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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道爾森的冒險之旅-63 深夜長談

佛萊曼 | 2021-06-22 20:48:56 | 巴幣 112 | 人氣 114


  克萊蕾雅將出來旅行的過往逐一講給克彌希亞聽,她一直很專注地傾聽,不時點頭表示,她絲毫沒有一點倦意,反而比在戰鬥的時候還要集中。

  她的雙眼炯炯有神,明明接近深夜,店家要打烊了,客人不是醉倒在位置上,就是攙扶彼此蹣跚離去。

  桌上杯盤狼藉,但都吃得一乾二淨。

  已經酒足飯飽的洛克斯特和布拉雷爾都倒頭就睡,發出鼾聲。奈娜也在打盹,道爾森則是雙手交疊,將下巴放在上頭。

  雙眼是睜著的,不過睡意朦朧,加上喝了不少酒,因此渾身酒味。

  克萊蕾雅講的很開心又興奮,她很久沒有一個能夠好好安心傾訴的對象,雖然道爾森是個好對象,可是與親姊姊相處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妳知道嗎?道爾森居然一下子就打倒那個人耶!」克萊蕾雅說。

  「真不知道是道爾森太厲害還是那個人太弱。」克彌希亞說。

  「一定是前者,雖然面對近戰對手,道爾森比較不利,可是他都能想到辦法解決,我真的好想知道,道爾森為甚麼總是能想到一些我想不到的。」

  「大概是人生經驗的差距。」克彌希亞說:「別看道爾森只大我幾歲,他的歷練比任何人都要深很多,以前的我還沒有感覺,只覺得他是城府很深的人,他可能經歷過什麼大事,遭遇諸多不幸之類的。可是現在的我看來,他是那種真正該敬而遠之的人。」

  眼神飄向道爾森時,對方沒有特別的動作。

  他就像一隻潛伏在泥沼裡的鱷魚,沒有動靜,不像活物,但是他就在那裡,等候獵物出現,彈出來張開血盆大口撕裂獵物。

  「敬而遠之?怎麼會!道爾森深受大家的信賴,得到百姓的愛戴,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眾人的好。」克萊蕾雅說。

  道爾森睜著即將垂下的眼皮,嘴角微微上揚。

  「克彌希亞的話自然有幾分道理,畢竟某方面來說,她的確沒說錯。像我這種無害、為民著想的人,反而比陰險的政客要難對付多了。」道爾森說。

  「道爾森喝醉了啦!在胡說八道什麼。」克萊蕾雅說:「我跟妳說,希達納爾他變回原樣,簡直就是童話故事一樣的劇情呢。雖然眼前的一切都超出現實,不過我始終認為希達納爾會成功變回來。」

  「惡魔之果是糖衣毒藥的雙面刃,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邪惡,不過俗話說的好,壞掉的時鐘一天也會準時兩次。邪惡這種東西,運用得當,未必是一件壞事。好東西落到壞人手中,就會變不好。反之亦然。」克彌希亞說。

  餐館老闆沒有來趕人,或許是因為道爾森付夠多錢,所以可以擁有特權。

  克萊蕾雅和克彌希亞徹夜聊天,周圍不知不覺變得安靜,最終,死寂降臨在餐廳裡面。

  只剩餐廳員工在收拾和打掃,道爾森也睡著了。他以一種奇怪的姿勢睡著,就像陷入沉思的人一樣。

  「妳是想出來冒險,才硬拉著道爾森出來的,對吧?」克彌希亞說。

  「這個……」克萊蕾雅突然間感到迷茫,「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當下有一股衝動和慾望,想要離開王國,來到外頭闖蕩。我也想要找到姊姊,不過,那陣子,我常常做奇怪的夢,夢的內容在我醒來以後,就忘得一乾二淨了,可是每次醒來,都不斷驅使我這麼做,慾望日漸增加。」

  「那肯定是妳的潛意識在作祟了,連帶影響到夢境內容,這個我也有過,所以可以保證是那樣。」克彌希亞說。

  「這樣呀!那我就安心了,因為我一直覺得奇怪又害怕,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那忘得一乾二淨也無所謂,如果是很重要的,要是忘了,那就糟糕了。」克萊蕾雅說。

  「小笨蛋,夢境的內容怎樣都無所謂啦,哪有重要不重要,又不是預知夢。」克彌希亞說:「對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和妳商量。」

  「什麼事情?」克萊蕾雅感受到嚴肅的氛圍,因此端正了坐姿。

  「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吧。」

  聽見那句話的瞬間,克萊蕾雅腦海一片空白。離開?這是甚麼意思?難道是要丟下其他人嗎?

  「妳在……說什麼?」克萊蕾雅別過頭去,看著其他人熟睡的臉龐。

  「我承認道爾森是很有能力和想法的人,可是跟他在一起,實在太危險了。今後與他繼續旅行,只會碰到更危險的事情,妳敢保證他能保護好妳嗎?這次與煉獄騎士團的戰鬥中,雖然他展現有智謀的一面,可是對於同伴的生命安全這方面,他根本就欠缺思慮。他把每個人都假設成跟自己同樣程度的人,但不是每個人都擁有像他這樣的實力和勇氣。」

  「這……」克萊蕾雅搖搖頭,低下頭說:「因為那種場合,不是他能決定的。我們只有這樣的戰力,若是不冒險,就無法救出姊姊。我們都達成共識了,為了救妳,抱持必死的決心。如果是一般的情況,道爾森不會讓我身陷險境!」

  「妳說甚麼……?妳的意思是,是我害妳們變成這樣的嗎?難道不是道爾森自作主張要來救我的嗎?這代表他在一開始,就欠缺周全的思慮。他大可以讓妳在安全的地方等待,由他和其他人出手。」

  「我做不到那種事情,姐姐。獨自待在安全的地方,看著同伴身陷危險之中,自己卻什麼都不做。如果是妳,妳應該能體會的!」

克彌希亞一時之間啞口無言,克萊蕾雅露出了跟那時候一樣的眼神和表情。

  在跟漢威爾戰鬥的時候。

  一開始的她是那麼害怕又弱小,到後來簡直判若兩人,像是英勇的鬥士。

  和國王提出戰鬥訓練要求的時候。

  從任性的小女孩轉化為有想法和意志的成年女人。

  和道爾森辯駁的時候。

  思考狹隘的小女孩到思慮廣闊的智者。

  原來,她就是輸在這個地方。克萊蕾雅儘管身材嬌小,愛哭懦弱,可是她總能展現她勇敢的一面。

  還有吸取經驗,迅速進步的競爭力。

  那時候的她,還不懂真正的勇敢是什麼。

  雖然克彌希亞自認是個堅強的人,可是心裡的脆弱終究沒有消失。也許,脆弱始終不會消失,它存在每個人的心裡面,有些人藏的很好,有些人壓根沒有要藏匿的意思,有些人克服了它,將其轉化為真正的堅強。

  說起來,自從認識道爾森以來,她從沒見過這個人露出懦弱的一面。她打從心底仰慕那種強大,因為那是真正且純粹的,不光是力量,而是身心一體的。

  閃爍淚光的雙眸,克彌希亞露出微笑說:「妳真的長大了,克萊蕾雅。妳變成一個堅強勇敢的孩子,而且擁有智慧。是我錯了,說到底,我根本沒有資格對妳指指點點,也沒有理由強迫妳接受我的想法。」

  「沒有那回事!姐姐的話固然有道理,可是、可是……我就是不能接受!但這不會改變我對妳的看法,姐姐是個很棒的人,強大又美麗,學什麼都做得很好。」克萊蕾雅說。

  「沒那回事,我還不夠成熟。妳和道爾森相處久了,也變得成熟許多。是我還太幼稚,相較之下,妳好很多。」克彌希亞起身。

  「妳要去哪裡?」克萊蕾雅用擔心的眼神說:「妳不會要走了?」

  「沒那麼快啦,不過,我留下來不是為了配合妳們,畢竟是道爾森自作主張,我沒有理由非得配合。何況我討厭漢威爾。」

  「我覺得事情不單純,感覺不像姊姊表面上說的,妳和漢威爾之間……到底曾經發生甚麼?」

  「那個阿,克萊蕾雅還是別知道比較好。」克彌希亞說:「我想要去城內走一走,妳要一起來嗎?」

  「當然要!」

  漆黑的街道,冷清清的廣場,無止盡蔓延的黑暗,窗戶隙縫滲出的黃色燈光,整座城市陷入悄悄的睡眠中,死寂降臨。

  夜間的建築物比白天增添幾絲恐怖的氛圍,陰暗的巷道裡冒出發亮的目光,往往只是幾隻小貓。

  克萊蕾雅和克彌希亞手牽手,她們此刻沒有一點倦意,相當神奇的,明明都酒足飯飽,加上白天的大量活動,按理來說,應該疲倦不已。

  沁涼的夜風吹拂,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舒適感。以前的克萊蕾雅相當恐懼黑暗,她晚上都非得要留著燭火才能入睡,因為光亮給人一種安心感。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傳遞而來的只有恐懼,她對黑暗感到害怕不已。

  可是姐姐在身邊,她就什麼都不怕。

  「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地方。」克萊蕾雅說:「以前從沒想過未來的事情,直到遇見了道爾森,他改變了我。」

  克彌希亞窺視黑暗中的克萊蕾雅,那是戀愛中的女孩洋溢的幸福微笑。

  「這樣啊,可是他大妳很多歲喔,而且不知道他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

  「妳、妳在胡說什麼!我的喜歡不是那種喜歡啦,我是尊敬和仰慕他,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感情,更沒有非分之想!」

  就連黑暗中都能隱約看到那潮紅,克彌希亞不禁想要捉弄這個可愛的妹妹。

  「道爾森是理想的夫婿,雖然有時摸不著頭緒,不過他的出發點大多是好的,而且不會胡亂做出不可理喻的事情。」

  「現在講結婚還太早啦!我才幾歲而已,何況姐姐也還沒結婚。」

  「說的也是,結婚是人生大事呢,挑選好的夫婿結婚,一生沒有煩惱。在旅途中,妳會碰到很多的異性,像是妳說的希達納爾,還有威希蘭,很多人在等著妳。」

  她們在廣場上停下腳步,白天這裡聚集很多攤販和街頭藝人,也有不少人坐在這裡欣賞表演和閒聊,好不熱鬧。

  現在卻出奇地安靜,空無一人。

  「今後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我們遲早會分道揚鑣。」克彌希亞說。

  「難道妳不能和我們一起走嗎?」

  她搖搖頭,說:「不過,我們一定會再重逢的。妳要堅信這點,那樣的話,就會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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