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灣升起黃褐相雜的火光,團團蠢動後噴濺得更高,焰絲彈射,隨後咖哩色的寶蓮外型火球,被竄動其中的濃煙所覆蓋住,烏黑煙氣埋沒亮光後,快速地湧著。據說數公里外的汽車駕駛,憑著車窗即能觀賞完全程。火造成的陰影與閃光打在銀色外皮的水泥長方體上,音害瞬間震垮無數雙耳朵,海面映著一坨灰黑圓影,巨浪被激起,而煙灰晚點就散入明澈的水底。
這場驚天動地的爆炸,似乎是因為油氣引起的。然而誰也沒提起過,變形破損的老舊管線與不良的配置,才是真正的元凶。國內有一派人相信從油渣中可以提煉出燃料,於是在港口腹地的倉庫儲存了數百桶油渣,阿光覺得可笑,他比較信得過沼氣或太陽能板。
他這個人挺簡單,哪邊有機會就往那兒去,無論終點是惡地還是天涯盡頭,幸運的話柳暗花明又一村,不幸的話,頂多只是在十里荒野間紮座帳篷,再說尚且有漫天的璀燦星鑽,寂靜的夜裡,他只需抬頭仰望。未來的世界由於過度開發,土地邊際的沙漠化現象日益嚴重,資源也遭損耗,想調度並不是容易的事。阿光此趟便是為解決環境問題成行的,他應允當地市長會出手搶救危在旦夕的可耕地。
這場旅行,包括他的機票與食宿,全額由委託者補助。阿光走在雙股螺旋狀條紋的石灰石地板,越過赭紅圍牆的伊斯蘭式廣場,大樓外圍鑲著的三片六角形鏡子反射出他自信的姿態。白色涵洞連結著的商場,它擺著的竹籃裡就放了眾多種類的果乾,以及,紅豆麻糬,他逐一想像過它們的味道,不禁分泌許多唾液出來。
待會便是向市長展示產品的時間。只要眨個眼睛,半圓形防護罩自動從地底探出,如同手掌一般闔住,穹廬內隨即噴灑道道清泉,澆灌綠叢。這僅是緩兵之計,隔絕風沙避免其侵犯城市,至於山脊上大型的防風林,阿光考慮另外收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