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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same】無題隨寫

Omoibito | 2021-10-28 14:46:02 | 巴幣 1000 | 人氣 235


  Amelia原以為外頭在下雨,她聽見雨聲,綿密不斷地落在耳旁,於是她睜開雙眼,窗外卻僅有無邊無際翻湧的海水,看慣了的魚群順著洪流又一次游過。她迷迷糊糊地清醒,才意識到那不過是記憶的漩渦,亞特蘭提斯並不會下雨,柱石永遠潮濕。
  
  「Watson.」

  Gura喊她,小鯊魚推開厚實的房門,睜大雙眼試著掩蓋眼底濃厚的倦意,咖啡的香味卻仍環繞於她身上。她一屁股坐到Ame的雙腿之間,向後伸展,將全身的重量都交給她。Ame揚起嘴角,溫柔地替她撫平翹起的毛髮。

  她倆的睡眠時間都不太規律,Ame嘗試去改善過,睡前卻總會敗給那些有趣又可愛的影片,也許與她的性格有關係吧,她太懶了,甚至懶得陷入沈睡。Gura仰起頭看她,Ame不得不承認她的雙眸的確很美,倒映著璀璨星點,波粼炫目,注視久了甚至感覺自身會跌入其中。
  
  「陪我出去走走嗎?」

  Ame迥異,起先Gura還會用手銬和鍊子拴住她,現在提出這種要求,大抵是認定她不會再逃跑了吧?不過這推測與Ame的想法有所牴觸,畢竟她從未想過逃離。

  好。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如此回答。
  
  柔軟而溫熱的觸感纏了上來,Ame低頭瞄了下被牽住的左手,Gura拉著她起身,兩人一同走出宮殿,進入比海底更加深邃的洞穴中,幸虧Ame早已習慣視覺被黑暗吞噬,她知道這通道才剛建好不久,道路基本仍是泥濘,滲水匯集成數個小水窪,Gura數次回頭,提醒她別踩到汙水。

  Ame不曉得目的地是何處,也沒打算詢問,她並不擔憂會被對方帶往何處,或被做些什麼,只是前往終點的路程漫長無比,她瞭解結局終會到來,可有時過程就是枯燥又乏味,她只能試著讓自己的思維逐漸飄散於零散迴盪的腳步聲中。

  她憶起舊日曾獲的預言,古神暗示自己若再調查下去,最後會墜入無法挽回的深谷,那時她對此警告不以為意,畢竟她手上握有能夠逆轉時間的懷表,可當她回過神來,已經和一隻小鯊魚在偌大的水族箱中共享彼此的生活了。
  
  大量光線奔馳進瞳孔,Ame的心神被拉回現實,她忍不住抬手遮掩,而另一隻手被牽得更緊,直到看清炫陽正朝著大海墜落,白浪逆著岩石濺開來,許久沒聽見且只屬於陸上的白噪音衝入雙耳,突如其來的視覺震撼使她的視線無處擺放,熟悉的場景迫著她恍神,過去的記憶如洪水般湧入——這是她倆初次見面的地方,也是她最後一次看到陸地,後來的日子,她每天都會被魚蝦的交頭接耳給吵醒。

  初次見面,正確來說只於她的記憶中是如此,Gura斬釘截鐵地說她們九千年前見過面(言下之意全是Ame的錯,是她先忘了她,所以她才會將她擄回亞特蘭提斯),理論上Ame的確辦得到,可關鍵在於她記不清了,獨獨那段記憶被人光怪陸離地抽離清空,她並不是不相信對方。

  「妳會後悔嗎?」

  Gura忽然拋出一個極度小聲又若有似無的提問,Ame從回憶中脫逃出來,她意識到自己今天出神格外多次。

  她在心中暗忖這個問題的主體是什麼,後悔被她囚禁在身邊?後悔與她相遇?Ame並不記得Gura在這件事情上讓她做過抉擇。

  誠實而言,她確實有些懷念過去的生活,但這沒有關係,沒有關係就是沒有關係,不需要別的理由。她會嘗試讓Gura接受她心中對於未來的藍圖,她模擬過帶著她到陸上生活,幻想過帶著她認識她所有的好友,Gura沒得商談,她很清楚主導權在自己手上。

  「不會。」於是她出聲回答。

  「那我在那兩座山之間蓋一個超巨大的愛心,好嗎?」Gura提議,「就在那,妳瞧。」

  Ame沉默了一會兒,一對海鷗納入她的視線中,並列飛向與天際接合的地平線。當然可以,她說,反正她也想不出任何拒絕的理由。她總有種錯覺,就算對方突然賞她一巴掌,或者強硬地壓著她,逼迫她和她接吻,她也會毫不掙扎地接受吧,大概。

  她確信Gura滿足地笑了,小鯊魚的臉忽地變得又大又近,像透過放大鏡折射後模糊不清,崎嶇而尖銳的牙齒弄得她有些癢又有些疼,甜味在嘴裡擴散開來,她想或許是太久沒從不見天日的深海出來透氣,現在她終於瘋到產生幻覺了,Gura早些時程喝的分明是咖啡,她卻嚐到糖果的甜味,緩慢溶入於四肢百骸流淌的血液中。

  Gura往後退了一步,眼角的淚水在落陽下熠耀發光,讓Ame想起牡蠣中蘊藏了數千年的珍珠,她忍不住攬住她,像陽光把她攏在懷裡。

  回去吧。Ame於她耳旁低喃。
  回程她倆一言不語,十指於沉默中緊緊相扣。
  
  Ame不是沒試著搜索過哪把才是開啟事端的鑰匙,可她翻搗整個記憶也一無所獲,她時光旅行過太多次了,多到無法準確描繪那是哪條時間線的事情。她渴望碰觸真實,也試想過迷宮的盡頭是什麼,是她僅剩的理智先被耗盡,或是真相被她挖掘至盡,抑或者根本沒有所謂的真理,只有一整片虛無,卻從未想過會茁壯成掙脫不得的沼。

  就當作我的錯吧。Amelia接受了,上去陸地散步確實讓她心情不錯。回到亞特蘭提斯後,小鯊魚在自己大腿上找到舒適的位置便進入夢鄉,整片海隨之沉寂下來,無聲無息陷入濕軟的土壤,只剩下兩人一前一後起伏的呼吸聲。Ame注視著她的睡顏,緩緩闔上沉重的眼皮,她很享受這段寧靜,覺得此生陷在沼裡動彈不得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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