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3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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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車外的景色從都市慢慢轉入海邊，不知道因還沒修建完成的人行步道，還是本來就這麼荒涼無人，連車上也沒幾個人，本金靠在椅背上往窗外看了看。
突然就從家裡跑出啥都沒帶，該說還好隨身都會帶著悠遊卡嗎？
在自然戰士前面，他們依然都是普通的孩子普通的人類，來到都市遵循都市的「規矩」，在村子則是遵循山裡的規矩。
有一定要遵守規矩嗎？
本金在某個荒涼的地點下車，他走向人行步道，離海更近了些，隨地就坐下看著海面。
浪花拍打的聲音很好聽，從小就在自然戰士的環境長大的本金，即便是心情不怎麼愉悅，聽著這些非人造的聲音還是非常享受的。
眼前的沙灘並非淨土，望眼放去看似一片乾淨，實際上靠近時候卻傳來陣陣惡臭，仔細查看沙堆還埋著些垃圾。
現在好像是退潮之時，有些船隻在岸上，船的旁邊就比較明顯，有些破碎的紙便當盒，被蹂躪的寶特瓶等常見的一次性餐具，甚至還夾雜了些拖鞋、輪胎皮、菸蒂、檳榔渣等。
其實這些本金都沒特別看見，有心事的他一直都看著海的另一頭，想要看出個什麼解答。
那看見的是誰呢？這人邊看著這些周邊，邊走到了本金身旁，理了理斗篷就坐在旁邊。
本金被斗篷的沙沙聲拉回神，轉頭看見自己姊姊山晶坐在旁邊，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小美玲還好嗎？」山晶一開口就讓本金心都涼了半截，這意味者自家姊姊的確是襲擊了美玲。
本金厭惡的憤怒的稍為與山晶拉開距離，「姊，為什麼這麼做？」
「聽我解釋好嗎？」山晶對於本金的反應非常難過，她不喜歡這樣，「能不能先不要生氣？」
看著山晶露出受傷的眼神，本金的憤怒就緩了些，畢竟她還是相信自己姊姊不是一個會隨意傷害別人的人。
「大哥他，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需要幫助。」山晶其實內心有許多掙扎跟為難，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本金，也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讓海京不再傷害所有人。
本金到底是了解山晶的，耳根子軟，但是自己印象中的海京也不是個會隨意傷害人的哥哥，這讓人很不解。
「姊姊，到底怎麼了？」
「大哥他...需要自然元素。」山晶說出了讓本金不知道該怎麼表示的答案。
「姊，你知道我們是自然戰士？」
「知道。」
「我們是傳人。」
「嗯...。」
「所以你的意思是...？」
「幫幫大哥好嗎？」
本金一臉不可置信地站了起來，對著山晶雙手往前比劃，「姊，傳人跟自然戰士是要保護自然元素跟這個環境的！」
山晶憂愁的也看著本金，這個道理自己怎麼會不明白呢，可是自然戰士所保護的環境一直都被人類破壞不停不是嗎？海京也是因為這樣才變了性情。
「所以我不可能幫你、不，是幫大哥得到自然元素，其他人也不會。」本金吸了一口氣認真對山晶說著。
「你希望你的其他夥伴像小美玲那樣受傷嗎？」山晶輕聲問道。
本金不明所以，山晶是腦袋被什麼打到，「姊，是大哥不對，你不但沒有要阻止他的意思，還跟我說還有後續？」
「大哥真的不對了嗎？」山晶大聲了起來，對著本金無助的喊道「人類這樣恣意的破壞這些地方，你了解過大哥嗎？為什麼是大哥不對，為什麼身為傳人的你們卻可以接受這些？」
本金無法回答，他只是盯著山晶，這時候海風突然變大，把山晶的斗篷帽子吹落，光灑在山晶烏黑的頭髮上，那些海浪聲似乎淹沒了兩人中間所有的沉默。
「齁齁齁說的好像你不是人類哪～」遠方傳來美子的聲音，本金跟山晶回頭見到美子雙手叉腰站在有點距離的人行步道上面鼓著嘴，身後還飄著半透明的人型飛雪。
「美子，你怎麼...」本金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後面飛雪微微朝他鞠躬。
「美子大人堅持要飛雪找到您，若有不妥請原諒飛雪。」飛雪不冷不熱的解釋。
聽到飛雪這樣回答美子猛然回頭一臉不解的看著她，飛雪沒有任何覺得不妥的地方，對她來說其實不管理由是什麼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得把美子帶過來。
「你不是村子的人。」山晶沒見過美子，且也看出她只是個剛發覺自己能力的新手。
美子被這句話戳到，把頭轉回來認真的回道，「不是又怎樣是又怎樣，跟你這種好像自己不是人類的人比起來我美子可是活的正正當當哪！」
眼前的美子給山晶一種濃濃的諷刺感，山晶把注意力都放到美子身上「什麼意思？」
「自然戰士就不是人嘛？」美子雙手一攤。
「當然是，我們自然戰士當然是人，不過對於一般平凡的人類來說，我們也許不是人吧。」不知為何，眼前的美子說出的話讓山晶感到不悅。
接著山晶繼續反駁道，「不過，我們自然戰士總是要去為那些所謂的平凡人收尾，為他們所破壞的那一些。他們從來不會替其他生物著想，無盡的破壞慢慢讓其他生物無法生存，而這些事情卻必須由自然戰士去幫他們做補救。」
「所謂的破壞是指什麼？開發嘛？進步嘛？」美子慢慢提出疑問，不知為何問這些問題的時候，她感到身體微微發出因憤怒而產生的顫抖，她無法理解山晶口中所謂自然戰士的那份尊嚴認知以及在自己眼中看到的自私。
說到自然戰士一直在維護人類的破壞，山晶也不由自主的口氣冰冷，同樣是憤怒，卻與美子的完全不同，「沒錯，他們所謂的進步就是開發，就是破壞，沒有止盡的持續下去，你聽過植物的哀嚎嗎？你有聽過動物們的求救聲嗎？」
「難道你口中的＂人類＂開發的進步的破壞的那些結果，把自己說的一副高高在上自然戰士的你都沒享受過哪？」雖然美子聽不到山晶說的那些聲音，但把人類貶低，把自己抬高，她無法認同這種階級式的想法。
山晶聽完愣了一下。
此時的美子覺得信心滿滿，對著眼前討人厭的山晶繼續說，「熱的時候沒吹過冷氣？沒開過電扇？沒用過冰箱？沒看過電視？沒坐過車？沒講過電話？不方便的時候你們什麼樣的人類便利都沒使用過哪？」
面對美子連珠炮似的質問，山晶覺得自己被侮辱了，「若不是不能暴露在人類之中，自然戰士根本不需要人類這些發明便利！」
「廢話，自然戰士擁有控制身邊粒子的能力，根本可以不用這些便利，所以像你這種自私的人有想過沒有能力的人類靠什麼生活嘛？」美子越說越生氣甚至是用吼的，跺了跺腳，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根本不知民間疾苦。
這次山晶怔住了，連著本金也是，美子氣都上來了，直接繼續吼道。
「你這種自私的想法才是真正過分哪，人類要這樣的方便是因為他們沒有我們這樣的能力，學校也有教，也許晚了，但是他們還是有在重視這個世界，他們會想要做到都好，會懂得分享這些便利，而你這些自己打著自然戰士名號的卻認為普通人是該死的，卻沒有想過說自己所擁有的能力對他們來說是不可能的，自己有這些能力，卻無法站在其他人角度，你們這些人自私爆了哪！」
美子度過一段被姊姊呵護的日子，姊姊留下那些練習方法，卻沒有一開始就教她用自身能力給予自己生活便利，而自己在姊姊離開後也沒有發覺當時姊姊為何這樣做。
被極速綁走後，一開始不知道為何阿火對自己如此反感，她曾抱著姊姊留下的練習方法覺得自己與眾不同，比別人可以生活的更方便，卻不懂為何極速阿火本金他們從來不用能力做家事。
明明翻倒水可以用分解的方式讓水回到空氣中，為何極速要拿抹布擦乾去晾乾？
明明這堆人身上有各種不同屬性可以互相補足，為何除了任務之外不使用能力？
跟大家生活久了，即便在怎麼不會看臉色，美子也漸漸明白一些事情，比起阿火的不友善，她更討厭眼前的山晶以自然戰士的名號貶低人，也從這點上面發覺阿火的不友善來自自己對於有能力的理所當然。
比起其他人她還沒掌握好使用能力的方法，但沒有人因為這樣而對她不平等，即便是阿火也是。
「美子，你怎麼了？」本金一臉震驚的問。
「幹嘛，說錯了哪？」美子氣呼呼。
「不，我以為你不知道自然戰士是怎麼回事。」本金說。
「我是不知道啊！就覺得那個姊姊講話很自私哪～」美子一副這不是很明顯嗎？
山晶雖聽了美子的話，陷入沉思一陣子，然後繼續堅持立場，「不論如何，人類危害環境是事實，大哥想要得到自然元素也只是為了恢復一切，沒有不對，聽不見聲音的你們，不會明白大哥的心情和痛苦。」
「姊，下次見面一定是敵人，我們先回去了。」本金無奈的低了頭搖搖，對美子比了一個走吧的手式，留下山晶一個人站在那裏，美子轉身看了一眼，似乎看見淚水滴落。
美玲等人收拾了簡單的行李，準備要回村子，他們打算帶著美子一起回村裡，美子雖然好奇但被貓兒上次攻擊嚇到就不太敢多問，只是默默的在廚房準備便當，至少她想做些她能替大家做的事情。
美子邊準備便當邊想著那天跟本金回來的路上，本金一路上都沒說話，看表情明明很難過卻什麼都不能說的感覺。
最近極速都沒跟自己搭話，安靜了許多，美子發覺整屋子的人氣氛都改變了，從美玲受傷回來之後，喔除了阿火本來就對她很冷淡之外。
飛雪曾對自己講解自然戰士、村子還有怎麼練習能力等事情，美子有聽卻沒有很懂，只是有些東西跟姊姊留下來的本子上敘述的一樣。
難道姊姊也是村子的人嗎，所以去村子是不是可以知道姊姊在哪裡？
抱著這些疑惑，美子跟上其他人上了火車。
美玲說區間車雖然慢，但可以沿途看風景，眾人沒有反對，美子看了看各種車子跟時間還有票價，她嚴重懷疑美玲只是想省車錢，這想法在她看見車外的風景後被打消了。
真的很美，原來自己居住的土地還能看見這麼美的景色，美子跟著大家轉車搭車，每一次都看見不同的美景，有山有海也有都市，放眼望去有時候還有一望無際的田。
一路上難得完全沒聽到極速跟阿火的打鬧，看著大家各懷心事，美子總覺得可惜了難得的旅行，雖然回村子好像是一件大事。
區間車上這時間沒什麼人，阿火突然從包包裡拿出撲克牌，從椅子起身找個火車上的空地坐下，問了句，「誰要打大老二？」
本金一臉驚奇的看著阿火，阿火一臉不屑，連美玲都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
經過長期被阿火討厭嘲諷，讓美子明明想打牌卻不敢出聲，極速沒表情的咬著棒棒糖，拿著隨聲ＣＤ掛著耳機看窗外好像沒聽到，這讓阿火有點尷尬，雖然他盡量的表現鎮定。
然後阿火眼睛飄向極速又快速飄回來看著本金，本金一臉無奈，於是伸手拍了極速，極速把耳機拿下來轉頭就看到在地上發牌的阿火。
不知道為什麼空氣安靜了。
幾分鐘後美子才怯生生地問說，「哪，我可以參加嗎？」
阿火顯然沒想到先說話的會是美子，原本是拉不下臉說些什麼，但想起前幾天本金回來的時候跟他說遇見山晶的事情，便生硬的回答，「隨你。」
這下不要說美玲了，連極速都瞪大了眼，兩人覺得阿火是不是轉性了？
有了美子開口，阿火接著問，「啊你們要玩嗎？」
本金默默起身坐到地上開始拿牌，美子也坐過去拿了一副起來，還剩下一副，然後不知道為什麼三人就這樣不約而同抬頭看著極速。
「咦，為什麼不找美玲？」極速突然裝出詫異又誇張的表情一手拿著棒棒糖一手遮著嘴問。
美玲一臉你不要拖我下水，嫌棄的把極速直接推下椅子。
「美玲你怎麼這樣，我好難過～」極速一臉可憐兮兮的拿起地上的牌邊整理邊對美玲抱怨。
「別吵，梅花三在你那快出牌。」阿火打斷極速的裝可憐。
嗯，在平日少人的區間車上，原本死氣沉沉的孩子們，又想起了那些簡單快樂，被遺忘（害怕）的貓兒坐在隔兩個位置上的椅子上。
「主人，您不去加入牌局嗎？」飛雪化作貓型趴在貓兒腿上小聲問道。
但貓兒還是像往常一樣，沒有回答她的意思。
冰貓碎碎念：
疫情這樣我都快不知道怎麼活下去了（躺
2021.06.14 冰貓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