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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戰奇兵7(同人外傳):遺忘空域-28:預感

東愚 | 2021-12-20 08:17:23 | 巴幣 1012 | 人氣 249


時間跳到數日後。
2019年10月24日。君特灣,軌道電梯都市-塞拉塔普拉。
米迦伊.(長到他自己都會覺得煩厭的中間名和貴族姓).A.希拉吉,正在進行X-02S突擊飛龍的最後一次基礎調整。在這之後,他準備以「實戰測試」的名目出發,預訂當日就能與希拉吉城的太陽隊會合。
實際上的確是實戰測試,他打算以自己的弟子為對手進行模擬戰。只是不在乎地面的他也沒有預料到自己會在那天遇上人生中最渴望的對手,得到一直追求的唯一一次戰鬥,並以此為自己飛行員生涯劃上遺憾卻完滿的句號。
但是,那是另一個故事。

一隊愛爾吉亞裝甲車隊正要從西側公路進城。
雖然路上已經通過了不少檢查哨,但是也要過上最重要的最後一關,才算得上「成功靠近目的地」。
隨著哨站人員的指示,隊伍領頭車放慢速度,緩緩停在已經不收費的收費站。
清一色都是運兵裝甲車,沒有專責戰鬥的護衛車,也沒有防空車輛。這種不符合愛爾吉亞軍方要求,就算以民營軍事企業來說都過於鬆懈的配置讓檢查人員心有猜疑,打算問個一二。
至於駐守檢查哨的那些戰車,一致把砲口指向車隊這件事,則是這個哨站現時的標準程序,不代表甚麼,只反映了激進派的現在的警戒程度,就算同是愛爾吉亞軍車隊也要提防一番。
不過檢查員也是人。連續六小時哨戒並不輕鬆,戰爭狀態下就算風平浪靜也要打醒精神,更是讓他疲累不堪。
所以他在掙扎。
衛星群作戰的「B計劃」啟動,軍事單位全面執掌司法單位,原法班提警務人員的他被命令著,其實軍方的人硬把警隊帶走了,退守到賽拉塔普拉,帶隊和憲兵合作負責戒嚴時期下的外圍警備。本應由自己負責的對內治安維持現在由陸軍負責。
莫名奇妙的配置讓他不能理解,後來才明白自己被當成棄子。有人想進攻的話,不是軍人的自己可以用生命拖時間,讓正規軍來當救世主。
有著這種上司,反正自己還有十分鐘就換班了,還要盡忠職守仔細檢查嗎?還是把流程跑完,趕快換人呢?
塞拉塔普拉半個月來沒有戰火波及,加上檢查的流程也已經足夠嚴密。想到這一點,他成功有自覺地合理化自己的懶惰,於是他選擇了後者。
因為沒有可以搖下來的車窗,所以他用力敲打裝甲車厚重的車門,示意副駕駛座的人-一般而言就是車長,正駕駛會有專職的駕駛員-下車。其他檢查員負責後頭的車輛,還要檢查車箱內的人員及貨物。
下車的是位女性,膚色黝黑,半跛的右腳用了軍規外骨架才能輔助行走,加上一身西裝,除了兇悍且充滿警戒的眼神之外,毫無戰鬥人員的樣子。
「喂,你。叫甚麼名字?」
本應由這邊發出的問題,被對方搶先了。讓檢查員很不是味道。
「問甚麼問,搞不清狀況啊?名字,單位,通行證!」
如果對方禮貌一點,這邊也本想著展示該有的尊重,不失專業態度的情況下互相方便。
這麼一來就沒有必要講禮儀了。
「很兇嘛。我會認住你的。」
沒有回答問題,女子把一份文件塞到檢查員手中。
是愛爾吉亞航天宇宙局EASA的特種通行許可。這份許可以王室名義賜予了擁有者進入大部份官方設施的權利,還有相當於少校級軍事人員的技術顧問地位。
原來是EASA的科學家,意料之外的大份量。
光靠這一份許可,本就應該直接放行了。
但是這一口氣我吞不下去。
「了不起啊!蛤?」
氣氛不至於劍拔弩張,但仍緊張到讓哨站裡其他人提高警覺。
檢查員回憶起自己從警時的生活。
在一個月前他還是憲兵司法調查組(專責處理退伍或休假軍人在民間犯罪行為的單位)裡擔當刑警顧問,是個俗稱「鬼王」的警長。
想到一個月前的警官生涯中,應付的除了離開軍旅之後無法適應社會的可憐人,大多是看不起社會的混混,失去道德底線的犯罪者,偶爾還有自以為黑手黨和恐怖分子的青年犯。要讓這些人把自己的話聽進去,講禮貌講態度絕對行不通,一定要逞兇鬥狠,展現出比混混更像是混混的一面,用蠻不講理的態度壓過去。
眼前的臭三八……失禮,是「不配合檢查並態度不良的女性」讓他想起那些他最看不起的社會渣宰。
「看看看,叫你配合啦!名字跟單位呢?車裡帶了甚麼!」

「等等等等等等!」
車隊後頭衝來一個人,身穿愛爾吉亞軍服,軍階大概是尉級?原警務人員的他分不太出來。
「抱歉,我是空軍的蓋歐格上尉。」
對方敬了個軍禮。看來是個講禮貌的人。
那麼,這邊也該有相應的表示。如此想著,檢查員也用警禮回敬。
上尉看得出差異,似乎帶點疑惑,又似乎覺得有更重要的事而不在乎。
至於那個女性,大既是察覺到檢查員對不同人的不同態度而臉露不服。最後是上尉安撫了她。
「這是通行許可。」
從上尉的手接過來,四張都是EASA的許可證。
「帶了甚麼?」他問。
「難民。」
又是意外的答案。
「四車都是?真多啊。」
「一路上看著撿的。」
「去那裡?」
「不知道。」
「不知道!?」
「那個……總之想先請示上級。之後再處理難民。」
唉。
軍人就是軍人,一舉一動都散發著死板。
雖然這不是自己負責的範圍,但是……
檢查員看向其他車輛,確實下來了不少難民接受搜身。當中也是婦嬬居多。
只有帶頭這台車下來的都是愛爾吉亞軍人:身處愛爾吉亞軍服,而且有著軍人風範的人。奇怪地沒有武裝,也許是空軍人員的運輸過程不用穿甲帶槍,反正軍隊的安排自己也不清楚。
說實話可疑的地方不少,但是對答和情況也連得上來。
看著婦嬬受苦難而不伸出援手,也有違自己投身警隊的初衷。

雖然多年的刑警經驗在散發不安,但是自己卻有一種「預感」。
是一種「應該要讓他們過去,這樣才能帶來最好的結果」的奇妙感覺。

「去軌道電梯吧。」
說著,檢查員把文件全都塞回到蓋歐格上尉手裡。
「咦!?」
對方似乎不太明白自己說話的意思,呈現出意外的驚嚇。
果然是在新訓營裡就被切去了腦子的軍人。連基本的對答都做不到嗎?
「你們要去機場吧?」空軍現在就用君特灣國際機場作為大本營,既然要請示上級,就是要去那邊了吧。「順路去一下軌道電梯,下頭有個難民營。反正上頭最後都是要指示你們去那邊的。」
除了方便,也有不希望難民們進一步舟車勞頓,想盡早讓他們有個地方休息的意思。不過這種話說出口了就顯得太遜,所以他不想說。
「這可真是……。」
上尉有點不知所措,意料之外的樣子。大概是在猶疑該不該繞過上司行事。
他看著那個女科學家。
「剛好啊,反正這邊也順路。」看來自稱技術局人員的她本也打算去軌道電梯。女性轉看檢查員:「看在你會動腦,今天的事我們就算了。」
就算被讚了也高興不起來,何況那句話完全沒有稱讚的意思。
上車了!女性呼喊著其他人準備出發。
檢查員也向同伴示意放行。

在車門關閉之前,檢查員聽到了一把聲音。
「謝謝。」
一把氣微力弱,但是溫柔又令人感到熟悉的年輕女聲,從看不見的地方向檢查員道謝。
……難道?
不,不會吧。
那種大人物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種地方,還躲躲藏藏的。
稍微理清思緒,檢查員看看手錶,剛好是換班時間。
接替人員也來了,是自己在警隊的學弟。
「前輩!換班了!」
菜鳥在那邊興奮甚麼啊?
想著,又覺得學弟們的傻勁有點可愛,令人不禁莞爾。

路上剛好日落,天上的新型戰鬥機以夕陽襯托,咆吼著引擎升向高空,宣示身姿,令地面的人也嚮往起那種自由。
沒有車輛來往的山谷間,充盈著難得的新鮮空氣。秋季微風吹來君特灣海水的微微鹹味,仍甚是舒適。甚至讓他收起了從口袋掏出的香煙,想在當下好好呼吸。
今天的工作也沒趣地完成了。
如果這場戰爭也能就此終結就好了。
他許下了小孩子般簡單的祈願。

好-了!回去吧!
伸伸懶腰,順帶在路上想想今天的晚餐要吃甚麼。
這個問題可是比起「如何讓戰爭終結」更難解答啊。


「就跟你說行不通了吧。」
「囉嗦。」
艾薇兒很羞恥。
她感覺到耳朵正在發燙,說不定臉上也不知趣地正在泛紅。
「艾薇兒……笨蛋。」
「柯賽特!?」
羅莎不喜歡人與人之間互相粗暴對待的畫面,所以她簡單地說了這句說話。
對檢查員說「謝謝」也是,雖然不明智,還不自覺她差點暴露了身份,但是她還是說了。只能說王女身份的禮儀訓練太過確實,這不是任何人的過失。
又或者怪羅莎和艾薇兒之間太過親近,親近到王女也能口出她自己認為十分嚴重的穢言:「笨蛋」,而有信心艾薇兒不會生氣,因而反可以說出最真摯確切的實話。
艾薇兒對此也樂在其中,除了現在這一刻。
「是笨蛋呢。」
「笨~蛋。」
相比之下,這兩句就只是附和著王女的話所說的,語氣中甚至有點白痴大人在寵愛小女孩的感覺。
蓋歐格-通用語發音是喬格-還有TABLOID在無線電裡補刀。
就算他們不這麼做,被羅莎從後座說笨蛋的那一刀已經捅得夠狠夠深了。
明明這句話一般是自己用來罵人的,現在卻被反過來,讓其他人抓到機會向愛罵人的艾薇兒大肆反擊。
更糟糕的是,她無法回嗆。
從來沒試過像臥底和間諜一樣潛入敵陣,艾薇兒在數日前還苦思著要如何靠近塞拉塔普拉,進入軌道電梯。
看著王女座機上找到的幾張EASA特種通行書,又忽然想起了自己和爺爺看過的那些舊電影,於是她向其他人提議了:
就光明正大的進去吧,這樣反而不受人懷疑。有人問長問短就先一步兇過去,用假的官階壓他,不讓他有懷疑的機會!
除開演技不談,其實這主意很乎合艾薇兒的個性。
況且,雖然這計劃聽起來很蠢,但假若剛剛檢查的那人不是刑警出身,沒有那種嗅覺,只是個普通軍人的話,說不定早就放行了。
更好在對方是刑警警長背景,受過的教育是「助人為樂」而個人經驗告訴他要「獨立思考」, 而不是軍隊裡的「見敵必殺」或者警校裡的「絕對服從」,最後免於車隊裡的難民們遭遇危險。
而艾薇兒自然不知道這些事情,所以她有一瞬間以為要失敗了。特別是對方說出「去軌道電梯」幾個字時,連喬格都冒著冷汗。
最後平安無事,艾薇兒一行鬆了的遠不僅一口氣。
只是那個檢查員的態度也太可怕,感覺就像是我這類人的天敵,害我本能地厭惡著那傢伙。
艾薇兒如此想著,但就是沒法從腦中抹去那股不適。
要是在其他地方遇上,說不定還會跟他對抗到底。
「要不是我們有裝成愛爾吉亞軍帶著通行書,剛剛就麻煩了。雖然我本身就是愛爾吉亞軍。」
「逃兵有甚麼好自豪的。」
一個逃兵和一個軍法犯正在無線電裡打著嘴砲,而車隊還在規規矩矩地以慢速駛向軌道電梯。
除了喬格自己的衣服外,裝甲車和軍服都是在安卡克港撿來的。
從水仙花號帶上一部分人,用充氣艇靠近安卡克港之後,發現那邊簡直是末日後的無人地帶。
走的走,死的死,留下來的人不是被逼躲在家裡的民眾,就是彈盡糧絕被逼躲在陣地裡的駐軍。當中有歐西亞軍也有愛爾吉亞軍,只是雙方都不願意入雷池一步,更惶論要跨越之。
用艾薇兒的技術力,加上喬格TABLOID兩人的偷雞摸狗力,順著運氣修復了路上的廢棄軍車開走。而這還發生在愛爾吉亞陣地的門外,就在愛爾吉亞兵的眼下進行。
反正都廢棄了,能修復算是這邊的本事。要開走可以,留下些東西當買的吧。對方滿不在乎的這麼說了,這邊就用多的乾糧,順帶讓艾薇兒進去陣地修理了一些電器或者機械之類,成功換來這四台裝甲車,然後一直開到現在。
這段時間內,大陸上變成甚麼樣子了?
在開車這幾天的路上看下來,安卡克港的情況似乎是個特殊案例,到底是發生甚麼了?
回想起這段經歷,彷彿當時身處異世界一樣,艾薇兒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而且水仙花號還在安卡克港停泊,那邊的狀況一樣讓人擔心。

「BOGEYS,前方對向內車道,數量三,速度八十。真慌忙啊,明明這邊都只能開四十。」
一號車的駕駛員TABLOID還注意著前方,看到其他軍車之後不忘向後頭警示。滿腦子都是問號的艾薇兒就這樣被拉回現實。
「看到了。保持航向就好。」
四號車的喬格也持續和TABLOID溝通著。
明明在開車,兩個人還是說著飛行員特有的用詞和語氣。
「吶,蓋歐格,是說我們要不要也快一點?高速公路明明都沒有車還要開四十,很不舒服啊。」
「上頭說四十,我們就四十。還是你希望超速之後被大砲打爆?」
「那還是否定好了。我可是軍人,是公務員。犯法會被褫奪公俸的。」
「哈哈哈哈,這可麻煩了呢。」
「都當上政治犯和逃兵了,也確實該考慮下退休出路啊。」
艾薇兒的諷剌被視作參與,為車隊裡的其他人幽了一默,引來笑聲。
連柯賽特的幽默感也被慢慢拉到和這些人一樣水平了,艾薇兒心情反而又複雜起來。
她嘆著氣,從裝甲車看向外頭。
開玩笑是很重要的行為。假若某個人在戰場上不懂得開玩笑,用不了多久就會失去理智,把武器指向自己,或是更嚴重的,指向友軍。
就算長期繃緊精神導致疲累確實讓她很想抱怨,現在也沒有空閒。
軌道電梯就在那裡聳立,提醒著她應該摒棄雜念,專心眼前。

戰爭快要結束了,而自己將參與其中。她有著這種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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