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忙裡偷閒,讀了篇短篇集推理漫畫。原作本就是推理大師,改編的漫畫家也用美型的人物和華麗的分鏡呈現故事,不得不說比起小說要容易吸收許多。雖說為了不洩底,就不指名到底是哪部作品,但其中某個案件的設計,實在讓伍德不吐不快。
故事發生在某間公司中,社長遭人刺殺在辦公室裡。由於錢包財物俱在,看起來也不像闖空門失風。警方便鎖定嫌疑人為該公司的員工及和社長有糾紛的人物。問題在於,辦公室內唯二的出入口,其一被人盯著,沒有打開的跡象;另一個出入口則掛上了三碼的密碼鎖,需要從000到999中轉出正確的三位數才能打開。感到困擾的刑警只好找偵探求助。
「這可難辦了。」偵探悠悠地解釋道:「九人棒球隊安排打擊次序的方式有9*8*7*...*1=362880種,而我們的數字有十個,種類會是3628800種。」
「這、這麼多?」助手很盡責地驚訝。
「假設一種組合試兩秒鐘,也要試上八十四天呢。換句話說,辦公室幾乎可說是個密室。」
伍德看到這裡就覺得怪怪的,連忙回去翻了幾頁,所謂的密碼鎖看起來就是剛才提到的款式,自己應該沒想錯才對。
真相也不複雜,倒不如說本來重點就不在手法。兇手不算位壞人,讓偵探本有點猶豫要不要揭開真相。這種道德和私情的掙扎是相當常見的題材,甚至可說是每位偵探都可能要走一次的難關。我們家的大概遲早也要來一次(不要偷打廣告)。最後的處理是還算溫暖地和現實妥協,描寫上也蠻細膩的,情感面上沒什麼好挑剔。只不過──
「所以____(兇手)是怎麼把密碼鎖打開的?」案子結束後,助手還是問了一下。
「喔,000到999只有1000種嘛,表示最遲2000秒,33分鐘左右就能試完了啦。」偵探一臉得意地說道:「當時那位刑警想逮捕的人也不是兇手,我為了爭取時間,才把密碼鎖說成了比實際上更複雜的鎖。」
(案子設計上這點時間還是有的)
「那麼快?」助手再次盡責地驚訝。
推理小說為了襯托偵探聰明,把助手寫得比一般人傻是很常見也很傳統的寫法。最有名的大概就是天天被福爾摩斯毒舌攻擊的華生了(儘管伍德始終認為華生好歹做過軍醫,應該不會傻到哪去)。只是這個扯謊似乎有點太明顯。作者可以讓助手當傻瓜,但不能把讀者當傻瓜。分鏡其實有帶到刑警好像也不太信,但沒有說破──為什麼不說破呢?
整個短篇在情緒描寫和社會問題的關懷上很出眾(畢竟是大師),但整篇故事之所以能成立,似乎就建基在偵探旁的其他人都是可靠的傻隊友,或至少不會吐槽偵探。倘若刑警當時點破問題,那故事走向大概就完全不同。其實讓偵探(甚至是兇手)用錯誤解答唬過眾人來爭取時間,是個相當不錯的設計。許多作品也有偵探故意在眾人面前推理錯誤,引真凶上鉤的情節。只是這個錯誤解答要是一目瞭然,就沒有驚奇的效果了。例如本短篇使用的謊言國中生、充其量高一生(目前我國課綱排列組合放在高一)應該要能馬上看破才對,顯得其他人行動不太自然。倘若能用更華麗的謊言混過去,這篇短篇絕對會更精采。
──還是真的是伍德對數字太敏感,大家一開始也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