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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小說] 陌離之主 第十五章 散散步

銘叔 | 2020-12-13 19:00:02 | 巴幣 18 | 人氣 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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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夾簡介
以武征服天下的大漢,始終不得人心,一位王爺之孫身負血海深仇,在親人們諸多謀劃之下,少年被迫走上了復仇之路,但這一切到底是為了誰?

  鏑矢的尖嘯,不僅徹底驚動四方魏軍,同時也傳入孟子蒼的耳裡,孟子蒼低聲嘆息,其身後的部下卻伸長了脖子,眼中閃爍著戰意,期待著孟子蒼一聲令下,縱然他們不如張燕軍勇猛善戰,但拯救同伴的心卻是相同的,身為軍人他們都知道,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得窩囊、死得無所作為,明知同伴深陷敵陣卻不敢去救,這對於他們而言比死更難受。


  或許精通策略的軍師在此聽聞這群人的想法後會不禁發笑,認為這些人連忍耐都無法做到,終究難堪大任,但對於這群少經戰陣的人而言,這便是不可忍之事,從軍至今從未做過犧牲同伴以換取生路之舉,於他們而言做這種事無異於背叛。


  「孟統領。」一名趙範的親信,臨近孟子蒼輕聲呼喚,以一種恭敬的方式,來催促著孟子蒼下令。


  「我以孟子蒼的身份問你們,我們該退嗎?」孟子蒼眉毛低垂,以不高不低的聲音問向眾人,身為統領的他無法再對部下們下達營救的命令,畢竟他早已下令,若事敗不得回來,因此他只能以個人的身份、以朋友同伴的身份去問。


  若是一般隊伍,想來部下不是默然一片,就是分成兩派爭吵不休,而孟子蒼的隊伍,早在九王暗中指揮之下,早已是群在刀尖上走跳多年的部隊,對於死,他們有自己深刻的覺悟,如前言所述,死,可以,但絕不苟且偷生,因此這樣的問題於他們而言只有一個回答:「寧死不退!」


  「寧死不退!」眾人齊聲喝道,聲勢不大但語露真誠與堅定。


  孟子蒼微微一笑,低垂的雙眉瞬間揚起,凌厲的殺意縱然升起,一躍而下大喝道:「走,咱們散散步!」


  孟子蒼領著眾人前行小半刻,便能聽見前方不遠處傳來陣陣叫罵與金戈交擊碰撞的激烈聲響,顯然他們應該是遇到了趙範隊伍中的某一人或某些人。


  「別跑了,橫豎都是一死,這麼累何必呢?」


  「該死的漢狗,跑真快,累死爺爺我了。」


  「真是條漢子身中數箭,儘管不是要害,但一般人早痛得爬不起來了。」


  魏軍不時傳來嘲諷、侮辱、甚至稱讚,這些話語無不刺激著孟子蒼麾下眾人,但卻無法刺激到孟子蒼,他不在乎這群人在說些什麼,他只需要知道前方有他的同伴、他的部下,而他還活著,便夠了。


  「救人!」孟子蒼一聲令下,所有在其身後的士兵如發了狂的野獸般,吶喊著衝向前方。


  魏軍被這陣突如其來的衝殺,驚得措手不及,且加上追兵數量本來就只有數十人,三下五除二就被孟子蒼的隊伍掃蕩乾淨,同時也成功救下與趙範一同出發的好手之一,雖說是救下了,但實際上只救下一具即將變成屍體的人,此人出氣多進氣少,身上傷口極多,雖都不是要害,但依然失血過多,如今更是回天乏術,如今的他只能靜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然而此人卻不見絲毫對於死的畏懼,他看著眼前的眾人,心底有許多話想說,但實在沒有多餘的氣力,孟子蒼越過眾人來到此人跟前,握著他的手,強撐起一抹難看的笑容,靜靜的看著他,孟子蒼告訴自己,這些人是他親手送上路的,那他就有義務親眼見證他們的最後一刻。


  此人感受到孟子蒼的意思,顫抖著喉嚨,使勁一生最後的力氣對孟子蒼說了一句:「雖死不悔。」


  語落人亡,孟子蒼感受其癱軟且逐漸冰冷的手,淚水隨之滑落喃喃道:「雖死不悔,寧死不退,這便是我未來的路嗎?」


  眾人圍著死去的同伴默哀片刻後,孟子蒼拭去淚水高呼一句:「雖死不悔,寧死不退!」


  本是一片哀傷的情緒,隨著孟子蒼的高呼卻激發眾人心底深處的某種開關,所有人眼神盡皆蛻變彷彿找到一生所依,高昂激動的情緒充斥自身,一時間眾人隨著孟子蒼高聲吶喊著:「雖死不悔,寧死不退!」


  一次又一次的叫喊,毫不在意前方還有多少魏軍,孟子蒼想透過這一聲聲的吶喊,為自己的部隊找到定位,而其部下則是透過一聲聲的嘶吼堅定自身的意志。


  或許這種作法很蠢,這無異於在獅群中還不停叫囂,跟找死無異,但反過來想,只要此戰孟子蒼的部隊能活下來,那麼他們將得到天翻地覆的改變。


  很快地附近魏軍皆為之所驚,一時間魏軍號角吹鳴不斷,迅速集結朝著孟子蒼等人襲來。


  襲來者不單單有魏軍,甚至還有隱身此處許久的「蠻族」。


  聽著低沉且渾厚的號角聲傳來,孟子蒼與其部下神情皆是一變,並非是害怕或驚嚇,而是一種期待,同伴的消亡所帶來的無力與憤怒,讓他們無處發洩,而此番這群魏軍正好撞了上來,可真是來得好啊!


  孟子蒼直接在原地擺起陣勢,此陣是個簡化的防禦陣型-龜甲陣,之所以簡化主要是兩大因素所致,一是地形,地處密林士兵間的站位有所牽制,導致陣型不夠嚴密,二是兵種結構不良,部隊中盾兵太少,盾兵屬於菁英兵種,持盾者不僅需要靈敏的活動力,更需要強健的體魄,這種要求極高,故此在大多數的部隊中盾兵都是稀缺之物。


  龜甲陣為盾兵在前槍兵在後,其上方則以刀兵的圓盾形成穹頂作為防禦箭矢所用,由於盾兵數量不足,因此孟子蒼也依靠著樹木來彌補這一缺陷,但這也有一種致命的缺點,樹木並不會變換位置,不論是陣型擴張或是縮小,樹木所形成的缺口將成為巨大的破口,導致陣型受到毀滅性的打擊,而這一點孟子蒼自然知曉。


  孟子蒼陣勢方方擺好,魏軍即刻殺到,頓時一片箭雨鋪天蓋地的落下,然而在此陣型的優勢之下,這片箭雨討不了好,頂多殺傷了幾名漢軍,意義不大。


  「沒想到漢軍在平地上屬耗子,到了林間就屬王八了,今兒個我算是領會了漢軍風範,著實多變啊!」一名留著八字鬍,聲線尖銳的瘦弱男子語帶嘲諷的笑道。


  這話立刻惹得孟子蒼怒目相視,他不難想像從此人的言語中可以知道,張燕此刻必定被魏軍殺得東逃西竄,情況想必糟糕透頂,不過想這些都沒用,眼前他必須擊退這群魏軍,才能繼續尋找趙範等人,為此他必須知道敵人的動向,而那瘦弱男子必定是這群魏軍的頭領,孟子蒼告訴自己,自己必須盯緊了,只要這瘦弱男子有所異動,自己就必須比之更快反應。


  「唷!王八還會瞪人?長見識了。」瘦弱男子見孟子蒼如此怒視,不但不驚反倒更加輕蔑的言語,頓時惹得魏軍哄堂大笑。
  

  瘦弱男子如此做法,主要是要激孟子蒼主動出擊,並非是他不敢與孟子蒼直接碰撞,而是這種做法不但容易損兵折將,更重要的是浪費時間,要知道前線戰事多變,若被這群人拖住,可能會導致前線的優勢消失,因此必須速戰速決。


  瘦弱男子接著嘲諷,卻見孟子蒼油鹽不進,只顧著死死的盯著自己,這下他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招來其副官,一陣耳語後,副官一臉讚嘆的不斷點頭。


  孟子蒼自然也見到那人的低頭耳語,心中立馬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所有人準備,敵人隨時都會進攻,穩住了!」


  「咚!咚!咚!」低沉有頻率的聲音忽然齊聲傳來,孟子蒼順著聲音望過去,卻驚見敵軍居然在砍樹,且看著那樹即將倒下的方向正是自己的龜甲陣!


  「王八不探頭,那我就敲出來!」瘦弱男子對於自己的這一手自傲的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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