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日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底,水晶花園這時也靠近著黑暗天堂,船上的兵士們由於信號彈的出現產生了鼓舞,個個決定放手一搏,拿出自己的獨門絕活。
增益法術在這時終於能夠順利詠唱,各地戰士們各個驍勇善戰,要對付這些機器人本就不是難事,即使重要的戰力離去,不代表誰的實力會因此被減弱。
身體雖然疲勞,但我的心跳得很快,不知為何而感到非常的雀躍,甚至到了一個無法形容的地步,看著死灰復燃的軍心再度凝聚,很是感動。
「這是……奇蹟嗎?」
伊卡勒特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我身旁,被雲層遮蓋的太陽已經全變成了夕陽,橙色的光芒把所有空間都染上一層柔和,黑暗天堂周遭的戰鬥機逐一被擊墜,很快的只剩下本體。
心底雖然知道一定會發生這件事,但在那台輾壓機器完全爆裂而產生巨型煙火時,我還是對如何演進至這一步的過程感到意外和驚奇。
「……沒錯,真的是奇蹟。」
壟罩敵方甲板的黑煙散去後,整個平面從水晶花園看根本不清楚狀態是如何,但當吉可穆德跳離了原本即將損壞的戰鬥機躍至甲板上,轉身一道神色使過來後,西格諾斯就知道了。
「快,趁現在佔領他們的甲板!」
接受命令,操控室的舵員迅速將水晶花園停放至距離黑暗天堂甲板不遠的上空,接著一旁的士兵們則迅速地擺放繩索好空降人員支援。
勇士們的重回使得群眾之力再度集結。
因為怕高,緩慢地從繩索上溜下的我,踏上傳來機器硬實感的鋁製踏板才安心,也看到了西格諾斯她們正圍繞著似是被爆風波及而昏迷的彌凜。
「剛好你來了。」她這麼說。
「嗯,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或許奇蹟並沒有因這樣而結束。
奇蹟會讓人稱做於奇蹟的原因,不在於狀況突然由壞轉好的瞬間——而是它究竟能夠達到什麼樣的地步,讓人有所不知。
※
——帶來祝福的朝日初風……賜予你祝福!
時已入夜,橙色光芒降下,微涼的晚風跟隨聖力召喚化成一股沁涼之氣輕輕拂過彌凜的身軀,她的身手本來就很優秀,清除了甲板上的所有敵人,卻沒受多少皮肉傷。
治療的過程,吉可穆德跪在我的正對面,輕輕拍著彌凜的右肩呼喚,能夠看出對方有一點細小的反應,但似乎尚未恢復意識。
「我知道要怎麼把昏過去的人叫醒喔!」貝爾小姐走了過來,活動筋骨發出骨頭咖喀作響的聲音,像是警報聲一樣驚醒了彌凜:「啊,等等,等等!」
她只是伸展一下筋骨,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怪嗎?
我看著有些退避的彌凜和想接近她的貝爾小姐,感到不知所云。
「我們現在在黑暗天堂的甲板上。」吉可穆德為她講解著目前的情況:「因為妳的活躍表現,現在我們才能佔領這裡。」
也許是剛剛的狀況對她來說太過刺激,導致一時之間資訊量過多,想不起昏迷之前發生的事,不過很快她就進入狀況,並對吉可穆德道謝。
「吉可穆德,多虧了你才能活下來。」她莞爾。
面對這個道謝,吉可穆德倒是沉默了會,而後回答著:「我沒有這個資格接受你的感謝。」,似乎還在自責當初審問彌凜的事情。
「喂喂,沒時間閒聊了!」貝爾這時插了進來:「彌凜妳沒事真是太好了,聽說因為我們而發生了很多事情?」
「對,對!你們怎麼樣了呢……」她有些慌張,大概也跟我們心底有著一樣的疑問,只有這三人才知道答案。
「這位老練幹員幫了大忙。」赫力泰先生指著不遠處的鐵箱上方:「當時在那種情況還能將我們救出來的,擁有高深實力的飛行師,全楓之谷世界就只有一名。」
大家紛紛看了過去,只見一名綠衣白鬍的老頭子正斜靠在他有隻飛行鴿陪伴的藍白專用機上,如果說臉上的皺紋有多多,他一生練就的技術就有多高深。
「傑利麥勒那傢伙做的事,理所當然會存在陷阱的啊。」他沒看著我們,對著天空自言自語道。
「是誰呢?」彌凜不假思索地說出這句話。
那位老人一時被過於自然的問答搞得有些失措,看來她是真不知道。
她雖然不知道,但我對這個人的來歷應該還有些眉目——傳奇飛行師爾灣,沒有特別定居而隨波逐流,除了提供飛機給冒險者使用,自身也擁有相當高超的飛行實力,能不能借飛機給需求者使用,他一眼就看得出來。
在彌凜尚未甦醒時,提吉爾鳥三兄妹跳出來解釋了所有的一切,說明了彌凜透過敵方補充兵力的地方,也就是奧茲所說類似傳送魔法的源頭進行潛入並壟斷了對方的兵力來源。
而接下來的話也同時證實了我的猜測,位居核心力量來源的人正是史烏,他搶走了殺人鯨的力量,原本一分為二的力量再度合併得以如此強大。
雖然復活了,卻也被傑利麥勒控制身軀而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傷害了自己珍視的對象,淪為被操控的魁儡。
在失去力量的時候,我也曾有過想有力量的瞬間,但我想要的力量,絕不是以這種方式獲得的——
「這裡的所有人都會真心道歉的,對不起誤會了妳。」
吉可穆德以及現場曾懷疑她的士兵紛紛脫帽致上歉意。
無事之後,西格諾斯和那因哈特這才站了出來,她看起來是真的非常高興,露出了溫暖的笑容。
「彌凜,還有大家都沒事真是太好了呢。」
「……說實話我非常驚訝,進到黑暗天堂內部的踏板可以完成,都是妳的功勞。」雖然表情完全沒變,但從那因哈特的語氣中確實能聽出他比平常更為訝異。
「在逐漸浮現的黑暗中,我們要成為一體共同戰鬥。」吉可穆德說完,隨即將手舉至高空——「一心同體的聯盟!」
西格諾斯也喊出同樣的話語作為回應,整個現場雖然是在黑暗天堂的甲板上,全場士兵戰吼震天蓋過了突兀的感覺,沒有人會在意這點小事。
見雙方領導的凝聚力逐漸步回正軌,我方的狀況變得漸入佳境、再加上對方被這麼一搞絕對造成了一定的損失,在響徹雲霄的呼聲中,眾人隨著逐漸高昂的氣勢提升士氣,我也把手舉向空中,宣示著聯盟的忠誠。
我們,一定會贏。
※
對方這時或許無法抵抗從外入侵的我們,整個甲板唱著空城計,直接成為了我們作戰會議的第二開會處,經計畫後決定乘勝追擊,先由先遣部隊進去探勘狀況後,再由主要進去的人進去調查,彌凜也是在外先作歇息。
她明明身子強壯,也沒受多少傷,卻還是大力感謝著我醫治好她所有的傷,不管我怎麼解釋,都推託不了她的感謝之情。
總算是跟彌凜講完了之後,我邁開腳步在甲板上搜尋某人的身影,我知道他等等一定會進入黑暗天堂內部,所以有些話現在就得說出口。
所幸他站在還算空曠的地方,因為黑暗天堂範圍太大,所以大家也零零散散的,我才正要過去,他似乎也在找什麼,正四處張望著。
他的眼眸掃視著所有事物,然後在與我定睛的一瞬間凝固,我原本走得很快,步伐卻變得悠閒起來,他也面對著我走來。現場剛好沒有風,顯得這時的寂靜無聲好似勝過所有的語言。
「我在找你——」
我們倆異口同聲,又一起停了下來,想請對方先說話,怎知對方也讓著我,互相推託後總算是讓對方先開口了。
「我知道你會來找我算帳的。」
知道我要來興師問罪,他表現出一股毫不在意的感覺,明明有很多擔心的話想說,被這副樣子堵到我什麼都不想講,直接給他轉過身去。
「我才不要跟你講話。」
我雙手抱胸,假裝很生氣,其實壓根一點也沒有生氣,我就只是不想這麼放過他,所以我就想逗逗他。
「唉……果真是愛賭氣的小鬼。」
後方一聲深深的嘆息傳來,我被這麼講我就越要跟他賭氣,反正在這個立場下他絕對不可能反過來對我生氣,我持續不動如山,試探他的反應。
他走了起來,我聽見腳步聲朝我靠近,我才正要轉過去說不要過來,他已經到了我的身後,左手拍了拍我的左肩,臉頰壓在我的頭上。
說真的,這副親暱的景象要給人看到還真不得了。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回來了。」他的氣息掃過我的臉,有點癢癢的,體溫也隨著接觸傳了過來,不過在戰鬥中被他救那一次後,我便不會覺得那麼不自在了。
「這樣總可以了吧,我知道你沒有生氣的。」
「原本沒有,現在有,不過既然你都道歉了……」
給他講到我心裡滿意了之後我才開口,原本想說要轉過去,但如果被別人看到會比剛剛更難堪,因此我只是偏過頭去改變了一下我臉的位置,好讓我們能互相看到對方。
「好啦,歡迎回來。」過了幾秒把頭擺正,我吐出氣,感到釋然,用手背輕輕敲了一下他堅實的胸膛,示意著是該保持點距離,不過他顯然沒放在心上。
赫力泰先生低沉的笑聲傳進耳裡,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