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當珊睡到一半被敲門聲吵醒時,就知道不妙了,隨著她開門見到匹蘭德,預感成真。
在珊的皮笑肉不笑之下,匹蘭德心虛到極致。
感覺要被嚴厲懲罰了。
即使珊一句話都沒問,強大的氣壓仍讓匹蘭德汗毛豎起,在一旁看著她替安莉瑪解決身上的條約,不曉得珊是用什麼方法,她嘴裡唸唸有詞、手指壓在安莉瑪的皮膚上,那些金色鐵鍊的圖騰就漸漸淡化,最後消失不見。
雖然還是花了不少時間,匹蘭德甚至都聽到外面有鳥在唱歌了。
「再有下次,請您直接找聖上,看看他會說什麼。」珊嚴厲說著,即使臉上帶著笑容,安莉瑪回一聲好,匹蘭德則是一直點點頭,然後珊就往門口走去,回頭示意匹蘭德出來。
「您好好休息。」
「好的,您也早點休息。」
因為珊的氣場太強,安莉瑪也知道自己有錯在先,因此乾脆地放匹蘭德出去,並沒有開口跟珊要人;匹蘭德急忙跟上後關起房間門,當走廊只剩她跟珊時整個尷尬到不行,還是只能硬著頭皮跟在背後。
「請您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在婚前跨越那條線。聖女大人的戒律比自律派還嚴格,她要是破戒失去神術只是小事,最嚴重會失去性命。」珊的口氣十分嚴厲,說出來的話讓匹蘭德嚇一跳。
「我不知道會這樣!」
「既然現在知道了,那請遵守。」珊說著:「另外請您近幾日都不要靠近聖女大人,我這幾日要重新教導所有的紀律,需要她專注一下。聖女大人該保有自知之明,不該只倚賴聖上設下的保護推斷有沒有踩到紀律,這件事情真的很嚴重。」
「對不起……」匹蘭德越聽越難過,阿芙拉借那種書給她,也是為了保護安莉瑪,結果自己完全沒有起到保護的效果,還差點害到對方。
「您們還年輕,衝動難免,但是希望別再有下次。」珊說完,轉過身看匹蘭德:「就說到這了,匹蘭德大人請回房休息吧,您有更重要的任務該執行,要是覺得愧疚就努力打起精神去彌補。」
「好的,抱歉深夜還打擾妳休息。」
「不用道歉,這點可以說是妳們今晚唯一的正確判斷,以後又出什麼事情都請在第一時間主動通知我,不過再有剛才那種情況發生,我會找聖上一同處理。」
她真的不敢了啦!匹蘭德在內心吶喊著。
送珊回去之後,匹蘭德也回到自己的房間,當她躺上床才終於放鬆身體,腦袋一片空白看著天花板……
之後幾日,她乖乖聽話沒有去找安莉瑪。
為了避免這舉動太突然會傷到對方,匹蘭德還寫了信跟安莉瑪解釋,然後提起自己也要先專心思考怎麼淨化斐恩之劍,所以兩人除了吃飯時遇到,平常先暫時不要接觸。
收到這封信的安莉瑪鼓起臉頰,然後嘆口氣,覺得是自己太快嚇到對方了。
沒辦法嘛,當時氣氛好。
匹蘭德開始禁閉了,把自己關在房裡那間鋪滿各種水晶、寶石的小房間裡,盤腿坐在地上,斐恩之劍放在腿上,藉由斐恩之劍引導依附在寶石內的神術淨化劍體——她很快墜入自己的意識中。
那感覺很不好。
因為是意識潛進去,所以匹蘭德可以說是直接現身在當時殺戮的情境中,她看見有道高大的身影被濃濃黑氣纏繞,那個人手上握著一把染紅的斐恩之劍,匹蘭德低頭看看自己的手,空的,然後拔起身旁一把劍迎戰。
經驗與力氣差距,她很快被打回現實,匹蘭德睜開眼覺得頭痛,印象中那道黑影是直接用劍氣把自己削成肉塊,她認真思考後選擇閉上眼,再次牽引神術進到意識中,面對那道黑影。
匹蘭德數不清自己戰敗幾次,雖然回到現實時頭會痛,但是她開始興奮起來,因為跟人對練時是不可能放手一搏,所以這是訓練的機會!她不用顧忌太多禮節,對手也不會顧忌她腿受傷就放水,甚至能像蠻人一樣粗魯地攻擊。
簡直天賜良機!
雖然門票是頭痛,不過她可以忍受,因為只有離開意識的瞬間會痛而已。
結果她就廢寢忘食三天,在某次睜開眼時看到珊正坐在她前方。
「珊!」大人——匹蘭德把差點脫口而出的兩個字吞下去,有點想問對方能不能讓她加上大人的敬稱?可是想到珊笑著說不要亂了規矩,就沒膽提問。
「您還好嗎?」珊睜開眼:「房裡的食物都沒動,水連一口都沒喝,這樣身體會撐不住的。」
「嗯?」
匹蘭德看旁邊的紀錄,才發現已經過三天了,然後接過珊遞來的一杯水,在她面前一口氣喝光,又被塞了一條麵包到懷裡,匹蘭德其實不餓,但是連續三天沒吃加上珊的笑容太貼切,她就乖乖啃麵包了。
「淨化過程中有遇到什麼情況嗎?」珊問著,匹蘭德想了想,老實說出自己的感受。
珊依舊保持笑容,但是無言了
被匹蘭德當成訓練的意識,其實是依附在斐恩之劍上的惡意……那些惡意會感染闖入者的思維,很危險也很邪惡,更別提斐恩之劍是神器,蘊含的惡意多麼深不可測,照理說會有百層甚至千層的幻影要一一破解才可以到達核心,匹蘭德卻進去就到終點了。
超乎預測,大祭司本來推算匹蘭德至少會經歷十幾道關卡才到達核心。
之所以能肯定她看到的就是終點,是因為匹蘭德已經看到上一代斐恩之劍的持有者了……珊默默注視眼前這位一臉呆頭呆腦在啃麵包的聖騎士,果真人不可貌相。
「其實您可以嘗試在意識裡使用神術。」珊決定讓匹蘭德以為那只是單純的意識,手指著地上的寶石:「這些寶石能迅速幫您進入意識,就代表能有更深的影響,您也許該嘗試看看。」
她看到匹蘭德又要變回打坐姿勢,就補一句:「明天。」
「明天嗎?我想等等就試試看。」
「別著急,至少先出席晚餐,聖女大人已經開始擔心您了。」
「這樣嗎?我知道了。」匹蘭德點點頭,她確實該見見安莉瑪了。
匹蘭德將斐恩之劍留在原地,起身走出去,珊回頭看一眼,斐恩之劍碰到寶石時,底下的水晶瞬間染黑,整間房裡的淨化之氣往劍身包覆過去,展開非常激烈的正邪抗衡。
珊完全不想碰那把劍。
「匹蘭德大人。」
「是!」
「請您記得先換衣服再過去。」
「啊啊,好的!」
珊先走出去把空間留給她換衣服,面對著走廊思考——斐薺亞大概是受神靈眷顧的土地吧?總是孵育出神奇的後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