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維多莉塔
「……咦？！頭兒什麼時候到我房間的？不是到剛才為止都在跟哥哥在會客室嗎？」
「嗯？沒有啊，我只跟莉露哥打聲招呼，就回到房間洗澡去了。」
「騙人，明明看到頭兒在跟……」莉塔慌忙的盯著我的眼睛，突然察覺到自己話中的破綻，瞬間搖搖頭，小手下意識掩口噤聲。
「跟？妳好像很肯定我沒回自己房間呢……」
莉塔有些焦躁的盼頭思索，然後她『啊！』的驚嘆一聲，腦中閃過了什麼，小巧的鼻尖靠近我的領口，嗅了兩下，有些不悅的說：「你看！根本就沒有肥皂香呀，果然跟我說的一樣。」
「但那只能證明我沒有洗澡，並不能說明我沒回房間，更不會讓妳知道我跟待在莉露哥在會客室呀。」
「嗚嗚，一切都太突然了，根本來不及思考……啊！這樣才頭兒的目的嗎！」
「對呀，不然妳才不會承認，自己就莉卡這件事。」
──呦，老闆你想說的就是這個呀，那這麼說來，該不會連莉塔小姐都跟天使做交易了吧？
──也只能……這樣聯想。
小小佩從靈體分離的狀態回到我身體裡。方才，我希望她監視著躲在外面偷聽的莉卡，順便爭取時間，讓我有機會衝到莉塔房間。
至於讓莉露哥睡著的，則是自告奮勇的祈菈，靈體分離之後，她抓起莉露哥的頭，一把埋進那傲人的胸之谷，莉露哥雖然看不見，但那脹紅著臉扭手掙扎的模樣看起來非常幸福，就這樣昏厥在沙發上。
──漫畫是真的。
看樣子，倫倫讀了什麼不好的漫畫呢，得親口問問才行，不過現在更重要的是莉塔。
「那、那個，頭兒在說什麼？我是姐姐？真是的，要搞錯我們兩個，可是比登天還難喔。」
「說的也是，就像試著模仿姐姐身影的那個小笨蛋一樣，弄到最後還被我給揭穿了。」
「嗚嗚！？那、那是在說誰呀？」
「的確，她扮演的相當出色，但是呢，那對姊妹之間隔著一道比馬里亞納海溝還要深的間隙，導致她只能扮演表面相同，內在卻完全相反的莉卡，第一個暴露點就是，莉卡才不會忌妒老媽的親密舉動。」
「呼呼，不完全是忌妒喔，更多的是對她的歉意。」
「咦？妳不打算否定了嗎？」
「反正也瞞不過頭兒，要是不承認又要被迫聽一長串的推理了。」
「也、也沒有很長吧，真的不聽一下？」
「不要。」
「咦……」
「嗯，果然是那次太明顯了嗎？伯母知道我很愛吃醋，所以都會在我面前克制住，雖然我心裡知道，但實際看到還是忍受不住……可是我根本沒資格說什麼，是我還害伯母失去工作，甚至不惜尊嚴向老爸低頭……我、不，巴維羅迪亞家的人，根本沒有資格被她愛著。」
「雖然說得自怨自艾，但很明顯是忌妒更深啊？」
「……吼呦，所以我才不想用姐姐的身分去頭兒家呀。」差覺到自己的失敗，莉塔用雙手掩面，發出「奴奴奴」的害羞喉音。
「不過，妳也真傻，老媽哪會在意什麼工作啊、尊嚴的。」
「……」莉塔苦悶的笑了一聲，沒有任何回答。
見場面一涼，我緊接著繼續說：「會被我發現的理由不止這點，莉卡回來之後，從來沒有提過消失這六年的豐功偉業，一開始，我以為她是拉不下臉講，後來我才想到，會不會是因為這個『莉卡』不知道。」
「結果還是開始了呢。」
「額，就聽我碎念一下嘛。」
莉塔竊笑好幾聲，像是要滿足我似的提問。
「但是……我外在的一切，都跟姐姐一模一樣，就算再怎麼奇怪，也不至於被懷疑內在是別人才對呀……又不是在演科幻片。」
「這、這個嘛，我想說莉塔的話，可能是新的魔法……什麼的。」
「呼呼，如果真的有在夢中成為別人的魔法，那我還不先變成雙腿健全的自己。」
「對喔，還有這個方法，那究竟妳是怎麼變成莉卡的？」雖然心裡知道原因，但我總是得假裝問一下。
「因為……那個，聽起來，可能會很扯喔？」
「沒關係，我相信。」
莉塔雖然很猶豫的樣子，仍然緩緩開口。
那是在莉塔以為自己被我給拋棄，雖然哭得很傷心的時候。
腦海裡卻仍然撥放與我的回憶，那些珍貴，卻被時間矇在五里霧中的片段，莉塔努力著，卻回想不起來，就在此時，他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張開那對純白的雙翼──
為了贏得我的信任，天使幫我探索了記憶深處，雖然很方便，但對我來說只是個如雞肋般無用的幫助，所以我趕走了他。
不久，為了再一次說服我，他準備了我感興趣的真相，也就是為什麼頭兒不肯再來的理由。
「所以妳才沒把伯父的惡行惡狀告訴莉露哥和其他女僕？」
「嗯，頭兒明明只是誠懇的說出真相，卻沒有人願意相信……就算說了，我也只會被他們出賣，這樣的話，受傷的肯定又是頭兒，我不能冒這個風險。」
「笨蛋！妳要是早點告訴莉露哥跟三重……算了，反正都過去的事，那之後又如何了呢？天使有對妳做什麼嗎？」
「嗯？比起做什麼，不如說他一直想要滿足我的願望……雖然老是被我吐口水。」
「妳該不會用自己的肉體交換了願望吧？」
「……頭兒認為我會做這麼骯髒的事嗎。」
「咦？啊不、我的講法不好！我是說轉讓肉身！把身體借給天使用……之類的。」
「呼呼呼，頭兒，你說的是哪個童話故事的劇情嗎，再說，在夢裡變成姐姐這種願望，我才不想用任何代價換呢。」
「啊……說的也是，但為什麼天使會無償借妳能力？」
「能力？頭兒好像比我更懂天使的事呢，難道頭兒也見過他嗎？」
「不，我只是……有個把肉身換給了天使的朋友。」
「這樣啊，不過這個夢遊的能力，天使的確沒有跟我收取什麼代價。」
「會不會是敲詐啊？」
「呼呼呼，頭兒心理的天使，難道是會叫你幫忙拿一下劣質商品，然後壞掉就要你陪的黑心商人嗎？」
──如果不是打從心底同意交出……就不可能強制奪走……信念和意志，這是你們這類高智慧生命體，唯一可以勝過我們的地方。
「就當妳是在誇獎我們吧。」既然如此，天使究竟想要什麼？難道說……真的只是純粹想幫助莉塔？
「莉塔，那位天使在哪裡？」
「我說一聲他就會來的，過來過來～天使。」
「不不不，妳在叫狗嗎？」
「真奇怪，平常應該很快就來了，天使～！快過來！」
「莉塔，妳直接跟我說吧，誰是天使？是認識的誰嗎？」
「……是那個，就是……」到剛才為止都很肯定的莉塔轉眼間，困惑的斜傾面容，陷入了長久的思考。
「難道不記得了嗎？」
「嗯，奇怪了，明明到說出口的那一刻都還記得的呀，嗯～？」
「果然如此嗎……除了租賃契約和夢遊之外，她還有遺忘的能力，好像比惡魔厲害得多耶。」
──請說是……重質不重量。
「總於言之，莉塔，別再跟天使見面比較好，如果她真的只是想幫忙，那應該沒有必要隱藏自己的身份。」
「嗯，我本來就不打算繼續用姐姐的身份出現了，只是這次……我有點在意頭兒跟哥哥的對話。」
「所以才在莉卡房間留下那張紙條啊。」
「而且我隱約覺得，已經快要被頭兒發現了，呼呼，果然這次就靈驗了，不過頭兒，你是怎麼讓我動彈不得的，好像有幽靈抓住我似的，超恐怖耶！」
「……其實是，我在網路上學到的超級催眠術！」
「聽起來像在說謊呢，從實招來吧，頭兒。」那之後，我絞盡腦汁，才把佩的事瞞過去。
稍微討論了一下明天的行程，我叮嚀著莉塔趕快睡覺，而我則是回到了房間，一舉躺到床上。
「總覺得今天揭穿了很多事呢，老闆。」趴在床上回復訊息的托雷特漫不經心的向我搭話。
「嗯……結果幾乎所有事情，都是經過天使之手而生，就跟那個惡魔小孩說的一樣。」我閉上眼睛，為了不讓燈光滲入眼皮裡，我把手臂橫貼蓋住了雙眼。
「才不是小孩……是祈菈擅自把我的身體縮小了啦！」床底下發出了小女生特有的幼齒的高音，被床幕遮住的身影有些模糊。
「簌簌。」被指控的祈菈則是一如往常，性感的側躺著，透明的白紗衣裳隱約可見成熟的黑色內衣，豐腴的巧克力色身體企圖使人無法轉移視線，只是，面紗下的小嘴像個孩子似的，吸食著雜貨店買來的便宜巧克力膏……話說回來，趴著的托雷特，一抬頭不就能看到祈菈美妙的身體嗎，難怪一直感覺到床在晃動，他一定是偷偷的在往祈菈那邊爬，為了更靠近看。
一想到這，我往身邊用力拍了一下，正好打到他沒長幾分肉的屁股。
「哎呀哎呀，打攪我啦，老闆。」
「祈菈就由我來守護！」
「簌簌？」
「切，老闆，不覺得一起享用才是王道嗎？」
「這個……不行，我有莉塔了。」趕快想想莉塔的纖感的體型……啊，總覺得恢復了理智。
「呦，還真專情啊老闆，不說這個了，倫倫傳訊息給你喔。」
「真的嗎。」我瞬間轉身，搶過托雷特拿的手機。
倫倫：「圖書館的公主姐姐說，要我把這個交給哥哥，我交給伯母了。」
倫倫傳送了一張照片，那是一本封面寫著「仁之醫者」的繪本。
阿本零零三：「這是？」
倫倫：「我也不清楚，內容就是講一個醫生幫小孩們治療的故事。」
……啊，這就是三重小姐創造凱的由來吧？
「是誰給你的？」
「哥哥不認識嗎？圖書館的公主姐姐，穿著黑紫色的澎裙禮服，常常躲在書塔五樓落，一個人坐在書堆上讀書的姐姐，她轉告你一定要看。」
小妾？那天也是，她幫我引開了薩琪修女，這麼說，平常去圖書館也有機會遇見她？
「我知道了，幫我轉告她一聲謝謝。」
大概是小妾想告訴我凱的身分有古怪，畢竟我當時全部都告訴她了，不過，我已經知道凱跟三重小姐的關係，小妾這一記來得稍微晚了。
「小妾每次都是我的後盾呢……」
我放下了手機，回頭又大字形的躺了下去。
…………
……待續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