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直面天災
站起來我的親兵, 鬥爭沒有結束!
卡茲戴爾的希望沒有消失。
站起來， 我的親兵。
將卡茲戴爾最後的光輝照耀整個泰拉
行軍中的貝努留斯想起三年前雙王之戰， 黑卡蒂對大家說的話。
現在的切爾諾伯格早已不是從前的烏薩斯明珠了，整合運動攻入通訊大樓， 截斷了她和外界的通訊。這座城市的街道， 十字路口早己成為那些暴徒的屠場，切爾諾伯格的軍警的軍備雖然比整合運動好，但面對一波又一波的人海他們最終還是被沖散。
「這些瘋子。」
帶頭的是騎著黑色馬匹的貴族黑騎士，作為一位已有十多年作戰經驗的薩卡茲， 他曾看過同胞因為金錢而互相殘殺； 也看過外族烏薩斯正規軍的盾牆行軍， 然而焚城這種不文明， 野蠻的劣等行為卻是第一次看。
「尤里， 清醒一下！我們所有人的家人已經……」
「請讓我回家， 或許母親…」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災難，前方的烏薩斯重型防御者跟組長在爭執， 其他的則看著他們，希望有一個結果。 雖然看不到頭盔裡的表情，但薩卡茲騎士知道他們的心情。
「整合運動又來了!！弩手在後， 重型防御者在前！」
肉眼可見起碼有百多人的整合士兵向著他們沖過來， 這不是十多個沒有經驗的新兵可以擋著的。 薩卡茲騎士看向後方的五位方陣兵， 大家似乎在眼神中討論出答案了。
「三個在重型防御者後方攻擊， 兩個保護側翼。」貴族騎士戴上面甲， 拉下護目鏡。 向著前方的烏薩斯小隊奔走， 後方的方陣兵跟著他的腳步， 黑色的盔甲如同一條東方龍般向前遊動。
貴族騎士放起長槍，把背後的弓箭拿出來。在整合運動及烏薩斯小隊中間攻擊。
「魔族？你們…」
「不想死就跟我們合作， 烏薩斯人。」貴族騎士看向後方因為面甲而恐懼的年輕人， 方陣兵已經組裝好他們的六米長槍， 沒有使用源石技藝激活手上的盾，他們將自身的精神力集中在槍尖，形成一段有型態的金黃色光輝。
貴族騎士沒有看回頭， 將手上的弓箭射完， 就拉起戰馬， 向敵人的左方突進， 儘量將他們向內推，避免敵人攻擊烏薩斯軍警脆弱的側翼。對於整合運動這些年輕士兵來說， 騎兵已經在烏薩斯軍種裡退下舞台，騎馬的戰士只有在古老的傳說及故事中看過，
身披鐵甲的黑色戰馬在面甲中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 如同死神般高高地看著自己的獵物。 成功的將恐懼植入他們心裡， 之後就是發揮騎兵的機動特性， 還有長槍的距離，慢慢的將這群可憐蟲收割。
「向前推進.我們在你後方。」沒有想像中的粗魯而目中無人， 他們是真心將自己當作盟友看待。
「重型防御者推進， 弩手掩護側翼。」
聽畢，方陣兵吹著長而短的哨子聲， 帶領旁邊的兩位同袍掩護重型防御者。 在這一刻兩個不同種族的聯軍居然讓人內衛般的壓迫， 原本還在瘋狂向前衝的整合運動居然站在地上，看著放下
長槍的貴族騎士。
屠夫， 來自烏薩斯極北凍土的屠夫，
是誰給你們勇氣向良地進軍？
後方的盾牆不斷推進， 前方的士兵已經看到伸出來的金黃色槍尖。 重型防御者組長及方陣兵長讓他們停下來，後方的裝甲弩手已經準備攻擊。
「烏薩斯， 烏薩斯人死！ 進攻兄弟們！」
「放箭！」
貴族讓戰馬嘶吼，向著正前方發號施令的瘋子衝去。
陌生讓人懷疑， 懷疑讓人恐懼，恐懼讓人歧視。
不管是薩卡茲人或是戰爭， 黑卡蒂說的這句永遠都適用。
重型防御者看著前方指揮的士兵組長活生生被戰馬踩死， 戴著面甲的騎手如同死神那般收割著可憐的同族， 明明只有一個人， 但這些整合運動居然沒有將他包圍， 只呆看著薩卡茲人繼續的屠殺。
剛剛升上組長，沒有參加過烏薩斯遠征軍的迪米特里居然顫抖起來， 其他重型防御者感受到隊長的恐懼， 但都選擇無視。 後方的方陣兵長則觀察著騎士的戰況，這裡事情對於在高烈度戰場上打了三年的薩卡茲來說只是雞毛蒜皮的事。
「你們魔族都是這樣殺人的？」不知是誰問起這個問題。
「貝努留斯差不多回來了， 繼續向前。」無視他們的質疑，方陣兵組長叫迪米特里向前走。不知是出於恐懼還是知道他們作戰經驗豐富， 這位組長居然真的照做， 作為這個小隊的新兵， 其他烏薩斯人都只能跟隨他的命令。
吹起三短一長的哨子， 方陣兵靠在重型防御者的後方,跟著烏薩斯的腳步慢慢向前走。
「我們方陣總長塔馬他說過『以戰止戰, 才可以救到大家』， 向前推進讓他們恐懼而逃， 才是拯救雙方的方法。」戴著面甲的方陣兵看著前方的黑騎士， 只見他拉起戰馬向著自己跑過來。
曾聽說薩卡茲人會在戰場上殺瘋，繼而殺向友軍， 位於戰線最前方的迪米特里及年輕重型防御者們居然停下腳步， 做出堅守狀態。 看得後方的薩卡茲人有點兒不明所以。
「繼續向前走。」
「隊長。」在黑色死神的照耀下， 整個街道好像被永夜支配那般，從心底湧現的恐懼如同病毒般擴散至全身，戰馬後留下的血路更讓人回到從前烏薩斯這台戰爭機器全面啟動的時候。
年輕的小熊，放開偏見
擁抱泰拉這個食人的大地
很多時候我們身不由己
那個是一位切爾諾伯格老兵說的, 他看過極北冰原的怪物; 也看過卡西米爾的天馬騎士；也看過萊塔尼亞的「女王之聲」， 更看過炎國的風，雨，雷法戰士。 最後回到這座得到「自由」的新城市， 做一位平平無奇的商店老板。
「向前走！」
迪米特里嘗試學習後方的方陣組長，正視這位向著自己衝過來的戰士， 堅定的意志甚至感染了旁邊的重型防御者， 跟隨推進的腳步，弩手沒有再猶豫，戰線前進的同時又為黑騎士提供火力支援。
二十米，十米。
黑騎士控制的戰馬在戰線前轉了彎， 跑到他們的左面側翼。 充滿無數破洞的灰色披肩上有一個奇怪的圖案， 雖然很模糊，但看得出是由一雙薩卡茲角及飛鷹組成的。 迪米特里沒有在這裡多作想像，阻止整合運動南下才是他們的首要目標， 否則切爾諾伯格市民就逃不到去其他區塊。
「聽到號角聲後， 放棄防守向前衝。」方陣兵組長又一次下命令。
迪米特里立即知道他的意圖.
這些魔族人用的是戰鬥裡最基本的戰術， 恐懼。 靠著敵我訊息不對稱的優勢及充滿壓迫感的外表讓整合運動退卻，盾牆推進的目的是擴大他們的心理衝擊； 號角聲及衝鋒就是讓他們的心理崩潰， 沒有指揮官及心理依靠， 再多的人都是潰敗。 衝鋒的同時， 如果由貴族騎士帶領的話效果就…
向前衝鋒吧， 卡茲戴爾人。
向前怒吼吧， 烏薩斯人。
將這些地獄使者打回出生地。
嗚…
「烏薩斯的同伴， 向前衝鋒, 直到殺死最後一個惡人為止。」
「卡茲戴爾的戰士， 舉起我們的戰矛， 保護前方勇敢的戰士。」
嗚…
拉起戰馬，愛奧西亞的雙效騎兵再次跑起來。
舉起巨盾，烏薩斯的戰爭機器好像再臨泰拉。
舉起戰矛， 卡茲戴爾的西征大軍重現眼前。
明明只有十多人， 整合運動卻看到他們背後在一個巨熊向著自己奔來。 黑騎士再次舉起四米長槍收割生靈， 面甲下的雙眼沒有生氣， 貝努留斯將自己的源石技藝增強， 環繞在周圍的不祥黑氣變成更加濃染. 很快第一個整合運動崩潰尖叫，向後跑了， 恐懼的旋渦將所有人都拉入深淵。
「不要停烏薩斯人， 向前衝， 勝利在眼前。」貴族騎士再吹一次號角。
一傳十， 十傳百， 越來越多士兵拋下武器向後走， 剩下的都完全崩潰， 呆站在破碎的柏油路上。
看著黑色布簾下的紅色眼睛， 他們都願意獻出自己的生命。
迪米特里看著逃走的整合運動，終於停了下來， 心裡放下了負擔。 看向後方的同伴， 只見他們都脫下頭盔， 年輕的臉上都露出笑容。 擊殺完站在原地的殘兵後貴族騎士撤下使用的源石技藝， 騎著的戰馬消失在烏薩斯人面前， 揮揮槍尖上的血跡， 慢慢走過來。
「感謝你們的幫助， 薩卡茲人。」脫下頭盔， 迪米特里稚嫩的臉蛋讓面甲下的貝努留斯露出一
瞬間難過的表情。
「不用謝烏薩斯人，你們之後要做甚麼？」脫下面甲， 軍警小隊們才知道貴族的臉上早已有無數的疤痕。
「可以的話想找親人…」
「你們親人的位置都在這個23區塊裡？」
「是的。」
「請節哀，同胞的搜救無人機已經飛遍23區， 除了第一批難民外， 其他都犧牲了。」眾人沉默了好一會兒， 有些弩手則忍不住哭了出來。
那些瘋子…
「你們呢？ 幫了我們後會去那裡？」
「中城區， 我們的領袖正帶著指揮官逃離切爾諾伯格。」脫去面甲的方陣組長將長槍拆回兩把， 說著令人敬重的說話， 那裡是整合運動最活躍的地區。
「請給我跟著你們。」迪米特里悲痛地說著，帶有哭腔的話語教人可憐，但卡茲戴爾人早已看得太多了，瓦爾登湖的東方保加爾大區侵擾了卡茲戴爾足足十年； 白湖西方的獅國經常入侵卡茲戴爾的七城； 而愛奧西亞跟特拉布宗的戰爭打了一年， 特蕾西斯則戰了三年。
出身在愛奧西亞的貝努留斯看著迪米特里心中的怒火， 久久不能言語。
記得黑卡蒂邀請他加入傭兵團時說過：
我的同袍, 因怒火而燃燒的貴族
卡茲戴爾的命運不由天定
我們是這裡的主人
加入我們
將卡茲戴爾最後的耀光照向整個泰拉。
眼前的年輕人跟三年前的自己幾乎一模一樣， 也知道自己說甚麼都不能說服到他。
「聽我及阿蘭的指令，不要擅自行動。」
街道上再沒有任何活人， 只剩下燃燒後的汽車支架及伸出雙手的焦炭， 就算戴上頭盔都聞著一陣令人作噁的烤肉味， 原本擁有百萬人口的切爾諾伯格一瞬間變成泰拉的熔爐。 這種變化如此的快， 甚至令深入中城區的迪米特里有點兒不習慣。
看著前方騎著黑馬的貴族騎士， 心裡早已代入了這位傷痕累累的戰士心境。雙王之戰他只從新聞中聽過， 就是歷時三年的戰爭最後由攝政王特蕾西斯勝出， 卡茲戴爾成為廢墟，而巴別塔則敗走， 消失在歷史的洪流裡。
但這位騎士經歷的似乎比三年的更多。
看著天空, 貝努留斯突然叫其他人跑入一座大廈地下的商店裡，天災雲慢慢地形成一個風眼，耀眼的亮光接著的是一塊又一塊黑色的源石。
「到我們方陣的中間, 烏薩斯！」
解除源石技藝的貝努留斯跟著方陣兵組成一個圓陣。 早已帶回面甲的他們將所有源石技藝的精神力集中在盾牌， 只看到原本的方盾邊緣展開成一個由法術連成的巨型盾， 足以容納二個人；大家半跪在地上將巨盾舉起；帶著的兩把長槍則硬生生插在地板上。
貝努留斯對著空氣說古老的提卡茲語， 然後將所有精神力向外擴散。 黑色的空氣包圍著整個圓陣，將所有漏洞都填滿。
「天災到了。」
天災雲的聖光照耀這個虔誠的城市， 無數的恩賜從天穹降下，恩澤萬民。 迪米特里及烏薩斯人都聽到源石墜下的聲音， 每次的墜下都像烏薩斯神明對自己的審判那般。
沒有時間留意外面的火光， 貴族不斷加強圓陣的防護。 黑色的披肩在外面墜下的源石造成的風壓下隨風飄揚， 面甲下的自己早已下意識向那個沒有心的神明祈禱。
直面天災， 對烏薩斯人說是第一次。 命運選擇這座城市, 神明選擇了這些的人， 而失敗選擇了這座城市的現狀。 迪米特里調整自己的頭盔， 嘗試隱藏自己的恐懼， 但被舉起盾牌的阿蘭方陣組長看到。
直視天災,年輕的烏薩斯。
只有這樣才能將這片食人的大陸印在你們心裡。
貴族騎士聽畢， 加入這個對話。
直面天災， 鳥薩斯的新生代。
只有這樣你們才能改變這台戰爭機器。
源石雨沒有停止， 無數的墜落聲如同泰拉大地的嘲笑那般，讓人心寒。
生於苦難搖籃的年輕人， 用你們明亮的眼睛看清楚。
這就是泰拉， 命運選擇了你們， 也讓你們成為烏薩斯帝國的苦行僧。
突然聽到大廈上方在一連串的碎裂聲， 大家都知道有一塊源石正以高速衝向自己那裡。 貝努留斯叫方陣組長的名字，後者則吸收一部分黑色空氣，並用源石技藝強化眾人的巨盾。
「來自卡茲戴爾的同胞， 綻放出遊俠的聖光吧。」
在迪米特里面前的是一道永不破滅的金色城牆,它的光甚至比天災雲更亮。 黑色的源石墜在城牆上化為碎片，了無生氣地散落在圓陣周圍。 重型防御者組長看著這個金色的源石技藝， 居然有一刻將他們當成烏薩斯的祭司。
黑色的聖騎士， 所有烏薩斯人將此名刻在自己心裡。
代表卡茲戴爾的雙角飛鷹在這一刻再次出現在大家眼前， 曾聽人說過源石技藝的出現在於他們的經歷，如果烈火是人難忘的事物， 源石技藝就會是火焰；如果人的一生都跟地質學有關，大地相關的源石技藝就會出現。 這樣想的話更對薩卡茲人感到敬重。
慢慢天災雲消散了， 收起盾牌的卡茲戴爾聯軍走出商店， 原本已經碎爛的街道在源石的作用居然變成有點兒妖艷。 火紅色的大廈在這一刻居然跟不祥的黑色如此搭配， 在兩個天災的配合下， 烏薩斯明珠，切爾諾伯格終是陷落了。
看到家鄉變成如此景象的軍警們跪在道路上， 失神起看著貴族騎士。
貝努留斯知道他們失去歸處，如同提卡茲人變成「無根之人」薩卡茲一樣， 他走到軍警前沒有出聲，交給卡茲戴爾農民軍出身的阿蘭安慰他們。
烈焰下的切爾諾伯格散發出一道隕落的氣色， 源石粉在焚風的帶領下向每一條街道送上地獄。 貝努留斯隱約知道這個是整合運動的其中一個目的， 讓切爾諾伯格失聯， 讓她直面天災， 以攻陷這座移動城市。
就算是在卡茲戴爾內戰時大家都知道王都是無價寶，戰鬥時不會波及這個世界之都。 卡茲戴爾的三場大火都是外族及愚蠢的市民造成。 元老院的無能加上落後的政策讓卡茲戴爾成為各國砧板上的肥肉。
雖然殿下已死， 但她的光茫卻沒有消失。
貝努留斯, 還有全部「晨光飛鷹」都很清楚這點， 所以才幫巴别塔斷後。 現在團長黑卡蒂已命令分散在各個十字路口的薩卡茲人聚集在中城區, 保護幼少的卡特斯撤離， 出身自愛奧西亞的薩卡茲知道這會是一場惡鬥，整合運動的龍女有機會來到那裡， 屆時面對的不再是那百多人的暴徒， 而是龍息， 甚至是凍土的游擊隊。
看向後方正在安慰他們的方陣兵，貝努留斯看向天空， 心中堅定的信念支持著他。
「休息一會兒後到中城區, 保護我們的卡特斯。」
「以卡茲戴爾耀光起誓。」
「以黑卡蒂殿下的理念起誓。」
創作內容
明日方舟「晨光飛鷹」----直面天災
明日方舟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