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觀趕緊站起身,向楠樹問:「楠樹先生,還有替身草人嗎?」
楠樹從口袋掏出兩個替身草人,說:「這裡還有兩個。」
「都給我。我要進去把黑鴉前輩帶出來。」天觀接過替身草人,轉身就要衝回瘴域內。
此時,晴天卻擋在『門』前。
「天觀,先回答我。在你出來的時候,黑鴉的狀態怎麼樣?」
趕著去救人的天觀感到有些惱怒:「我不知道,我那時候跟他被分隔到兩個不同的空間裡了。」
晴天用無線耳機詢問監控室車內的同事問:「黑鴉的情況怎麼樣?」
「不樂觀,剛才看除了精神紊亂之外,可能還有嚴重的外傷。」
「……」晴天陷入沉默。
「快讓開啊!」天觀上前要將晴天拉開,但──
一陣天旋地轉,天觀不知何時已經被晴天摔倒在地上,他的右手被牢牢擒住。
「冷靜下來聽我說,天觀。黑鴉已經凶多吉少了,現在你再進去,最糟的狀況就是連你也犧牲。」
「黑鴉前輩一定沒事!他一路上都輕鬆過關,怎麼可能會──」
「五級以上的瘴域,發生任何事故都可能瞬間死亡。」
「那我就更應該去救他啊!」天觀不斷掙扎。
「年輕人終究還是年輕人,太衝動了。」楠樹走了過來:「如果現在放你進去,你有多少把握可以馬上回到黑鴉所在的地方?大概要花多久的時間。」
「我已經知道一、二樓惡靈的對應方法了,很快就可以到三樓了!」
「如果你遇到危險的話,還能像剛才一樣用逃生索逃出來嗎?」晴天問。
「我──」天觀完全不知道剛才推著擔架床的惡靈該怎麼破解。他掙扎的力道逐漸減弱。
「黑鴉的逃生索只能用上吊自殺的人的繩子製成。雖然我們會想辦法蒐集繩子給他,不過實際上能做成逃生索的繩子還是很有限。」楠樹走到晴天身旁。
晴天表情沉痛地說:「就是這樣,放棄吧!」
「嘿咻!」楠樹一把推倒壓制在天觀身上的晴天。
「嗚哇!」晴天發出驚叫並跌坐在地上。
「雖然我剛才是這樣說啦!不過其實我先前有留一組逃生索作為研究用的,應該還有效力吧!」楠樹從口袋掏出逃生索,並交到天觀手上:「好了,快去吧!」
天觀用力點頭回應,接著頭也不回地奔向『門』。
「逃生索沒用的話,你死了可別怪我喔!」楠樹看著天觀的背影,說:「這就是青春阿。」絲毫不覺身後的晴天正散發懾人的殺氣。
※
推著擔架床的惡靈,黑鴉只遇過一次,就是他第一次上到三樓的時候。遇到它,除了用逃生索逃走之外,黑鴉沒有任何手段可以應付。在探完三樓卻沒有看見擔架床惡靈的時候,黑鴉就猜到了。這個惡靈肯定去『防守』線索的所在地了。
這就是黑鴉會在門前猶豫的原因。
「……」黑鴉心裡滿是愧疚。明知道門後的危險,還讓天觀上前去替自己扛,這樣算什麼前輩。自我厭惡悄悄爬上黑鴉的心頭。
「不,他不會有事的。」除了替身草人外,黑鴉也在天觀開門前將逃生索偷偷放進他的口袋,只要他拿符咒時一定會發現逃生索。所以他一定會平安離開這裡的。
黑鴉走進手術室,剛才還在這裡的天觀與惡靈在接觸到的一瞬間便消失無蹤。黑鴉也曾經遇過這種情況,遭遇到那個惡靈似乎會被傳送到另一個空間內。
黑鴉在一旁的儀器上看見一疊文件,那正是在監視器裡看見的文件。黑鴉拿起文件,走出手術室,往四樓移動。
黑鴉一踏上四樓,便眼前一黑。再次睜開眼時,他發現自己站在某個房間內,房間內什麼也沒有。
「──」熟悉的歌聲迴盪在醫院的走廊上。黑鴉聽見後立即衝出房門,並順著歌聲追了過去。才過了一個轉角,黑鴉就看見曉潔的背影。
「曉潔?」黑鴉出聲叫住曉潔,她停頓了一下,但接著繼續向前走。
「曉潔!」黑鴉再次出聲。
「不要過來!」曉潔大吼,她仍然沒有回過頭。
「你把我們母子丟在這裡這麼久,現在才過來又有什麼意義?」
「……」黑鴉腦內忽然一陣暈眩,他扶著腦袋向曉潔走去:「對不起,讓你們受苦了。」淚流滿面的黑鴉來到曉潔身後,他向曉潔伸出左手,右手緊握著匕首。接著──
「唰──」銳利的聲響結束之後,黑鴉看著自己的左手掌正往下掉。
「砰……」直到手掌落在地上滾了一圈後,黑鴉才愣愣地看著自己已經被切斷的手腕。他丟下右手的匕首,並緊握著被切斷的左手手腕。遲來的疼痛一口氣迸發而出,讓黑鴉忍不住發出哀號。
比起恐懼,他更感到錯愕。難道曉潔不是祟核嗎?
黑鴉再次抬起頭來,卻發現眼前的景象愈發模糊。是因為失血過多嗎?新綠偵測器此時傳來撤退的警報聲。黑鴉站起身準備逃跑,但卻踩到自己流出的鮮血而滑倒。當他想再次站起身時,卻發現自己怎麼都使不上力氣。黑鴉眼前再次被黑暗籠罩。
※
天觀再次衝進瘴域時,掛號櫃台上的跑馬燈卻沒有顯示天觀的名字。天觀衝到櫃檯前,向櫃檯小姐問:「我──掛號呢?我有事要找醫生,快讓我進去。」
臉上被塗滿黑色線條的櫃台小姐用驚慌地語氣說:「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拜託了!你自己去問醫生吧!」
違和感從天觀心中油然而生。如果說這些『靈』是遊戲裡NPC那類存在的話,怎麼會有如此異常的反應?
「妳說的醫生,是414號房的醫生嗎?」天觀繼續逼問。
「是的!是的!拜託不要找我,我都是照著他們的話做的!真的不關我的事!」櫃台小姐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