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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楓之谷】《符》-03

作者:騙人的吧│2021-07-06 02:16:58│巴幣:0│人氣:119
 03
 
  「我們會永遠都在妳身邊。」
 
 
  事件發生直到現在已經過了兩天。這兩天裡,有不少人來看我跟符。老實說,我並沒有什麼外傷,只是到現在還會覺得手使不出力而已;符則是躺了一天後就能夠出去幫忙工作,雖然她還是會在晚上的時候進屋來看我,但看她能夠四處跑我也覺得有些羨慕。
 
  卡奧也將重新做好的劍給了我──它現在不是劍了,而是一把銳利的長槍。當它被靠在牆邊的時候,我能夠看見它俐落的槍鋒上散發著燦爛的光芒。卡奧對我說,這把槍叫作比特凡雷恩火槍。它很沉,但不會讓人拿不起。至少,我還算是能夠穩穩握住;但若是要我揮動它的話,可能還是有些吃力。
 
  至於符的替換武器,是一把握起來輕鬆許多的短刀。據卡奧所說,這是先前一位旅者留在這裡的武器……名字叫作雷本魂巴塞拉德。
 
  卡奧沒有再提起帶我們去學習的事情;反倒是伊娃、亞達他們知道後,每天都在試圖說服我。符沒有表示意見,但我仍想留在這裡。留在我好不容易才留住的家人身邊。
 
 
 
  卡奧推開門。我睜開眼睛,看見他拖了張椅子坐在我的床邊。
 
  「有什麼事嗎?」
 
  「關於符小姐的事情。」
 
  我頓了一下,「你果然發現了?」
 
  「嗯。只是剪短頭髮、穿著男性化的衣服而已,我還是能夠分辨的。」他咧著嘴笑的同時也表達了自己的疑惑:「不過,為甚麼要向其他人隱瞞她的事情呢?」
 
  我四處看了一下,確認這裡沒有其他人。伊娃他們早就已經可以去幫忙了,只有我因為使不上力還躺在床上休息。我不知道這個狀態要持續多久,但我希望可以快點結束。「因為我們村不太歡迎紅眼的女性。」我自嘲地笑了笑,「不過現在那個村子已經不在了。」
 
  「為甚麼這麼說?」卡奧挑挑眉頭。「妳跟其他人不是那個村子的一員嗎?」
 
  「但是我的家已經……」
 
  「那只是形式上的被摧毀。」卡奧藍色的眼閃著光芒,彷彿帶著希望。「我不知道妳是怎麼想的,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麼想的。我出生在一個偏僻的小村莊,現在問我那個村落叫什麼名字?位在哪裡?老實說,我已經忘記了。黑魔法師的復活、軍團長們的摧殘,將我的家鄉徹底摧毀。
  「我一開始也像妳一樣,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所有希望。整個村子只剩下我,跟我的摯友。但是,在事情發生前──在很久很久以前,我的村長、我的家人就跟我說過,我們的家鄉絕對不侷限在同一個地方。」
 
  奇托卡也這麼說過。他說,家並不侷限在一個地方。
 
  當他看見我的瞳孔放大時,他微笑。就像陽光。「看妳的表情,應該有其他人也對妳說過這種話。要去理解它,並且相信它,這不只有些難度,更是需要一段時間,但是我相信妳一定做得到。普琳──原諒我直接叫妳的名字,女士──妳還有很多夥伴在支持妳。
  「也許妳跟他們不能時常聯繫、時常見面,也許妳的生活會跟過去截然不同,但是未來是給主動踏出第二步的人抓住的。」
 
  他站了起來。「當然,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說服妳……不能說全然沒有,但是我希望妳也可以跟我一樣。」
 
  我小心翼翼地提問:「那你的摯友呢?」
 
  卡奧停下來。他對我露出悲傷的表情。「他死於跟軍團長的戰鬥中。這就是為什麼我想讓自己變得更強。只有變得更強,才可以守護我想守護的人。」
 
 
 
  符在傍晚的時候跟著伊娃他們回來。
 
  「妳好像考慮好了,普琳。」伊娃笑嘻嘻地說道。「不用在意我們,該做什麼就去做吧。我們都知道妳怕孤單,妳想回來隨時都可以回來;而且這次有符陪著妳呢。」
 
  「雖然她已經陪了妳五年了。」亞達竊笑。「妳不虧啊,普琳。」
 
  我臉一紅。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靜靜地坐在自己的床上。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這種話在她耳中只不過是個大家都知道的事實;反倒是她不懂為甚麼我的反應這麼大?
 
  「別胡說,符跟我不是甚麼特別的關係。是村長要我照顧她的。」
 
  「看著倒像是她照顧你。」瑪蒂說。「那,說回正題,妳考慮好了嗎?關於卡奧先生提議的事情。」
 
  我看著符;她對我輕輕點頭。
 
  當我要開口時,他們都對我露出微笑。這無聲地鼓勵了我鼓動我的聲帶,讓聲音流暢地滾出。「我想去找武術教練學習。我想成為能夠保護你們的人。」
 
  伊娃燦笑。「我等妳這句話很久了,普琳。說吧,妳想好妳的稱號了嗎?」
 
  「稱、稱號?」
 
  「冒險者出名之後不是都會有個稱號來稱呼他們嗎?」亞達眨眨眼睛。「還是妳就只打算叫普琳而已?那也太單調了吧。」
 
  「那不好嗎?這個名字是村裡的大家給我取的,我不想……」
 
  瑪蒂重重地拍了下我的肩膀。我抬起頭,對上她溫和的笑意。「妳的話一定可以的,船到橋頭自然直,這是亞丁大哥常說的,對吧?」當提到亞丁時,她的眼神明顯的黯淡了下來,但很快就重拾精神。「不用擔心。」
 
  「路上要小心,普琳。符,妳要照顧好她。不要太相信別人了。」伊娃一一叮囑著,我笑她是老媽子,她則回說妳管我。我們笑成一團。
 
  他們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內從那份沉重的悲傷中走出,我深深理解。但是他們仍舊成為了彼此的支柱。成為了我的支柱。當我們無力往前進的時候,總是會有人握住手,同我緩緩前行。
 
  我充滿感謝地微笑。
 
  「謝謝你們,有你們在真好。」
 
  「因為我們是一家人啊。」
 
  伊娃率先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接著是亞達與瑪蒂。他們一邊說著太賊了,怎麼可以先抱,一邊像是在忍住哭腔與哽咽一樣,將臉一個個埋進了我的肩窩中。我輕拍著他們的背,抬起頭時,符坐在床緣看著我。
 
  瑪蒂鬆開擁抱,看著我跟符,平靜地笑說:「兩個女孩子一起旅行,要小心啊。」
 
  「兩個女……欸?」
 
  我看著伊娃、亞達跟瑪蒂,再看向符。她似乎也手足無措,直到伊娃接下話根:「其實那些習俗都老舊了,我們可是年輕人,紅眼的孩子哪會象徵不詳?前幾天卡奧將妳們帶回來的時候,我們就知道了。」
 
  我愣在原地。這個祕密居然這麼簡單、這麼輕易就被揭穿了?
 
  但他們似乎並不感到意外,也不感到冒犯。他們擁抱符,就像對家人那樣子擁抱她。瑪蒂蹭了蹭她的肩窩,黑色的髮絲摩娑著她的脖頸,好像搔癢,令符有些不太適應。
 
  我笑了幾聲,「我隱藏了五年的秘密,妳們只用一個晚上就知道了。」
 
  「那是當然,」瑪蒂側著臉說,「因為我們是一家人。」
 
 
  當我能夠下床,並且不會感到自己的力氣總是被抽乾時,已經過了將近一個禮拜。我跟符的行李已經整理好了。她的刀被收進鞘中;卡奧則給了我一個皮革套,讓我能夠將長槍背在背後,而不是拿在手上。
 
  「把它跟槍柄套好就可以了。妳也不矮,應該夠吧?」
 
  說是這麼說,但是的確很重啊。騎士都得學會拿這種武器嗎?我看向符,頓時有些羨慕她的刀如此小巧。她面無表情地盯著我,勾起嘴角,卻不像在笑。她總是這樣的,沒有抓好微笑的訣竅。
 
  「妳什麼表情?」雖然能夠理解,但仍然有些不滿的我開口問道。
 
  瑪蒂他們像在看好戲一樣地盯著我倆;而符就在這樣令人害羞的注視下開口說話:「很適合妳,普琳。」
 
  我感覺我的臉大概已經紅到天邊去了,尤其在瑪蒂他們毫無克制地大笑的時候。卡奧拍了拍我的後背,跟我說要準備出發了,和朋友們道別吧。說完,他就自己離開了屋子,留下我們幾個青少年。
 
  「不是朋友,」我糾正他,對著幾人微笑:「是家人。」
 
  亞達也跟著笑。「那是當然了,大姊。」
 
  瑪蒂拍了拍他,「別這麼沒禮貌,亞達。」
 
  「我想短時間內要走出來還是有點難。」我眨眨眼睛。他們沉默下來,用著鼓勵的表情,讓我繼續下去。我深呼吸一口氣,感覺言語卡在喉頭,令我難以發聲。這時,符握上我的手。
 
  「我們都會支持妳。」她說道。「因為我們不會獨自一人。」
 
  在他們幾個人的口哨聲下,我匆匆推著符出了門。
 
  「我們走了!」
 
  即使不用回頭,我也知道他們正在微笑。當我像平常一樣向他們道別時,他們異口同聲。就像過去種種。
 
  「路上小心。」
 
 
 
  「之前短暫停留的那個村莊接近魔法森林。雖然在地圖上沒有標示,」卡奧攤開他的地圖,指著魔法森林西南方的地方,「大概在這個位子。」
 
  就這張地圖來看,要從魔法森林到弓箭手村,唯一的路大概只有經過六條岔道了;但是那裏也會經過奇幻村,先前遇到魔龍、長槍牛魔王的經驗令我有些畏懼。符輕輕地掐了掐我的手,示意我別緊張。
 
  「我們要怎麼去?」
 
  卡奧將手指向六條岔道,「理論上是要走這裡。」我正想回他果然如此──但他接著又補充:「但是我們直接去魔法森林。」
 
  「但不是要去六條岔道嗎?」
 
  「那是以前啦。」他笑著說:「現在可以從魔法森林搭計程車到其他五個村莊。」
 
  「……計程車?」我想我的樣子應該就像是初次到城市的鄉巴佬,很是驚訝地張大嘴巴。「那不就代表計程車司機得要穿越平原,穿越怪物?」
 
  「說是計程車,但其實就只是漢斯他們跟其他教官們一起架構的魔法陣。因為要穿越六條岔道,危險性太高了。不只是肥肥,甚至在魔法森林這一帶可能會有火獨眼獸,沒有人幫忙的話經常會沒辦法通過。」卡奧說。「不過,從這邊到魔法森林,也是有點危險就是了。」
 
  我乾笑了一下。
 
  「不過,不要緊。」他露出爽朗的笑容,將地圖收了起來。「就算是我,也能教妳一些基本的東西。比如持槍姿勢,跟怎麼運用魔力。」
 
  「那符呢?」
 
  「她已經有了基本的知識了。從她拿劍的姿勢我就看得出來。不過,我想以她的身材,也許適合去當刺客吧?」
 
  符並沒有對這番言論表示甚麼。我低頭看了看她,雖然頂著一頭純白短髮,表情也略顯嚴肅,但不到一百六的身高的確令她矮了幾個頭。尤其站在卡奧身邊時,總像是螞蟻遇上大象。
 
  「可是那兩個村莊不是不同地點嗎?」
 
  卡奧點點頭,有些安撫似的說:「不過別擔心,只需要分開一下下而已。教官們只會教一些基礎的事情。」
 
  「……放養式的?」
 
  卡奧大笑。「可能會跟妳想像中的不一樣,但肯定會很好玩。會是妳從沒有想過的體驗。來吧,我們該上路了。妳會見到很多以前從沒見過的東西的。」
 
  沒錯,我感覺有些興奮。這的確是以前的我從未想像過的事情,比如說學武,更甚至是四處旅行。即使村長曾這麼跟我說過,我也不曾想過會離開村莊。在感到興奮的時候,我不免又覺得有些失望。因為我將會在旅程中看到的風景,都無法與其他人分享。
 
  不只是奇托卡,還有亞丁、馬奧泰村長。
 
  但是我知道,不論我做甚麼決定,他們都會支持我。
 
  我牽住符的手,說:「我很期待。」
 
  她對我微笑。「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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