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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率領第五回高砂義勇隊(五) 自給作戰

作者:夏亞 生番模式│2021-07-04 00:09:11│巴幣:6│人氣:728
原文出自《台灣第五回高砂義勇名簿、軍事貯金、日本人證言》(日文),文榮出版,林えいだい編, 1994年,P268-P272。

自給作戰

塞皮克河的大小簡直可以與南美的亞馬遜河匹敵。河口寬度大概有兩百幾十公尺,而我們渡河的地點也差不多在那個位置。

我們沿著工兵隊牽起的鐵線,渡著小小的獨木舟穿過河流。

在穿越濕地時朝思暮想的威瓦克已經被永遠留在夢裡了。營地遭到轟炸燃燒殆盡、椰子林更是被移為了平地。這邊的叢林中原本還囤著三個月份的糧食,現在從內地過來的補給遭到斷絕,不知道到底還能撐多久。

在我們抵達後的不久,約兩百架敵機的大編隊便開始轟炸,糧食在一夜間就全蒸發了。

陸續抵達的部隊所帶來的糧食也只剩下一點點。

「這裡根本沒有甚麼威瓦克,只有飢餓而已啊!」

我聽見了像這樣的悲鳴,士兵們都已經精疲力竭的瀕臨死亡了。

第十八軍將最後的殘存兵力都投入了對艾塔佩美軍的總攻擊之上。雖然我們第二十七野戰貨物廠並非前線戰鬥部隊,但是這次恐怕也要跟著完蛋了。無論是彈藥還是糧食全都見底,前往艾塔佩作戰只有無謀一詞可以形容。

我很清楚這場戰鬥絕對沒有勝利的可能。撤退過來的部隊沒有武器彈藥、也沒有看起來還保有戰力的人。明明劣勢如此明顯,軍隊的上層卻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走火入魔了,居然連冷靜的判斷現況都做不到。

「這根本是因為食物不夠分給所有人,才故意讓一半的人去送死的作戰吧!」下級士兵們憤怒的批評司令部的作戰。

第二十七野戰貨物廠本部忽然變得匆忙起來了。

那一天,酒井廠長宣布:

「考慮到艾塔佩作戰有失敗的可能,為了讓殘存的士兵能夠活下去,軍司令部決定接下來要進入山南地區,在自給存活的同時進行游擊戰。為了執行游擊作戰,將會需要使用高砂義勇隊編成游擊隊。預計大概會有一百人左右,你們這些負責現場指揮的小隊長考慮一下吧,拜託了!」

那是在對艾塔佩攻擊的前夕,我們正在準備後方輸送任務的時候。

我們並不前往艾塔佩,而是從北海岸的布茲,經過十國峠跨越至亞歷山大王子山脈南方。

山南地區的景色與以往完全不同。叢林的深處中有著當地原住民的部落,周邊的旱田種有番薯和芋頭。然而那些旱田中的作物只夠讓他們自己吃而已,並沒有豐富到還能分給日本兵。

當地人雖然都很和藹可親,但是卻大多都對攜帶武器的日本兵敬而遠之。可是高砂義勇隊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跟當地人打好了關係,還拿到了一堆他們給的番薯。

「小隊長大人,他們有些詞語跟台灣一樣。」

其中一人轉著眼珠說出了令人驚訝的話。台灣的原住民也是屬於南方系的,所以語言才有一些共通的地方,於是宣撫工作就乾脆讓高砂義勇兵來做了。

由於艾塔佩作戰的失敗,各師團的部隊跨越了亞歷山大王子山脈,好不容易才抵達了山南地區。就在這時,出現了無法爬山撤退的脫隊兵因為飢餓而吃了友軍士兵的肉的傳言。

跨越山脈撤退的士兵們,在與部隊失散的情況下,兩、三個人一起幹了這種事。

有些連隊除了幾個倖存者以外全數陣亡,指揮系統也隨之崩潰了。要將每個師團再度編成需要花上很多時間。

第十八軍司令部當時位在農布克(ヌンボク)的附近。

艾塔佩方面的美軍在途中與澳軍交換,跨越了亞歷山大王子山脈追擊過來。

澳軍將大規模的傘兵部隊空降在我們背後的草原地帶,還用運輸機載了許多山砲之類的強力武器過去。接著又有更多新的增援部隊也被送了過來。

他們在草原上投下了幾千片鐵板,接著將其鋪成小型的機場。從那裡起飛的觀測機和戰鬥機開始糾纏不休的對我們展開攻擊。

他們利用大量的部隊和資源,一點一滴地朝我們逼近。我們身後的塞皮克河與威瓦克方面也遭到入侵,敵人正準備要包圍我們。

山南地區雖廣,但糧食仍然不足以供應給這麼大量的士兵。手邊能立刻取得的就只有原住民旱田中的作物,但是要是將這些東西奪走,肯定會遭致報復。畢竟澳軍也會去宣撫當地人,再用當地居民為搜索隊帶路。

為了讓澳軍得知日軍的動向,他們會將木頭切下插在地上當成柱子,把澳軍導引到下一個部落。

要是將原住民當作敵人的話,日軍在山南地區是無法生存的。

高砂義勇兵由於熟知他們的特性而被編成大高搜索隊、猛虎挺身隊、佐藤工作隊,作為戰鬥部隊派遣。

軍司令部在執行重大作戰時,一定會派遣軍官進行偵查。

「上野小隊長,選五人出來!」第二十七野戰廠本部傳來了命令。

若是沒有高砂義勇兵在前方打頭陣,是絕對進不了這個叢林的。

他們用蠻刀一邊砍出一條路一邊前進。要是派他們出去偵查的話,有時甚至會連著七到十天不回來,但他們總是能夠達成任務。

兩個人作為軍司令部特使出去傳令,就算一個人被打中,另一個能到達的話就沒問題了。因為是重要的命令,所以一定得趕緊將文件送達目標部隊才行,所以他們有時甚至連續四、五天不休不眠的在叢林中不停奔走。

他們出去傳令之前連糧食都沒有拿到,我想他們在途中應該很辛苦吧。

他們從幾內亞原住民那裡拿到的番薯都被送去司令部那裡了,途中也沒有偷偷拿來吃,所以有人也因為飢餓而死掉了。

因為被捲入游擊隊的戰鬥而死、遭到轟炸而死,高砂義勇兵的犧牲者急速的增加。

將他們從台灣率領過來是我的責任,所以我也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將他們平安的帶回去。

假如有人做了危險的事情、又或者是違背了命令,我都會狠狠地把他痛揍一頓。由於有著必須保護他們的義務,我在某種意義上搞不好也變成了惡鬼小隊長也說不定。

我們第二十七野戰貨物廠本部和軍司令部直到最後都沒有挨餓,都是高砂義勇隊的功勞。

他們用陷阱抓住山豬後,以槍將其擊殺後帶了回來。他們那段期間使用了戰死兵的步槍,最多一個月可以打到三十四、五頭山豬送去給司令部。因為那時沒甚麼食物,所以軍司令官非常的開心。

有時甚至還能拿給我跟人差不多大的鳥。

卡那卡族會在旱田中種植辣椒。高砂義勇兵會一邊嚼著辣椒一邊走。那東西在當地語言中被稱為「比拉斯」。

將這東西敷在傷口的話,會痛得幾乎要跳起來,這樣的話蛆蟲就不會跑進傷口了。「比拉斯」作為藥物是屬於貴重品,所以當地原住民會用混雜當地語言的英語說出:「NO‧卡伊卡伊」(太辣了吃不下去)

註釋:

艾塔佩戰役:
自從艾塔佩在1944年4月被美軍登陸並占領後,位在艾塔佩東部的第十八軍就被切斷補給,5月的亞比克島戰役後更是連與印尼的第二方面軍的通訊都被截斷。第十八軍在絕望之下選擇要集結旗下全部的殘存兵力試圖向艾塔佩發起最後一搏,然而十八軍的通訊被美軍聽得一清二楚,使美軍提前來到艾塔佩東部的河川展開防禦。儘管精疲力竭又充滿傷病者的日軍部隊一度靠著夜色擊穿了對岸的美軍防線,但是慘重的傷亡與惡劣的地形逼得日軍必須放棄進攻。參加攻勢的七個步兵團只剩下約一個營的生還者,日軍近萬人陣亡。

圖1、艾塔佩戰役進程。資料來源:To Die with Honor(連結網址

圖2、戰史叢書官網上提供的地圖(已截圖後加上中文翻譯),中間的山脈是亞歷山大王子山脈,農布克的第十八軍司令部位於其南方。(戰史叢書官網:https://reurl.cc/MAmo5n

十國峠、農布克(ヌンボク):
這些地名在今天的google地圖上已不存在,但是可以利用戰史叢書系列提供的線上地圖資源與現今地圖相互對照。

卡那卡族:
英國殖民地所雇用的太平洋海島勞工,在澳大利亞的卡納卡人主要是美拉尼西亞人。在現代已經不用這個詞,因為這個名詞跟「支那(シナ)」一樣變成了歧視用詞,只用在解釋特定時代背景。

圖3、新幾內亞搬運工在叢林中搬運貨物。資料來源:Angels and Victims: The People of New Guinea in World War II(連結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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