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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殺人狂(下)

作者:佛萊曼│2021-01-02 18:33:05│巴幣:8│人氣:367
印象中,從很小的時候,父母便經常吵架,一開始他會上前勸阻,卻成了轉移怒氣的目標,被毆打受傷數次,之後他再也沒有出現在吵架的場面。他沒有其他地方可去,要是被找上,只能盡力反抗,或是躲起來,當然也可以離家出走,但一位年幼的孩子能去哪裡?要是被警察關切送回去,就要遭到更嚴格的打罵。因此沒有第二次離家出走。
 
在學校,他不想跟任何人交流接觸。其實他是可以好好跟大家相處的,只是陰鬱使他難以接近,加上他有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讓人不敢靠近。
 
曾幾何時,他忘記與人相處的美好,剩下的回憶都是擔心受怕。或許是壓力過大造成的。
 
每一次的交談都是一種煎熬和折磨,他想逃離這個地方,逃到好遠好遠,沒有任何人在的地方,那樣他就可以不用擔心受怕,不會再感受到疼痛和恐懼,
 
有一天,他看見一群不良少年在欺負一名乖乖牌學生,從他身上得到金錢,還把對方打了一頓,不知為何,他居然喜悅油然而生,那樣好像很開心呢,不但能享受高高在上的快感,還能獲得金錢,簡直是一舉兩得。
 
他開始四處找人打架,搜刮金錢,但僅限於流氓壞人,畢竟是一群社會底層的黑暗人物,就算被欺負,也不敢吭聲或找警察幫忙,他變得越來越厲害,即使有更多人找上門,他也能夠打贏對方。
 
三天兩頭就上警局,犯罪成了家常便飯。
 
有一天,事情就那樣發生了。父母親被他亂刀砍死,他很高興,以後不再有吵架和叫罵聲,能安靜睡覺了。他在家裡的水泥地挖了一個大洞,把屍體肢解後丟進裡面,把可能留下證據的抹除,並填上水泥。
 
殺人的快感從那一刻起深深烙印在腦海和心理,他從來沒有這麼舒爽過,原來親手了結一個生命是這種感覺。透過殺害,還能輕易解決心頭的憎恨和現實的壓力,沒錯,只要殺人,就能解決很多問題。
 
歪曲的念頭侵蝕他的內心,他開始肆無忌憚的暗中殺人,每一次的殺人都經過縝密的計畫安排,在最適當的時機出手,一次又一次,他發現殺人犯會被抓到,最大的敗筆通常是露出馬腳和做出不自然的舉動,還有留下痕跡。如果能透過精密的計算,那就能將風險降到最低。
 
首先要相信自己不會被逮到,那是最重要的。信心賦予他自信,使他在這方面的實力日漸精進,最終幾乎成了一名專業殺手。
 
他並不是隨機找目標,而是透過日常生活觀察以及報章雜誌媒體,身為黑暗中的陰影,他也很清楚有些東西不能只看表面,一體兩面才是事物本質的精華。
 
就像他,白天是名餐廳服務生,晚上則悄悄化身為惡魔,潛伏在黑暗的角落,伺機行動。
 
說來奇怪,他一直感到寂寞,卻又不想抓住伸出來的援手,更害怕有人對他好,只要有人朝著他所在的位置踏出一步,他就往後退一步,近乎亦步亦趨,這讓接近的人困惑和猶豫。究竟該如何與這人相處?他是有什麼問題?
 
在人際關係上,他是一名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他不知道該如何跟身邊的人深入相處,僅能做到表面的。
 
渴望化為欲求,每當他深感落寞以及失敗時,那些幸福美滿的人便成了代罪羔羊,憑什麼他得變成如此,而那些人能快樂過日子?
 
他不能明白自己的錯誤和扭曲的思考帶來的後果,只是一味的遵從生理上的本能和慾望。
 
有一天,他們就這樣相遇了。
 
一名纖瘦、矮小的少女,膚色蒼白的好像屍體,有著美麗的雙眼皮,底下的眼眸毫無生氣,準確上來說,她的五官端正秀麗,卻因為營養不良和睡眠不足而變得醜陋。但阿狠並不在乎,他有種奇怪的感覺。
 
對方擁有同樣的嗜好,那就是殺人。他們一見如故,彷彿失散已久的家人,但那不單單只像兄妹之間的關係,而是更接近男女的情愛,兩人見到彼此的瞬間,宛如閃電奔竄全身,一種快感、一種慾望,頓時引領雙方接近。
 
「我叫尼祿。」少女說。
 
「我是阿狠,狠心的狠。」
 
「好怪的綽號。」
 
「妳的也是。」
 
兩人笑了笑,少女站在血泊中,身上的血痕乾涸,那裡有一具年輕男性的屍骸,已經被各種工具解體了。他們開始討論起工具的用法,以及要如何支解快速,不留痕跡。支解的方式很多種,能達成的形式也不同。阿狠將自己的心得告訴對方,而少女也將自己的經驗和他分享。
 
演練了一遍,尼祿對阿狠有點粗暴卻快速的工法驚嘆不已,而阿狠則是認為少女還是新手,技法生澀,不過看的出來很有天分,只要多加磨練,一定能變得更厲害。
 
將屍體處理完畢後,阿狠帶著尼祿回家,兩人天雷勾動地火,在半夜裡纏綿,直到接近天亮,累得呼呼大睡,早上醒來,兩人各自離開,回到工作崗位上,但是到了晚上,他們就像事先約定好,出現在阿狠家樓下,一起前往同好的深夜之旅。
 
日復一日,兩人感情融洽,幾乎要論及婚嫁的地步。雙方都不能沒有彼此而活,但是有一天,尼祿卻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僅留下封信。
 
「我不能再這樣下去,阿狠。謝謝你這段日子的陪伴,再見了。請不要來找我,我很愛你,但我們應該要分開。」
 
看完這封信,他立刻跑出家門。用遍所有能聯絡到的方法,到處去對方可能會去的地方找,可是不管怎樣,他都找不到。
 
「尼祿!妳到底跑去哪了?」
 
偶爾是在河堤,偶爾是在山頭,偶爾是在大橋,他總會仰望河岸或大海怒吼,期盼回應。看著落日沉入水影,他從沒放棄尋找過,他也不放棄目前的租屋處地點。擔心有天尼祿改變心意,回來卻找不到他。
 
那已經好久了,為何會突然想起這些?
 
「沒有嗎?」他再次問道,時間到了,以他的認知和理解,殺人最快只要兩秒,攻擊人類的弱點部位,頭腦、脊髓和脖頸,還有很多地方,要將這些人逐一擊破不是難事,就算有人出面破壞,也能快速解決。
 
問題在於警察能多快趕來,他的時間不算多,之前的廣播不過是為了達成嚇阻和脅迫的效果罷了。有理性冷靜的人在,執行正確的決策,那他在這場遊戲中便毫無勝算。
 
人群往後退散,逃跑。果然,他不禁有些傷感。如果是這種時候,尼祿在,他會怎麼做呢?
 
其實他是希望有人能出面抵抗嗎?就像那位不怕死、勇敢站出來的男人,但不只是他,還要有更多人,要更多,那才有意義。
 
他無情的殺戮只是讓人們更加害怕,逃跑、尖叫。
 
「阿狠,身為一名殺人魔,你對人有什麼樣的看法?」上帝問。
 
「沒什麼特別的看法,每個人都很脆弱,破爛的生命。」他說。
 
「那麼,你殺人的理由是?」
 
「沒有什麼理由,哪來那麼多理由,難道做事情都非得有理由不可?」
 
「那好,我讓你可以安穩的殺人。相對的,你得找到你的路,以及救贖。」
 
「我不懂這有什麼意義,不過聽起來不錯。」
 
「自然是有我的用意的,但我得告訴你一件事,人活著這個世上,都有其用意。這就是上帝創造你們的原因,你能明白嗎?」
 
阿狠其實不明白,但他還是感謝上帝創造他,讓他可以擁有殺人的機會,還有抱怨,為何讓他出生在那種家庭,使他沒有正常美好的人生。
 
不過也是因為如此,才能有今天的他。
 
殺人的過程中,阿狠專注且無意識,這讓他的動作更迅捷,幾乎沒有多餘的動作,彷彿經過精雕細琢的大理石般完好無缺。
 
這是一種藝術,即便是殺人也一樣。以前參觀過台北美術館時,阿狠產生這種聯想。當某種物質和行為達到一種高度時,幾乎可以如此稱作。
 
「請不要再殺人了!我願意代替大家去死!」
 
一名小女孩跳出來,站在阿狠面前。她渾身顫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但眼神中透漏出堅毅和決心。
 
阿狠甩了甩刀子,面無表情盯著對方,看了看後方逃散的人們。這是一種強烈的對比和諷刺,讓他不由得悲從中來。
 
他毫不猶豫跑上前,彷彿沒聽見對方的訴願。然而,就在這時,另一名年輕女子也跳出來。
 
「不!殺了我吧,請放過這位孩子。」她沒有流淚,
 
「殺了我才對!豈能讓你殺小孩呢?現在生育率這麼低,我這老人家一條爛掉的生命,死不足惜!」老人說。
 
一位接著一位,越來越多人主動站出來,儘管眼前是駭人的景象,橫屍遍野,但他們都做好決心才走出來。
 
「好啊!」阿狠對此感到高興,這些人膽識還挺不錯的,那他就讓他們死痛快。
 
然而,他的身體卻在此時開始變得透明、消散,變成空氣中的塵埃,一點一滴的,宛如凋零的櫻花。
 
「怎麼會?」他不敢置信地盯著自己的手,刀子掉落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大家都目不轉睛盯著他,不明白現況。
 
「夠了,阿狠。」耳邊傳來輕柔的女性嗓音,是尼祿。阿狠看著同樣呈現半透明的尼祿。
 
「尼祿?」
 
「是我,對不起,請原諒我的不告而別。」
 
「這段日子,妳去哪了?」
 
尼祿露出微笑,將手輕放在阿狠的額頭,一股溫暖從額頭傳來,暖流就那樣從血管遍布到全身上下,他閉上雙眼。
 
好溫暖,好久沒這種感覺。回憶湧上心頭,在腦海裡放映。緊接著則是那天的事情。
 
尼祿一如既往回到家,隨即被埋伏的房東和警察抓住。她瘦弱的身軀被好幾名警察壓住,差點喘不過氣來。
 
「乖乖束手就擒。」
 
「不要亂動!」
 
她乖乖聽話了,接著是苦苦哀求,她希望能留封信給男友,並坦承了所有的罪刑。
 
「是的,這些通通都是我做的。我男友並不知情,他被蒙在鼓裡。」
 
雖說警察半信半疑,但他們也沒有直接的證據指出阿狠有涉案的可能性,但尼祿的犯案動機和過往紀錄都確實指出她是犯人,便將她帶回去。
 
這段時間內,報章媒體都大幅報導抓到的通緝少女殺手。但那段期間,阿狠完全沒有心思注意新聞媒體和報章雜誌,因此錯過了種種消息。
 
原來,線索一直都在身邊。
 
「對不起。」阿狠流下眼淚。「我很快就會去妳那邊了。」
 
「我會等你的。」
 
阿狠突然想起來,等他得到救贖,這一切將會結束,考驗也來到終結了。
 
他閉上雙眼,緊握著尼祿的手。兩人一同離開這個世界。與此同時,地球開始加速轉動,雲層氣流像是快轉似的飄動,所有的一切,通通回復到阿狠的所作所為開始之前,而那些死去的人通通活過來。人們忘卻了原有的事件,繼續過著風平浪靜的日子。
 
最終,沒有人記得他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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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藍天的訊息
請問一下有縮圖的P網嗎? 謝謝

01-03 22:39

佛萊曼
我的圖片大多是在不同網站找的,不記得原網址了。
那我放在文章最下方好了01-04 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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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喜歡★flammen123 可決定是否刪除您的留言,請勿發表違反站規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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