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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無名)第一卷 壹

蠑螈啦蠑螈 | 2021-05-30 23:24:56 | 巴幣 0 | 人氣 147

第一卷
1.初
德昌三十七年,縉國首都,旗庵。

那天,是個大晴天,豔陽高掛,毒辣的陽光就這般灑下,無風、亦無雨,因此,氣溫史無前例地高。在人來人往的鬧市之中,有個年輕人孤零零地蹲在街道旁的樹邊,雙眼無神,面上還殘留兩道淚痕,興許是哭得狠了,以至於他臉色有些白。街上行人來來去去,竟是一刻也未曾停留,連一眼都未曾瞧過。彷彿坐在那的,是一個死物。又或許,只是習慣了而已。

「墨墨,我們回家吧......」有一男子,在他身旁,說著。
「你滾。」年輕人連一眼都未瞧。
「墨墨......」那男子有些哽咽,「你不要這樣好不好,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瞞著你,都是我的錯......你回來好不好?」
「滾。」
「墨墨......對不起,是我不好,你跟我走好不好?」那男子流著淚。
「你滾。」

誰也不知道他經歷了些甚麼。

年輕人不知在那蹲了多久,行人也沒方才多了,稀稀疏疏;又過了一會兒,天色還未暗,行人卻寥寥無幾,他依舊蹲在那,神色又更疲憊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可能是蹲得久了、累了,他換了姿勢,坐了下來,但還是在那處。就這般熬了幾天幾夜,就算再強的身子也經不住這般折磨,他倒下了。

他暈倒了,就這樣倒下了。

年輕人姓武名墨,生於德昌二十年六月初八,雖不是生在帝王世家,卻也投生了一處不錯的人家──武大將軍府。

武盛,也就是他爹,當朝大將軍,屢次帶兵出征,戰無不勝,還曾幾次於戰場救下當時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聖上,齊宸。現在說起,那時何等風光。因對太子有救命之恩,於是當時的皇帝,也就是太子他爹,便將其孫女,齊霜,賜予武盛做大老婆。

武墨,武家老么,武盛嫡子,因家族是武將世家,代代出猛將,個個都是猛漢一條。也因此,家中有名言是這麼說的:「能用拳頭解決,就用拳頭,腦子麼,扔了也沒關係。」由此可知,武家,重武不重文。不過也正是因此,武家在官場上吃了不少虧......好在,本代武家主事的是武盛,較有遠見及智慧,覺得虧不能一直吃下去,武家也該開始重視文科方面,也該出個文官給家裡爭爭氣,便將剛出生沒幾天的小兒子取了個墨字,望他將來既能武刀槍、亦可舞筆墨。武盛可算是家中難得一見的異類,既有勇也有謀。
以實際狀況來說,其實也算不上有謀,只是有帶著腦子過生活罷了;發現官場吃虧呢,也只是突破先祖們沒發現的盲點而已;兒子的名字,其實也不是他取的,不過對外說總是要好聽些......方才上述的有勇有謀作罷。

武盛膝下三子一女,老大仲霖是二房林氏所生;老二彤兒大房齊氏生,武家唯一的女孩兒;老三南澤三房凜氏生;老么大房齊氏生。說起來,也挺熱鬧。

「姐......姐借!」
「我們墨墨真棒,會講話了呢!爹、娘,快來呀!」武彤兒將武墨緊緊的攬在懷裡,大聲么喝著。
「我們墨墨將來肯定成器,這還不到周歲呢,便會叫姐姐啦!爹,是不是該誇誇我?」武彤兒笑得很開心,將武墨遞給了父親。
「是該誇誇,做得好。」武盛接過孩子,用手指逗弄著武墨,齊氏則在旁弄著鈴鼓,把武墨逗得笑到合不攏嘴。
「墨兒,叫聲爹爹來聽聽,來,爹、爹......」武盛極努力地擺出嘴型,試圖讓武墨發出聲音。
「墨墨加把勁!叫爹爹呀!」彤兒在旁跳上跳下,興奮地為他鼓勁。

武墨蹙了蹙眉,看著眼前的三人,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怎麼就哭了呢?哎別哭,娘親再去給你準備好玩兒的好不好?別哭別哭,男子漢大丈夫,眼淚不輕彈的。」齊氏將孩子自丈夫那接過,將雙臂化作搖籃,載著武墨,搖啊搖、搖啊搖。
「怎麼這麼不給面子呢墨墨,你這樣,姐姐以後不理你啦!」說罷,還用指頭點了點武墨的鼻頭。
神奇的是,武彤兒這樣輕輕一點,他又不哭了。

「墨墨真乖!來,墨墨,姐姐教你。」武彤兒將他的小手搭在自己的唇瓣,發出「爹爹」二字,接著又念了幾次,之後將小手放回去包巾,將嘴型又做了幾次。
「凡事還是別操之過急,墨兒還未滿周歲,不會說話也是正......」話還未說完。
「......待戴!」武墨猶豫了許久,奶聲奶氣地發出有些含糊的單字。
「不對,是爹、爹。墨墨再來一次,爹......爹。」彤兒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的教導著,武、齊夫婦二人便在一旁看著。
「爹......」講出這單字似乎花了他很大力氣,發出聲音外,竟還需要用到舌頭,真是累死本寶寶了。
「對了!墨墨再說一次!爹、爹!」彤兒十分激動,轉頭看向武盛,又道:「爹爹你聽,墨墨很棒對吧!」
「爹爹!」武墨終於連貫的道出,可能是這單字過於困難,除了說出這單字之外,還連帶地吐出好幾口口水。
「彤兒,看來教墨兒說話,就交給妳來做較為適當。」齊氏空出一隻手,摸了摸彤兒的頭,又捏了捏她那紅噗噗的小臉蛋,笑道。
「是啊,彤兒最棒了!」武盛將彤兒高高舉過頭,繞著圈子。
    
時間一晃眼便過了,轉眼間,武墨已經七歲了。

「今日教了些甚麼呀?」武彤兒笑吟吟地將武墨的書包背在肩旁,牽著他的小手,用緩而穩的速度,往家的方向走去。
「今日夫子講了好多好多神話故事。有夸父追月亮、大禹玩水,還有......愚公搬磚!」武墨掰著手指一個一個數著。
「我記得,是夸父逐日吧墨墨,然後大禹是治水的,他不玩水,愚公呢,他是移山的。」彤兒看向還在扳手指數數的武墨,又道:「是不是今天偷懶了?」

武墨心想,這事情果然瞞不過阿姐,是老實交代了?還是裝傻作不知好呢?哎呀真是苦了我這小腦袋瓜......

「我下次不會了阿姐,妳別告訴爹爹和娘親好不好?」武墨晃了晃彤兒的手,又用那軟軟的小臉蹭了蹭她手背。
「就知道撒嬌,下次真不會了嗎?」
「真的,阿姐千萬別說......」想了想這似乎還不夠,用袖子擦掉淌出的鼻水,折起小指和大拇指,學大人發誓的模樣又再說了一遍:「墨墨發誓以後上課不再偷懶,若有違背......」的?」彤兒打斷他,頗有興趣地問著。腳步隱隱加快,步履也沒方才平穩。
「上次澤哥哥帶我去好多好多人的地方,那裏有個人一直站在台上說啊說,不知道在說甚麼,我是在聽她說話的期間偶然聽到的。」
「南澤?他也才長你不到半歲,他竟敢這樣帶你出去亂跑?回去讓我收拾他。」她拉著武墨的手,走速加快了些許。
「阿姐,別走那麼快好不好,你看墨墨的小短腿都快斷掉了。」說罷還用小拳頭捶捶自己的短腿,又擦了擦額上的汗。
「墨墨,過來。」彤兒將武墨帶到街道旁一個不起眼、堆滿竹簍的角落,然後拿一個較大的竹簍將武墨罩住,故作鎮定的說道:「墨墨,你先在這躲好,阿姐一會就來接你。」
「阿姐你要去哪裡,墨墨也要去!」武墨不明白為何阿姐要把自己丟在這,但阿姐看起來很慌張,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自己這個小短腿還是不去添亂的好。
「墨墨乖,阿姐去買串糖葫盧,等等就回來。」彤兒笑著透過竹簍的縫隙摸了摸他的頭,然後離開了。

「阿姐是去哪裡呢?」武墨絕對沒想到,這是他最後一次見阿姐。

大將軍府。
「老爺!老爺!大事不好了!」武家老管家,陳三,慌慌張張地衝進武盛的書房。
「甚麼事呢老陳,讓你如此驚慌?」武盛放下手中的毛筆,慢悠悠說道。
「大小姐她......她在接小少爺回府的途中,被......被......」陳三緊張到結巴,支支吾吾。
「彤兒她怎麼了?你先冷靜些,說清楚。」武盛耐著性子,試圖安撫他。
「在街上被......被北刁派來的奸細給突襲了!」
「她現在如何?墨兒呢?」武盛猛地站起,走到陳三旁邊。
「小少爺被小姐藏到隱蔽處,並無大礙,但小姐她身中數刀,血流不止......恐怕撐不過今晚。」
「彤兒現在在何處?」
「在仁德醫館,古大夫正在替她止血。」
「備馬,我去那醫館一趟。」

仁德醫館。
「武將軍,你不能進去。」掌櫃的將手擋在武盛身前。
「為何?我家彤兒在裏頭,我要去看看她。」武盛急紅了眼,欲將擋在身前那隻手撥開。
「將軍,老身知道您愛女心切,但不能進去便是不能進去,古大夫的醫術您也不是不曉得,在此處稍後片刻,相信小姐她可以挺過來的。」

「爹,你要相信古大夫。相信他可以將妹妹救回來的。」不知何時,仲霖出現在武盛身旁。
「仲霖你來了,為父也知道要相信大夫,可聽老陳說她身中數刀,你說她才十五,身子骨都還未發育完全,數刀,她怎麼撐得住?」武盛難得留露出緊張的神色,眼眶微紅。「我們武家也只有她一個女孩子,她若出事......」
「彤兒她不會有事的,爹,您別多想了,我們在此處等待便是。」仲霖雖然也很擔憂,卻也無可奈何。
「仲霖啊,你說我怎麼就如此大意,沒多派幾個手下去護著他們呢?」
「爹,凡事都有可能出變數,您就別太自責了。」

武墨此時正待在齊氏房中。
「娘親,阿姐呢?他說要來接我怎地不見人影呢?阿姐她是不是不喜歡墨兒了?墨兒以後會聽話,認真聽夫子講課,不會再亂跑,不會再調皮搗蛋。阿姐人呢?我想她了。」武墨哽咽說道。
「墨兒乖,你阿姐她很快就會回來的,你那麼可愛、討人喜歡,疼你都來不及了,怎會討厭你呢?」
「阿姐她甚麼時候會回來?」武墨揉了揉發紅的眼眶,靠在齊氏的手臂。
「你爹爹帶她去見大夫了,你阿姐身子不舒服,去一會就會回來了。」
「那墨兒先去寫夫子交代的作業,順便等阿姐。」他又再揉了揉眼眶,展開笑顏,抱了抱母親,便蹦蹦跳跳地出了房間。

其實我知道,阿姐她是為了保護我......

當時有個黑衣叔叔一直跟著我和阿姐,阿姐便帶我東竄竄西竄竄,阿姐借人群躲了一會偶然看到街旁有一袋堆裝菜的竹簍,便選了一個大一點的,將我藏著,又和我說她去買糖葫蘆,我本是高興的,可又想起她慌張的模樣,便也跟著她慌了。我以為阿姐要丟下我,便囔囔著要跟,阿姐不肯,之後我想到我這小短腿過去肯定追不上她,便乖乖地從了。
她將我藏好之後便走了,在離竹簍堆不遠的地方。我見她拿出隨身的小刀子和那黑衣叔叔打了起來,那個黑衣叔叔高了阿姐不知幾顆頭,打了好一陣子,之後......之後我就看到阿姐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我害怕極了,但是我不敢出聲也不敢動,一直等到陳伯伯出現,我才跑出來......哦對了!那人的神情,有些像仲霖哥哥,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他看起來真的很像。黑衣叔叔用黑布蒙著臉,只露出眼睛,那眼睛真的和仲霖哥哥超級像......

古大夫走出診間,衣角還沾著點點血漬,嘆了口長氣道。「將軍......臣已經盡力了,小姐她送來前已失血過多,氣息也斷了......還請將軍恕罪!」說完雙膝著地。
烏鴉佇於屋簷處,奮力的啼叫著、哭號著,似乎是想用自己那淒厲無比的嘶叫聲,引起簷下的那幾人注意,又像是要替那年輕小姐平反這世間的不公。

武盛額上青筋暴起,揪起大夫的領子,嘶吼著。「甚麼醫術高超?不是妙手回春、華佗再世嗎?掛匾額是甚麼意思!一代名醫也不過如此,你現在進去,救活她!救活......」
「父親,得罪了。」仲霖一個手刀,將悲憤不已的父親砍暈,又轉頭道。「不好意思啊先生,家嚴平時不是這樣子的,改日再請屬下送上賠禮,還請古大夫......」
「沒關係,」古大夫拍了拍沾上衣服的塵埃。「臣知道將軍愛女心切,可臣真無能為力......還請節哀。」
「仲霖在此替家嚴謝過大夫,若無事,仲霖便先行回府了。」

「這孩子也忒可憐了些,年方及笄便香消玉殞,真是可惜。」
「將軍請節哀。」
「節哀。」
「......」
「都別說了。」武盛揉了揉緊蹙的眉頭,試圖將鬱結在此處的悲憤揉開。「你們先下去吧,我想一人靜靜。」
「是。」

「娘親,爹爹回來了,可是怎麼沒見到阿姐呢?」武墨拽著齊氏的袖子晃啊晃、搖啊搖。
「娘親也不知,不如我們去問問爹爹好不好?」神色有些黯然。
「好!我們走吧娘親。」武墨邁著小步子,一跳一跳的。

母子倆來到書房外,突然聽到一句髒話。
「去他爺狗日的孬種!」伴隨著罵聲一齊傳來的,是某陶瓷製物品破碎的聲音。
齊氏蹲下來,撫了撫他鬢間的髮,用氣聲說道:「你爹爹估計心情不太好,你在外頭等著,娘親進去和你爹說上一說。」
武墨點點頭應了聲好。

旗庵,皇宮,朝會。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臣行跪拜之禮,齊聲說道。
「平身。」
「謝陛下。」眾臣又起身。
「朕聽聞,武大將軍之長女遭遇刺殺,朕心感惋惜......」皇帝說了幾句安慰寒喧的話。
「臣,謝過陛下。」之後做了個揖。「臣有一事求於陛下,不知可否?」武盛恭敬地問道。
「何事?卿但說無妨,說與朕聽聽。」
武盛強忍悲傷,有些哽咽。「臣女死於非命,還請陛下助臣......查明真相。」
「結果不是出來了嗎?依朕所知,是由北刁奸細所為,何來查明真相?」皇帝有些疑惑。
「陛下......臣......」
「眾卿先散了吧,朕有事要和武將軍說。」
「是,陛下。」

「武盛,你過來。」齊宸對他招了招手。
「是的,陛下。」武盛走了過去。
「私下的時候,可以直呼我的字無妨,你予我有數次救命之恩,算是朕給你的特權。」皇帝在試探。
「臣便是臣,臣不可直呼陛下名諱,如此不成禮數,有失身分。」武盛答道。
「哎真是......不說這個了。」齊宸頓了頓,又道:「方才在朝會上,你讓朕查明,是因此事有蹊蹺?」
「回陛下,臣不知。臣只是......只是愛女心切罷了。」武盛微微低頭,似乎正忍著甚麼。
「既然如此,朕便放心了,不過此事朕還是會幫你查查。」
「謝陛下。」
「陪朕走走。」齊宸站起身,往花園方向走去。
「是,陛下。」

暖風徐徐拂上面龐,將園中花草鬧得直點頭,將樹葉吹得沙沙作響,而後又與樹上鳥兒暢談,吱吱喳喳,好不熱鬧。暖風,似是要將這幾天所結的鬱果一一掃落。

「話說,北刁最近的情況如何?可有擾民?」齊宸摘了朵小白花,在手裡頭把玩著。
「如今正值仲夏,目前是無進犯之徵兆,依臣看,可能還要些時日。」
「這樣啊......」思考片刻後道:「你年已過半百,朕想,此次出征便由仲霖帶兵吧!」
「陛下,仲霖他還小,可否晚些年再......」
「你甚麼時候開始帶兵打仗的?」齊宸突然拋出這一個問題。
「回陛下,十七。」
「朕記得,仲霖今年十八,年紀並不算小,就這樣定了。」齊宸的語氣竟是讓人無可拒絕。
「臣遵旨。」
「哦對了,朕聽說你那小兒子未滿周歲便會說話,可有此事?」齊宸突然想起,笑著問道。
「確有此事,臣改日再帶來給皇帝瞧上一瞧。」
齊宸應了聲好。

隔一年,也就是德昌二十八年,初夏。

「爹爹,孩兒有一事不得其解,苦思許久,還望爹爹替孩兒解答。」武墨向武盛做了個揖,必恭必敬地說道。
「甚麼事讓我們墨兒如此苦惱呢?來,說給爹聽聽。」武盛捋了捋下巴的鬍鬚,頗有興趣的說道。
「阿姐她到底去了何處?娘親說她嫁了,可又沒說她嫁了何處......孩兒還想見見她。」武墨扭著袖子,有些哽咽。
「你姐啊......」武盛有些欲言又止,本想向他說出事實,可齊氏突然地降臨,卻讓他無法繼續說下去。
「你阿姐方才派人送來一封信,說是要給你的。」齊氏故作興奮的樣子,又接著說:「不如我們先打開看看?」
「哦?彤兒寄來的?」武盛困惑地看向齊氏,齊氏給他使了個眼色,接著他便將方才呼之欲出的萬語化作虛無,取而代之的只是一句:「這是個好主意。」
「娘親,你說這信是阿姐寄來的?」武墨有些不可置信,瞳仁裡的光芒閃爍著,不等齊氏回答,便又道:「那我們還等甚麼?娘親你快給我看看!我想死阿姐了。」
「好好好,那你念給我們聽。」
「嗯!」武墨喜孜孜地將信打開。

印象中的字跡浮現在眼前,思緒猶如猛浪席捲而來,還未來得及念出信中內容,淚水止不住地落下。

阿姐,你怎麼現在才將信寄來呢?知不知道我很想妳?

「墨兒你怎麼了?還好嗎?」齊氏擔憂地望向他。
「墨兒沒事,孩兒只是太想念阿姐了......」武墨擦擦眼淚,仔細念著信。

墨墨,你如今過得好嗎?估計,你還不知你阿姐已經嫁到異國他鄉了吧?不過無妨,現在你知道了。說不想你是假的。很抱歉那時候沒與你說清楚,可事發突然,我也是出嫁前幾日才知曉,所以,你可不能怪罪於阿姐,等我回去,再給你做好吃的!
不要覺得阿姐不要你,其實阿姐也很想你,現在還在後悔當時沒有再見你一面呢!
武彤兒 筆

阿姐......我也很想你啊......

念完時,武墨早已泣不成聲。武盛搖了搖頭,嘆了口長氣,而齊氏則是在一旁拍拍武墨的背,用行動安慰著。

緩了一會,武墨揉揉哭腫的眼睛。「爹、娘,墨兒想寫信給阿姐。」他放下手中的信件,隨手拿起書案旁的毛筆,把玩著。
「沒問題,等你寫完,拿給陳伯伯,他便知道了。」武盛又理了理鬍子,說罷便出了書房。

「陳伯伯,我寫好信了,可否請你代為轉交?」武墨做了個揖,而後雙手遞上。
「其實少爺您也不必對老奴如此客氣......畢竟老奴身為奴才,少爺您身分尊貴,老奴擔不起這個禮啊!」陳三慌張地說道。
「人不分貴賤,這是爹爹一直教予我的,也是阿姐一直強調的,因此以後喚我小名阿惜便好,陳伯伯可不許在喚我少爺了。」這些話從年僅七歲的武墨口中流出,著實讓人感覺不出來他才七歲。

是啊,人不分貴賤,但這社會、這年代就是有分。

這些話竟是將陳三搞得有些頭昏,不過他還是有捕捉到一些重點的:少爺叫他不要喚他少爺,要喚小名。

阿惜。

「可......可老奴......」陳三有些結巴,一時間無法言語。
「陳伯伯不會是忘了我的小名吧?忘了也沒關係,你叫我墨墨就好,我阿姐有時候也是這般叫我的。」說完笑了笑,又說:「陳伯伯,就這樣說定了喔!」說完將對方的手強行拉過來打了勾勾,便蹦蹦跳跳的溜走了。
「這孩子......」陳三佇在原地,腦中拂過一句:「陳伯伯,就這樣說定了喔!」愣了愣,又自言自語地道聲好。
    
這孩子若知道自己最親愛的阿姐早已死於命,不知作何感想?

初夏的風,暖洋洋的,伴隨著那圓融溫黃冉冉升起,萬物也隨之甦醒。花兒草兒醒了,那樹上的鳥隻們也醒了,正提著高亢的嗓子,賣力地演出著,試圖用那溫柔而和諧的音律,喚醒還在沉睡的人們。可人們卻不領情,非要等到雞老大那刺耳的樂聲響起,才甘願從涼爽的草席間爬起,開始這漫長無比的一天。

旗庵,皇宮,御書房。

今兒是武墨頭次面聖的日子。

「你就是武墨?」齊宸笑著問。
「回陛下,是的。」武墨十分緊張,雙手隱隱冒著汗。
「長的還挺秀氣,」接著將他上下都打量過一遍,又說:「聽聞你學業甚佳,雖說此事值得嘉許,不過你還是得將肌肉練結實些,到時朕還指望你帶兵打仗。」
「武墨遵旨。」武墨回道。
「真乖。」齊宸摸了 摸武墨的頭,停頓了一會。「武墨呀,你先出去,朕有事要跟你爹談談。」
「好。」

面聖就這樣?時間也忒短了些......

陳三將武墨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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