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方若庭跟著駱謙頁回到家中,姊妹三人也對她相當熱情。方若庭端著飯碗,羞澀的吃了起來,楊妍錚對她十分心疼,頻頻夾菜給她。
楊妍錚溫柔的問方若庭:「味道怎麼樣,還可以嗎?」
「很好吃...謝謝你們...」
「如果妳喜歡的話,以後可以常常過來吃飯啊。」
方若庭害羞的點點頭。
楊妍錚問她:「妳住的地方多大啊?」
方若庭想了想:「我記得好像是3坪。」
駱謙頁嘆了口氣:「那東西放一放不就很擠了嗎?」
「還好啦,我的東西不多。」
楊妍錚問她:「介意姊姊過去看看嗎?」
「不會...」
晚飯過後,Vera開車來到方若庭的租屋處,駱謙頁和楊妍錚,陪著方若庭進入屋內。
房間十分整潔,一張單人床配上一個略顯斑駁的床頭櫃,不大的書桌旁邊放著一座矮櫃,堆著書本和擺設,衣櫃上方放滿了換季後打包的衣服,靠牆的茶几放了台黑晶爐和餐具,以及一個小湯鍋。
楊妍錚與方若庭坐在床上,駱謙頁則坐在書桌前的木椅。
駱謙頁看了楊妍錚一眼,楊妍錚立刻點點頭。
方若庭說:「不好意思,我這邊有點小...」
楊妍錚拍了拍她:「不會啦,不要這樣說。」
駱謙頁問方若庭:「妳這邊一個月多少呢?」
「原本是6500,後來房東算我5000。」
楊妍錚看見房間沒有對外窗,天花板也有些發霉,外面除了一個共用的洗衣機,便沒有其它公共空間,心中明白,衣物只能晾在廁所,除了潮濕之外,通風也非常差。
駱謙頁也十分了然,雖然臉上微笑,但心裡相當難過。
楊妍錚告訴方若庭:「姊姊就直接說了,我幫你找個新地方吧,這裡對妳來說太小了。」
方若庭連忙搖頭:「不用,我覺得可以,而且我也習慣了。」
駱謙頁說:「若庭,妳聽話吧。」
方若庭低著頭:「我沒有這麼多錢...」
「妳不要擔心租金,聽姊姊的。」楊妍錚抱住方若庭。
突如其來的擁抱,方若庭心中猛烈顫抖,感覺一陣溫暖湧入胸口。隨著思緒的起伏波動,這難以形容的感受,彷彿是親人的關愛,她的眼淚潸潸落下,抱著楊妍錚放聲大哭。
駱謙頁與楊妍錚互看一眼,兩人眼中盡是哀傷。
離開方若庭住處,三人回到家中。
楊妍錚問駱謙頁:「阿頁,你班上學生房子找得怎麼樣了?」
「妳說王佳琪嗎?多虧易弰易弦幫忙,找了一間兩房一廳的,已經在搬了。」
Nissa告訴駱謙頁:「對了哥哥,那天喝酒的時候,我有跟易書哥說葉佳妤家裡的狀況,他叫你有空找他一下。」
「好。」
楊妍錚說:「那方若庭的房子就我來找吧,畢竟她才16歲,又自己一個人住在那一年多了...」
「姊,那她就麻煩妳了。」
Vera拿了一瓶伏特加:「你們不要這麼沉悶啦,喝一喝睡覺了。」
四人小酌閒聊之後,便熄燈入睡。
隔日晚間,古昭元帶著駱謙頁、楊妍錚、林易書,前去拜訪梁又先。
梁宅是個透天厝,大廳裝飾的古色古香,雕欄畫棟,桌椅皆為紫榆木所製,一旁的木架擺放著各式古董,看起來古典雅緻,優雅不俗。側邊即是廚房與偌大的飯廳。
一群人閒話家常後,梁又先告訴四人。
「我和修恆、琳貞還有淑卿都通過電話了,在我晚年的時候,我決定完成我年輕時的願望,他們也認同我的想法。」
古昭元好奇的問:「什麼願望?」
梁又先拿出一張卡片,底色完全漆黑,正中央有條金線橫跨。
駱謙頁不解的問:「梁伯伯,這是?」
【黑色曙光】
看到眾人不解,梁又先緩緩解釋。
「你們是【銀白角落】,而我的人是【黑色曙光】,有些檯面下的事就交給我來吧,至少也是一道黑暗中的光芒。」
林易書說:「這怎麼能麻煩您呢?」
梁又先嘆了口氣:「當初沒加入【銀白角落】,我已經很遺憾了,當作在我死前完成一個心願吧。」
楊妍錚說道:「哎唷,梁伯伯別這樣說嘛,真是的。」
「我60歲了,再活也沒幾十年了,之後我會交給我的大兒子,你們好好合作。」
四人點頭稱是。
梁又先又說:「我女兒已經加入你們,那我就沒什麼遺憾了。」
古昭元問他:「那今後梁伯伯怎麼打算?」
「巧伶已經跟我說過大概了,我已經動用所有關係,應該很快就能把幕後主使逼出來。」
楊妍錚問梁又先:「梁伯伯,那天在新店豪宅,你們總共發現幾具屍體呢?」
梁又先想了一下:「羽棠解決一個,妳也解決一個,我們就沒發現其他人了,怎麼了嗎?」
楊妍錚嘆了口氣:「唉,果然還是讓那個監堂跑了。」
梁又先略感詫異:「什麼?妳都打了紅雷,居然還有人能逃掉?」
楊妍錚點點頭:「應該是,那些監堂的能耐還真是超過我想像...」
梁又先擺了擺手:「算了,反正之後都會一個個逼出來的,哈哈哈!」
聽著梁又先宏亮的笑聲,駱謙頁和古昭元也賊賊的笑著。
「梁伯伯,冷靜點,梁家蠱術可不是鬧著玩的,高抬貴手啊!我們是無辜的。」
古昭元應和著:「是啊是啊,我擔心您興致一來,等等連自己人都宰,饒命啊!」
「哈哈哈!你們這兩個臭小子,還是跟小時候一樣瘋瘋癲癲的,我先去幫我太太煮飯,你們跟我兒子聊一下。」
梁又先大喊一聲後便走進廚房,隨後一名文質彬彬的男子走了下來。
男子名叫梁振桓,梁家長子,梁巧伶胞兄,個性穩重,相貌堂堂。年齡28,為梁家下任當家。
一群人打打鬧鬧,閒話家常。
梁振桓問駱謙頁:「你跟我妹相處的還好嗎?」
看到駱謙頁面有難色,林易書立刻解圍。
「對了振桓,你跟琳貞導師和我父親學得怎麼樣?」
梁振桓嘆了口氣:「哎...沒天份啊,卡巴拉學不會,林家道法也不會...」
楊妍錚問他:「那你跑去美國跟了我導師半年都學了什麼啊?」
「呼吸...冥想...」
古昭元又問:「那你跟修恆師傅學了什麼?」
「吐納...靜坐...」
四人聽完哈哈大笑。
楊妍錚笑著說:「沒差啦,反正你是用蠱嘛。」
梁振桓苦笑一下:「至少我把蠱術結合東西方靜坐冥想,也還算有點結果。」
古昭元說:「哇!聽起來不簡單啊,表演一下啊!」
駱謙頁跟著起鬨:「對啊,快點露兩手吧!」
梁振桓笑了一下:「跟原本一樣啦,只是增加了能量,效果更好而已,別鬧了啦。」
古昭元指著頭頂:「振桓,幫我看一下髮際線,好像越來越來高了,你的蠱可以治嗎?」
「治不了...昭元哥...你不是醫生嗎...」
駱謙頁對著梁振桓說:「幫我看一下眼睛,我也不知道是近視還是老花,你快救救我啊!」
梁振桓一臉無奈:「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們兩個瘋啦...」
楊妍錚面無表情:「這兩個白癡還有救嗎?沒救就算了。」
林易書笑著說:「他們應該很難救了,隨便拿個銀杏給他們吃吧。」
梁振桓面帶笑意:「我手上沒銀杏耶,還是趕快帶他們去住院吧。」
一群人捧腹大笑。
突然廚房傳來一陣叫罵,梁振桓舉起食指。
「噓...我媽發飆了...」
駱謙頁小聲的問:「怎麼了?」
「我媽最討厭我爸進廚房礙手礙腳...」
這時梁又先抱著一罐綠茶,急急忙忙跑了出來。
「來來來,喝茶喝茶,來不及泡茶葉,現成的將就一下。」
梁振桓看著梁又先:「爸...被媽罵啦?」
「哈哈哈...喝茶喝茶...」
古昭元哈哈大笑:「梁伯母還是一樣活力充沛啊!哈哈哈!」
梁又先滿頭大汗:「昭元你結婚才幾年而已,再等個十年你就知道了...」
駱謙頁笑著說:「哈哈哈!難怪每次大嫂罵小孩的時候,昭元都跑第一個。」
客廳眾人放聲大笑,梁又先和古昭元卻臉色慘白。
晚飯後,兩方再次商議,從此【銀白角落】和【黑色曙光】正式合作,表面上各自行事,實際上卻又密不可分。
回程的路上,古昭元開著車,駱謙頁問林易書。
「Nissa說你找我,怎麼了?」
「謙頁啊,那位叫做葉佳妤的女孩,我去他家外面看過了,房子該整修一下了,不然遇到地震颱風滿危險的。」
「那要怎麼弄呢?」
「我是打算把鐵皮全部換成水泥,然後裡面做個隔間再裝潢一下,不然母女倆睡一間也不是辦法。」
「這樣要多少啊...」
「謙頁,上次搶劫跟賭博的錢你忘啦...」
「我還記得...」
「那我就請易弦易弰上班的時候,問一下她媽媽的意思,葉佳妤就交給你說了。」
林易書接著說:「還有,另一位叫王佳琪的女孩,易弦易弰已經幫她們付掉整年的房租了。」
駱謙頁眼神惆悵:「多謝你們了...」
楊妍錚拍了一下林易書。
「錢還有沒有剩啊?阿頁還有另一個正在輔導的學生,已經自己住在外面一年多了。」
林易書和古昭元同時驚訝。
古昭元說:「這也太誇張了吧,家長呢?」
楊妍錚嘆了口氣,把方若庭的事情告訴兩人,車裡四人一時沉默。
林易書難過的說:「錢還剩很多...我會跟采芸姊說一下...學費我們出吧...」
古昭元罵了一聲:「什麼爛監護人,媽的!」
駱謙頁眼神無奈:「唉...我也想過提告啊,但是流程久,幫助又不大。」
楊妍錚嘆了口氣:「算了啦,我會陪她找新套房,到時候也一次付一年吧,讓她在巧伶那存點錢。」
三人點點頭。
林易書輕輕的說:「謙頁啊,你自己注意一下身體,你學生的事情我們會幫你。」
「是...」
古昭元告訴駱謙頁:「付完還有剩,你專心輔導她就好,壓力別這麼大,答應我。」
「好...」
楊妍錚不捨的說:「我會盯好我弟弟的,你們放心。」
古昭元眼神難過:「謙頁,你答應我要做到喔,別什麼都往心裡塞了,你要把自己搞死啊?」
駱謙頁點點頭:「我會的...謝謝你們...」
車輛緩緩行駛在路上,街燈映照,樹影搖曳,此時四人再次深覺彼此的重要,駱謙頁滿懷感恩,默默的留下眼淚。
深夜的一間密室中,邵威爾與四個監堂、六個執事,正圍著一尊玉製的長岳雕像席地而坐,呼吸之間吐納黑氣,十一人靜謐無聲。
許久之後,眾人睜開雙眼,邵威爾緩緩開口。
「梁家這次傾巢而出,黑白兩道全都倒向他們,你們有什麼想法?」
右監堂看著眾人:「梁家這次是要我們走投無路,所有場子幾乎24小時都有人盯著,他們和那些學西方魔法的,應該已經達成共識了。」
前監堂說道:「道論會也逼得很緊,到處都是眼線,裡面還有林家顧問,看樣子這兩家已經合作了。」
邵威爾聽完沉思許久。
左監堂對邵威爾說:「老闆,既然對方已經要致我們於死地,那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了。」
「你有什麼想法?」
「讓我帶幾個人,先下手為強。」
邵威爾說:「不管遇上誰,打不過就跑,千萬不要硬槓。」
左監堂低下頭:「是。」
談話之後,一群人又閉上眼睛,吐納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