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失魂地走進房間,燈也不開窗也不開,把書包亂丟後就躺在床上。
「這樣子的情感還是頭一遭遇過吧?」步這麼在內心自問著,與此同時看著天花板的眼睛逐漸酸澀。
──紬也真是的,以她的資質肯定能選個更好的呀!例如1B的那個足球部兼劍道部王牌!
──又會讀書又會運動,長得又帥,跟oo那種人真的是天差地遠呢!
──步好像很會跑步吧?但可惜也只會跑步而已啦......
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吧?我一直都是這麼覺得的......那為什麼我會這麼的......這麼的......
步說不出這種情感究竟為何物,無法用簡單的詞彙去形容這種自己本應覺得無所謂,但卻非常在意且懷疑自己的情感。
——前輩跟誠貴君是什麼關係啊?
——只是......朋友而已啦。
想到紬與那個王牌的對話,步的眼眶開始濕潤。
步察覺到後便猛地用袖子擦拭眼睛,擦到都紅腫起來了。
「我在幹什麼啊?為什麼會哭啊?我跟前輩本來就不是情侶關係,我們誰都沒有告白啊......前輩會說我只是她的朋友,這很正常啊......」
——那這樣的話,前輩可以和我交往嗎?不覺得我們很配嗎?
突然一陣鼻酸,眼淚再度想要奪眶而出,步眼前的天花板變成有好幾片重疊又錯開在一起。
「是啊......我很笨,跟前輩比起來根本就不搭......長得也不上相,跟前輩比起來完全不配......我也不太擅長閱讀......不太擅長畫畫......不太擅長學生會的工作......不太擅長下棋......不太擅長甜食......不太擅長逛美術館......不太......不太——」
每當步在心中講出一個自己和紬的差別,就會強烈地勾起過去和紬在一起的回憶。
即使自己不擅長那些,但是和紬在一起的那些當下,他願意去嘗試、願意去喜歡。
在那些當下,他真的很開心。
「如果不是跟我而是跟他,前輩也不用浪費時間幫我補習,拖累到自己的課業。」
「如果不是跟我而是跟他,前輩應該會因為有有志同道合的伴侶而感到更開心。」
「如果不是我而是跟他......如果不是我......」
突然有東西從眼角流出,滑過耳朵,浸濕了枕頭。
強烈的感情如泰山壓頂般地向步襲來,彷彿血液快要冷得凝固,心臟也要快悶痛得快要停了。好像有好幾把尖銳的刀直刺進全身,五臟六腑都被狠狠劃開割破,並且全部攪和在一起。
不時的啜泣變成持續不斷的低聲哭泣,他眼睛緊閉著,用牙咬著自己的拳頭,想竭力制止抽泣。
耳朵聽見自己的藉由手背強力掩飾的嗚吟,他很不想承認,但事實證明他就是在哭了,一邊強抑制著又終於抑制不了地哭,一種彷彿全身都要被撕裂的哭。
一顆顆斗大的淚珠不停飆出,就算緊閉雙眼還是無法阻止這象徵著現在的他的心是多麼的痛的眼淚。身子哭到顫抖不已,哭到時而咳嗽時而吸鼻......
他從來沒有想過,因為不般配所以要放棄一個人,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喜歡到心坎裡頭的人,喜歡到想和她在一起,喜歡到不想放棄不想讓給其他人的人......居然會如此令人感到委屈、無可奈何、痛徹心扉以及非常強烈的不甘心。
「前輩......我真的......很喜歡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