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寺內,此地近期遷入林外居民,也添增三分喧囂。
基於住持堅持,就算多日沒有惡僧消息,與林外村的聯合防線仍是部署完畢,其中甫喪愛子的村長雖倚杖服素,卻不改他銳不可擋的氣勢。
他的神情凶狠無比,不知情的人們還以為那是殺子深仇使然的悲憤。
「村長,人還是沒來。」
「尊師放心,我們絕對會堅守崗位,直到攔殺那個怪物。」
但實際則不然。
他每天挺立前線,不論風吹雨淋夜冷日曬,都是為了等惡僧修羅自投死路。
如今他更明白,只要林中寺住持持續鎮守在此,他就會等到對方上鉤咬餌。
忠心、慈愛與憎恨不過虛情假理,利益才是使人行進的真動力。
就在此時,木杖黑影漸入夜色,他卻抬頭仰望天色。
「好,終於要來了。」
另一處,為各取所需,莽夫與惡僧疾行前往林中寺。
為避免孩童遭受波及,他們隱藏身姿不斷調查,耗費數日時間確認寺內所有人員佈置,直到複核無誤後才將孩童安置於穴內隱藏。
莽夫明白,此戰不論戰敗都將保孩童安危,於是做父親的他也只能上陣。
然而他摸著懷中的異物,似是。
「為什麼你知道我會來救人?」
然而在奔馳中,莽夫分神問,惡僧卻遲遲應不了話。
表面雖然是沉默,實際更像極了欲言又止。
「直覺。」
等到接近目的地,他這才終於回應莽夫。
然而一句過於簡單明白的藉口,不該是思考過後的答案。
不過因為接近目的,莽夫無法回應,讓他只發出不敢置信的嘖聲。
不同以往砍柴的單持,只見衝刺時莽夫已是雙斧上手,危險氣息更勝平日。
村民們也都明白,這莽夫絕非平時那般好惹。
「殺啦!殺啦!靠著光頭的直覺殺出一條生路啦!」
然而兩柄沉斧於他僅似玩物,破風旋斬更是毫無困難。
見其瘋狂斬法首當前鋒,村民們不願傷及自己人,於是不約而同共退一旁。
但就算以退為進,猛闖林中寺的惡僧修羅也還是找尋破綻,不費吹灰之力便突破頭陣。
這還在老村長的盤算,因為留情過後,寺內的鄉勇才能參加接著的防衛戰。
寺外大門封閉,武僧鄉勇團團包圍,意圖一舉困殺惡僧。
「明知人寡還是莽衝,真是愚昧。」
「困陣對我毫無用處。」
只見惡僧修羅依然故我,腳踏沉步,杖化兵刃,一顯諸行無常。
寺門緊閉,戰場一分為二。
在門外,莽夫提著兩把重斧舞動,似是警惕村民不得上前胡闖。
在門內,僧侶對惡僧的戰吼震耳欲聾,就連門外村民也能聽見。
此時有強風自遠方徐徐迎來,卻沒想到是村長快步衝撞。
「叛徒!把經典還來!」
他憑藉輕功橫越寺內激戰,蹬腿高跳就飛過大門高牆,凌空壓杖就直接打向莽夫。
莽夫高舉雙斧成叉迎接杖擊,再以內八馬步擋其猛勁。
「靠!早知道村長有這份力量,當初就該請他們幫忙砍柴了!」
然而毫無設計的攻擊,竟以空前絕後的勁力壓制著長期野外求生的莽夫行動。
骨瘦如柴的架子,釋出氣勁卻有如山海沉沉,百雄莫敵。
一老一壯懸空對決,氣旋九尺退外人,自成兩人戰方陣。
「叛徒,我再說一次,交書!」
「不給!」
老村長實力雄厚,硬是持著木杖打退雙斧格擋。
莽夫雙臂也於這瞬間露出破綻,村長更是藉此破綻力集一杖,縱斬莽夫。
然而那一杖沒有完結莽夫性命,而是劃破他粗布爛造的衣服。
破口落下一本經典,村長撿起它便笑了笑道:
「這可不是命令與選擇,而是必然該還的。」
隨後一杖打往莽夫,一擊便打碎他的肋骨。
眼下大事不妙,莽夫竟是轉頭就走,果斷捨棄了還在門內戰鬥的惡僧。
看著門外變故,惡僧修羅依舊奮戰。
莽夫背叛早在預期,但當更多村民湧入門內阻擋自己,那情況就相當棘手。
也不知道惡僧如何去想,畢竟除了林外寺比丘,惡僧始終對他們不下殺手。
又或許,他只是不忍傷害他們內心的愚善。
「為吾兒納命來!」
不過數招,門外突發一陣怒吼,一道白雷之姿又趕至。
這時村長奔如飛雷,輕快飛越村民人陣,一杖傾力向惡僧宣洩。
面對狂怒一擊,惡僧修羅反應即時,一把戒刀從木杖旁側迎擊。
只見橫刀卸直棍,強卸氣勁自背後噴湧,當場把後頭比丘震退十數步。
此招若由正面迎接,任由惡僧全力也難招架。
「他殺人意圖在前,我又如何不下殺手?」
「那個混帳也殺了不少人,你就能跟這種人合作?」
然而村長身往旁傾甩,竟扭動全身筋骨,重棍橫打惡僧。
惡僧修羅一時晃神,頓時被擊飛出寺外。
「驚訝嗎?但在這村裡,佛門逆徒三寶賊指的就是他!東野商主!」
然而他感受到的不是背叛的刺痛,而是對謊言的厭惡。
緊握懷中玉珮,惡僧明瞭一切,一心不變。
「哈,你奪走他的珍寶,他便奪走你的珍寶。」
此時的他挺立門外,剛才的招式似乎對他毫無影響。
更正確來說,他心中浮顯出一絲戰鬥慾望。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