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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鳳錄》第三集第六回。

樂子喵 | 2021-07-02 11:34:48 | 巴幣 100 | 人氣 197

連載中天界新語.懷鳳錄
資料夾簡介
  存在世上的自己是怎樣的存在?存活在這個世上,所求是為了什麼?「活出自我」說來容易,實踐起來卻迷惘不已。探尋心靈深處之自我的回聲,是否會散失於心中的迷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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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回提要:
跟蹤仙士探情報,荒流河渺無生機。
談及大戰思史詩,湖內呼喚引祈律。


  祈律跟隨耕父、羅敷的腳步走到客棧外,三人在不起眼的屋簷下,窺伺裡面的狀況。
  祈律距離門邊較遠,低下頭,側過身;耕父、羅敷站在門旁兩、三步,充作一般散心的酒客。
  祈律放低聲量詢問:「……他們還在裡面嗎?」他隔著一扇門聽到吵雜的聲音,但分不出誰是誰。
  「我有聽到他們的聲音,大概是喝酒了,特別吵。」羅敷點頭回應。
  耕父察覺門邊有長袍的陰影,「他們要出來了,我們躲起來。」
  三人躲在一旁,仙士自在和仙士悠哉漫步而出。兩人身上有些酒味,神態尚稱清醒,僅是有些散漫--他們本非嚴謹遵道之輩。
  「襄陽的酒菜真是好吃,如果未來在這裡設分部,我自願待在這裡!」仙士自在滿足地說。
  「茂顯哥死了,依梯次而言我們是有機會的,只要把握這次的任務就好。」仙士悠哉伸著懶腰,感受未來是一片光明。
  仙士自在想了會,突然大吼:「等等,分部長只有一個人,我們有兩個,誰是分部長?」
  「還需要問嗎?當然是我,也不想想你每次都把任務搞砸。」仙士悠哉毫無猶豫地說。
  「什麼都我搞砸啊?每次做事都剛好有魔族阻撓,衰也很難衰過我們了。」仙士自在嘆了一口大氣。
  仙士悠哉攤手,事不關己說著:「別像茂顯哥莫名被毒蛇咬死就好。」
  「這倒是呢。」仙士自在用力點了頭。
  仙士悠哉比著前方,興奮地說:「出城去吧,小弟已經在那邊等我們了。」
  「有小弟可叫真是高興。」仙士自在帶著雀躍的腳步,隨仙士悠哉而去。
  兩人逕自往前行,沒發現門旁的祈律等人。
  「他們似乎沒有發現我們。」在兩邊距離不滿百步時,耕父還有些擔心,現在他確定特製符咒有些效用。
  「嘿~看我的!」羅敷分別將物件丟到仙士自在和仙士悠哉的仙袍內。
  仙士自在和仙士悠哉自顧自走著,沒有發覺異狀,便朝城外而去。
  祈律沒有看清物件,好奇地問:「那是集音器嗎?」
  「是。城外是曠野,再靠近有被發現的風險,只好用集音器集聲了。」羅敷不想與仙士大隊周旋,謹慎行事。
  「我們跟上去吧。」耕父道。
  「等等。」祈律將行囊內的黑斗篷取了出來,出言表示:「那兩名仙士我有在伏牛山見過,他們可能認得出我,我拿件外袍遮一下。」
  他將黑斗篷套在自己身上,有效遮掩醒目的紅柳村的服裝。
  但是--
  羅敷為難地問:「……你去哪裡拿的啊?」
  「芐先生那邊有好幾件,我順手取了一件。」祈律綁緊頸口,確定不會鬆脫。
  「在城內穿這樣更詭異了。」羅敷道出肺腑之言。
  祈律披著黑衣斗篷在白日的街上行走,如黑夜中穿著白衣斗篷,沒有掩飾效果,只是更引人注目。
  「我不會易容術……」祈律也知不妥,但一時間他沒有更好的辦法。
  兩人盯著祈律一段時間,眼前的「魔族青年」從身形到容貌到氣質都很獨特,實在不好偽裝。
  羅敷思考未久,隨即搖了頭,「我們也不會啊,算了,不重要。」
  「他們走了有些遠,趕緊跟上。」耕父重申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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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透過集音器,監聽兩名仙士的步伐聲,尾隨到襄陽城外荒涼的河域。
  在繁茂的荊州大地突然出現整片黃沙,被一條河川截斷兩邊。一路上隱約聞到股怪味,附近又未見生物,比起廣袤的沙漠更令人不安。在繁榮的襄陽城旁,在滿是生機的荊州世界中,這裡像來自於奇異的世界。
  「荒流河」--當地人是這麼稱呼它的。
  「這裡真是荒涼,怎麼會想約在這裡?」仙士自在吹著冷風,打了冷顫。
  「往裡面走吧……趕快把任務處理掉。」仙士悠哉也渾身不自在。
  兩名仙士因畏懼放慢了腳步,使三人得以輕易追上。
  祈律環繞四周,哀戚地說:「看到河流,卻感受不到生機……」這種滋味讓他很不舒服。
  羅敷摀了鼻子,驚呼:「呿!從這麼遠就聞到怪味,你們有沒有聞到啊?」她尋求兩人的認同。
  耕父看向祈律,「看來這就是原因了。」
  「沒想到還有這種地方。」祈律不致摀鼻,但氣味確實不好聞。
  羅敷確認身上的水壺,出言提醒:「水準備夠嗎?這條河不能喝的。」她連走過去撈看看的欲望都沒有。
  祈律輕搖竹籃,微笑表示:「不用擔心,我有準備。」
  耕父點了頭,「那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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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芐進入醫館內,看到醫師葛川正與小蛇玩耍,與懷著心思的他形成對比。
  芐不浪費時間,直接詢問:「他們三人,去哪裡了?」
  醫師葛川轉過身,輕鬆回應:「去追仙士了,晚些才會回來吧。」
  「師傅有令,情況有變。」芐說。
  一向冷靜的芐,難得將緊繃的神情表現於外,讓醫師葛川正色以對。
  醫師葛川將小蛇放在桌上,嚴肅地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祈律身分,仙士已知,恐有危險,命我注意。」芐走到醫師葛川的身旁。
  「他們有拿著你的符咒,遮掩濁氣後應該還好吧?」醫師葛川的神情沉了幾分。
  祈律等人追蹤仙士位置不定,且持特製符咒,反而使芐更難找到他們。
  「我去找他,但願無事。」芐匆匆離去。
  醫師葛川與小蛇互盯,不喜歡總是被留下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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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跟隨兩名仙士的腳步逐漸深入荒流河,兩岸不生植物,就連稍遠處亦不見其蹤影。
  「(好荒涼的地方,越走越讓人不舒服。)」祈律撫著胸口,像是窒息般難受,他不禁問:「兩位前輩,你們不會覺得很難受嗎?」
  「比起魔界這不算什麼。」羅敷見識過更不舒服的環境。
  「我已經習慣了。」耕父點頭附和。
  祈律環顧四周,消沉地問:「……魔界比這裡還要荒涼嗎?」
  「魔界連太陽都沒有,黑漆漆的,這裡至少還有條臭水。」羅敷嘆道。
  祈律搖頭道:「……這條河流及其附近都沒有生物,讓人很不安。」
  弒仙泉同樣讓人不舒服,但它是有生機的流域,非像荒流河如死人之境--如典籍中所描述的「黃泉」。
  「你習慣被植物與動物環繞的熱鬧生活,很難想像有這種地方,但魔界就是像這樣的感覺。」耕父無奈地說。
  祈律發覺兩人沒有聽懂,重新解釋:「這種荒涼不是因為貧瘠造成的,我能感受到河流中蘊含著強大的魔力……很不舒服。」
  羅敷走到河旁一探究竟,納悶道:「……有嗎?我怎麼沒感覺?」她蹲下身,確認河內是否有魔力。
  走在前頭的耕父警戒地說:「噓,他們似乎停下來了。」
  三人噤聲,透過集音器聽得兩名仙士的對談。
  「天啊,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仙士自在哀號著。
  「剛才去取水,那味道不是臭酸,卻比臭酸還難聞,超可怕的。」仙士悠哉後悔將珍貴的水壺拿來裝河水,連用都不敢用。
  「聽說這是相柳的血形成的河流,腥臭難受,寸草不生,真是見識了!」仙士自在嘆了一口大氣。
  「相柳是上古凶神吧?他真的存在嗎?」仙士悠哉不解地問。
  仙士自在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說:「喂!你好歹是個修仙的,相信仙人存在,怎會認為凶神不存在?」
  仙士悠哉轉移見識不足的問題,拿起另一瓶水壺慶幸地說:「總之……幸好水帶得夠,不然就慘了。」
  「咳!他們到底在哪裡?好遠啊……」仙士自在迷惘向前行。
  兩名仙士前行,找尋所謂的幫手。集音器僅有他們的走路聲,暗示三人可以繼續前進。
  祈律停留原地,喃喃著:「相柳……」
  「相柳是共工的謀臣,跟隨共工向天界宣戰,戰敗後被殺。看來隱藏在他體內的毒蛇之血就在這裡了。」耕父解釋。
  羅敷神情凝重,恭敬地說:「想來他是我們的大前輩,水臭就臭吧。」
  「……大前輩?」祈律不懂。
  「我們與紫狩向天界討生存權,發動了戰爭,史稱『第三次天界大戰』,共工與天界之戰為『第二次天界大戰』,後者的戰爭規模不輸給黃帝與蚩尤的『第一次天界大戰』,對人界的影響非常巨大。」耕父想起祈律不知道這則故事。
  「不是天界的大戰嗎?為何會影響到人界?」祈律疑惑地問。
  「因為是在第二次天界大戰後才絕地天通的,之前天界與人界有一定程度的聯結,人界無可避免會被捲入其中。」羅敷難得有自豪所學的時候。
  祈律點了頭,問道:「……所以這條河的怨念是出自相柳了?」
  「也許是吧。」耕父不敢確定。
  祈律盯著河水,吟出:「……先祖犯罪,天神寬宥,謫降人世,廣植紅柳,以此為村,墾荒於地,平凡度日,安分守己。」
  他得知天界發生數次大戰後,覺得先祖不再是模糊如神話般的存在,而是真切存在於世上的。他產生了些親近感。
  羅敷猛然發覺:「這樣來說,你的先祖也許是前幾次大戰的罪犯了。」
  「可以肯定不是第三次。」耕父道。
  兩人對前兩次的天界大戰瞭解有限,即使對祈律先祖有興趣也無從著手。
  祈律僅是盯著河水。河流中彷彿有道漩渦,他未知是眼花,還是真有道漩渦。
  「(這種不舒服的感覺,還有焦躁難安的情緒……是因為什麼?)」
  他的魔氣又一點一點冒出,連特製符咒都無法掩飾過去。
  羅敷慌張地說:「糟糕,你又開始壓抑不住魔氣了。」
  耕父計算步行速率後,提出想法:「我看他們走不遠,先休息吧。」
  「呼……」祈律點了頭,接受兩人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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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走到河水匯集處,形成寬闊的湖泊--蝕魂泊,腥臭之味遠遠勝過流動的河水。
  羅敷掩鼻抱怨:「好難聞……就只有這種地方可以待嗎?」
  「剛才說水臭就臭的是妳。」耕父皺了眉。
  羅敷不想爭論:「好好好,我認了!祈律,你現在還好嗎?」她詢問祈律的狀況。
  「呼……我覺得很不舒服。」祈律坦白地說。
  「水這麼臭,當然不舒服。」羅敷深覺這裡不適合休息。
  祈律急忙解釋:「不……是魔力湧現的感覺……」他的嗅覺受魔力的干擾有些遲鈍,且他對氣味的敏感度本就不如羅敷。
  耕父走到湖邊,以器具撈起一些水。
  「……確實有些魔力,但沒有你說的感覺。」耕父道。
  羅敷好奇地問:「真的?」她望著器具內的水,認同耕父的說法。
  「……只有我感覺到嗎?」祈律感受到蝕魂泊內蘊藏深邃的魔力,但兩人竟無所覺,不禁遲疑了。
  他望著腥臭且發紅的湖水。
  「(感覺與弑仙泉很相似,但比起那裡更加不舒服……)」他從蝕魂泊中,直接聯結到弒仙泉。
  他的腦內浮現了當時那條巨蛇的畫面,意會到:「(這種被盯著的感覺,就像是被蛇鎖定了……)」他神情一凝,覺得蝕魂泊內棲息的魔物可能更為強悍。
  他未想太久,一道聲音如針,更像遭毒蛇利牙所咬的鑽痛感竄入祈律的腦內--
  「即使外貌改變了,你也瞞不過我。」
  「很痛苦吧?很迷惘吧?很難受吧?被剝奪一切的滋味……」

  祈律抱著頭,試圖抵抗如神經毒般的刺痛感。他看不清楚四方,奮力抵抗,以為這樣就可以擺脫疼痛,但越來越痛苦--直到被一隻溫暖且札實的手給握住。
  「祈律,你怎麼了?!」羅敷握緊祈律的手臂,手部青筋都浮了出來。
  祈律回過神,茫然地問:「我……怎麼了?」
  「你已經走到湖泊旁了。」耕父比著祈律的左腳。
  「我?」祈律發覺左腳微濕,納悶地問:「……我剛才有移動嗎?」
  「有啊!你一直走過去,我才拉住你的。」羅敷使不少力氣才把祈律拉了回來。
  耕父瞇起眼,道出觀察:「你可能是被它呼喚了。」
  「……呼喚?」祈律不解。
  「它發出與你相近的波長,要將你吞噬以獲取魔力。」耕父說明。
  羅敷說出感受:「就像是捕蟲植物,我也很怕那種植物的。」
  祈律靜下心,沉重點了頭,「我聽到了聲音……確實很像兩位前輩所言的『呼喚』。」
  「我們快走,這裡不宜久待。」耕父正色道。
  「嗯……」祈律離開前,望了蝕魂泊一眼。
  蝕魂泊與方才無異,一切彷彿是他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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