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先走了。」
準備上計程車前往機場的紀伊,在我家門前道別。
「我很快也會回去東京,所以公司的事務暫時交給你了。」
「我只是一個小部長,還有很多高層在公司,根本輪不到我啦。」
「我已經跟社長舉薦你了,如果我將來不能再繼續工作……」
此時,紀伊瞪了星之宮一眼,黑色的狐狸耳朵折起,尖端指著星之宮。
「聽著,如果你對常務不好,我可是會扁你喔。」
「我會一直留在她身旁,當一個好男友……」
如果他能跟著我的建議生活下去,已經是一種回饋。我對他的每一句建言,都能改變昔日那些不堪入目的生活習慣與怪癖。
之前交給星之宮的傳送腕錶被我強行收回,我忽略太多因素就交給他,他的個性會濫用這種技術,況且目前用不到了。
我終於知道鐵血很多驚為天人的科技不能公諸於世的原因,連一位少年會濫用與否也無法掌握,更甭提有權勢的野心家。
「那,我們保持聯絡咯。」
目送計程車離開,紀伊不經不覺成為了星之宮的朋友,他們互相加了對方的Line,可以分享生活中的軼事。
只是我擔心她說星之宮薄情的推論會不會一語成讖。
===
針孔攝像機以星之宮的第一視角拍下了同學毆打他的過程,猙獰的目光在魚眼鏡頭下暴露無遺,我甚至看到星之宮把血吐在褲子大腿部分的畫面,令我十分揪心。
倘若他們意識到星之宮配備了偷拍裝置,一定會乖巧得像看門狗一樣。
星之宮有遵從我的吩咐,沒有做出任何挑釁性的話語與行動,才能得出無辜低調的他平白無故被盯上的證據。
「啊……」
相約在往常忙裡偷閒的咖啡店,對方終於應邀出席這場三人聚會。
「瑤同學,感謝你最後還是出來見面。」
「星之宮要來給我答覆嗎?」她像小兔子般推開椅子坐下。
大心池瑤到現在仍不知道我和星之宮交往中的事情,這時候攤牌會避免日後碰面產生的尷尬和令她不再牽腸掛肚。
「星之宮,你自己跟她說。」
「我不知道要如何開口……」他在講究應變的場合總是會鬧彆扭。
「你自己的意願要你親自說出來。」
「我……我正在跟提爾比茨交往,所以……我不行,信件上的事……」
如果僅是拒絕,瑤同學會保持鎮靜,然後歎息著沒法子。但理由是有了伴侶,而且是我這種年紀大他一倍的人,她會難以置信。
她圓潤的紫色眼珠瞪著我們,眨也沒眨。任何人聽見一位不受歡迎的少年正跟社經地位處於頂層的女性談戀愛,驚訝的反應是少不了。
「是真的……我跟她在交往。」
「……」
「瑤同學,我是在星之宮跟我告白後才把你的信件交給星之宮,但我真的沒想到星之宮會跟我告白,當時我是想晚點再交給他。」我對她感到愧疚,因為沒有即時告訴給星之宮我見過她。
「在跟您聊天的時候,我早就知道星之宮會喜歡上你,你為了他,做到那麼遠。」瑤同學的眼神變得從容,認清了事實,「星之宮是那種很容易移情別戀的人,他對我的好感不會維持得長久,那雙色瞇瞇的下流眼神只看了我兩個月,這就是為什麼我沒有主動跟你告白。」
「我以為你跟岩井交往只是想我死心……」
「那是他為了號召班上的人排擠你才叫我假裝跟他交往,我連跟他約會也沒有試過。不過你真的是很噁心的人,但我覺得你是有其他人沒有的堅執才會對你保留最後的好感。」
「我真的不是用那種眼光看你。」
「大家都是青春期,你想什麼我都知道。」
瑤同學的觀察力敏銳得很,對星之宮的心理有基本的了解,是一位冷靜行事的孩子。她沒有被班級裡的明星同學誘惑而墮落,亦和麻煩的化身星之宮保持距離,不受低俗慾望驅使的青年更能專心致志邁向自己的理想。
「在提爾比茨小姐聯絡我的時候,我是本著會被你拒絕的心態把信件交給她。那麼優秀的人,你肯定會暗戀,但沒想到你真的會跟她……」
「我和星之宮什麼也沒有做,只是把他接到我的家而已。」
「他想做的事,您會滿足他吧?」瑤同學問。
明亮雙眸和稚嫩的臉蛋下是尖銳的話鋒,我也難以給出一個合理的回答:「我會按他的表現決定。」
「我覺得提爾比茨小姐比起是星之宮的女友,更像是母親,您真的認為您的方法能夠令星之宮改變嗎?」
「這是他的問題,不是我的鍋,我活了那麼久,都沒有失敗的事情發生。」
沒有親身上陣,就不會失敗。
「我們可以說更重要的東西嗎?」星之宮終於無法忍受升溫的氣氛。
撇開對這段不明朗關係的鋒利提問,我詢問瑤同學能否以證人的身份在法庭上指證星之宮被霸凌一案,配上針孔攝像頭裡的影片,一定要把霸凌團體一網打盡。
不再處於寬恕的心境,這一刻只有殘忍的復仇能撫平激烈的內心,順道調整將來生活的姿態,逃過被成為眾矢之的的命運。
「你想要多少錢我都會給你。」
「我只要你幫我出大學學費就夠了,我想家裡的負擔少一點。」
「那你就是答應了?」
「比起星之宮的態度,我跟不喜歡那些人的嘴臉,奈何我只是一個小人物,在班上沒有發言權。」瑤同學聳肩。
「如果星之宮要回心轉意,還是可以找我喔。」她對星之宮拋了一個媚眼,暗示我不能留住星之宮的心。
「你會不會因為我拒絕你而在法庭上說不利我的證詞?」星之宮問。
「陷害你對我沒有好處,所以你可以放心。」
瑤同學比她的樣子看上去還有聰明,她為了不牽涉班級的大部分事情而一直採取中庸的態度,考試也僅付出七分能力,遠離眾人的焦點。
「只要在大學入學試表現得好就夠了。」她曾經這樣說。
她是一位有小聰明與大智慧的好孩子,星之宮跟她交往也會令將來的處境改變,但我不存在,他們也不會走在一起。
真是有緣無分。
星之宮不會感到可惜,絕對是。
「提爾比茨小姐,我可以親他嗎?」
突然的露骨要求再度令我吃驚,「當然不可以,他也只有輕輕吻過我一次。」
「我明白,只要他能好起來,我就沒有什麼遺憾了。」
「星之宮,你要學習瑤同學,恬然地放下過去。」
「嗯……」
如果他耳朵上的紅色擴散到臉上,就跟南美的塗得通紅的原住民沒分別。一旦他緊張,只有耳朵有發紅的跡象。
「到最後有表達出感情真是太好了。」瑤同學綻放出少女該有的天真笑顏。
===
「瑤同學到了最後還是願意幫助你,真是太好了。」
我開車載星之宮回家。
「希望她會幸福。」
「我不希望她跟任何人交往,女神的形象會破滅,」星之宮咂舌。
「拜託,你已經跟我在交往,就忘了她吧。」
「如果她真的喜歡我,就應該直接對我表明。」
「她也說了,不想把你的麻煩沾到身上,還有你會珍惜她嗎?」
瑤同學說出了跟紀伊一模一樣的推論:星之宮是薄情人。她那麼聰慧,拋出這樣的觀點,一定是有自己的看法。但她肯定沒有親身體會星之宮如此的一面,我真想問她為什麼會產生這種評價。
但我也是那種害怕會受傷的人,決定不追問下去。
「星之宮,不要再喜歡她了,我會比她對你更投入於感情中,而且我年紀比較大,也會對你更盡責。」
「我現在當然不想跟她約會,你比她優秀多了。」
將來出現了比我好的人,他真的會移情別戀嗎?趁現在抽離還來得及……
===
學生形象的大心池瑤 (Ogorochi Haruka):
製作網頁:
前幾天都在畫畫,所以沒時間發小說,剛好手頭上還有幾篇已經打好的,暫時沒有那種趕稿的緊迫感了。希望開學後不會那麼忙碌,我不想再度被作業和考試淹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