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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鄭成功 - 第四章:鄭氏遺族

作者:書恩順│2021-05-11 19:56:24│巴幣:0│人氣:91
第四章:鄭氏遺族

過往的歷史,活在每個人的心中。

金定開著車子沿著慶平路走,和安平古堡是不同的方向,廷斌搖下窗戶,看了看路線,河岸在車子的左邊,他更加確信父親走反了。

「爸,不是去安平古堡嗎?」

「嗯。」

「要先去接人?」

「沒有。」

「那怎麼走這裡?」

「等等你就知道了。」

廷斌不再多問,在他的記憶當中,父親是個老實人,來買水果的客人都很喜歡父親,因為他並不吝嗇自己賣的水果,重量多了一些也不特別計較,還會送一些番茄或是過熟品,所以客人的回購率相當高,甚至還有從北部地區特別跑來跟他買水果,因為人手很少,只有母親和廷斌自己而已,所以也沒有什麼外送或訂購服務。

他不禁想到,是不是因為父親接受了每年的補助款,所以才會那麼大方?不、不對,父親不是這樣的人,在廷斌心裡,他是嚴格又慈祥的父親,對他的教導都是,不要說謊、不要違背良心,這樣的父親怎麼會…,想著想著,他的眼光有些泛紅,看著窗外,避免父親發現。

車子經過了安平國中附近,又繞了一小段路,停在一棟建築物前方,大型鐵門沒多久就自己開了,金定將車子的燈光調小開了進去,往右轉就下了地下室。

那看起來就像是地下停車場一樣普通的地方,門口有通行閘門,沒有人看管,只有感應機器,但左右邊上頭都有攝影機,廷斌看了一眼,金定則是從老舊的褲子口袋裡拿出一個像名片的卡,讓機器掃描一下後,閘門就往上開了,廷斌看著父親將卡片收回自己褲子裡,那件褲子父親已經穿了八年了,他就是一個這樣子省錢的人,和那位外國美女所說的,每年收補助款的父親根本就是兩個人才對,是的,一定是這樣沒錯,廷斌在心裡這樣想著。

地下室只有一層樓,燈光很微弱,金定熟練的將車子停在一扇門附近,除了廣大的空地之外,就只有那一扇門而已,廷斌跳下車子,看了這廣場裡,什麼也沒有,只有自己搭著來的車子,金定走近小木門,將剛剛那卡片插進木門上的感應器,門就喀嚓一聲開了,他向廷斌招了招手,讓他先進去自己則跟在後方。

「爸,這是哪裡?」

「熱蘭遮城。」

「蛤?」

「這裡才是真正的安平古堡。」

木門裡頭,是一條全紅磚塊堆疊而成的隧道,黃色燈光一盞一盞的延伸到底,廷斌心裡有些緊張,快步跟在父親身邊,走到底端牆壁上有個按鈕,金定摸索了一下口袋,跟著不知道拿出什麼東西,插進按鈕底下,接著那按鈕就亮了起來,金定伸手按下,立刻「叮咚」一聲,門開了,是座電梯,廷斌先走進去,電梯裡只有一個按鈕,上頭寫著「鄭」字。

「這裡?是安平古堡?」

「嗯,現在讓你知道還早了幾個月,不過…也許是天意吧。」

電梯不知道下了幾層樓才開門,廷斌探頭出去看,前方是一大片的紅磚牆,有兩三層樓高,左右通到底有走廊,金定往右走去,廷斌連忙跟了過去,走到底,左側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和廣場,走廊的右手邊靠牆有大型圓盤連綿過去,看來相當典雅氣派,廣場裡頭只有一排的大木桌,前方有六排座椅,金定往大木桌走去,坐在中間的位置,廷斌看得傻了,緩緩坐在父親身邊,但仍是四處張望看著這第一次來的地方。

「快到了,先坐好。」廷斌一聽,立刻正襟危坐,他是一個懂事又聰明的小孩子,從小就很少哭鬧,父母親知道他的個性,所以從他國小三年級開始,就不再用嚴厲的管教方式。

「爸,這裡怎麼會是安平古堡?」

「這是後來蓋的,原本的安平古堡,毀的太嚴重了。」

「咦?毀壞?」

廷斌回想了一下自己去過的安平古堡,那是跟自家後院沒什麼兩樣的地方,當然,對石川和飛凰來說也是,而且因為本地人相當熟捻,所以也不會被收門票,裡頭的導覽早已看到不想再看了,這時,腦海當中卻仔細翻閱了一下。

安平古堡、安平城、臺灣城、古時又稱熱蘭遮城,大約是1624年所建造而成,荷蘭人佔領臺灣後,在上鯤鯓(註)蓋了一座簡單的據點,這便是安平古堡的原始地。

在與明朝大戰不久,雙方達成協議,荷蘭人從澎湖退兵據守臺灣,也許是當時的明朝,並不把臺灣當作太過重要的地區吧,又或者在他們的眼中,只是一個在海上的小島罷了。

後來,荷蘭人在原本的據點上蓋了規模相當龐大的軍事堡壘,奧倫治城,直到1627年,才將奧倫治城改名為熱蘭遮城,而在1634年才真正完工,當時完整的熱蘭遮城,猶如一座海房要塞,可守可退,至今的熱蘭遮城,是被破壞後的遺址,也是古蹟。

廷斌和父親所在的這個地方,是在安平古堡的另一個方向,完全不在安平古堡內,怎麼父親會說這兒是熱蘭遮城?他一點也不明白。

「爸…。」

「噓、來了。」廷斌一句話又吞回了喉頭裡。

※鯤鯓是台南市的特殊地形,大部分指的是沙洲,以台南市由上至下可分為一鯤鯓、二鯤鯓、三鯤鯓,四鯤鯓則是現在的下鯤鯓,其中還有五鯤鯓、六鯤鯓、七鯤鯓,而七鯤鯓則大多指高雄市的茄萣區,白沙崙附近。

廣場的另一端,兩名男子帶了一個中年人來這兒,廷斌看那中年人裡著短髮,臉上的滄桑似乎見識過不少大風大浪,他不時左右查看,時而停下腳步,似乎也和自己一樣,第一次來這裡,他東張西望了一會兒,跟著站在大木桌前方。

「本人是司法特偵委員會調查員琢公,特地來調查弊案!」他中氣十足的聲音,讓廷斌身子抽動了一下,被對方的氣勢給震躡,金定一手拍著他的肩膀,跟著站起身子平穩又堅定的說「我是鄭氏遺族的護衛,金定。」廷斌訝然的看著父親有些魁武的身軀和側臉,他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

「護衛?那麼,今天我們不是要打架吧?」琢公露出淺笑說,跟著張望了一會兒,找看看有沒有咖啡機,因為他有一段時間沒喝,上了些癮頭。

「你們帶我過來這隱密的地方意思是?要解釋補助款的流向?」他看了左右一眼,羽長往金定那走去,永華則站在自己左手邊,像是防衛著琢公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一樣。

「琢公先生,我們明白你的工作。」羽長一邊說,一邊站在金定身旁的位置。

「那麼就全盤托出如何?還有,這是哪裡?特殊單位嗎?」琢公一屁股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從公事包裡抽出文件,永華走近了幾步。

「你現在所在地方,是熱蘭遮城。」

「熱蘭遮城?是說安平古堡?」琢公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文件前端往下垂翻了幾頁,是啊、的確,這感覺就像什麼古蹟一樣,他想起了赤崁樓。

「不錯。」

「我們走了這麼遠嗎?」琢公盤算了一下,剛剛那段路程和實際從這兒到安平古堡,根本連一半都不到。

「不、不是的,這裡是後來鄭氏遺族所蓋的熱蘭遮城。」

「後來蓋的?」

「荷蘭人被趕跑後,有少部分的投誠荷蘭人留了下來。」

「就是那時候,在地底下又蓋了一座熱蘭遮城。」

「所以原本的熱蘭遮城才會荒廢嗎?」琢公在心裡嘀咕著。

「算了,我對這沒太大興趣,我只想知道補助款的流向,還有,你們是誰?」琢公又恢復了強硬的口氣質問。

「我剛剛已經說過了,我們是鄭氏遺族的護衛。」金定身子站挺接著說。

「鄭氏遺族?」

「鄭成功、國姓爺。」

「咦?!」

「嘿…原來是真的?」琢公嘀咕了一句,但連一旁的永華也沒聽到。

「也太荒唐了些,鄭氏一族?!」他的語氣轉為做作般的驚訝,繼續追問。

「不錯,千真萬確。」

「嘿,姑且不論真假,那都和我要查的事情沒關係。」

「補助款都運用在鄭氏遺族的儀式以及維持鄭氏權力的運作。」

「儀式?政權?」

琢公原本拿出文件的雙手有些遲疑,因為似乎得到的答案和自己要追討的案子,有很大的落差,又或者該說,文件也許已經沒用了。

「是。」

「你們在開什麼玩笑?!」

「我們說的都是實話!」

除了琢公之外,還有一個人比琢公更加不解、更為狀況外,那就是廷斌,他從一開始的雙方對話至今,只勉強能理解兩個詞,「鄭氏」和「補助款」,對方似乎是政府單位,來追查補助款的流向,和那位金髮調查員一樣,而父親他們卻是鄭氏遺族,似乎是自認為「合理」的運用所謂的補助款,但對方卻不這樣認為。

父親和另外兩個男人,認真的表情說明著,他們所說的並不是幻想,而是真實,他們真的是國姓爺的遺族,而父親更是所謂的護衛,但是要護衛什麼?莫非是什麼王國還是寶藏?他看著父親,和剛剛削鳳梨、推銷水果的他根本判若兩人,他甚至懷疑,身邊這個人真的是自己的父親嗎?

琢公追問著幾點問題,已經不著重在補助款的部分,而是和法律有關的條文,像是在對於鄭氏遺族存在與否,已經超過了追究補助款。

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戰正式結束,日本戰敗後駐台的日軍投降,藍色勢力接管臺灣,不斷的被不同政權統治的臺灣,當時相當的混亂,屬於無政府狀態。

急需銀兩的藍色勢力和當時的台南市,或者該說是在台南市某個擁有不知名權力又或者是某個單位,簽下了一個幾乎沒有人知道的條約,也就是他們和鄭氏遺族所訂的條約,其中一條包括「每年三億的補助款」。

接下來,琢公所問的大多是條約的內容,而自稱是羽長的男子,也拿出幾份copy的文件給琢公,他仔細看著文件,皺著的眉頭就再也沒有解開過,也許是因為那些文件無懈可擊,而他自己手上的文件,早已悄悄的收進公事包裡。

「那麼…你們是地下政權?」琢公問。

「不是。」廷斌看著自己父親的對答,完全看不出造假或是緊張,那更加讓他的說話更為真實,而至於什麼是真實,廷斌已經有些搞不太清楚,雙方的爭執當中,不斷的出現「那麼」、「是嗎」、「那是」,似乎雙方都在試探著對方的虛實,也聽得出來雙方都有保留一些秘密,廷斌吞嚥著唾沫,無法判斷真偽,那是大人們的爭執,自己就像個米粒般渺小。

「是一個遺族罷了。」

「那遺族的領導人?是誰?該不會是鄭成功的鬼魂吧?」

「沒有領導人,我們是一個大家族。」

「開什麼玩笑?!只是個家族?!」

「不、不只家族,若是按照琢公先生的理解,的確可以算是地下政權吧。」

「不過我們沒有超過公家單位的權力。」

「那是指?收那麼多補助款,到底用意在哪?」

「我們說過了,補助款都運用在鄭氏遺族的儀式以及維持鄭氏權力的運作。」羽長大部分都讓金定回答,這時有些不耐煩的補了一句話。

「儀式?運作?」

「我們必須確保三年一次的儀式順利進行。」

「什麼儀式?」

「代表鄭氏遺族的血脈還存在的儀式。」

「荒唐!花掉那麼龐大公帑的事情,你們以為可以這樣隨口說這種…廳之可笑的理由嗎?」

「不是隨口說說,剛剛的文件你也都看過了。」羽長對於同樣的話重複說明,似乎不是很有耐心。

「你們以為拿出一些泛黃的文件,上頭蓋個章就算了?」

「誰知道那些文件的真假?!」

「這些文件千真萬確,如果想證明真偽,那麼…,代價將會不小。」

「這是威脅嗎?」

「不是威脅,是事實,我們將會有所行動。」

「那麼,能給文件影本嗎?」

「也不可以。」

琢公開始在心裡盤算著,對方的態度相當強硬,暫且不管補助款流向,若文件是真的,那麼就算對方沒有動作,他將文件公開,這可是會撼動國家的大事,上頭的印章和簽名,看來有個「蔣」字的蓋章,雖然無法分辨真偽,不,倘若是假的,這也太大陣仗了一些,但他又想,收了這樣一大筆金額,也許的確有可能花時間造假那樣多的事情,他皺著眉頭不知道在琢磨著什麼。

「明白了,出口在哪裡?」琢公站起身子左右張望一下,羽長向永華使了一下眼色。

「這邊請。」永華也站起身子,指引了琢公右方。

「他放棄了嗎?」羽長問。

「應該沒那麼簡單。」金定緩緩坐下,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是直挺挺的站著,那是為了維持自己的氣勢。

「唉,我也這樣認為,看來…。」

「別擔心,他也是聰明人,腦袋清楚的很。」

「但願如此。」

跟在永華後方沿著原路回去,昏暗的隧道當中,琢公依舊可以感受到永華所帶來的壓迫感,那是一種直覺,永華散發出來的是一種本能,就像電影當中,背對著的武術高手或是殺手,仍有一股殺氣一樣,而面無表情或是偶爾露出淺笑的永華,就有這種氛圍。

琢公開始想起自己在委員會裡搜查到的調查報告,那是一份古老的文件,黃舊的卷宗上寫著:「熱蘭遮城的寶藏」。


嚴肅的中年男子、混血美女、屁魔,在民宿裡集合。

「那麼,先說明一下吧,都確認了?」琢公啜著黑咖啡問,那是國軒替他買來的。

「是,他們自己都承認了。」喬安拿出幾份文件,那是除了金定之外,還有其他幾個單位的受款人。

「你呢?」

「是,也確認了。」國軒不禁想起了那地下錢莊的事,肚子又絞了幾下。

「是嗎?嗯…。」

「卻不知道他們這幾個單位,為什麼會有這些款項。」喬安翹起修長的腿問,這時她穿著在台南本地買的小套裝,裙子是直長裙。

「莫非,是在洗錢嗎?」國軒疑惑的翻著幾頁文件。

「不是,金額太小了,也許…。」喬安細嚼所有的文件思考著。

琢公又喝了幾口黑咖啡,一邊看著喬安和國軒,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般,將杯子輕輕放在桌上。

「現在要說的事情,是只有我,和頭領知道的事情,也是這次調查的另一個用意。」琢公放下手上剩半杯的黑咖啡,一邊語氣凝重的說,空氣像是也被凍結了,出現緊張的氣氛。

「我將明白、也理解你們的疑惑,但以下我說的,都是事實。」

「長…長官?」國軒的屁股又夾緊了些。

琢公一手在褲子口袋摸索了一會兒,拿出一個紙捲,他將紙給攤平,上面是影印紙上裁切下來的紙條,而紙捲還包著一個看起來像「八」字的金屬物,這兩個東西都被小心放在房間的玻璃桌上,這是琢公的房間。

喬安和國軒好奇的湊過去看,那張紙條很工整的裁切成一小張長方形,但看上去像是從破爛的紙條上影印下來的一樣,上頭寫了幾個字,但有些字不大清楚,看來應該是「鄭森之身 非董兄 親於智」,旁邊還有一些墨漬般的東西。

「這是什麼東西?」國軒伸手要拿,但喬安嘖了一聲,他只好自討沒趣的縮回手。

「國姓爺的遺言。」琢公答。

「啊?遺言?!」國軒發出了訝異的聲音,喬安也是,不過她是小小的「咦?」了一聲,兩人的疑惑合聲就像從高音調轉為低音調一般恰到好處。

「你們知道鄭成功怎麼死的嗎?」琢公拿起了剩下的半杯咖啡,但是沒有喝,而是放在手掌心上旋轉杯子,裡頭轉著淡淡的波紋,彷彿有些什麼歷史沉浸其中。

「嗯…病死的吧?」國軒思考了一會兒,根據歷史紀載有許多爭議,但最多人支持的,應該是病死。

「是嗎?但是…。」

「部分人言口述,說是被毒死的。」

「毒死的?」喬安似乎也有了些興趣,又或者是偵探般的好奇。

「毒死嗎…,似乎有這樣的說法。」國軒翻閱著腦海中所讀過的資料,的確是有這樣的說法。

「是,那麼,為什麼會被毒死呢?」

「從發病到去世不到幾天而已,為什麼會死的那麼急呢?不是很奇怪嗎?」

「理由很簡單,因為,他身邊的人,覬覦他的寶藏。」

「寶藏?」

鄭成功是好是壞,自有歷史來定奪,然而,他打跑了荷蘭人卻是千真萬確,當時荷蘭軍隊撤退的急,在此就有個問題油然而生。

「那麼,寶藏是指?」國軒跟著問。

「當時,荷蘭人退的相當急。」

「所以?」

殖民臺灣的荷蘭政府,在臺灣榨出了相當可觀的錢財,用盡了各種手段,將臺灣資源充分利用和販售,其中最著名的就是臺灣梅花鹿,在當時,梅花鹿的鹿皮、鹿茸等,都有相當的品質,所以價格相對昂貴,荷蘭政府命人民大量的獵捕梅花鹿,每年產出的鹿皮超過數萬張,跟著轉賣到國外和日本,讓荷蘭政府賺入了大把的金子,再者,荷蘭政府當時所收取的稅金和農地租金也相當高,不只是外銷,連人民的血汗錢也要榨出汁來。

後來,鄭成功來了臺灣,原本打算談判,但荷蘭政府堅決不退讓,才讓鄭成功給驅逐了,當時,他們退的相當急,否則連命都沒了,那麼留下來的金子呢?

「長官是說當時的金子,還、還、還在臺灣?」國軒終於忍不住,放了三個嘶屁。

「可能、也許,我也不確定。」

「鄭成功去世前,在遺物當中有幾個較重要的東西。」

「一是族譜,另一個,就是這張字條了。」

「可…可是…這只是一張字條而已…怎麼就…。」國軒又看了一眼字條,什麼端倪也看不出來。

「我原本也這樣想,不過…。」琢公將字條放在自己正前方桌上,但是字向著兩人的方向。

上頭的鄭森,指的便是鄭成功,原名鄭森,之身,本以為是指他安葬的地方,但卻又說不過去,只能解釋成,比自己性命一樣的東西,也許就是指財寶,而董兄,很有可能指的是鄭成功的王妃親戚之一,當時鄭成功的妻子是董氏,其親戚和鄭成功頗有來往。

「那麼後面親於智是指?」國軒緊張的問,他已經忍不住的放了一個響屁,但現在的好奇心根本無閒暇的思緒去考慮要不要放屁。

「推論也許是某個人吧,唯一能想到的是鄭智,他的其中一個後代,不過文件上…沒有寫明,估計也查不到。」

國軒盯著字條看,但總是想不透,為什麼這樣的一張字條,就代表什麼寶藏,可能根本只是推論,又或許根本只是猜想罷了。

「但就算…就算有寶藏,也早就…。」

「早就被發現了吧?也許吧,但應該沒有。」

「啊?這麼肯定?」

「因為他的後代,和當時日本政府也頗有交情。」

「交情?」

「也就是在貿易上持續往來。」

「所以?」

「他們持續的用臺灣物資換取銀子、武器,鞏固自己的勢力。」

「啊!那是因為他們沒有足夠的金子!」國軒恍然大悟,這時又噗了一聲。

「說得不錯。」琢公啜一口咖啡,「如果有金子,哪還需要和日本交易?」他看了喬安一眼。

「你怎麼看?」

「我…我無法下任何判斷。」喬安停頓了一下才回答,因為這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寶藏,就像浮雲一樣,不切實際,而不實際的東西對她來說,等於沒有,也等於幻想一樣,她只相信拿在手上或是在眼前的東西。

「那麼,長官,這次除了查案,還有…。」國軒又緊張的嘶了小小一聲。

「將這寶藏給查出來,至於用途…,應該是充公吧。」

「可是,就算是寶藏…,也不至於…。」

「嘿,當時那些黃金的價值是五十億。」

「五十億?!」國軒驚訝的大喊一聲,喬安也忍不住驚呼。

「別驚訝,以現在的價值換算…。」

琢公停頓了一下,國軒緊張的大吞一口唾沫。

「大約是好幾兆吧。」

這會兒國軒和喬安不再出聲,而是四目呆滯的看著琢公,幾兆是多大的一筆金額?三人這輩子壓根兒不可能看過這樣一大筆錢,也難怪會讓他們來查,因為若是其他公家單位,這什麼寶藏的被查到,肯定也會人間蒸發,別說寶藏了,連一丁點的消息也不會被挖出來。

「那…補助款的案子…。」

「案子還是自然還是得查的,但寶藏也一樣要找。」

「可是,案子也還沒什麼頭緒。」國軒一眼撇了喬安手上的公事包,裡頭都是這次案子的文件。

「我倒是有不少收穫。」

「咦?!咦?!」國軒又撲撲了兩聲,對琢公和喬安來說,這已經像吃飯、呼吸一樣自然,完全不以為意。

「當時上面的那些人,和台南本地人簽了一筆合約。」

「而且是由鄭氏遺族繼續履行著這個合約。」

琢公大概將到安平國中、地下道、熱蘭遮城的事情給詳細說了一遍,包括和鄭氏遺族所簽的條約,他的說話當中沒有什麼遲疑,而且兩人也都知道琢公不是一個愛開玩笑的人,所以應該都是千真萬確的事情,雖然是那樣無法相信,尤其是在網路如此發達的現代。

「長官是說還有另一座安平古堡?!」國軒的說話當中,已經習慣把屁當作了背景音樂。

「是,大概是在安平國中附近的某一個建築物吧。」琢公啜了一口黑咖啡,他在心裡推算著移動的距離,大約走了有十五至二十分之久,這樣的距離不算大,也許可以推測的出來,但就算推測出來,也沒有多大幫助,因為那並不是他的目的。

「那寶藏會不會在…。」國軒在心裡盤算著寶藏、案件,還有些許的刺激和興奮。

「應該不會。」許久未說話的喬安忽然開口說話,讓國軒嚇了一跳,因為他還正在思考寶藏與案件。

「怎、怎麼說?有什麼依據嗎?」國軒用質疑來掩飾自己的緊張和驚訝,那是人的一種自然生理反應,不過他還多了幾個屁聲。

「的確,應該不會。」琢公去過那座所謂的安平古堡,看來就像是個專門開會的地方,又或者是所謂鄭氏遺族集會的場所,若是真要將寶藏放在那兒,也難免太簡單了些,另一方面,他也認為很有可能鄭氏遺族也許不知道寶藏的存在,所有的可能與不可能,他都必須考慮進去。

「這樣的線索,也太薄弱了一些。」國軒被兩人否定後,情緒緩和了下來,也被空氣當中沉重的呼吸聲和琢公不時發出的「嗯…」聲影響,開始冷靜的思考。

「不,他們有提到什麼儀式、權力的運作。」琢公雙手放在後腦勺,身子往後仰將前胸和腹部給拉長伸展,腦子裡發麻了一會兒,跟著是呼吸順暢的舒坦,也許寶藏就是需要大筆輔助金的地方,因為真的要保護這樣龐大的古老寶藏,的確需要不少資金,包括人力、設備等。

「這個又是什麼?」喬安用修長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拿起那枚看起來像「八」的金屬物,上面鏽了許多,並且嚴重磨損。

琢公露出了奇怪的微笑:「本來我也思考了很久,但,想不到有了答案。」

「是什麼證物嗎?」國軒看著喬安拿在手上的東西,然而,視線穿過金屬物,是喬安豐滿的胸部,白皙的乳房和有些生鏽的黑色物體,有很強烈的對比,他肛門一緊,趕忙將眼光移到別處,喬安倒也不介意展現她姣好的身材。

「不是,這是某種鑰匙,之後你們會知道的。」

「那麼,現在我們要先查案,還是…。」喬安是個實際的人,她將金屬物放在桌上直接了當的問。

「嗯,我想,寶藏和案子估計拖不了關係,也許兩面都會讓我們得手也說不定。」琢公邊思考邊回答,臉上沒什麼表情,那也只是直覺罷了。

「那麼長官,接下來的計畫是?」國軒搓揉的下巴,沒有頭緒。

「明天,我們先到安平古堡調查,把文件也帶上。」


電梯裡,父與子,都沉默不語。

廷斌有幾百個問題可以問父親,但卻不知道從哪個問題開始問,而金定有幾百個答案想告訴廷斌,卻也無法挑選從哪個答案先告訴他,這是兩父子的共通點,也是遺傳的個性。

電梯的嗡嗡聲響,在這沉靜當中,彷彿相當久長,剛剛進來時沒仔細瞧,廷斌一度以為也許是走錯了,或是要去別的地方,終於,電梯開門後,是剛剛上電梯的地方,父親率先走出電梯門,因為外頭並不亮,廷斌看著父親的背影,無法確定父親還是父親嗎?因為他擔心,這麼多年來,父親不只隱瞞了這件事而已,也許所有的一切都是謊言,或者甚至他不是自己的父親。

「廷斌,爸爸不是壞人。」

這句話一說出口,廷斌立刻紅了眼眶,在他心裡,父親就是個老好人,對人和善卻又對自己嚴厲,他無法相信這一切都是演出來的,而金定說這句話,也是因為廷斌是自己的兒子,他完全明白兒子心中的想法和猜測,因為,當年自己也是這樣子的想法。

「當時,爸爸和你一樣,對爺爺抱持著同樣想法。」

廷斌這才恍然大悟,對啊,如果父親說的都是真的,那麼當初是誰和他說明的呢?那肯定是去世了的爺爺,聽到爺爺坦白的父親,一定也無法理解當時的情況,直到現在父親取代了爺爺的角色,他當然可以感同身受。

「爸也是在我這個年紀被帶來的嗎?」

「不,我當時比你更大一些,因為即將滿十六歲才被告知的話,會比較妥當一點。」

「為什麼?」

「這是默許的規定。」

「曾有過年紀太小而說漏嘴的情況,還好沒有被當真。」

「你是說,這是很重要的秘密?」

「那當然。」

廷斌開始有些混亂了,他正和父親討論著鄭氏遺族的事情,在這之前自己內心都還不肯定是真是假,但父子現在的對話,彷彿這一切都百分之百是真的,而自己身在其中。

他看了看父親,身上雖然沒有圍著圍巾,但還是穿著工作的衣服,推銷水果時的老好人態度、嚴厲的管教、和藹的聊天,配上「鄭氏遺族的護衛」這幾個字,根本一點兒也不搭嘎,再說護衛了,難道是用水果刀護衛嗎?又要護衛什麼?

「那護衛?鄭氏遺族?是什麼?」

「嗯…,這個嘛…,可能得講好幾個鐘頭。」金定抓了抓後腦勺,習慣性的做了推帽子的動作,那是他的習慣,工作時他會帶一個帽子,思考時,他會下意識的推幾下帽子,雖然現在沒有戴著。

「但我還是想知道。」

「我明白,因為你是我兒子。」

「不過,你好像不是很驚訝?」

廷斌其實相當訝異、震驚,但他的習慣是,驚訝也沒有用,必須冷靜思考和分析,這是他與深具來的個性,也許是遺傳自母親吧,和父親有些傻憨的個性相比之下,母親總是比較細心、冷靜,他不禁發出了和母親相同的惱羞語氣:「我很驚訝好嗎,只是驚訝有什麼用?還是得明白事情的原委啊。」

金定那一時之間,有一種被自己的妻子斥責的感覺,訝異了一會兒後露出微笑:「也是啊,當時我可是相當驚訝呢!」

「爸還真敢說。」廷斌哼了一口氣,但緩和許多,因為父親畢竟真的是自己的爸爸,又恢復了以往的樂天。

「不過,我們過了一段時間才接受這個事實,要一下子跟你說,可能…。」

「我們?爸指我們,是指剛剛的那幾個人嗎?」

「嗯?我們、我們就是指台南人啊。」

「我當然知道你們是台南人啊,我也是啊。」

「不是啦,我是說,所有的台南本地人。」

「所有的台南本地人?!等等,爸是說,所有?全部?」廷斌提高了音調,隧道裡有些回音,他們在昏暗的燈光當中停下腳步。

「對啊,全部。」金定推了推不存在的帽子,眼神不自覺得看像昏暗的壁燈,那是木頭框的古老壁燈,裡頭的燈泡是鎢絲黃燈泡。

「全部?怎麼可能?全部的台南人?!」

「就是全部的台南人,啊,等等,我是指純粹的本地人,外地來的、年紀還小的不算他們當然還不知道。」

「所以爸的意思是,路上隨便抓一個人來問也有可能中獎?!甚至有可能是路邊攤老闆也會知道?」

「不,他們不會回答,你也不可以問。」金定的態度和語氣忽然變得相當嚴肅,「當我們出了這裡之後,甚至不可以討論這裡的事情,暗示、寫字都不行,這裡的一切都不存在!」廷斌被父親這樣堅定的態度給震驚,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我…我明白了…。」

「所以…,本地的台南人都知道,但是絕對不會有人說出口?」

「嗯,不錯!」父親回答的斬釘截鐵,沒有猶豫,讓廷斌緊張的全身發麻。

「這太荒謬了…。」

「而且…,到底是為什麼要這樣子做?」

「為了確保純正的鄭氏後代血脈,以及儀式的進行。」

「後代?儀式?」

「你知道秋祭嗎?」廷斌點點頭,他當然知道,那是每三年舉辦一次的「秋祭鄭成功」的活動,絕大部分的廟宇和台南人都會參加的大型祭典,在鄭成功祖廟進行,是台南相當大型的祭典活動。

「在秋祭當中,會公開兩名鄭氏遺族血脈的儀式。」

「儀式?」廷斌仔細思考著以往參加秋祭的盛況,但絲毫沒有看到有關於什麼兩名鄭氏後代和儀式的東西,而且,若真的是如此,那麼台南本地人掩飾的功夫也太好,自己完全沒有察覺哪裡有奇怪的地方。

「詳細說明需要花很多時間,你只要明白,能做到這些的,只有我們何家的人。」

「我們?為什麼?」

「因為,何氏從國姓爺還活著的時候,就一直是他的護衛,以前是,現在也是。」

「啊?!所以爺爺也是嗎?」

「當然!」

「所以…,大家都知道…那麼,現在也有遺族的存在?」

「廷斌。」金定在口袋裡摸索一下後,一手抓起廷斌的手,另一手將那東西塞在他的掌心,他皺著眉頭說:「人,是會變的,當初我沒有察覺,是我的失職,更沒有作為一個護衛的資格,生命只要消失了,就什麼都沒了。」

他長嘆了一口氣接著說:「不可以因為誘惑而變了自己的初衷,這樣才是一個真正的護衛者。」

「爸…你指的是?」

「是…。」

金定話還未說完,後方的電梯叮咚一聲,門緩緩開了,父子兩往那兒看去,裡頭是羽長和永華。

「啊,原來還在這裡。」羽長快步地走出電梯,永華則跟在後頭。

「在車子那看不到你們,才想下來這裡找。」

廷斌這才明白,還有別的出入口,他理了一下頭緒,也許有很多地方都通到剛剛的熱蘭遮城,只是自己才剛剛知道這兒的一切罷了。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金定又收起了父親的模樣,和眼前這兩人說話,父親也不是對待客人的模式,而是一種嚴肅又堅毅的態度,就像是軍人與軍人間的對談。

「這是?你的兒子?」羽長看了看廷斌,金定點點頭。

「都這麼大了,真快啊。」

「是啊,那麼,怎麼了嗎?」

「我剛撥了幾通電話,看看是不是要有什麼行動,以免…。」

「不、不要打草驚蛇,就讓他們花時間打轉先吧。」

「可是…。」

「我也贊同金定先生的說法。」永華仍是面無表情,雙手放在腰後肯定的說,他看起來就像個保鑣一樣,看似沒有什麼發言權,但羽長一聽卻疑惑了一會兒。

「如果…。」

「放心吧,若他們真的查到了什麼再行動也不遲,台南人不會那麼簡單就被打垮的。」

「嗯,金定先生身為一個護衛,既然那麼肯定,那就…。」

「我會和承寵、杜輝先生連繫,靠他們關係,動用些人脈,一有動靜就會知道的。」

「而且,永華先生也相當可靠,不是嗎?」金定看了一眼永華,他的深藏不露,金定似乎完全明白,廷斌看著他,也覺得他全身上下到處充滿了神秘,但又像一把利刃一樣,無法讓人靠近,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那麼,我再跟他們溝通吧,盡可能先說服大家。」羽長雖然猶豫,但是金定都這樣肯定了,他只好閉嘴不再多說,廷斌這時才明白,父親在這些所謂鄭氏遺族的人群當中,似乎有很高的公信力和權力,或許,護衛並不只是守護那麼簡單而已,甚至還得要懂得領導,而這有可能是他以後就要接手的工作,他一想到這兒,又緊張的吞了幾口唾沫。

廷斌把玩起脖子上掛的東西,那是父親給他的一個石製吊牌,純黑色的石子有些沉,圓形石牌上一面靠左刻著「奠」,另一面則是靠右刻了「阝」,貌似可以旋轉,但父親告訴他非緊急狀況時,不可以將石牌復位。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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