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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軼聞錄-表弟
作者：夏雪雪│2021-02-13 18:54:15│巴幣：16│人氣：214
我們家族約莫三到四個月會一同約出來聚餐，大部分時候只有爸媽和我參加，姐姐對親戚們沒什麼好感，似乎不太喜歡長輩一直問東問西或比較來比較去的感覺；除了過年那趟姐姐會參與，平時的聚餐沒去過幾回。
前幾天，她難得說放假在家裡也沒事，可以一起去；姐姐這年大三修的課程確實少了些，也變得空閒了許多，似乎說是重要的課程她都在前兩年提前選修。
這次大家選擇在奶奶家聚聚，由大阿姨準備些火鍋料理、二阿姨準備肉品，我們家則是準備了飲品和飯後甜點，大家分開準備再團聚共享。
印象中的姐姐不太跟其他表兄弟姊妹聊天，但這回也真的不太一樣。
有個表弟－－小銀，整個晚上都黏在身旁跟姐姐聊天，姐姐不但沒有反感打發他，反而任由他在身旁講話。
會不會，他們其實有在聯繫？
看到這兒，我不禁想起小時候的事情。
＊
那是在很小的時候發生的神奇事件。只記得我當時的我才幼稚園，印象也不怎麼清晰了。
那次也類似今天家族團聚的日子，好幾位長輩及表兄姊弟妹們都有參與，大家到森林遊樂園的民宿居住，是兩天一夜的遊山賞日出之旅。
很奇怪的是那次，表弟從一踏入山林後開始吵鬧著要回家。他說他身體不舒服，不想待在這裡。
當時的大人們似乎覺得這只是小朋友在鬧脾氣，沒予多加理會。其他較年長的表哥表姊也來安撫小銀，可是小銀就像是沒聽到表哥表姊的安撫，仍然吵鬧不休。
至於我姐姐嘛……很淡定的在旁邊吃著她的餅乾。
我則是摸了一包姐姐的餅乾，想分給小銀吃，也來安撫安撫他的心情，算起來也就我們兩個同歲，只是小銀比我小了半年，算起來還是得叫我聲表姐。
在我準備把餅乾拿走的時候，手被姐姐拍掉了。
「這給了也沒用，別白費力氣，浪費零食。」
「……」
「那不然怎麼辦？」
「小朋友鬧鬧脾氣，等會兒就沒事了。」
「……」這句話從一個國小生的嘴裡講出來實在奇怪，但當時的年齡姐姐比我大也算個小大人了，而且我也沒想那麼多。
表弟吵了很久，吵到底達民宿目的地時，感覺還是沒改善。
一下車後的他，就在民宿前來回跑又鬧的，一下呵呵呵、哈哈哈的給大表哥表姊們追著跑，一下又唉聲嘆氣地像個老人緩慢走動。
「……你兒子也太活潑了吧？」我媽看著跑來跑去的小銀，不禁對著大阿姨說了這麼一句。
……這哪裡活潑？我怎麼看怎麼覺得有問題？我印象中的小銀向來很安靜內向，笑起來也很靦腆，說現在的他——怎麼看就是怎麼怪吧？
「平常是沒看他這麼活潑……不過，這剛才不是還嚷嚷著要回去？現在玩開了到也好，小朋友嘛，就讓他去那邊跑跑鬧鬧吧。」大阿姨這麼回應。
這樣也叫活潑、玩開嗎？我不知道該怎麼看待大人的回應，跟我所看到的明明不太一樣，我忍不住往姐姐的方向看……她仍舊一臉淡定地繼續吃餅乾。
小銀的這個狀況直到吃晚餐前都沒有好轉，其他表哥表姊也已經呈現放生小銀的狀態，也不再安撫或陪伴，任由他在空曠的前院奔跑吵鬧。
然後，我就看著姐姐突然走過去站到小銀面前。
「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姐姐吼的生音震耳欲聾、響徹雲霄，這個形容詞一點也不誇張，在場的表兄弟姊妹瞬時都看過來這邊。
還好當時大人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都聚集到民宿裡討論，現場就幾個表兄弟姊妹而已……現在想來，突然覺得姐姐是否有故意挑長輩不在的時間去罵小銀？
至今也就那次，我再也沒有看過姐姐突然大聲罵人，脾氣兇到那種地步。
不過說也奇怪，被吼完的小銀瞬間安靜了下來。
接著，他就一直默默黏在姐姐身旁，變得很乖巧、很安靜。偶爾還會露出他那原本就會露出來的靦腆笑容，感覺至少比較像是我原本印象中的小銀。
我跑到小銀旁邊想和他搭話，但他只是傻笑看著我，然後再看向姐姐。
我又看著姐姐問：「小銀他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你吼完他就變得這麼……乖？」
姐姐瞥了一眼小銀，聳了聳肩：「我怎麼知道。」
小銀仍然看著姐姐，偶爾不時傻笑一下。
突然，我總覺得這畫面十分詭異。
那兩天，小銀就這麼黏著姐姐直到民宿之旅結束，才依依不捨的跟姐姐道別。
＊
我不禁想起這些曾經的回憶，看著一直對著姐姐講話的小銀，似乎不像記憶中那個靦腆內向的小男孩。
我也實在好奇他們倆聊些什麼，卻又覺得前去問很唐突。他們倆坐在遠離餐桌的地方，客廳角落的兩張小沙發，不像其他表姊表哥坐在餐桌附近的位置邊聊天邊吃飯。
如果上前問的話，總覺得姐姐肯定沒幾句就會把我打發掉；我觀察下來幾乎都是小銀再開口，姐姐似乎沒什麼講話。
我趁著姐姐跑去餐桌上搖火鍋料時，前來這個角落想問問看小銀。
「欸，你剛剛再跟我姐聊什麼啊？我看你們倆聊這麼久。」
小銀露出了那個招牌式的靦腆笑容，他邊凝視著姐姐，邊開了口：「妳姐姐人很好呢，忍不住就和她說了一堆話，哈哈。」
「……我姐當然人好啊！那你們到底說了什麼嘛？」
小銀看著我，反問：「妳還記得很小的時候……大概幼稚園那時候，有次全家族約好，一同去森林遊樂園旅遊的那次嗎？」
我點了點頭，果真和我所想的差不多嗎？他們在那回之後仍然有聯繫，只是我不知道嗎？
「那件事，影響我很深。」小銀停頓了一下，才接著說：「那次還好有月瑤姐的幫忙，我很感謝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她了呢。」
我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小銀，有點不太能理解他說的這些話，還有這些突然的感觸以及對我姐姐的感謝。
「盡說些蠢話。」姐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後面走過來，手裡邊捧著夾滿滿火鍋料和肉片的碗，她邊繼續說：「不要添亂，就是最大的報答了。」
「咦？不要添亂就行了嗎？」我幾乎是反射性地開口，雖然不知道姐姐說這句話的意思，但總覺得這個報答的條件好低，很不像姐姐會說的話啊！
平時有人若要請姐姐幫個忙，絕對不是這樣的啊！我請姐姐教我數學，她會邊嫌我笨邊說做完數學題目後，記得幫忙跑腿買個零食和做晚餐。姐姐高二的時候，我剛放學去找姐姐，看見姐姐的朋友請姐姐幫忙留校當值日生打掃，姐姐可是狠狠地敲詐了對方一頓大餐呢！
但我話才說完，就接收到姐姐一枚狠瞪過來的表情，嚇得我不敢再多說第二句話，兀自吃自己碗裡的火鍋料。
小銀見狀呵呵地笑了幾聲，接著說：「那月瑤姐，下次有空我再去找妳嘿！」
「嗯。」
說完話後的小銀已經繞去餐桌附近邊夾了幾道菜後，在表哥表姊中間插了個位置跟著聊起天來。
姐姐竟然答應了？見狀，我實在忍不住直接問了：「姐妳……妳什麼時候跟小銀感情這麼好了？」
姐姐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嘆了口氣道：「妳是真傻，還是假傻？」
「那天的事情，妳也多少還有點印象吧？就是他被惡靈纏上，我趕走而已……那天以後，他就變跟屁蟲了。」
姊姊的神情仍就很淡定，但我卻覺得有點衝擊性，即使在這之前隱隱約約地知道姐姐似乎看得到不一樣的東西，好像也能處裡很奇怪的事情。
「我是有感覺到他得不對勁，可我不知道什麼惡靈的……」
姊姊沒看著我，她逕自說：「妳早就知道了吧。妳知道他的不對勁，妳也知道有惡靈的存在，妳甚至清楚我很可能有能力處裡，只是妳始終選擇不去相信和面對這些事而已。」
我瞪圓雙眼，啞然地看著姐姐，我總覺得聽不太懂卻又覺得我好像應該懂……
我想著小時候那一幕幕的場景，竟覺得畫面突然變清晰了起來，甚至好像要想起什麼的瞬間；姐姐突然站起身，然後用手拍了拍我的頭，她輕聲道：「罷了，若妳希望繼續維持這樣也沒關係。有我在，就不用怕。」
不知道為什麼，聽見姊姊的這句話竟有些暖意，心裡頭卻莫名地泛酸，那些原本清晰的畫面竟又漸漸地模糊了起來，即使我再怎麼想，也都沒了頭緒。
咦？我怎麼覺得剛剛的我，似乎在和姐姐說了什麼重要的話題，可是現在的我，卻想不起來？
我們剛剛……我們坐在一起吃著飯。
沒講話……啊？
＊
這些事情是到以後才想起來的。
話又說來，以前的我也真的讓姐姐費了不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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