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聽那位前聖職者說,這裡有很多很多花,所以才跟著一大群人一起過來的,她並沒有想到自己的身分早已與那些人們綁在一起,是其他人們視作是同一種人。
她只想去做她想要做的事。
好奇心引著她前往沒有看過的每一角。
*
「就是這裡......」
她偏了偏頭,喃喃自語似得說著。
其實她昨天就來過了,只是今天再來一次。
這座位於西邊的大宅如今聚集著那一大群人,他們都在排隊等待。
但對於她而言這邊吸引她的東西不是那座廣大古宅、不是接取了委託的其他人,而是這些開放在每一處的薔薇。
莉拉不知道該怎麼照顧花朵,只能猜測這樣鮮麗的花朵肯定是有人在照顧,不然就是動用了甚麼方式才得以讓這些花朵如此鮮麗。
她伸出手想要去摘取,卻被上頭的刺傷到,收回了手,所幸傷口不多也不深,她只感覺到一點疼痛
「小妹妹,往這邊走喔。」
「好。」
有人發現了那個落單的女孩,上前牽著她的手,帶她前往有許多人聚集的地方,發現她手指上的細微傷痕後,又取出隨身攜帶的藥膏為她治療傷口。
難道,那些人都這麼好嗎?
她離開後,莉菈歪了歪頭,領取了戒指之後乖乖得排在隊伍後面。
她想起在花海遇到的大哥哥、兩個姊姊,還有昨天遇到的三個人,他們都長得不一樣,聲音、容貌,性格都有一些差距,但都對她很好。
恩姆,所以為什麼那位聖職者會對自己擺出這個臉呢?
為什麼感覺對自己一點都不友善,卻還是幫她找到了一個可以安心休息的地方了呢?
莉菈突然想到了那件事情,她不解,但身旁有人不斷呼喚自己上前,所以她就沒有再想下去了。
在此之前,她看了給自己戒指的兩人一眼,她們並無對昨日也前來這邊的自己有什麼反應,如同石雕般佇立在原地,雙眼凝視著現場的每一人。
她收起翅膀,戴上戒指,乖乖得躺到躺椅之上,閉上雙眼。
意識在此刻斷絕。
*
她睜了『眼』。
世界一片明亮,她能感受到微風佛過,她低下『頭』,看著自己『手掌』,那已不是那雙被藥膏塗過的纖纖玉手,而是雙圓潤的雙手,抬起頭,周遭的人們也都是矮小且圓滾滾的
這是她第二次操控魔偶,但還是感覺很特別。
那絕不是自己的身體,卻操作自如,稍微學習一下便能知道該怎麼動作;但那又不是自己,她感受不到一絲她習慣的元素與魔力,魔偶本身的魔力包裹著她。
她的腦袋都被這種想法佔據,站在那一動也不動。
「該走囉。」
有人走過來,拍了拍她,利菈抬起頭,緩步前往他們應該要去的地方。
*
莉菈沉默得跟隨其他人,趁著空隙四處張望。
寧靜被前來的他們打破,莉拉能夠發現這裡的廢墟裡曾有過人們曾在此生活過的痕跡,黑暗的角落之中,與魔偶相似的機器人靜靜得躺在那裡。
據說它們是為了抵擋從沙塵跑出來的士兵所以才停留在這裡的。
但即使有這麼多機器人,這裡依舊沒有半點活物。
莉菈緩緩走了過去,伸出了魔偶那雙圓潤且巨大的雙手,將機器人拆開,取出那發出幽幽藍光的小球體,放進隨身帶著的水桶之內,注意不要讓它們跳了出來,莉菈總覺得這小小核心彈力十足,一不留神就會跳出來。
所以必須要小心,不能夠亂來,昨天那個委託人也是這麼表現的,莉菈不懂,不過她沒有問,因為那不是她應該去懂的範圍。
摘取的工作並不難做,很容易就上手,這裡有許多人都是第一次過來,但很快就適應了魔偶的操作,但卻會造成精神疲勞,操控魔偶是很消耗精神的。
至少,昨天的時候,那個感覺年紀跟自己差不多的女孩是這麼說的。
莉菈當時沒有太深刻的感覺,她是到躺到床上的時候才感覺昏昏沉沉的。
「這裡機器人好多喔……」
「是阿,也不知道為什麼。總之別想太多,挖就好。」
聽到他人的話,莉拉才停下了動作,轉頭,四處張望著。
這裡有很多魔偶,但這裡也有很多很多人,所以應該不會很辛苦,大家一起分擔的話很快就能完成了。
手邊的桶子裝到一半左右,自己周遭的人們似乎也摘取了不少,莉菈看到他們都要準備離開,也結束了動作,默默跟上他們。
她沉默得看著走在前頭的人,沒有任何人跟她搭話,也沒有與其他人說話。
她很習慣一個人了,長久以來她都是一個人。
*
「隊長,那邊還沒有人過去的樣子。」
「好,那我們進去看看吧。」
有人推開了門,往裡頭看了一接著才讓其他人跟著入內。
魔偶那沉重且緩慢的腳步聲將房子填滿,這間空屋內同樣只能看到人生活過的痕跡,不見任何人影,機器人倒臥在黑暗之中。
殘破的窗戶照亮屋內的一角,使得他們能夠看到屋內的情況,但照亮的地方始終有限,陷入黑暗的地方完全看不清。
恩姆,如果是原本的眼睛的話,就能看得很清楚了。
莉拉這麼想著,原本黑暗的地方都不能看見了,讓她很不習慣。
她歪了歪頭,前往黑暗的角落,伸出雙手,直接拆開機器人,取出核心,再將其放在桶子內。
莉菈沒有說話,聽著他人的對話,始終不發一語。
「小心一點,注意一下其他人的情況。」
「這裡不會出事啦,又沒有沙兵啦…..」
「……還真不想在這地方也聽到這個詞。」
對話停了下來,莉菈依舊保持著沉默,眼角之外,偷趣著他們的動作,有些人似乎真的慢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沙兵』讓他們停頓了下來。
魔偶之間的對話不需透過張嘴發出聲音,只要在腦中想到便會傳達出去。
這樣其實,還蠻方便的,因為這樣就不會去誤解別人說的話了。
但這樣,原本可以用理智停下的話,都會毫無保留得告訴所有人。
莉菈沒有停下手邊的動作,什麼也不想,她喜歡沉默、喜歡黑暗,這種時候她更感覺自在,比起待在人群之中,她感覺躲在黑暗之中凝視著人群會更加自由。
「他們不會在這裡出現啦,大概。總之,我們快把這裡的核心採完,趕快回去啦,你們都不覺得操控這個東西很累嗎?」
「對阿對阿,現在別說什麼沙兵了,我們快點做完啦。」
這番話不禁讓莉菈轉過頭去,但魔偶也沒有表情、沒有足以分辨每一人的特徵,莉菈不知道那些話是誰講的。
她能感受到其他人在說到這個詞的時候都相當畏懼,彷彿全身力氣都被抽乾一般,思緒完全集中在那巨大且深沉的恐懼之下,明明自己,也是跟著那群人一起來到中央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莉菈總是沒有太大的感覺。
她歪了歪頭,不語,繼續進行手上的工作,直至她的桶子被裝滿,並且順利走到了飛船之上後,她都去沒有理解當初那些言語內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