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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01-028 命運之繩

作者:Disillusion│2020-12-26 18:30:56│巴幣:2│人氣:289
  當夏佐清醒的時候,他意識到自己正平躺在床上。強忍著強烈的頭痛與暈眩,他醒來就看見擺他面前的約一尺的魚缸,魚缸地上映射浮動的光影讓他更不適,同時也隱約感受到在這附近的兩個魔力團。
  當他忍痛坐起身時,才看清楚了那個坐在窗邊沙發上的女子,是朵莉絲皇后。斜陽透過窗落在她肩上,這裡竟能聽見些許海聲,連清風都帶著些許海的鹹味。朵莉絲注意到夏佐已經醒來,便轉頭對著他微微一笑。
  不同於金鈴的強勢,也不像瑪姬的過度溫婉,朵莉絲雖然外表看起來年紀很輕,卻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空靈感,尤其是她那雙宛若大海的眼眸。可聽聞過朵莉絲傳聞的夏佐,現在則是腦中一片空白,他為什麼會無意識地在床上醒來?這個房間又是哪裡?他怎麼感覺這裡是皇后的閨房?

  朵莉絲依舊面朝大海,輕聲說:「你不用那麼擔心,我沒有對你怎樣,看你身上的衣物就能知道了吧?」

  確實,夏佐身上的衣服並沒有被動過的跡象,就連扣於胸前的英靈騎士雙劍徽章,抑或是綁於腰間的短劍都沒有被拆下。他強忍暈眩扶床站起,看著十步之外、依舊坐在窗前的朵莉絲,「您為何要……」
  可他還沒說完就被朵莉絲打斷:「聖物碎片就在我這裡。」

  夏佐一愣,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要跟皇后說謝謝嗎?

  朵莉絲終於轉過頭,這次她沒有初遇時那麼目中無人,終於肯好好正視眼前這個孩子,「如果你想帶走聖物碎片的話,就必須殺了我。」

  當夏佐頓住的時候,朵莉絲已經站起身走到他身前,她伸出纖長白皙的手,輕撫夏佐臉頰,而夏佐則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下意識想推開皇后,卻又擔心聖物碎片的事,最終只能愣在原地看著皇后。

  「真好。」朵莉絲抬頭,蔚藍眼底倒映著夏佐此刻有些錯愕的臉,「活久了真是什麼事都能遇上,也算是不枉走這一趟了。」

  夏低頭看朵莉絲,除了覺得皇后身材很好之外竟想不出任何話回應。他突然很想掐死自己,腦袋閃過很多片段,像是金鈴拿劍逼他讀書的時候他都不讀的時候。現在到底是怎樣?推開皇后?殺了皇后?還是跟皇后說謝了碎片我拿走囉?
  說什麼都不對吧?怎麼辦?他也聽不懂皇后現在到底在說什麼?

  正當夏佐陷入焦慮的時候,皇后便收回手,站回窗前。冬季的海風迎面而來,她伸手將散落在兩側的碎髮塞至耳後。
  「我原本還想確認你們是不是真的是克勞德派來的人,但似乎沒有那個必要了,況且我也不是那麼擅長這些。」

  她回眸一笑,聲音卻令人感到莫名寧靜。
  「夏佐,請你記住。」
  「只要我死去就會引發天災,請務必好好利用這點。」
  「聖物碎片在我死後就會回到聖殿祭壇,你一定要守在那裡。」

  「……天災?這是您的天賦嗎?」夏佐不禁問。

  朵莉絲僅莞爾,並沒有明確答覆。她轉身面窗,眼底映著與她髮色相同的海洋,被燒得金黃的太陽即將沉入海面,而她伸出手,指著那片大洋。
  「真可惜,我還沒有和他一起去過海的另一端呢。」

  夏佐皺眉,正疑惑朵莉絲說的「他」是誰的時候,朵莉絲便仰頭,輕輕嘆息:「他是維克城的王啊,巴里.維克.葛里菲斯尚。」

  「這裡我誰都信不過。」朵莉絲終於回過頭,看著眼前比她高上許多、初次見面的這名少年,「夏佐,你能不能替我傳話?替我告訴他,這次我會在那邊等他。」

  「這……您為何不親自跟國王陛下說?」
  「嗯,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這麼做呢。」

  夏佐靜靜看著朵莉絲,他搞不懂為何皇后會跟他說這些,既矛盾又奇怪。皇后信不過這裡的人,那麼初次見面的他就能信任嗎?
  更重要的是,夏佐清楚看見了朵莉絲的情緒,他很難一語概括這是什麼情緒,有感嘆,有惋惜,有捨不得,其中最強烈的情緒,他也說不清這是什麼,大概是留戀。

  「就這樣吧。」朵莉絲輕笑,伸出手拉動窗簾旁的鈴鐺,門外的侍衛隨即開門,將一張信封遞給夏佐後,隨即將夏佐請離皇后寢室。

  朵莉絲目送夏佐離開這裡,而她在大門關上的瞬間,不禁輕攀著一旁的窗簾,有些無力地沿牆而坐,她側臉向著窗,僅存的餘暉也緩緩消逝。
  寢室正中央的約一尺的魚缸,波動的水聲緩緩。當夕色消逝的瞬間,魚缸內的水流也溢出了魚缸,逐漸在一旁浮現一個男人的影子。
  男人自水中走出,他皮膚黝黑,僅單薄地穿著長袍,精實的胸膛裸露在外,蔚藍的眼底正俯視朵莉絲,「妳是在哭什麼?」

  「你不懂。」朵莉絲嘆息。
  男人一臉無所謂地聳肩,「哦,那倒是,真的看不懂。」

  「克勞德也算是守諾,真的把你請來了。」
  「哈?其實我不是很想來耶。」

  「霄鋯,別這樣,只有你能解決這種天災。我不想看到巴里深愛的子民痛苦。而且,這也是我答應克勞德給他碎片的條件。」

  霄鋯覺得眼前這女人很荒唐:「妳不要去死不就沒後面的事了?」
  「可巴里會死啊!」

  霄鋯很想反駁,巴里會死關他什麼事?可他到底也知道朵莉絲找克勞德求助的原因,正是因為她懷疑維克城的其中一名皇子是黃昏的成員。
  兩邊永遠對不上的帳簿、無法干涉的國政、國王持續惡化的病情。她和國王意外發現,自維克城外流的資金最終都流向中庭,雖然不知道黃昏究竟要做什麼事,但放任不管的話,最終定會成這世界更大的隱憂,沒能阻止的國王或許會被咎責,最終也在劫難逃。
  比起朵莉絲自己,她覺得這個世界還需要巴里。她不懂那些政治手腕,即使聽了世界日報主席的話成日裝傻,卻躲不過暗裡朝她襲來的箭矢。
  這樣的日子真的很疲憊,她並不適合在這裡生活。
  如果她就這樣照克勞德說的話成了誘餌、只要這樣做就夠揪出對巴里下毒的人、能找到真正要刺殺她的黃昏成員、讓整個維克城的敵人都現形的話……

  朵莉絲說,她已經活得夠久了,這裡就是她的終點。
  她只盼望巴里這一世能平安,不要再有暗潮驚擾他。

  聽完朵莉絲說的,霄鋯沒有再口出惡言,「為什麼要做到這樣?」

  「因為我看見命運之繩了啊。」朵莉絲長髮垂落於腕,看著已經消融的夕日,熟悉的海風自遠方而來。只要待在這裡,一切都她不自覺想起與巴里初遇的時候。
  或許這一切對霄鋯來說既荒謬又可笑,但她確實就是被命運之繩牽引著,在那個泛著漫天星光的夜遇見了他、在浮動的潮汐光影間,看見了綁在他指尖上那條若有似無的金色絲線。

  霄鋯聽了沒再強留。最後,他只問了句:「妳做好心理準備了?」

  朵莉絲仰頭,海風吹過她的指尖,她僅淺笑,一如當年。
  「早在上岸的那刻就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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