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把趙明誠和李清照的婚姻看成是幸福婚姻的模範,很大的原因是後世人們的渲染,人們都愛才,希望處處美滿,以維護自己心中完美的形象。當然,也有一些相反的聲音。我們看問題就要拋棄主觀,洗掉粉飾。歷史上對趙明誠有沒有納妾的問題並沒有文獻記載,也無直接證據表明。只能根據一些事實和細節進行分析推測,當然也不能得出確定性的結果。就個人而言,認為趙明誠納妾的可能性極大。
在宋朝,納妾是被社會所認可的事情,也是很平常的事情。蘇軾那樣的大文豪也養侍妾,供自己尋歡作樂,甚至攜妓拜見佛門子弟大通禪師,自稱「我也逢場作戲莫相疑」。在那樣的時代背景下,我們不能以德行來考慮此事,更何況趙明誠德行又能比蘇軾好些嗎?趙明誠定也是不能拒絕年輕美貌的女子的,不過這大概是他第二次出仕做官的時候了。
趙明誠是名副其實的貴家子弟,但絕非紈絝的公子哥。他從小對金石之學產生興趣,並立志閱盡天下古文奇字。趙明誠的一生也確實踐行著這個理想。他21歲時和李清照結婚,當時李清照19歲。那時候的趙明誠和李清照的確是一對恩愛夫妻。趙明誠經常典當掉衣服買回碑文和一些水果,兩人一邊吃著果實一邊欣賞著碑文,反复研究。收藏整理字畫,碑文,古器成了他們夫婦倆一生共同的愛好,可以看成是他們夫妻之前情感的紐帶。兩年後,趙明誠出仕做官,不過沒多久就因為朝廷黨派之爭被罷官了。於是他帶著李清照在青州閒居了有十年時間。這段時間是夫妻兩生活最幸福的時候。二人致力於金石收集研究。這段時間趙明誠絕無蓄養侍妾的可能。一是因為經濟條件不允許。二是李清照時時刻刻都在身邊,也沒有機會。三是二人感情還是很和諧。
趙明誠36歲時離家,再次出仕,離開青州到別的地方去做官,具體去了哪裡沒有記載,但那時候朝廷的黨派之爭已經平息。趙明誠不管去哪裡是可以帶上家眷的,為挽留丈夫李清照寫了《鳳凰台上憶吹蕭》詞。
「香冷金猊,被翻紅浪,起來慵自梳頭。任寶奩塵滿,日上簾鉤。
生怕離懷別苦,多少事、欲說還休。新來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休休,這回去也,千萬遍《陽關》,也則難留。念武陵人遠,煙鎖秦樓。
惟有樓前流水,應念我、終日凝眸。凝眸處,從今又添,一段新愁。」
「念武陵人遠,煙鎖秦樓」句中所暗含的有關婚戀的兩個故事,李清照借用典故隱晦的表達了與夫比翼飛升之意。可趙明誠執意要走,而且也不肯帶上李清照一起,為此她可能祈求過趙明誠,趙明誠不答應,於是她心灰意冷。 「欲說還休」話到嘴邊說不出口,這種難言之隱到底是什麼? 「念武陵人遠」是真正的謎底。她之所以不肯讓他外出,是擔心他會像漢明帝永平年間剡縣劉晨、阮肇人天台山那樣,遇上仙女,樂而忘返。
那麼趙明誠為什麼不願意帶上家眷呢?這不得不說是一個疑點。
趙明誠41歲出任萊州知府。這一年的秋天,李清照離開居住了十幾年之久的青州,風塵僕僕,前去與趙明誠相聚。按說分別了五年之久,終於到了重聚的日子應該是欣喜若狂。但從李清照前往萊州的路途中所作《蝶戀花》中可知當時李清照情緒很不好。
「淚濕羅衣脂粉滿,四疊陽關,唱到千千遍。人道山長山又斷,蕭蕭微雨聞孤館。
惜別傷離方寸亂,忘了臨行,酒盞深和淺。好把音書憑過雁,東萊不似蓬萊遠。 」
我們試想一下,當時丈夫出門在外,沒有電話能夠隨時聯繫。通一次書信都要個把月的時間,這時的李清照已經39歲。人老色衰,從前的那份自信不在了,另趙李二人一直沒有子嗣,因為這個原因就更是擔心自己被疏遠。難免會有些猜疑,說是猜疑也可以說是女人的直覺吧!
而趙明誠身在官場,蓄養侍妾和歌妓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在外上任5年,身邊沒有幾個女人,這種概率極低。此次安排李清照到萊州自己上任的地方,大概也是打算和李清照攤牌擺明了說。
所以,李清照這次起程前去與趙明誠重聚,不禁心事重重,有許許多多的擔憂。這種不可明說的愁苦,這首詞表面是寫對閨中姐妹的思念。實則不然,究其深層原因,這種愁苦還是因為預感到丈夫已經有了別的女人,是與丈夫重見之後前景的不可預料之心情沉重所帶來的。不知自己到了萊州丈夫會怎樣對待她。青州到菜州的實際空間,談不上那麼山高水長,詞中所寫「人道山長山又斷」,應是暗指心理空間,她與丈夫之間已有了阻隔。否則,與閨中姐妹才剛剛分別的一絲憂傷定會完全被與分別5年的丈夫重聚的喜悅而取代。
再說到萊州之後的事,李清照自然是遭到了冷遇。在《感懷詩》中寫有:「靜中吾乃得至交,烏有先生子虛子。」在平靜中我得到兩個好朋友,一個是烏有先生、一個是子虛先生。這種口吻實則是對丈夫的冷落的一種怨恨情緒,這不能說完全是由於趙明誠工作繁忙,整天忙於政事的原因。因為詩中還有:「寒窗敗兒無書史,公路可憐合至此。」借用袁術悲慘遭遇來比喻自己的處境,想必不是簡單的因為趙明誠忙於政事而忽略了自己所帶來的苦悶。
當然了,以上種種細節並不能作為趙明誠納妾的佐證。我們把視點拉高,俯瞰李清照一生的詩詞作品,不難發現她的作品中悲苦淒涼是主基調,也少有一些表現生活情趣的,如《減字木蘭花-賣花擔上》,《如夢令-常記溪亭日暮》等,不過都是些早期的作品,從中不難看出她作品中的情感變化界線基本上與趙明誠第二次出仕的時間點重合,由此可以看出趙李二人的婚姻關係並非幸福完美,二人其實是有著共同的興趣愛好的,也無其它矛盾。其中很可能的原因趙明誠蓄養侍妾。
《聲聲慢》大概是趙明誠離開青州去外地上任的幾年間所寫,結合之前的《鳳凰台上憶吹蕭》來看,李清照應該多少發現些端倪,借古諷今地抱怨趙明誠像衛莊公寵幸其妾、冷遇莊姜那樣,疏遠了她,致使她無有子嗣、無依無靠,就像衰敗後堆積滿地的黃花一樣。
李清照不但是一個學養深厚的知識女性,更是一個具有叛逆性格的既執著又敏感精神品位極高的女性。但李清照畢竟是生活在不能不受三從四德等封建禮教約束的時代,對一夫多妻這種極不合理的封建制度,她也只能在不違背「夫道尊嚴」的情況下,怨而不怒,長期積怨,二人的感情出現一些矛盾。
趙明誠後來出任江寧知府,御營統治官王亦叛亂,此事被下屬察覺,並做了匯報,但趙明誠似乎並沒有把它放在心上,也沒有指示應對措施。於是下屬自行布陣,以防不測。晚上,王亦果然造反,被有所準備的下屬成功擊敗。到天亮時,下屬前去找尋趙明誠報告,卻發現他早就利用繩子從城牆上逃跑了。李清照深為丈夫的臨陣脫逃感到羞愧,雖然並無爭吵,但往昔的魚水和諧已經一去不返,她從此冷淡疏遠了趙明誠。 《夏日絕句》所寫:「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是諷刺自己的丈夫懦弱,沒有民族氣節。趙明誠也深感羞愧,因此事被革職,而後專注於《金石錄》的編寫,好在二人的共同興趣愛好一直都在。我們先假設趙明誠真的納妾,他的這些對古籍奇書審美情趣,精神享受恐怕也是無法同其它的女人分享的。
趙明誠死後數年,李清照在《金石錄後序》中回憶起一起的收集整理金石銘文事情,寫趙明誠死的時候「取筆作詩,絕筆而終,殊無分香賣履之意。」 ,「分香賣履」是曹操遺令:「餘香可分與諸夫人,諸舍中無所為,學作履組賣也。」,此典故是指人在臨終時對其妻妾子女的安排和囑託。李清照在《金石錄後序》中藉用此典故,說,並沒有對妻妾做什麼安排,是否說明趙明誠是有納妾的?我看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一朝花開傍柳 尋香誤覓亭侯
縱飲朝霞半日輝 風雨著不透
一任宮長驍瘦 台高冰淚難流
錦書送罷驀回首 無餘歲可偷
昨夜雨疏風驟 濃睡不消殘酒
試問捲簾人 卻道海棠依舊
知否 知否 應是綠肥紅瘦
昨夜雨疏風驟 濃睡不消殘酒
試問捲簾人 卻道海棠依舊
知否 知否 應是綠肥紅瘦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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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來的,不是我自己寫的。
這個詞寫的是李清照多愁善感,借花喻人。不過原著作者有提過用這個做書名是因為喜歡這個場景,一個貴族女子睡到很晚,懶散的問僕人外面的景象,說明她過的平淡卻又幸福閒適,因為不用看婆婆臉色操勞什麼的,她想寫的明蘭也是這種與世無爭,各自安好,泥土開出安靜的花的感覺。
正是花剛開傍著柳樹的時節(也寓意風華正茂),尋著香氣去觀花卻見到了亭侯(有身份的王八羔子)。
每天飲酒作樂卻像只過了半天,風雨都無法阻擋。
(兩句結合起來就是兩人兩情相悅,時光飛逝,同心同德,風雨都拆不散。)
當官了,官場上爾虞我詐,即使最好的馬也磨瘦了(馬指的是勇猛單純的王八羔子),地位高了心冰冷了淚也不再輕易流了。
(這兩句結合到現代就是初入社會的年輕人,慢慢的被現實磨平了棱角,漸漸大了內心也強大了,也世故了,你我都變了。)
家書送回去後,驀然回想起年少的時光(對照李清照的詞,可能收家書人不是原來那個人了),可惜人已經老了沒多少時間了。
(時光已逝,偷不回青春,回不去的兩小無猜。)
昨天晚上因為天氣不好,心情也不好就喝了酒。
睡了一晚仍有宿醉,就懶洋洋的不想動,突然想起院子裡的花就喚人去看。
侍女不懂李清照的心情,不希望主人因此心情不好,才會說海棠依舊,沒有被風雨摧殘。
但李清照卻明白花不可能完整,正如時光必不會為自己的容顏而停留。而自己與丈夫分別又過了多久呢?
(P.S.此時李清照的丈夫已經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