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空城最快的方法當然是御劍。
可當他一提起，立刻就被霍雲、陌娘極力阻止。
「在充滿邪氣的上空飛就是傻子行為！」
呃……可他能阻隔邪氣啊。
「再說我跟霍雲也不會御劍。」
嗯，這才是主要原因吧。
夜霓嘆氣，不過倒是提醒了他。依目前自己的情況也御不了劍，讓言晨昀帶三人一起，就實力而言是可行的，但依他的潔癖性子，絕不會應下。
很明顯這點，比起自己，他們更加明白。
於是乎，陌娘直接無視了他，屁顛屁顛地找來了馬夫。四人就這麼搭上了通往空城馬車。
一路行駛，三人均在沉睡，只有言晨昀是清醒。像帶了三的孩子出門似的。
不過夜霓的沉睡與那兩位真睡不同。這是他調節靈力的方式，讓身體進入昏迷狀態，提高自我恢復速度，意識則進入空間打坐，修復精神與靈力。
而言晨昀就這麼護著他一路，不打擾，不遠離，保持著恰當距離，只有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移開過。
並非是原綾香容貌出眾，也不是御神身分。
而是他可以透過這副皮囊，看清他的靈魂，感覺到他的存在。
此時馬車赫然停下，急煞的餘波讓三人飛也似地往前傾。
「小心。」
言晨昀下意識出手，將夜霓攬進懷中，而另外兩位就這麼看著狠狠撞上車壁。
「敵、敵襲！？」
「什麼，在哪？」
夜霓睜開眼看見的，就是他們狼狽的身姿，頓時連慌張的心都沒有了，起身探出車外。
「出什麼事了？」
「大人，前方便是空城，您自個過去吧。」
馬夫使勁壓抑顫抖的語氣，似乎很害怕靠近空城門。
「怎麼，你家債主在那？」
「非也。大人有所不知，此地域詭異得很，專吸男性陽氣。」
馬夫尷尬訕笑，眼神還時不時飄到他身後的兩位男子身上。
「這麼玄？不會是以訛傳訛假的吧。」
夜霓還一臉不信，馬夫當下不服氣了。
「大人別不信，此事還要從好幾百年前講起。據說那時空城裡的一戶大家，誕生了位鳳命千金，其運勢人緣可說是極好，連在地神仙都紛紛護著她成長，還替她訂好了良緣。只是後來不知怎麼了，不僅天命不佑，還剋死了居多男子，被城裡人鬨著鬧著尋了短見。但事情並沒有因此結束，城裡依然陸續出現男屍，大夥都說，這是那位千金怨氣太深，不甘放下回來報復。」
夜霓聽了一臉糾結。
「有勞了。」
「哎、多謝大人。」
馬夫感恩地收下言晨昀遞來的靈石，隨後急急忙忙就掉頭離開，一點也不想多待。
「這千金也是可憐，有好的命卻沒有好的結局。」
陌娘揉著落枕的脖子，經方才那一撞，感覺更加嚴重了。
「既仇恨城民，為何只專殺男子？」
「不是她做的。」
夜霓默默飄出了一句，替她辯解的話。
「前輩是發現了什麼？」
「你們都是怎麼修仙的，基本常識不懂？」
兩人對望，沉默幾秒。
「我們不修仙啊。」
啊，還真是。忘了。
現在民眾已經不會等著修士下山歷練，為民除害了。任何疑難雜症均可外包於天華亦或涵居，再由能力許可者解決獲得酬勞。
「請兩位前輩稍等，由我們去涵居舍領取許可證吧。」
進入城門，雖穿著樸素，可兩位外貌出眾的前輩，姿色實在難以掩蓋，瞬間吸引了不少人注目。
要是一同前去，肯定堵路了。
夜霓也查覺到了周圍時不時的偷窺，看那排隊的隊伍，也懶得湊上去，便應了霍雲。
「真是奇了。空城與天華是鄰居，這裡卻被對家管了去。」
「天華分布眾多，涵居只有三處，讓一地也沒什麼。再說這地方也不乾淨。」
「哈哈，到底是他們來了才不乾淨，還是此處原本就不乾淨？」
夜霓左飄右瞧，最後視線停在了某處。
「那是何處？」
聚集了不少怨氣，可以說空城邪氣最濃郁的就在那。
言晨昀隨著手指方向瞥了一眼，「程府。」
夜霓一愣，「你來過了！」
「嗯，鳳命千金便是出於程家。現如今當家是個出了名的好色之徒。」
「嘿~原來這就是你找我合作的原因？」
「並不是。」
夜霓低頭看了看自己，笑了笑，「看來得換個裝扮了。」
輕鬆自在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比起女裝，穿著男裝更加突兀。畢竟現在他的身體是女子，得善加利用啊。
「……」
深黑底色絹布，青空亮藍紋車邊，裙擺內漸層的群青百花蕾邊，與輕嫩的半月花紋腰束，加上低調的蝴蝶結，厚底長靴。
夜霓點了點頭，不愧是跟他相似的好底子，妝扮起來猶如迷死人的妖精。
「姑娘真是美若天仙啊。」
「呵，那是自然。」
夜霓自豪的邪笑。這一笑，卻讓在場的所有人心都被揪了一下，那霸氣又艷麗的笑容，猶如火焰般燃燒眾人的內心，可當想靠近時，又被寒冷的眼神冰得動彈不得，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可就算如此，深陷其中的他們，也沒有一人願意移開目光。
看眾人的反應，夜霓蹭過去言晨昀身旁。
「難怪那天陵閣主會想娶原綾香，果然是因為這皮囊吧。」
紅顏禍水，有時就算自己沒那心思，沒那心機，可還是會因自身美貌而慘遭毒手。
原綾香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吧。
言晨昀知道夜霓的心思，可滿腦感嘆憐惜的他，卻沒有注意到最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如今的原綾香會這般勾人心，是因為夜霓的心性與氣質影響。如果這軀殼的靈魂不是他，那麼這副皮囊也就頂多算是尚可佳人罷了。
「走吧。」
剛出來，恰巧迎上回來的兩人。只是瞧著臉色不是很好，想必這許可證也不是很好拿。
「怎麼了？」
「程府任務被定為只有顯赫權家擔保的人才能參與。」
「嘿唉~如今江湖他們獨大啊。」
為了不必要的犧牲控管任務內容，這等同於限制了許多人的奇遇與成長。
不過……顯赫權家。
夜霓馬上對言晨昀眨起眼睛。
「怎麼了？」
「就你這聖尊身分，肯定是顯赫權家。」
「什麼！前輩難道是那位幽谷仙君？」
幽谷仙君？言晨昀也獲得稱號了啊。
可他怎記得他喜歡的是綠梅不是蘭花啊。
不對，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雖然順口而出，卻毫無根據。
真是瘋了！
「要照這說法，你亦是。」
夜霓趕緊收斂情緒，擺手，「老子我已成傳說。」
經這麼一提，他們還真沒詢問過兩位前輩的身分，只知道各個實力不凡而已。
難道真是大家！
「敢問前輩怎麼稱呼，出至何處？」
哎、他？夜霓頓時陷入猶豫。該趁這時機點直接說出來嗎？
罷了，也不是什麼秘密。
「夜霓，出至沁蘭。」
什……什麼──？
「「哎哎哎哎哎哎哎！！」」
夜霓一臉“至於嗎”。
「御神大人，很抱歉沒能幫上忙！」
雖然他們出至涵居，但並未來過此支部，因此毫無人脈，也無人識得。
「是、是啊，是我們無能。不過涵居舍伙食不錯，我、我能推薦一些。」
據說御神是個吃貨，短暫的相處下來，也算證實了。
在得知了夜霓身分後，霍雲態度更加恭敬，陌娘雖也小心翼翼，卻沒法表現得那麼淡定。
「慌什麼，這麼怕我？」
「不是怕啊。您可是御神。御神知道嗎？曾經的天選之一，猶如上神般，強大而不可及的存在。」
在那強者云云的時代，只有三位最為頂尖強者讓世人封了稱號，雖說都已殞落，但其地位至今還是無人能撼動。
「那都多久的事了。現在呢，如今的頂尖強者落入誰手？」
「落在四人身上，兩男兩女，是不同領域的鬼才高手，他們的傳聞有很多，每個都是……」
夜霓滿臉問號，趕緊喊停，「說重點。」
霍雲見陌娘如此激動，就自動代勞了。
「人稱，浮華幽谷，亡遙湘靈。意指浮華劍聖─夜劍無，幽谷仙君─言晨昀，亡遙死曲─九天，湘靈術士─竹桃。」
「竹桃……跟竹青啥關係？」
言晨昀替他理了理髮絲，自然回答了他的疑問。
「毫無關係。只是有恩於竹青家，顧而冠上了竹字。」
竹青不小了吧，那這湘靈術士的年紀應當屬他們那代，既是如此傑出之人，不可能不知曉啊。
「我見過嗎？」
言晨昀搖頭。他沒法肯定，一則他對夜霓兒時並不了解，二則此人是審判後期才出現。
「那走吧，先吃飽再說。」
這個顯赫權家保證人是不需要去找了，他身上就有一個。於是毫無壓力地往美食方向走去。
來到涵居舍，室內屬樓中樓，一層是受理與領取委託的窗口，周圍牆上貼滿了賞單。簡單掃視多半屬獵殺、尋求妖獸為主。內心可不怎麼興奮。
就一點，他們與天華的不同之處，就是沒有實力限制。
只要沒有被達官貴族攬下的，就連軟弱無能、乞討過活的都能領取。這是他們的鐵則，只要你有本事完成任務，他們只看結果。
當然，生死不負。
他是不知道涵居舍這勢力有多浩大，僅三處分部便能攬到這麼多的懸賞。但幹的也多半不是什麼好差事。
上到二層，便有人帶領他們入偏房。房間雖不華麗，但也不低俗。
夜霓一貫手速，瘋狂點菜，甚至也點了酒。
「沒想到大人也好酒，這裡的青釀別有風味。」
陌娘這算是找到酒友了，可夜霓卻沒她那般興致。
「那你多喝點。」
她沒說，夜霓還沒意識到。明明早就不飲了，以前的習慣還是改不掉。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