動作。

  當手指依依不捨地收回,她緩緩抬起頭,將孩子託付給伊莉西絲。

  只見對方小心溫柔地接下了孩子,臉上早已淚流滿面。

  不用言語,兩人間便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該交代的囑託已經交代清楚。

  天空開始下起了毛毛細雨,伊莉西絲的臉上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祈伏下身子行了個大禮,然後緩緩站起身,轉頭就走。

  將孩子的養育工作託付給了對方,祈的心情沉重的內心並沒有絲毫想法。

  在最後的最後,能見到自己的孩子,她已經死而無憾了。

  她不會忘記自己已經死去,那並不是場逼真的夢境,而是真真實實的現實──連祈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麼知道的,就是這麼覺得,單純的直覺,但卻非常有自信的如此堅信著。

  心中默默對著孩子做最後的道別,然後便轉身離去。

  剛踏出一步,眼前的景色劇烈的轉換,天空也回應著這份突然,落下了雨。

  祈感受著雨水打在自己身上,總覺得這場雨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錯覺,閉上眼睛感受著這場雨,似乎越來越習慣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

  緩緩睜開眼,再度踏步,這次跨出的步伐直接來到了自己曾經的住所,那個在深山之中,與世隔絕的屋子。

  遭人肅清的屍體已經被清理,不過血跡還在,也沒有打理的意思。

  不過祈並不打算繼續隱居於此,只是在雨中如同默哀般閉上眼睛數秒,便轉身離開。

  眼前的景色再度改變,已經是那座當初墜落的瀑布懸崖。雨水正在洗刷留下的,被火燒過的痕跡,顯然此處曾經發生了爭執。

  祈並不認為浮勾會輸,對於自己的前夫經歷浩劫,她的內心並沒有任何想法。

  靜靜地佇立在雨中,毫不意外的有人跟了上來。

  無須轉過頭,便感覺到剛剛見上面的那名少年保持一定的距離站在她身後,並沒有說話甚至連他的動機都不清楚。

  不管要做什麼,只要不妨礙她就都無所謂。

  確認人沒有任何作為,祈向前踏出步伐,雙腳騰空然後遵從著重力向下墜落。

  然後靜靜的,在這不斷被水花沖刷的河流之中,緩緩閉上了眼睛。

  就這樣,靜靜沉睡。

  黑暗之中,好像見到了那名女孩。只見她轉過頭來,對她說了什麼,不過因為距離越拉越遠的關係,所以也看不清楚。

  應該,也不是重要的事情……

  宛如這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事情值得留戀的,任憑自己的意識陷入無盡的深淵之中。
※End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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