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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第二十七章-TEARS 撕裂之淚

K.I | 2020-11-30 20:58:56 | 巴幣 16 | 人氣 368

完結.《蜂群狂潮》(2019)
資料夾簡介
兩名反恐特勤幹員,幹出了比恐怖份子還恐怖的行為……

  不知多久後,眼前的漆黑漸漸揭開……模糊。

  幾秒後,模糊的畫面才漸漸清晰。朴子澤坐起身,周圍全是中東當地警察,陳曉坐在一旁療傷,余茅台的遺體被白布蓋起。在自己面前以聽不懂的異國語言詢問自己的警察,似乎也發現他不是本地而放棄詢問,最終給了一條毯子,便示意他上警車去做筆錄。

  但他沒有照做,也沒留在原地或接受治療,朴子澤直接走向陳曉,開口便問:「吳光人呢?」

  「我不知道……」正面吃下了一發衝擊破的陳曉,到現在還是意識恍惚,說話也顯得艱辛,嘴角還有嘔吐過的痕跡。「但我知道他走不遠……」

  「他會去哪?」

  陳曉沉靜了一會兒,良久,才台頭看向朴子澤,乾啞的喉嚨低聲說道:「他會去一個……如果他死在那,就能被世人永世歌頌的地方。」


  下午時分的中東市集,仍然是烈陽高照的炎熱。

  吳光披著麻布遮住自己身上的傷,緩緩的走過人聲鼎沸的市場,走進一間裝潢頗為高級的酒餐館。餐館服務員似乎認出他來,知道他是別的國家來的市長,電視上見過他,但吳光示意他不要張揚,只需要一個包廂好好休息,順便給他一瓶上好的紅酒與頂級乳酪。

  只是,他這獨自的清閒不過五分鐘,陳曉和朴子澤便來敲門了。

  吳光知道是他們,直接喊了聲:「進來吧,一起喝杯酒、用些點心吧。」他們倆隨即撞開門並舉槍架起,可吳光沒有要反擊的意思,他將蜂帝放在桌上,一小時前他若能將彈匣換上,現在陳曉絕對不會還站在他面前。

  「你準備好去另一個世界見見被你害死的人們了嗎?」陳曉劈頭就嚴肅的問,不帶一點言笑。

  「你們要是喜歡,蜂帝也能拿走,加上你們,我大概只用過他四次,每次都非常滿意。」吳光淺淺的笑,隨後再次伸手示意邀請兩位入座:「坐吧,不要連這種時候都敬酒不吃,吃罰酒囉。」

  朴子澤先打開了電磁掃描鏡,確定房內沒有雷紅驚眼或任何自爆式炸彈後,才真的與陳曉一起坐在吳光的左右側。

  「我問你們,你們認為一個人,怎樣才算『死』?」

  他這麼突兀的提問,陳曉和朴子澤沒有聽懂,只是把槍口更緊的貼向他的腦袋和心臟。

  「有人說,心跳停止、腦死就是死亡;也有人說,喪失活著的所有目標與抱負時,活著的人也算死了……我想,他們都算對,大概吧。不過對於我自己,我有別的看法,我認為,當我的名字被世人徹底遺忘時,我才是真正的死亡。」

  吳光揭開自己蓋住身體的麻布,他的鮮血已染上整襲白袍,體內的骨頭也扎得他嚴重內傷。

  「我在政壇打滾、商業界博奕,是時候休息休息了。我達成我的目標了,世人不會忘記吳光做過的一切的,我或許不是真正的大英雄,因為有你們這些人知道有關我的真相,我也不在乎,因為世上的蠢子總是比聰明人多,我那沒見過幾次面的副市長會接我的市長位置,而蜂巢企業的董事長位置,就給那些覬覦許久的股東吧。這樣吧,我教你們一招……如果以後要你們想誇獎自己的功績,或用任何形式的抹黑你們的對手,記得一定要找外國人幫你說話,因為我們的國民覺得外國人評價我們自己人更有說服力,這就是利用『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句屁中屁話塑成的手段,我很常用。」

  「你到底想說什麼?」

  「留遺言,待會如果你們要喝酒,記得別喝我的杯子,我下了毒。」

  此話一出,震驚了陳曉和朴子澤。

  「我第一次選市長時,競選對手是一名叫做蔡在邕的老先生,N市連任兩屆的市長,富家豪門出身,知識和學歷相當豐富,善於內政,不會做花俏的建設或造勢,他任期內N市原本好幾億的負債都慢慢還光了。他執政唯一的缺點是,任內沒有發生過太多的病災、混亂、甚至學生運動,所以我用這點攻擊他,我說他兩屆任內毫無建樹、庸官誤國,還花了錢請幾個人演出被政府迫害得水深火熱的樣子在新聞鏡頭前哭訴,還上民嘴節目繼續哭,再來,我把自己包裝成白手起家的庶民政治家,試想,富家子弟和弱者出身,民眾會更喜歡誰?大家都喜歡英雄崛起的故事,所以我當選了。然後蔡在邕的黨主席甚至要和我在第二任時與我競選,那次我就像剛才說的,我讓外國的政治評論家『公正』的誇獎我,說我才是讓N市帶動整個國家成長的精明領導者,平民喜歡『故事』我就給他們故事;自以為聰明的讀書人喜歡『數據』我就給他們數據,沒有人能掌握政治的真相,報社電視台不能、學校教授老師不能、沒有背景的低官也不能。真相是我編造的,歷史由勝利者編寫的,如果不想被政治騙,永遠不要相信你看到、聽到的任何事。」

  說完後,吳光彷彿鬆了一口氣,他吐出更多的血,看來是毒性發作了。朴子澤沉澱了會,不禁仍懷疑的問:「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這些?」

  吳光又露出那種笑容,當你喜歡他時會覺得溫柔和藹,當你討厭他時會覺得狡賊奸詐:「你可以當作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世上還是要留幾個人將這份真相傳承下去的,你以為我們的總統真的很賢明嗎?呵呵,他也是個數據治國的騙子罷了。」

  陳曉揪住他的衣襟:「你少裝好人,需要我再一次提醒你嗎?你幾年前製造的病毒慌亂破壞了多少個家庭,害幾個人的孩子、丈夫、母親都死去了?還有這次的核災,你在命令他們炸開防水門讓反應爐過熱爆炸時,你有想過那些搶救人員會有怎樣的危機,海洋和人類的生態圈會有多大的危害嗎?你有想過有多少生命會因為你對權力名譽的貪婪而有危險嗎?」

  「我可沒說不承認,這只不過是生存法則。想活下去就得進食,進食就一定會傷害生命,連肉類動物和農作物都有生命,我只不過傷害的是人,你們也沒資格說我的不對。」吳光將椅子往後拉,雙手攤在扶手上,姿勢就像寶座上的皇帝。唯一不同的是,這個皇帝的生息已經淡去,即將就要駕崩。「掠奪別人不是什麼很嚴重的事,你要得到好處,就一定會有人得不到,說到底我們為了自己本來就在爭奪和搶劫,只是法律和道德限制住了我們的想法而已……」

  最終,他閉上了雙眼,那笑容直到最後還是沒有消去。

  「總之,做得好,在不帶保鑣微服出訪的路上中彈,最終又毒發身亡,我這下真的成了永遠的英雄了……」

  吳光,直到完全斷氣前,他都不想露出虛弱的一面,堅撐至最後,也如他所願,他保持他心目中「帝王」的姿態,痛苦的逝去了。

  沒有人知道他在面臨死亡時,心裡真正在想的是什麼,他真的覺得即便死了,只要能讓後世人繼續讚頌他就足夠了嗎?還是這只是面對死亡時,一種說服自己甘心赴死的強硬說詞?沒有人知道。

  也正如同他最後的感受,他在最後是不是因為傷口和毒性而掙扎萬分,至臨終前,都強忍著痛在和陳曉與朴子澤說話,即便陳曉的確希望他能夠感受他帶給他人的萬般痛苦。

  不論如何,他是死了,他未來固然是無法再行惡,只是,他以往造成的傷害也絕對無法彌補。


  吳光的遺體被發現後,全球的新聞報導都是他身亡的訊息,國內更是掀起一陣悲傷又恐慌的轟動,所有人敬愛的市長,政績無數的市長,業界典範的董事長,靠研發產品綠化了地球的董事長,那個世界典範的人物,他意外的死亡,為全球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議題動盪。

  其中,世上最不敢相信這則新聞的人,是尤影。

  他看見新聞後瞪大了眼,原本以為這只是個誤會,但當他打電話向他沙漠遺跡的手下確認時,他完全傻住了;一樣發現在現場的余茅台遺體反而鮮有人知,官方也只認為他是個單純的逃犯,只是釐不清為何他會出現在沙漠遺跡那種地方,為此,知道真相的朴子澤將事情緣由寫了封信寄給了媒體,他會等待真相揭露給大眾的一天,同時,他也默默的向余茅台的贖罪覺悟致意。


  三天後,陳曉和朴子澤回到國內,他們在中東邦交國的庇護下暫時不用接受官方審問,但無可厚非的是,估計接下來好一段時間他們都不能出國了。不只是吳光本身的事件,還有先前王林雷克斯開始至貝禮詩的案子,全部都疊了起來,而與這一切都有關的兩人則將一件一件陸續接受調查,連續數周的筆錄與審問,陳曉和朴子澤光想就煩。

  只不過這一切總算是暫時告一個段落了,他們知道,少了吳光的尤影,即使還握有魅影公司的大權,也已經沒有危險之處了,因為少了能替他在光明造孽的人,他就是個只能居於暗影無法露面的幕後老闆,接下來他應該會往國外逃吧!陳曉心裡這麼猜,畢竟他要是繼續留在國內,那只要先前的案件處理完,他一定和朴子澤申請馬上去魅影公司辦他。

  朴子澤率先回到了宿舍休息,而陳曉也回到家,迎接等待他已久的那個女人。

  房門推開,安真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她直接抓住陳曉的臉龐,上前就是一個深情的熱吻。

  「王八蛋……」安真的額頭緊貼著陳曉,眼淚都要流下來。「我等了多久你知道嗎?我很想你、很擔心你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也是。」陳曉再次親吻了她美麗的妻子,隨後緊緊的擁抱住她,「對不起,我回來了……」


  當天晚上,他們夫妻倆,睡前在床上討論起這陣子發生的事,安真一樣是寫寫作品,不過最近出版社業績下降了,她也面臨的一定程度的創作難關,這段日子沒有陳曉陪伴很辛苦。而陳曉也說了一路闖盪來遭遇的戰鬥和不同敵人。

  「你有看到前一陣子的海嶼核電廠事件吧?」

  「有,當我看到新聞說裏頭似乎有槍聲的時,我就知道可能和你有關了,我擔心死了。」安真想起當時看到新聞的情緒,不禁更緊的抱著他。

  「那次我和老澤也嚇得不輕,我們還以為會在那當場被輻射照死呢。」

  「那你剛才說的貝禮詩呢?你提到他的時候神情特別不一樣。」

  「他是我見過最猛的幹員,一手就能把防彈盾牌像保麗龍板一樣甩來甩去,而且德武雙馨,我都有點想和他喝杯酒了。不過……妳不會想知道我是在哪遇到他的,那可是一間風俗店,奢華的比酒店和飯店更高級的……青樓。」

  「很好玩是吧?」安真雙臂抱胸。


  第二天上午,朴子澤沖了個澡,換了身乾淨的襯衫,把自己的儀容打理好──今天是他第一天開始接受警方和軍方的審問偵訊,他想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得體點,好像個不會因為私利而違背警署,刺殺人見人愛的市長的兇徒。

  他吃了簡單的早餐,法國麵包切片配上一杯黑咖啡,希望能保持接下來一整天的清醒。

  出門前,他想起一件事情,腳步停在大門玄關,他決定打一通他先前沒想過會打的電話。

  「喂?」電話另一端的女子聲音相當戒備。「蜂巢還是魅影的人?不想死的話自己掛斷。」

  「吳繆小姐,是我朴子澤,前幾天和陳曉一起的那位。」他的語氣難得的害臊:「我很感謝前一陣子有妳的幫忙,我們現在才能活著回到城市裡,我特別打來,是想要妳的電話的。」

  「是你喔,但你為什麼還特別要電話,這不是都直接打給我了嗎?」她語氣明顯放鬆許多。

  「坦白說,我現在是用獵手駭入妳的號碼的,不過我之後不想再這麼做了,我希望直接打給妳。」

  「喔?那你打給我的目的又是什麼?」

  「我想請妳吃一頓飯……和陳曉一起,下周一怎麼樣。」

  「那天不行,我涉及了魅影公司的案子,他們也懷疑我和吳光有關係。」

  「啊,我很抱歉,有關妳父親的事……」

  「道歉什麼?你以為我會學那些狗血電影,在自己人渣的老爸死掉後說什麼親情還是很重要的嗎?不會,他做出那些行為後,我就發誓我沒有那種情感了,我遺憾的只有我沒能當面對他說『我恨你』。」吳繆說完後停頓了個三秒左右:「但週三可以,週三我就面試完了,我打算去一間資訊公司上班。」

  「哦、太好了!我是說……沒問題。那我們下週三再聊吧,很高興聽到妳也有進展。」朴子澤簡單的與吳繆道別後,便掛斷了電話,他心裡其實暗暗高興,只差沒有雀躍的跳起來拍天花板而已。


  與此同時,陳曉和安真也一起享用了久違的甜蜜早餐,安真替陳曉披上外套,繫好領帶時,還調皮的往他耳根子吹氣,陳曉癢的發出奇怪聲音,安真則說:「我真的很開心你真的回來了,前一陣子我很常做夢,夢到你出了意外,或者回來卻又馬上離去,而且那種離去是永遠不會再回來的,我真的很怕。」

  陳曉明白安真的性格,她是那種爽朗開放的新時代女性,連她都講出了這樣的話,足以說明前一陣子的等待確實讓她煎熬。因此,陳曉轉身抱住了她,隨後給她額頭深深一吻:「不用怕了,因為我回來了。」

  安真靦腆的笑意逐漸開放,她更用力地摟住陳曉,在他耳邊輕挑的細語:「離十點半還有一點時間喔,你想不想要……來點早晨運動呀?」

  陳曉的臉馬上紅了:「我很想,可是我怕待會我會……妳知道,可能會在接受偵訊時睡著,不如……今晚如何?」

  「好,我會期待唷。」安真又給他一個吻,隨後兩人緊緊相擁。

  卻在這時,戶外傳來汽車相撞的聲響,接踵而至的是更多緊急煞車、民眾尖叫的聲音。

  安真和陳曉感到不對勁,這不會是一般車禍會有的連環聲音,他們倆立刻從窗外探出去,發現公寓外的十字路口竟然發生連環大車禍,有好幾台車四面八方將彼此撞得碎爛,甚至人行道上也有好幾名無辜民眾遭殃被撞,狀況簡直慘烈。

  看向一旁的交通號誌,果然,不論是紅綠燈還是人行斑馬線的燈號都在胡亂的閃,下一刻更驚悚的意外發生──車禍路口旁的路面突然氣爆,地下管線把路面由內而外的炸出一個大洞,當場數名民眾直接遭殃。

  「這什麼狀況!」不尋常,這絕對不尋常,這些意外不會是意外,這絕對是有人惡意操弄的。「會有誰幹這種沒天良的事?不對!有一個人……難道……是他?」

  安真的手機響起,她馬上接起來聽,是朴子澤,由於陳曉的手機之前被毀了,現在朴子澤只能打她的電話找到他。安真隨即將電話給陳曉聽,而朴子澤劈頭直問:「你看到新聞了嗎?地鐵出問題了,有兩台列車因為系統計算距離故障而撞在一起,一千多人因此受困,我家外面還發生連環車禍,據說連交通量最大的交流道出口都出事了!」

  「你家和新聞上都有?媽的、我家外面還有路下管線氣爆耶!」

  「整座城市都亂了,交通號誌失靈、地鐵系統失控、連地下管線都爆炸了,這絕對不是巧合,一定有人在惡意破壞……」

  「我也這麼覺得,而且我想到的只有一個人,就只有他……」

  安真擔心的問:「到底是誰可以做出這種事?」

  陳曉和電話另一端的朴子澤,同時吞下一口口水才呼出那個名字:「尤影,魅影公司的老闆,吳光的親生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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